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改动后的剧情。
一直在等待打脸更新的小怪物们开始激烈讨论起来:
——“太太,你又开始连载了吗!!”
——“噢噢噢噢出现转折了,终于不会发刀了是吧!呜呜呜你个没有心的怪我恨你!”
——“我滴天你个没良心的,还知道回来??”
——“问问什么是彩虹糖,前排蹲个解答。”
——“肤白貌美的精灵族大美女吗嗷嗷嗷,终于要走上正轨了!”
——“按照爽文的套路,我悲惨的主角他终于要开启后宫之路了吗我哭了!他值得!”
——“什么美女,现在最重要的是复仇好吗,我真的要被气死了!”
——“支持复仇啊啊啊!”
——“点赞我狡猾自私的人类和魔族第二天出门都都被车创死。”
——“点赞我我现在就去创死那些鬼玩意!![]”
【读者回馈好的话,就能获得更多道具和墨汁!请不断满足读者的癖好,继续优秀创作吧~】
白桑捏着笔杆子,有了一种他真的在写文的感觉。
他继续翻了几页评论,大致知道了小怪物读者们对于下文的期望:
一是复仇,二是变强打脸,三是漂亮妹妹。
可以按照这个思路来改文,继续推动故事发展。
【读者反馈:获得道具橡皮擦。】
橡皮擦:可以擦去一句句子。
白桑还在看道具介绍的时候,有人敲响了少年房间的门。
少年并不想开门,外面响起了第二次敲门声和清脆而娇俏的女声。
“你在吗,我给你送伤药。”
“不用。”
但是门外的精灵还是没有放弃,继续敲响了门,她发现门竟然不是锁的,便自己打开了门
芙蕾雅进来后把伤药放在了桌面上,转头看向他:“你自己能上药吗,还是我来帮你吧。”
芙蕾雅没有想到,少年摘下了假肢,而此刻的他,是没有腿的。
露出了上面狰狞而丑陋的伤口,永远不会再次愈合的伤口。
“啊——”芙蕾雅尖叫了一声。
她想不到这个人是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么恐怖的伤口,一时间难以掩藏眼底的惊恐。
在她眼里,只有魔族才会有这么恐怖而丑陋的皮囊。
不说腿,就连手上也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有新有旧,新的口子是鲜红色的,旧的痕迹是青紫色的,犹如一根根虬结的爬虫,因此看起来格外丑陋,这样的皮肤根本不能称之为皮肤。
或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芙蕾雅捂着嘴巴,“我、我就先走了。”
少年从喉间挤出一声气音,并不在意她的去留。
但是眼底深沉的墨色掩也掩不住。
白桑心道:你们是会往伤口上捅刀子的。
少年涂上伤药以后,把袖子翻了下去。
在挂上衣服时,他从口袋里的掏出了那颗从魔族领地上带回来的彩虹糖。
是于他而言的奇迹。
这时小说的页面自动按照故事发展生成了新的文本:
[少年对于加入了王国协会这个事并没有什么实感,对他而言,无论是都是一种手段罢了。
仇恨仇恨仇恨,他永远不会忘记。
也就只有这些伪善的人类会自以为能够共情他了。
只有一件事是他想不明白的。少年这样想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红色的糖果。
他把糖果捻在手里,放近点还能闻到香甜的味道。
在那个千钧一发之际,他本来应该当场死去的,但是奇迹发生了。
他不敢奢望的奇迹。]
少年拿出来的正是白桑改动后剧情里的彩虹糖。
白桑扬起眉,精致的眉尾随之微微挑起,“你是什么时候捡的,我怎么没看见?”
但是少年听不见他的话,自然也没办法回答他了。
但是不妨碍少年把那颗糖果放在了一个盒子里。
就像是对待什么奇珍异宝一样。
白桑:“……”
彩虹糖或成今天的最大赢家。
少年准备入睡了,白桑转而研究起了新道具。
橡皮他已经知道用处了,但是……
白桑把玩着那根光秃秃的树枝,在道具栏可以看到它的介绍。
——灵树的树枝,一树一菩提,生长与消散的道理都蕴含在其中了。
虽然听起来很牛,但是白桑到处乱点也没发现它的作用是什么。
用处可能有,但是不大(确信)
……
半个月以来,少年已经逐渐习惯了王国协会的生活。
他行动不便,维德并没有给他安排需要战斗的任务,只是让他先熟悉假肢,再做一些后勤补给的工作。
而在他们没看见的地方,少年开始研究起了灵力与魔族,跟着教导书从零开始学习。
他是悟性极高的人,短短的时间内就理解了很多阵法的运用。
他在学习的时候白桑很无聊,但是没法离开他很远,只能被迫着跟他一起看书。
两个人都是擅长阅读学习的人,不然早该疯了。
这时候维德推门进入,看到少年在看这类的书籍,说道:“你想学阵法?”
