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严路有一段时间一直在发呆。
绯色旖.旎梦境里的种种画面太过真实,就好像当真做过那些事。
可严路明明都还没有了解过男生和男生之间该如何进行。
早些天前还说要找点片子来看来学习,一直也没抽出时间来做这件事。
总不能什么都没了解,在梦里却这么有条不紊,所有的程序一个都不漏。
而那种让他灵魂深处都跟着震颤的蚀骨感受更是清晰。
这会让严路有一种错觉,梦境真实发生过。
严路本就机智敏锐,悟性高。那种联想一旦开了口,就更加天马行空,猜测越发大胆。
或许,梦境里的那些事,他和润雪真真实实地上演过。
……
早餐饭桌上,严路一边想事情一边吃东西,心不在焉。
润雪抬眸看了他一眼,咬着软乎乎的奶黄包催他:“你专心吃早饭呀,吃饭都不积极。”
润凌琛一夜未归。
润雪自然知道父亲昨晚和阮阿姨去过圣诞节了。
“刚才在想事情。”严路收敛眸中的沉思,黑眸落在润雪脸上。
好长一段时间严路都盯着,眼神一动不动。
润雪被看得发毛。
“你又在想什么坏主意呢?”润雪像小动物一样警惕。
严路轻挑眉梢,缓而慢地摇头:“没什么,看你好看。”
“所以你把我当成下饭菜了是吧。”
润雪嘟着唇,眉眼娇气生动。
“应该是秀色可餐这个词才对。”严路笑道。
润雪:“就你有文化是吧,语文都能拿145分的变态。”
“谢谢夸奖。”严路拿起一盒酸奶,插好吸管送到润雪唇边,哄人。
润雪:“…………”
又来这么幼稚的糖衣炮弹是吧。
“嗯?不喝吗,宝宝,给个面子。”严路又把吸管往少年嘴边一送。
润雪轻轻哼声,这才张唇给严路一个面子。
早饭过后,严路和润雪开始拆收到的圣诞礼物。
礼物数量太多了,各种类型都有,五花八门,看得两人眼花缭乱。
润雪捧起一个可爱漂亮的水晶球,按下开关后响起经典的圣诞音乐,里面发出微弱的光,雕塑是小王子低头看雪地红玫瑰的造型。
换做其他男高中生收到这样的礼物,或许会觉得太过幼稚。
润雪却很喜欢充满乐趣的小玩意,起身把水晶球郑重其事地放在床头柜,又才去拆其他礼物。
光是拆礼物就花了许多时间,早上也没时间再学习了。
去学校的路上,润雪和严路发觉最近几天在学习上松懈了不少,拿出英语听力来弥补一下。
高中的日子几乎一成不变,到班上,润雪和严路又加入早课背诵的队伍。
朗朗读书声给清晨安静的四中增添了不少勃勃的生机。
……
圣诞节过后,沈桉的手术日期也确定下来。
她的身体情况良好,符合做肾移植手术的条件,肾.源也匹配得上。
作为沈桉唯一的儿子,严路忧心忡忡。
严路一连好多天都在网上查各种资料,照本宣科的标准答案,他甚至能背下来。
这场手术有裴家和润家帮忙,医疗资源顶尖优秀。
主刀医生更是业内的大拿,40多岁的年龄,实战经验丰富,手术风格更是快狠稳准。
裴爷爷和润凌琛都叫严路放心,手术整体上来说并不难,肾移植手术在国内已经很成熟了。
严路理智上明白,脑中却闪过百科里肾移植手术可能出现的各种风险。
包括麻醉意外、感染、急性排异反应……
且肾移植手术成功后,也要一直密切观察,按时用药等等。
