没过一会儿月娥嫂子也来了,她右手提着一篮子鸡蛋,左手牵着黎哥儿走了进来。
“荞叔么~”
黎哥儿才踏进屋,就甜甜地唤了唐荞一声。
唐荞笑着应了声“哎”,然后他看见了那篮子鸡蛋,又不满地看着月娥嫂子:“嫂子你来就来,提什么东西啊!”
“你少啰嗦,我提点鸡蛋给你补补身子。”
唐荞知道,门口挂了红,他怀孕的事肯定是瞒不住了的,这不,月娥嫂子这就上门瞧他来了。
一旁的陆青松给月娥嫂子搬椅子,“嫂子,这坐。”
月娥嫂子笑着点点头,她把鸡蛋顺手递给了陆青松。
黎哥儿一见着唐荞,就乐得要往唐荞身上扑。
月娥嫂子回过头就见着这惊险的一幕,她急忙揪住黎哥儿的衣领,把他提溜了回去。
黎哥儿摇晃着脚丫子,手朝唐荞扑腾,他不理解,他娘揪住他做什么。
“娘!”
月娥把黎哥儿放下来,指着唐荞的脚,温声说:“荞叔么脚受伤了,你别压着他。”
虽说床面高,但是架不住黎哥儿闹腾,唐荞又是脚伤,又是养胎的,万一黎哥儿冲过去,撞着唐荞哪儿了,那可就不好了,月娥可不敢掉以轻心。
黎哥儿闻言,点点头,他平稳地走了过去,他靠在床边,伸出了小手,隔着白布草药,在唐荞脚上轻轻摸了摸。
“叔么,疼不疼呀~”
唐荞摸摸黎哥儿脑袋,“黎哥儿帮叔么呼呼,叔么就不疼了。”
黎哥儿甜甜地笑着,“好,我给叔么呼呼~”
他说完,鼓起腮帮子,对着唐荞的腿,小心翼翼地吹着气,吹完还弯着笑眼,问唐荞:“叔么,还疼吗?”
“不疼了,黎哥儿好棒啊!”
黎哥儿闻言,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唐荞一边逗着黎哥儿,一边想,也不知他这肚子里是个什么,要他说,汉子、女娘、小哥儿,什么都好,他都一样喜欢。
这时,陆青松端着一盆子李子进了屋。
唐荞心想,一会儿得打探打探,瞧瞧松哥喜欢什么。
陆青松把李子放在桌上,他从盆里抓了几个李子,递到黎哥儿手里,黎哥儿笑眯眯地用双手去接。
然后陆青松又添了些瓜子放在桌上。
“嫂子,你玩着啊。”
陆青松说完这话,出了卧房门,月娥嫂子和荞荞要讲些悄悄话,这点眼力见,他陆青松还是有的。
唐荞和月娥嫂子,两人坐在房里,聊昨日误入深山的事儿,后来,月娥嫂子又同唐荞讲了些孕夫的注意事项,唐荞都用心记着了。
两人东扯几句,西说两下,到下晚才歇了话题,饭点前,月娥嫂子拉着黎哥儿回了家。
唐荞和陆青松留两人吃饭,没留住。
晚饭陆青松依旧做得清淡,煮了些素瓜豆,炒了个土豆丝,还炒了盘苦瓜鸡蛋。
吃过了饭,陆青松去灶房洗碗筷。
天色有些暗了,陆青松不让唐荞再缝东西,怕他坏了眼,唐荞也就没再纳鞋底。之前他给陆青松做的鞋不少,仅够陆青松穿的了,则这鞋底也是为了打发时间。
他们这些夫郎、媳妇儿的,大多都是如此,去村里串门,还要带上自己的针线筐子。几个人围坐一圈,嘴上聊着天,手中半点闲不得,要么缝点背篓系带,要么纳鞋底,总之手中不拿点东西,浑身不舒服似的。
当然,也有些人兜里装着瓜子去串门,嗑起瓜子来,也就不觉得难受了,唐荞夏日不爱嗑瓜子,吃了尽上火,嘴角都是火泡,难受死了。
唐荞坐在床上,活动了一番胳膊,还扭了扭脖子,他才卧房第一天呢,就觉着有些难受,他只希望自己的脚好得快些,能下地走两步也是好的。
过了会儿,陆青松端着一碗药走进了屋子,唐荞老远就闻到了那刺鼻的药味儿。
他心里有些庆幸,如今每次只喝一碗药就可以了,不像昨夜似的,咕咚咕咚灌了两大碗,他虽半梦半醒,但是那两碗药留下的难受记忆,刻骨铭心。一碗药他还能忍一忍,连喝两碗,倒真是有些难为他了。
这药晾得差不多了,陆青松径直把药送到了唐荞手边。
唐荞接过碗,长吸了一口气,然后他屏着气,将药一饮而尽。
满腔都是苦味,便是屏了气,唐荞还是被浓郁的药味攻击了一番。满嘴苦涩的药味,唐荞有些难受,他拧着眉,一边擦嘴,一边把空碗递给陆青松。
唐荞正皱着眉呢,就看到陆青松拿着一颗果脯凑到了他嘴边。
他见状,双眼猛地亮了起来,他眸中闪过欣喜,一口衔住果脯,吃进了嘴里。
咬开果肉,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四散开来,把药的苦涩全都盖了下去,唐荞瞬间不觉得难受了。
“松哥,你怎么想起买这个了?”