少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这副态度维德已经习惯了,不耽误他继续说:“那必须把你的脉络打开,没有天赋的人是学不了的。”
“脉络?”
“对。”维德说,“你可以理解为是魔力的源泉,人类虽然没有力量,但是也有脉络,打开以后才能够更好地支配自己的身体。”
他在少年的背上寻找到了某个位置,“你开始冥想,思考力量全都凝聚到一出,再像是泄了口的洪水一样一下子倾倒下来的感觉。”
出乎维德的想象,少年几乎是一下子就掌握了要领。
对于常人来说或许十年五十年都无法参透其一的事,对于少年就像是信手拈来。
这是一个真正的天才。
少年只想变得强大,变到谁也无法欺辱的强大。
“停下、停下!”维德突然一声厉呵。
少年被强行打断,咳出了一口血,他猛地睁开眼睛,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怒意,“为什么?”
维德的表情非常严肃,“你的血脉里有魔族肮脏的一部分,力量也是奕然,这种力量不可控,就会危害到其他人!”
他没有细说他接触到的那股强大的力量,简直比他遇到的寻常魔族还要强大一百倍。
维德这才开始仔细打量这个少年,开始怀疑他的血脉。
寻常魔族的力量如果是一股球,那这个少年的力量就是一片海,况且这还只是他的原生力量,没有经过认真的锻炼,如果认真训练,假以时日一定会非常非常强大。
走火入魔的可不少,这个少年要是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一定会对人类产生非常大的威胁。
有了这样的想法以后,维德不仅没有打开少年的脉络,还用自己的阵法对他的力量加强了封印。
但他并没有告诉这个少年。
不欢而散。
没有打开脉络,少年现在就和普通人无疑,虽然体力更好,但是没有了一条腿。
王国协会里有的人类是因为双亲被魔族杀害才志愿成为保护军的,看到人类和魔族混血的少年,自然就不待见他。
为此少年受了许多冷眼,不过他已经习惯了。
他这态度引来了一些人的不满。
这日,他被按着堵在了附近的街道里。
几个人把他按在了墙上,开始评头论足:
“这就是那个小杂种?”
“看到这张魔族的脸就让人生厌,真想狠狠地打一段。”
“不是说是个瘸腿的吗?”
“谁知道是不是,看看不就知道了!”
少年想要挣脱,但是这些人死死地按着他,他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与他们抗衡。
拳头像是雨点一样落在他的身上,这些人很明显没有把他当成所谓的同伴,在他们眼里看,人类就是人类,混血就是混血,混血还是更加低贱的存在,就算不是为了血液,他们一样看不起混血。
少年死死地盯着这些人,从喉间溢出一声:“滚。”
这几人被他的眼神震慑了一下,等回过神来以后觉得很抹不开面子,反而被惹怒了。
“小杂种!”少年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这些人都系统地学习过运用力量的知识,也打开了脉络,少年对他们而言只是比普通小孩力气大了一点而已,所以他的反抗在这些人眼里看起来不过只是过家家而已,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魔族就是魔族,维德是怎么想的,竟然把这种低贱的东西招入军内,还真以为他会和我们一条心不成。”
“拥有魔族血脉的垃圾罢了,怎么可能帮助人类。”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少年的腿。
他们把裤子撕开,伤口暴露在空气中,丑陋而又扭曲,缝合口象征着他是残缺的。
那条腿远远看不出破绽,这样仔细看就能看出了不合适的、别扭的痕迹,到底不是原有的东西。
几人之间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他们在笑着这东西的丑陋。
少年的眼底第一次有了杀意,但是他的力量比以前还有更加小,更加难以去运用。
他很快想到了那天的维德,怀疑是他动了手脚。
“滚!”尽管被羞辱至此,他也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只能死死地盯着他们。
这些人当然不会听他的,而是在肆无忌惮地嘲笑。
白桑没料到这些人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中就做这种事,气得到场就想直接去帮忙,但他只能依靠笔杆子。
他一目十行地看着这些文字,脑子飞速转动。
[他的假肢被扯了下来,被这些人硬生生地扯了下来。与其说是痛,不如说是恨,他的自尊心也随着残疾的腿一起被撕裂了,就像是遮羞布被扯了下来一样。少年瞪大眼睛,止不住地发抖,那是暴怒的迹象。]
[少年很恨,恨这些人,恨所有的人。让一切毁灭的想法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强烈。
他不抱希望地想,如果他的奇迹能再出现一次的话就好了。]
白桑眼疾手快地用橡皮把“他的假肢被扯了下来,被这些人硬生生地扯了下来”这句话擦掉了。
然后试着在最后一句话后面加上几个字:愿望实现了。
奇迹,又一次降临到了他的身上。
少年明明记得,自己的假肢被这些人拆卸下来了,但是下一秒,假肢一切又恢复了。
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些人依旧在哈哈大笑着,什么异样也没有察觉到。
少年不会怀疑自己的记忆,即使周围的事物都没有痕迹,他也依旧相信自己的判断。
刚刚,时间倒转了吗?
