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白沉默了很久。这让帮忙控制住约书亚的白清让与景逸都诧异的往这边看了过来。

  “大人没事吧?”白清让更是不放心的小声跟景逸咬耳朵“怎么连母亲大人也不愿意叫了?”

  “他们之前也没闹别扭呀?”

  景逸呆在帝星大使馆这么久,消息还没有白清让流通的快。他瞥了一眼憨的跟哈士奇似的同伴,同样有些发愁如今尴尬场景。约书亚在母亲庞大精神力的压迫下失了力气,幸好他们两个勉强还摁得住对方。

  不然真的很像是三流电视剧里恶婆婆棒打儿媳——儿子的场面。

  但光看着约书亚眼中的倔强神情,怕是早已将自己这些人恨上了。明明鹤白是他们星球的人,结果怎么搞得跟他们是坏人一样。景逸怨念的瞪了一眼白清让,到底为什么这个家伙要把母亲大人带过来啊!

  “她..是谁....”约书亚被两人摁在地毯上,顶着庞大精神力压迫艰难的问出声来。

  “是我们的造物主。天空中飘散的云烟、也是宇宙中永恒不灭的太阳。”白清让一本正经的说着,结果发现连带着母亲景逸还有鹤白居然都一言难尽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他难得发挥下浪漫细胞不行吗?!

  “简而言之,我是这倒霉孩子的妈。”在外人眼中威风凌凌的虫后此刻叉着个腰,低头用家门不幸的嫌弃眼神看着还被踩在地毯上的鹤白。她原本只是感觉到这两天大脑里莫名的多出了什么东西,结果到这里一看差点把自己给气的要半死。

  “放开.....”约书亚说一个词就喘口气,身为雌虫的他在精神力上被压制的很彻底“你到底来干什么的.....”如果不是心里憋着一口气,青年雌虫可能早就顺着本能跪伏在地表示臣服了。他用眼角余光看到鹤白身上那黑色长靴时,眼角马上就红了起来。

  他的雄主被人欺负了,而自己却没有力量去保护他。

  约书亚想着想着便难过了起来。他的理智还保留着一些,知道这位虫后还踩着雄主。如果他做什么事情热闹了这位,鹤白可能会有危险。

  “来干什么.....我再不过来这孩子怕是要改成别家姓了。”虫后气的咬牙切齿的。她虽然是能够孕育虫族的虫后,可生虫崽子也不是真就像流水线一样轻松。怎么说都是她怀蛋三月,含辛茹苦坐月子一动不敢动,生怕她原型的体重啪叽把这些崽崽们脆弱的蛋壳给坐碎了。

  结果呢!她那么大一个雄虫崽子!差点被别人拐走了!

  呆在巢穴里沉迷小说电视剧的她当然不能忍啊,这不是立马跳上飞船直接开启空间跃迁赶了过来。还好还好,崽子还是自家的暂时没被拐跑。

  不过也快了,虫后大姐姐黄金瞳孔中飞快闪过一丝阴鸷。

  她原本庞大的精神力随着控制凝聚成了极细的丝线,缓慢却坚决的刺进了鹤白的意识海中。如果是自愿的话她无话可说,毕竟崽崽长大了总得有自己的人生。

  可像这种靠催眠硬生生扭转旁人性格的拐人方式,虫后恨不得找到那个叫巴泽尔的家伙打爆他的狗头。

  您配吗?

  您配个几吧!

  大姐姐暗自啐了一口,转而将精神放在鹤白的意识海中。如同鹤白的性格那样,他的意识海也是如同湖泊般平静而温和——从前的确是这样。但现在着意识中的湖泊简直成了一汪血泉,甚至波涛翻涌间能隐隐察觉出骇人气势出来。

  果然,虫后心里一沉。那个巴泽尔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潜移默化地催眠了鹤白的意识海。让他不自觉的偏向对方的喜好憎恶。光是她开门时候鹤白对待雌君的粗暴动作,那就不应该是她养了这么多年崽子能做出来的事。

  高高在上的轻蔑眼神更是让她觉得陌生无比。

  所以她没忍住动了手。

  每一根精神力丝在消解后便化作了干净的水滴落在血池中。一根、两根、十几根下去血池依旧翻涌着波涛。但是架不住虫后大姐姐精神力雄厚。这种方式对鹤白的伤害最小,所以她便冷着脸将自己的精神力小心而细致的全部倒灌进来。

  刺啦——!