手术前一天晚上,沈桉提前住进医院等待手术。
严路和润雪在别墅这边休息。
心里不踏实,严路忽地想到润雪是重生回来的,夜里忍不住问起这件事。
他问上辈子母亲手术是不是很成功之类。
却换来润雪的沉默。
润雪陷入纠结,他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在这件事上撒谎。
他思考过程显露出来的迟疑,让严路明白了什么。
“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妈是不是已经不在了。”严路声音低落。
“也不是……”润雪唇瓣微动,对上严路深沉的眸光,还是实话实说。
“我和你在一起后,你没太和我提起家里人的事情。”
“那时你应该没有被裴家认回去,只是说父母很早就不在了。”
严路沉默很久,又才很轻地说:“我知道了。”
想来也是,要是没有润雪的帮忙,医药费是他高中生涯里最棘手的问题,就算能够按时吃药、定期透析,最后多半也会拖到需要换肾的地步。
而没钱没背景的他又如何能拿到珍贵的治疗资源。
他要是没告诉润雪自己父母的事,也就大概说明……
母亲估计早早就去世了。严一平可能也发生意外,或者他并不想让润雪知道,他的父亲是那种无耻、让人憎恨的丑陋形象。
“严路,你别担心。”润雪安慰地抱着男生的腰,抬头在他唇间献上一吻。
“我父亲和裴爷爷都很看重这件事,不会有意外的。”润雪眸中潋滟着水光,看上去极深情。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严路眼眶悄然间变红,忐忑不安的心像是找到安慰的存放处,不再摇摇欲坠。
“谢谢你,润雪。”
声音有些哽咽,严路其实也怕,平日里性格再冷静,面对至亲之人的手术,还是个孩子的他又怎会一如既往地镇定。
他也怕手术发生意外,遇到不测。
可当润雪抱住他,柔声安慰时,一切又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严路紧紧地拥抱住照亮他生命的光束,温柔缱绻地啄吻润雪的唇。
柔情蜜意,难舍难分。
-
手术时间定在隔日上午。术前,裴爷爷、润父都过来了。
严路和润雪也特意请假过来候着。
病床上,沈桉瞥见儿子眼中的担忧,出声安慰儿子。
她比严路想得要坚强许多。
沈桉其实也有些怕,要是裴家没有找过来,她怕自己哪天去了,留下都还没成年的严路,又摊上严一平那种父亲,严路又该怎么活。
如今,她心里很踏实。
就算手术失败,最糟糕大不了就是一死,儿子有他的爷爷守护,沈桉自然放心。
还有润雪这个好朋友陪伴在身侧,想来严路也不会太过孤单。
“没事的,我肯定会好好出来的。”沈桉拉住儿子的手,轻拍严路的手背。
严路紧绷着唇角,喉结轻滚,声音有些哑:“嗯。妈,我在外面等你。”
手术室正在进行中的红灯亮起。
走廊外,病人家属焦急又被迫耐心地等待着。
严路坐在椅子上,没多久又不安地起身踱步,时不时又望向手术室。
润雪理解他的不安,出声关心,给足严路力量:“我相信沈阿姨一定会挺过这道难关的。”
“她以后还要出席我们的婚礼呢,你说对吧?”