唐荞问完,霎时觉得自己说了废话,肯定是买给自己吃的呗!
陆青松把碗放在桌上,又拿出小袋子果脯,递到了唐荞手里,他道:“你不是嫌药苦嘛,给你甜甜嘴。”
唐荞闻言,高高扬起了嘴角。
“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今日松哥也没出门啊。
“我叫村里人帮忙带的。”
唐荞接过布袋子,把袋子放在心口,他朝着陆青松,笑弯了眼,“松哥,你好好哦。”
“你才知道?”
唐荞凑过去,在陆青松脸颊“吧唧”了两大口,一左一右都照顾到了,半点没有偏心。
“才没有呢,我早就知道了。”
唐荞觉得,这果脯真是好滋味,吃了它,嘴里甜甜的,心里也觉得甜甜的。
村里人去镇上,都是早早的就出发,松哥叫村里人帮忙,肯定是早上的事儿,那就是说,昨日看见他喝药,他嫌苦,松哥那时就准备给他买果脯了。
唐荞又拿了一颗果脯丢进嘴里。
他甜完了嘴,又说好话甜陆青松的心,“哎呀,谁家相公这么好呀,如此会疼夫郎,哎呀,原来是我家的啊。真好!这样好的相公,是我家的。”
陆青松失笑,他点着唐荞的鼻头,笑道:“你最会说好听话了。”
唐荞“嗷呜”一口,作势要咬住陆青松的指尖,陆青松笑着撤回了手。
唐荞倾身追上去,搂着陆青松的脖颈,环抱着,他仰起头,“才不是,我说的都是真心话,真真的。”
温热的呼吸喷薄在陆青松鼻尖,他的心跳,随着夫郎的呼吸,一下一下跳动着,跳得愈加剧烈。
他看着唐荞的红唇失神,也不知,到底是夫郎的嘴甜一点,还是这果脯甜一点。
要不...
尝一尝?
谁知,唐荞动作比他还快些。
唐荞瞧见自家汉子盯着他的嘴看,哪里不知道自家汉子在想什么,他轻笑,仰起头,主动凑了上去。
陆青松一手圈住唐荞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揽,另一只手,牢牢地贴在唐荞的脑后,掌控着怀里人。呼吸交缠,两人难舍难分,刚开始,唐荞还有可施展的余地,到了后边,只能被迫接受着,任由陆青松采撷。
唐荞在这些事上,从来不长记性,每次主动挑逗,都要被陆青松狠狠欺负一番。但他下次,又大着胆子把自己送入虎口。把自己送到了虎口还不算,唐荞还要逼着老虎发疯。
唐荞终是受不住了,他推开陆青松的胸膛,结束了这情浓一吻。
他呼吸急促,缓了会儿,这才喘息着,抬头问陆青松,“松哥,甜不甜。”
夫郎媚眼如丝,眸子里都是笑意,勾人得很,陆青松如实点了点头,“甜。”
唐荞笑道:“我甜还是果脯甜?”
“你甜!”
唐荞闻言,扬起了嘴角,他本来还想调戏陆青松两句,突然感觉手里空落落的,他看向自己的手,手中的布袋子早没了踪影,他惊呼一声,“哎呀,我的果脯!”
他急忙推开陆青松,去捡散落的果脯,唐荞见着床面上的果脯,松了口气,还好这布袋子口小,没落几颗出来,唐荞把袋子拎了起来,然后又去捡零散的那几颗。
他捡起果脯拍了拍,嘴里念叨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哎呀,手怎么就软了呢?下次得再抓紧点。”
“呵呵。”
陆青松又被夫郎这小模样逗笑了,“为什么不是把东西放下?反正那时候,你手上也没劲,抓不住东西的,不是吗?”
唐荞恼羞成怒,“笑什么笑,不许笑!我就要抓,你管我呢,谁说我抓不住!”
陆青松点点头,绷起了嘴角,“好,我不笑。嗯嗯嗯,你抓得住。”
唐荞看了眼陆青松,哼,就这憋笑模样,还不如笑出来的好呢。
他气急,鼓着腮帮子将那几颗果脯递给了陆青松。
“呐。”
陆青松笑着问他,“怎么了?”
“给你吃!”
“怎么,脏的就给我吃?”
唐荞闻言,更气了,他拍拍床单,“哪里就脏了,这床单我昨日才换的呢,干净着呢!”
“我吃着这果脯甜,想着分你几颗,哼,好心当做驴肝肺!不识好人心,狗咬吕洞宾.....”
陆青松笑着凑上前,把果脯从唐荞手中抠了出来。
“我吃。”
他嚼着果脯,笑道:“不过荞荞,你到底是想分我几颗果脯,让我也甜甜嘴,还是说,想堵住我的嘴啊。”
唐荞的心思被陆青松猜了个正着,他越发气急败坏,他低头,又从袋子里拿出一颗果脯,塞到了陆青松嘴边,气狠狠地笑着说:“再给你一颗。”
哼,混人,竟寻他开心!不就是手软了嘛,有这么好笑吗?下次他不把陆青松亲得手软脚软、喘不过气来,他就不信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