  仿佛油锅里入了沸水,意识海中蒸腾的白雾一下子遮蔽了她的视线。大姐姐后知后觉的眨了眨眼,发现经过刚才那下她居然直接被震了出来。

  “真是抱歉,居然出了这么大问题,还得劳烦您老人家跑这一趟。”有些虚弱的声音从身下传来,虫后连忙收回了轻踏在孩子肩膀的右脚。刚刚被清洗过意识海的鹤白除了有些虚弱外,整个雄虫看起来似乎没受什么伤。

  只有鹤白自己知道身体现在有多么自由。没了那些时不时在耳边的低声絮语,也不存在突如其来的暴躁情绪。他向来以温润平和被人称赞,自然不喜欢这段时间他跟约书亚相处的模样。

  不受控制的用语言中的恶意伤害约书亚,他在心里居然会涌起片刻的愉悦。可是随之而来看到约书亚那苍白受伤的模样,他的心脏却感同身受似的难过。

  在潜意识中,他看着约书亚这样一日日被溜的团团转。

  鹤白知道约书亚这么聪慧的人肯定感受到了自己的改变和控制欲。这种精神上的PUA如果不是约书亚同意,他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人折腾的如此患得患失。

  “你没事就好。”再度用精神力细细的观察过一遍鹤白的意识海确认没事,虫后大姐姐暗地里可算是松了口气。别看她表面如此有信心的模样,其实在飞船上曾经辗转反侧担心的几乎睡不着觉。

  虽然最后还是睡得挺踏实的。

  “记得跟你雌君道歉。”

  “是。”

  可能是因为要给两个人些独处空间,也可能是虫后经过刚才的操作真的感觉到了疲倦。景逸恭敬搀扶着虫后去了里间,而白清让则挂起营业微笑准备去跟帝星虫族进行沟通协商。

  一时间就剩下了鹤白跟约书亚两个人面面相觑。

  “雄主......”鹤白听到约书亚轻轻地叫着自己。那声音复杂的包含了很多感情,欢喜与痛苦杂糅在一起,浓郁而又隐忍的唤着他。

  “雄主......”轻轻地,就像是怕打破瓷器一样的小心翼翼。

  鹤白原本畅快的心情突然又堵塞起来。“对不起。”他听见自己说道。

  他打了个手势阻止想要急切反驳的约书亚,犹豫伸出来的手被对方一把抓住贴在脸上。虽然闭上了嘴,但约书亚整个人都是依恋自己的模样。“您无需道歉,反倒是我.....”青年军官的眼中愧疚一闪而过“我曾经意识过您的不对,但并没有提高警惕。”

  “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

  鹤白在他眼中从一开始就是降落在他黑暗生活中的光芒。他是如此痴迷对方的身影,却又害怕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对方变得不完美。爱一个人既希望他变得更好,又希望他不要那么好。

  他自欺欺人的骗自己什么都没改变,雄主只不过是愿意向他展现出负面情绪而已。

  说到底全是自己的失职!

  “别把过错全都拦在自己身上。”脱离了掌控的鹤白此刻看着雌君钻牛角尖的凝重神情简直心疼的不得了。他一手揽过高大的青年,将对方的脑袋半强硬的摁到怀中“巴泽尔的手段比我们想象中的强,然后我们就这样中计了。”

  “谁都没有错,技不如人而已。”

  这种歪理居然很好的安抚了约书亚,让他不再将这些过错揽到自己身上。当然也可能是鹤白怀中铺天盖地的檀香味道实在是让约书亚分不出精神去想其他事情。

  他闻到这熟悉的气息就下意识软了腰。

  “咳咳!”当虫后和景逸出来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如此岁月静好的画面。尽管虫后觉得很欣慰自家崽子拱白菜手段精湛,但景逸还是红了脸重重的咳嗽两声。

  两个人磨磨蹭蹭的分开了。

  “鹤白大人感觉身体没事的话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景逸知道虫后来帝星附近的宇宙其实是有些别的事情,因此也不打算在房间里待多久。可是当他转身走到玄关位置的时候才发现虫后站在原地,饶有兴致的抱着胳膊打量着鹤白与约书亚。

  一点想走的趋势都没有。

  约书亚有些茫然的看着对方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鹤白对虫后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简直太熟悉了。

  这是要搞事啊!

  “您....不是还有事情要忙?”二十分钟前被救了一命的鹤白弱弱的说着。青年眨巴着栗色眼眸一脸期待着看着自己,可大姐姐却挑了挑眉笑的不怀好意。

  “乖崽崽啊.....”她从随身空间中抽出一份剧本强硬的塞进鹤白手里“看在我这么辛苦跑过来救了你的份上,陪我拍个电影呗~”不过两指厚度的剧本,可在雄虫眼里却重的抬不起来一样。

  “您要拍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