润雪眼睛亮晶晶的,仿若盛着最璀璨绚丽星辰,流光溢彩。
“嗯,她会的。”严路唇角终于勾起笑。
手术很成功,肾移植手术后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观察期,沈桉住进ICU。
等沈桉病情稳定,已经是十天以后。
至此,严路才终于放下心,感激不尽地向裴爷爷和润父道谢。
电话中,裴胜笑道:“和我说什么谢,以后多喊我几声爷爷,我就心花怒放了。”
严路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手机,笑着淡声道:“爷爷,谢谢。”
“爷爷,这周末我和润雪过来看你。”
“哈哈哈,行,那我提前吩咐人下去安排些你们年轻人喜欢吃、喜欢玩的东西。”
“到时候可不能嫌弃爷爷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节奏啊。”
“当然不会,那爷爷我们周末见。”严路等对面先挂断才结束这通电话。
面对严路真诚的道谢,润凌琛温和地笑笑,拍他的肩膀感叹:“不用谢,润雪喜欢你,以后啊,你对他好点儿我就满意了。”
“好的,叔叔,不用说我也会的。”严路一口答应。
润凌琛想到他儿子骄纵的性格,又看看面前这个性感沉稳许多的严路,心想他那娇气包儿子总归是不会吃亏的。
母亲病情稳定下来后,严路又带着润雪专心投入学习里。
润雪的成绩也在每天的积累中,稳步上升。
转眼就步入寒冬,润雪也穿得越来越厚。
每次一回到家,他就迫不及待钻进开着暖气的书房或者卧室里,将脖子上的围巾系紧,坐在椅子上缩成一团就不动了,等严路进来后,指挥严路给他把卷子、笔拿出来。
每到这时,严路盯着裹成一团球的润雪,心尖都暖洋洋的。
他家的小朋友,就是这样可爱,严路觉得怎么喜欢他都不够。
情不自禁般,经常捏少年的脸蛋、亲吻润雪带着浅浅香甜气息的唇。
眉眼也是丽好看的,每天晚上睡觉前,严路都会做晚安吻。
严路也会提前准备好热水袋放在床脚,让润雪脚心踩着,那样不会太冷。
冬日里,阿姨也开始定期按照中医的处方,开始给润雪煲药膳或者煮中药。
良药苦口,每次润雪都委屈得不行,紧捏住鼻子硬着头皮才能把中药灌进喉咙里。
见严路一副闲适自得的模样,润雪羡慕嫉妒恨,嘴里都还带着苦涩的中药味,就凑过去捧起严路的脸颊亲他。
在心里黑暗地想,他也要严路尝尝喝中药的苦。
润雪每一次都能得逞,严路一点也不气,反而会拿出腌制好的蜜饯投喂给润雪,安抚润雪受伤的小心灵。
……
裴胜也查到十八年前的事情。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裴铭和严一平之间确实有往来,只要事情真实发生过,就会留下蛛丝马迹。
裴铭故意隐瞒了沈桉离开沪市时已怀有身孕这件事,裴胜得知后,不可谓不失望。
他拿真心对待裴铭和裴秀珠,在旁系、其他股东提出异议时,他挡下所有舆论。
事实证明,裴铭也没有让他失望,裴氏集团在他的带领下也升了几个高度。
可金钱、权力的魅力当真就如此大,令裴铭昧下良心。
裴胜对裴铭、裴秀珠好,裴胜却将这份心意狠狠地践踏、碾碎。
书房里,裴胜看向墙壁上挂着的字画,失望地闭上眼睛。
助理传来消息,裴铭前些日子还将严一平绑回来揍人发泄私欲。
严一平被打得骨折、脑震荡,现在都还在医院里躺着修养。
可养好身体后,多半又会遭到裴铭泄愤似的对待。
上次晚宴过后,裴秀珠在公司里站稳脚跟,加上严路被裴老爷子亲自认回裴家,裴氏集团各方势力暗流涌动,局势彻彻底底变了。
先前本来就犹豫要不要站队裴铭那方的股东,顿时像墙头草变卦,明哲保身直接保持中立不表任何态。
而一直以裴铭马首是瞻的管理层也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谁又能保证,严路大学毕业不会来公司参与管理呢。
至亲的血缘和养女养子,大多数管理层可做不到裴胜那样心胸宽广。
他们以己度人,认为裴胜以后肯定会立严路为裴氏真正的接班人。
