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整个故事的洛润莫名有些感慨万千, 说言燦爱卢文愉吧,他确实是爱的,甚至爱得有些病态, 但他又只敢对外人下手,明明是老夫人害的卢文愉变了副模样。
他却不敢对老夫人下手, 只敢对卢文他们下手,说他了解卢文愉吧,但他又没有那么了解。
不过想到言燦小的时候, 亲娘就去世了,从小寄人篱下,加上爹不疼娘不爱, 上面还有一个嫡出的大哥, 估计从来没有人真正的爱过他,所以才会变得如此病态。
估计直到卢文愉的出现, 两个各为一半的圆形才合而为一, 言燦把所有对爱的渴望,都放在了卢文愉的身上,却没曾想, 卢文愉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有亲朋好友, 有友情,有除了他的其他人。
洛润摇了摇头, 忍不住叹了口气,言燦的死亡只能算是自作孽不可活, 至于言府的覆灭, 想到纸鸢的身份, 还有刚刚纸鸢讲述出来的故事……
“在言燦出事的前几天, 是谁来找过卢文?”洛润奇怪道。
顾长灜心下也有些奇怪:“而且不对啊, 当时你不是在寺庙陪伴卢文愉,你又为何得知?”
纸鸢在手指上绕了绕发梢,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都说了,我是安王派过去的。”
“谁说安王想干掉的是卢家了?”
是了,言燦的东西是安王给的,除了安王的人也没人会知道里面写着什么。
想到言家当时大小姐嫁给广王,人人都说郎才女貌,但在官场里的老油条看来,这明明就是言家和广王携手。
但洛润联想到之前自己在广王府碰见王公公,换句话说,广王在和太子合作,也就是说,他以前应该是坚定扶持当今圣上的。
广王会不会也知道这件事情呢。
洛润深吸了口气,就是没想到,幕后真凶竟然是安王,还以为只是两家的感情纠纷,却没曾想和皇亲国戚牵扯颇深。
洛润抿了抿嘴:“所以,他怕的是言家帮助广王?”
纸鸢笑了笑:“好了,问得也差不多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顾长灜挑了挑眉:“谁说要放你出去了?”
纸鸢一愣:“你们卸磨杀驴?”
洛润解释道:“主要是不确定,安王有没有在大牢里安排人,所以……”
闫霜连忙接上:“干娘,需要你假死一下。”
确定好离开路线后,洛润和闫霜就先出去了,把大牢留给顾长灜施展拳脚,闫霜看着顾长灜不怒自威的表情,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他真的,只是替身吗?”
洛润点了点头:“肯定是,你觉得太子殿下会看得上我吗?”
两个人站在小巷子的口头,听见洛润这话,闫霜停住脚步:“你说什么?”
洛润连忙抿了抿嘴唇,闫霜忍不住冷笑了一声,上下打量了洛润一番后,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们洛润长这么好看,性格这么好,别说是太子了,就算是圣上看上你我都不稀奇。”
洛润吓得连忙捂住了闫霜的嘴:“谨言慎行。”
“我们还得去接应他们呢。”
闫霜这才“哼哼”了两声:“等会儿再跟你掰扯。”
两个人正要走,洛润却脚底有些打滑,莫名觉得有些头昏眼花,脚一软就要摔倒在地上,闫霜连忙伸手一拦,给了他借力的地方,另一只手把了把脉,皱起眉头问道:“你是不是今日还未有扎针?”
洛润有些懵,他记得早上出来的时候,枕头旁还有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梅花,怎么可能会没扎,所以他摇了摇头:“扎了的。”
闫霜又在洛润身上的穴位处点了两下,看着洛润快要瘫在地上的样子,算了算日子,下意识说了句:“艹。”
看着洛润投来的视线,闫霜回过神连忙解释道:“你现在这个情况,扎针也压不住了。”
“我先送你回去,等会儿我把王公公带过来。”
洛润觉得自己现在喘着的气都带着热气,脸上更是热到发烫,下意识用手背敷了敷脸,但很快就不满足于手背了,听见闫霜的话,皱着眉头抬起头:“我感觉我,好热啊闫霜,我想去地窖……”
闫霜看他话都说不清楚了,连忙扶着他就往外走,就是有一个问题,他没来过几次京城,他不认识路啊!
不过走出巷子,就看到一个富家子弟穿,着一身亮闪闪的衣服站在了两个人的面前,他这身装扮差点没晃了闫霜的眼神,都没来得及看脸,就听到来人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洛公子怎么了?!”
闫霜这才仔细看清了眼前人的脸庞,原来来人是宽王世子。
顾均正叼着根糖葫芦,在京城里乱晃着,比起江南清一色的白墙黑瓦,五光十色灯红酒绿的京城,都快把顾均的眼睛看直了。
看到什么都想买,看到什么都想尝,就这么随意地走着,从繁华的闹事蹿进了小巷子里,就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两个人。
闫霜突然就松了口气,本来还愁不知道怎么走,他连忙招呼道:“世子爷,快帮我搭把手,你知道忠义侯府在哪吗?”