那几个人似乎很不满意少年的表情,把他的头强行抬起来。
“你在发什么呆啊!”
“杂种狗就是杂种狗,被打习惯了吗,在这种时候都会分神?”
白桑在后面加的字是想要回应少年的祈愿,看到【修改成功】的时候,他意识到好像成功了。
白桑伸出手,看到自己的手似乎拥有了更醒目的实体。
不,这样说也不准确,还是虚的,但是有了形状。
同时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里好像有了更加蓬勃的力量。
“别打了。”白桑伸出手把少年护在身后。
明明应该是没有重量的拥抱,少年却觉得好像能够感受到温和的力量。
从来没有人敢抱住的污秽肮脏的身体,此刻就像是镀上了一层温和的内壳。
少年的瞳孔微缩,抬起头看,但是什么也看不到。
白桑来不及多想,也不确定自己的阻止是否有用,但他还是坚定地冲过去挡住了找茬的人类的拳头。
那些拳头就像是落在了棉花上一样,被白桑尽数接住了,没有落到少年的身上。
几个人当然察觉到了这种奇怪的触感,收回手以后吓了一大跳。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和杂种之间仿佛隔着某种空气屏障,肉眼看不见的,但是他们确信真的存在。
几人面面相觑,皆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迟疑。
他们还在交流的时候,其中一个人突然捂住额头:“啊!”
另一个人刚想问他怎么了,就感觉到自己肚子被砸了一拳。
被打不算什么,恐怖的是他们看不到是什么触碰到了他们。
他们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这里根本就没有其他人,但是传递来的触感不是假的。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人魔混血的杂种了。
几人心里在衡量,心知如果再对这小杂种做什么,下一次就未必是这么轻的警告了。
这时候王国协会的其他人也出来了,他们就像是找到了台阶下一样,“要不是有人来了,我们横竖地给你点颜色看看。”
“就是,今天算你好运!”
这些人离开了,生怕多呆一秒就会撞到鬼。
白桑松了口气,转而看向少年。
他好不容易有了点力量能抱到他,于是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抱抱。
白桑的手这一次没有穿透过少年的身体,而是轻柔地搭在他的背上,尽管也没有什么力道,尽管无法被看到。
这一个拥抱过后,他又变回了完全概念的状态。
白桑飘到少年的旁边,托着下颌问:“你能感受到吗?”
少年如果听得到他的问句,一定会回答他可以。
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拥抱。
不掺杂任何恶意情绪的,一个单纯的拥抱。
白桑并不知道自己的拥抱能不能传达得到,但是他依旧想抱抱这个可怜的孩子。
这样一个平常的拥抱,对少年而言却像是昂贵的宝物。
他轻轻晃动手指,试图确认自己没有在做梦。
身上仿佛还残留着温度,他越想要保留住那份温度,温度就消散得越快。
刚刚的一切他没有忽视,也永远不会忘记,那触感就像是一双温柔的手,想要抚平他的疤痕。
少年站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狂热的光。
回到王国协会的大厅,少年把事情告诉了维德。
事实上不用他主动诉说,因为那些人做事并没有要隐瞒谁的意思,从少年被拖出去开始,就有人在议论这时了。
不过没有人为他出头罢了。
“请为我解开脉络。”少年幽绿的眼睛盯着人的时候,宛若盯着猎物。
维德蹙起眉,显然是不想的。
少年目光执拗:“尽管我可能因此而死?”