裴铭厉害又何如?到最后还不是给他人做嫁衣。
……
让裴老爷子立马处理掉裴铭,他做不到,几十年的父子情意也不是说斩断就能斩断的。
他私下组了个饭局,邀请裴氏的大股东以及其他与裴氏交好的龙头企业老总吃饭。
饭桌上,裴胜表明自己的态度,隐隐更加看好裴秀珠。
其他业内大佬互相对视,私下思忖着今日裴老爷子又是什么意思。
是要将裴氏集团交给裴秀珠,或者是让裴秀珠暂时管理,等日后再让严路接手。
这两种结果都有可能,唯一能确定下来的便是,裴老爷子并不看好裴铭。
饭局过后,大家心里也隐隐有了打算。
裴胜坐上车,吩咐司机送他回老宅。
老宅建在麓山半山腰,是古香古色的中式庭院,雕梁画栋,飞檐斗拱。
裴胜心里明白,今天这场饭局后,裴铭估计会有新的行动。
要是裴铭再不管不顾亲情,枉顾兄妹之情,他会彻底将裴铭驱逐出局,让裴铭带着他自己那份应得的财产,出去自立门户。
往后如何,与裴家就没关系了。
裴胜望向在历史长河里充满岁月感的府邸,心里颇为感慨。
人老了,心也变得软了。
……
寒冬腊月,凛风呼啸的夜晚,严路又一次做梦了。
半夜他醒过来时,润雪身子蜷成一团,还窝在他怀中睡得香甜。
严路垂眸,在黑暗的环境中,借着淡淡的月光去寻少年精致的脸孔。
环境漆黑一片,严路又只能作罢。
看不见润雪就算了,怀中那份温热柔软却还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
梦里,他陪着润雪去和国外某知名科技公司谈合作。
专业性极强的商务英语从严路嘴里流畅而出,在他的帮助下,谈判过程中润雪尽管紧张,但最后还是成功拿下合作。
回到办公室后,润雪给严路一个满怀的拥抱。
还夸什么严路今天表现很好,晚上会奖励他。
哪种奖励?
因梦境起身,坐在床上陷入沉思的严路不禁想。
梦里,润雪低声轻语的声音满是羞涩,就连眼神也羞得不行。
应该是那方面的奖励吧……
一时间,梦醒的严路有些遗憾这梦怎么没继续做下去,心里又忍不住吃味,上辈子的他竟和润雪有过那么亲密无间的时刻。
-
十二月到一月中旬。
严路陆陆续续做了不少梦,说是梦,严路却很清晰地知道,那些并不是梦。
准确点来说,那些画面都是上辈子的他。
以严助理的视角,严路知道了许多不一样的事。
还是那个高中时期,他并没有被裴家找到,医药费捉襟见肘,沈桉的病情也越来严重,他在酒吧里赚的钱以及给学生补课的钱,都像一串数字流到医院,却还是不够。
但别无选择,他也只有硬撑着坚持下去。
高三那年,他成功保送到华清数学系,不用再去学校里学习,趁着这段时间,他以华清保送生的名气给富贵人家的孩子补课,加上学校和燕市政府给的奖励,他存下一笔不小的钱。
严一平想着各种办法想从他这里套钱,到最后,两人也撕破了脸,严路更是下定决定不再把他当父亲看。
偶尔和严一平免不了的争吵也让他心情更加烦躁,压力更甚。
露露也死了……严一平拎着被他弄死的猫,洋洋得意地来到他前面炫耀。
大放厥词地说着,谁让你不给我钱,是你害死了这只猫,活该。
严路彻底红了眼,将严一平压在地上,发了疯似的打他,医院的救护车接走严一平。
警察过来带严路回局里调查。
因为是家务事,又听闻严路还是华清保送生,警察心软也只是口头教育一番。
严路隔天回到家,沉默着将猫埋在家里院子里那棵树下。
他和严一平的关系也再无修复的可能。
严路每次看到严一平,眼神都变得阴鸷凶狠,严一平在那一次得到狠狠的教训,被按在地上殴打时,生命流逝的可怕让他充满恐惧。
那之后,父子间表面上和平不少。
去大学之前,沈桉病情恶化,严路好不容易凑够医疗费,却等不到肾.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离他而去。
那个暑假是严路经历过的最暗无天日的假期。
原来母亲生病时他身心疲惫的累并不是累,而是还可以让他砥砺前行的希望。
没了奋斗目标后,那才是绝望的深渊。
严路不知道孑然一人活在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
……
大学开学后,严路收拾好行李去了华清,大学四年,他再也没有回那个家。
按部就班地学习,实习,工作,又被润氏集团总裁邀请去润氏工作。
那时,严路已经积累了一笔不小的资.本,本打算创业。
可大环境并不算好,没背景没资源的他贸然进入市场只怕被吞得渣都不剩。
面对润凌琛开出的丰厚待遇,严路答应。
然后就见到让他生活又变得多姿多彩的润雪……
本打算只工作一年积累经验便去创业的严路最后又留在润氏,心甘情愿地教导对商业一无所知的绣花枕头小少爷。
后来,便是裴老爷子私下找到严路,说他的身份。
彼时的严路已经和润雪修成正果,又听闻裴氏内部斗争正处于白热化阶段,裴胜几次私下约见,严路都不打算回去。
之后,裴铭听说了裴胜找到亲孙子,在私下频频约见,更是有和润氏合作的意向。
裴铭想当然认为父亲要把裴氏拱手让给严路…………
-
夜色浓稠如墨,月亮完全被乌云遮挡住,月光被黑暗吞没。
严路又开始做梦了……
民政局,两人领证出来。
车上,润雪不停地翻看欣赏正红色的小本子,笑着商量要和他去国外度蜜月。
严路淡淡地应声,在心里想着,要不要把裴氏找上门的事告诉润雪。
当然,他并不打算回裴家,他已经有了归宿。
一直陪在润雪身边足矣。
一辆高大的卡车猛地改道向这边冲过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严路下意识想把润雪拥进怀里,安全带却收紧箍着保护人。
人体难以承受的疼痛席卷全身,车子被撞翻在地,严路只觉得身体四分五裂,他用力地喘气,口中被鲜血染红。
无意间看见侧翻卡车驾驶位上司机的面容。
严路瞳孔骤缩。
严一平!
满头鲜血昏睡过去的司机正是那个从小到大就待他们母子俩不好的严一平。
汹涌的愧疚满盈眼底,严路羞愧又懊悔地想去牵润雪的手,却怎么也够不到。
是他害死了润雪,因为他,润雪才发生这场车祸。
本来会平安顺遂一生的润雪,因他断送了生命。
钻心的疼蔓延进心脏,严路疼得想蜷起身子,身体越来越冷,眼角流下一行血泪。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润雪,我爱你。”
-
夜里,润雪莫名地醒了,模糊不清的视线里隐隐有一道轮廓。
润雪心里一惊,循着淡淡的月光,这才发现好像是严路半夜醒来坐在床上。
“严路……你失眠了吗?”
润雪轻轻地问,一只手随意地扯了扯严路的袖口。又调整了一下睡姿,脸蛋离严路大腿更近。
“嗯,做梦了。”严路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
本来还想着继续睡觉的润雪倏地惊醒,他听出来严路嗓音有些不对经。
润雪起身抬手打开床头灯,偏头去看严路。
却对上一双悲痛欲绝、哭得通红的黑眸。
润雪彻底愣住,又猛地回神,他紧张地握住严路修长有力的手臂,神情急切又关心:“严路,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那些都是假的,别怕。”
严路眼泪更是控制不住地落下,他将润雪拉进怀中,修劲有力的双臂紧箍着少年,像是要将润雪揉进骨血里。
润雪眸底茫然。
“对不起,润雪,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车祸都是因为我,对不起。”
“你这么怕疼,当时是不是很疼,宝宝,对不起。”
严路声音沙哑又哽咽,道歉个不停,渐渐地,润雪的肩膀濡湿一片。
严路哭了,哭得很凶。
润雪还是第一次见严路哭得这么凶,他那样高冷沉稳的人,也会有哭得这么厉害的时候吗?
“是有点疼,但已经过去了。”
润雪轻轻地拍严路的背,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说:“心疼我都心疼得哭了呀?”
“我没事的。”
严路动情地吻住润雪的唇,嗓音喑哑凝滞到极致:“宝宝,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