维德没有动摇自己想法,“人类都是很善良的,不会无缘无故为难你,那几个人只是因为父母死于邪恶的魔族手下就把愤怒迁怒到了你的身上,下次遇到这种事情只要找协会就好,我们会帮你教育他们的。”
少年没有被他的说辞劝导,“人类不全是好人。”
听到他说的这话,维德深深地拧起了眉,中间凹陷成了眉窝,“你为什么不考虑自己的原因呢?你是人魔混血的,他们当然会迁怒你。”
维德的心底开始产生了一个念头:人和魔的混血,到底是混血,心是不会完全向着人类的。
少年略一挑眉,眼底已经染上了不耐。他并非不知道维德在想什么,但是这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他不需要改变任何人的想法,他只想用更加快捷高效的手段达成目的。
这一次当然谁也没有让步。
少年离开了以后,维德在屋内踱步,他为看不懂一个少年的想法而感到疑惑和不安。
是的,不安。
少年当然管不着他的想法,他躺在床上仔细回想有破绽的每一次“祂”的到来。
想着想着,疲惫的少年进入了梦乡。
白桑托着下巴漂浮在空中,趁着这时候继续研究新道具,那个从未来的自己手里拿到的树枝。
他白皙的手百无聊赖地晃动着树枝。
就在这时,树枝的某个角度正好对准了躺在床上的少年。
对准了他残缺的腿的位置。
令人惊奇的是,从这个角度看上去,树枝和他残缺的腿正好严丝合缝地组合在了一起。
白桑心头一跳,喃喃道不会吧。
他飘到少年的旁边,试着把树枝放上去。
这怎么能是腿?
白桑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笑,很异想天开。
但是,弹出了一条消息:
【使用树枝。】
【是】【否】
“……”
白桑选择了“是”。
随后,那根树枝就像是拥有生命一样,长出了细小的枝芽,树的脉络犹如神经的脉络一般与伤口的地方相连,在少年空荡荡的腿的位置慢慢转变成了大腿的形态。
眨眼的瞬间,那根树枝就消失了,而恍若原生的腿生长了出来。
原来这就是树枝的正确用法?
挺抽象的。
连接脉络、肢体重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树枝突然开始升温、灼烧起来,白桑看少年拧起眉,便有预感他会醒过来。
他下意思地想要躲起来,然后很快回想起来他根本看不到他,又放下心。
少年被炙热的痛感拽醒,睁开眼后两人直直地对视了。
那一瞬间,白桑觉得他好像能看到自己。
随着少年皱眉摸向自己的腿,白桑又确信了是错觉。
树枝已经完全变成了腿的形状,那是一双崭新的、真正的腿。
少年被炙热的痛感麻痹了五官,他按着太阳穴,只觉得大脑一片混乱。
最终他在痛苦和灼热中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种痛苦持续了大半夜,树枝完全拟合好了以后就没有任何其他不良反应了。
白桑观察了一个晚上,这才放下心。
少年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的腿本应该空洞的手是灼热的,滚烫的,那种温度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了。
就像是那只腿还存在一样。
他好像隐隐还看见了一个人影,那个人的容貌他看不清楚,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是他一直在他的旁边。
气息很舒服,像是那个温柔的拥抱。
那一定是个人,并且是一位温和的善人。
[但是,少年看到了自己本不应该存在的腿。
这双腿在告诉他:不是梦。
空荡荡的位置被填满了,他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了。
奇迹,又发生了。
少年愣住了。
这是第几次奇迹降临?
在他贫瘠的前半段人生里从来不敢奢望的好运竟然在短时间里出现了四次。
他的运气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是很差。
逃亡、背叛是家常便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顺利过。
简直就像是有什么在干预着他一样。
少年捂住额头的,想要回想出昨晚的细节,但是他越想有要追寻,那些东西就像是流沙一样越溜走越快。]
白桑看着文本上出现的文字,还以为少年一直都能看到他,一下子心提到了嗓子眼。
在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终于放下心来。
少年垂下头,嘴角翘起。
他唯独不会忘记的是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曾经拥抱着他,这次又抚摸着他残缺的部分。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确定了……
少年的嘴角露出一抹晦涩微笑。
是真的存在。
他的奇迹,存在着。
从一开始的糖果雨,到现在的这一次,每一次都是他的奇迹的所作所为吧。
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是是存在着的。
世界上唯一一个真心为他而存在着的奇迹。
就像是有人的意识一样,一路都在为他披荆斩棘。
少年竭力控制住自己想要翘起的嘴角,遮掩住眼底几乎疯狂的灼热。
那祂现在应该看着他吧。
要克制住。
不要让祂察觉到。
也不要把祂吓跑了。
——这些当然没有作为文字出现在文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