顾均下意识嘴里含着糖葫芦,过来把快要摔倒在地上的洛润撑了起来,听到他这话,顾均也有些懵地摇了摇头:“我哪知道啊,我也不熟啊。”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闫霜灵机一动,虽然自己在京城没有单独的住处,但是眼前的宽王世子有啊,所以他连忙说:
“那还请宽王世子帮忙,把洛公子带到宽王府上,我马上就带着王公公过来。”
顾均之前已经被顾长灜科普过了他现在的身份,所以连忙拍了拍胸脯说:“好,跟我走吧。”
闫霜和顾均把洛润抗回了宽王府,闫霜也是没想到,好好的一个世子爷,就喜欢一个人出来玩,身边也不带个下人,好在路不远,三个人很快就走到了。
把洛润放平在床上后,闫霜又给他扎了几针,让他至少短时间不会发作,又叮嘱了顾均几句后,他就出去去找顾长灜了。
顾均啃着糖葫芦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洛润,越看越觉得他和太子堂兄很般配,虽然断袖对于太子而言有些太惊世骇俗了,但从小顾长灜就离经叛道,顾均一点没觉得奇怪,还觉得很正常。
只是没想到,堂兄会喜欢上这样的一个人。
另一边的顾长灜敲了敲木板,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你可以起来了,出来了。”
木板上那坨被麻布掩盖住,看不出人形的东西,一听这话立马掀开麻布坐了起来,如果这条路上还有旁人,肯定会被她的样子吓到,毕竟她的脸上身上,满是鲜红的颜色和鲜血一样。
但是凑近了闻,就会发现这血闻起来有点甜甜的香味,根本就没有一点血腥味。
不过这种程度的血浆,用来以假乱真已然足够。
纸鸢随意地擦了擦脸,把鲜红的手帕顺手往草丛里一扔,又换了身闫霜带来的衣服,三个人也就直接往宽王府上走去。
顾长灜有些疑惑地问道:“小润呢?”
闫霜叹了口气:“到日子了。”
跟在两个人一旁的纸鸢,有些好奇地问道:“什么日子?”
闫霜忍不住和顾长灜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看懂了对方的意思,闫霜抿了抿嘴唇:“干娘,我记得,您刚刚好像说过,您是西疆来的,还是什么用蛊高手?”
纸鸢理了理头发,把头发干练地直接扎成一束,听见他这话,忍不住挑了挑眉:“对啊,怎么了?”
闫霜连忙把洛润的症状说了一下,顾长灜也听不懂他们这群医师的专业对话,不过倒是能听懂纸鸢的回答:“嘶,这个蛊虫的症状好耳熟啊。”
顾长灜瞪大眼睛“嗯?”了一声,纸鸢小声嘟囔了一声:“感觉有点像小绿啊,可是我很早之前就给安王了呀。”
说完,她抿了抿嘴唇:“走吧,我先跟你们去看看。”
三个人很快来到了宽王府,顾均已经在门口来回徘徊等了半天,主要是前不久待在屋里的洛润,不知道怎么突然开始躁动,嘴里嘟囔着:“热,好热。”
顾均也被他吓了一跳,不过由于第一次的人不是顾均,所以他也闻不到那种催情的味道,只是觉得洛润那样子有些奇怪,听见他喊热,就去把窗户和门都打开了,毕竟是冬天,外面还飘着小雪。
但没曾想洛润刚缓了口气,就又在床上翻滚了好几下,开始喊热。
幸好这里是宽王府,顾均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后,就叫来管家去地窖拿了几块冰块放在屋子里,洛润这才安稳了一点。
顾均还分了些小冰块在杯子里,洛润一难受,顾均就把冰块敷在洛润的脸上。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住了,但是人都是会累的,顾均的手也逐渐酸了起来,就把这个工作给了管家,顾均则看顾长灜他们还不来,就来门口等待了。
好在顾长灜他们来得不算晚,闫霜带着纸鸢直接进了院子去找洛润,幸好宽王府冰块够多,成功牵制住了洛润,但冰块也差不多快没用了,幸好两个人来得还算快,纸鸢从口袋里拿出专业设备,一查,忍不住发出了“哦豁”的声音。
“还真是小绿?!”
既然是自家蛊虫,纸鸢很快就处理好了一切,让闫霜在里面给洛润出点调理身体的药,她则从屋里走了出来,瞥见身后的顾长灜,直截了当地说道:
“安王给他喂的。”
顾长灜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人这么敏锐,要是纸鸢听见他的心里话,一定会翻一个大大的白眼表示,刚刚两个人从大牢逃出来的时候,自己又不是什么都没听见……
顾长灜突然问道:“你有可以辨别血缘关系的蛊虫吗?”
纸鸢挑了挑眉,这种东西她还真有,也就点了点头:“你需要?”
顾长灜点了点头,接过纸鸢丢过来的木盒,听她在那里讲解办法:“给蛊虫喂血就好,如果是亲生的,蛊虫会变成红色,反之则是蓝色。”
顾长灜把盒子收进袖子里,忍不住轻声问道:“您接下来准备去哪?”
纸鸢没有在意他突如其来的尊称,手指杵在脸上想了想:“应该是去找卢文愉吧,我们也十几年没见了。”
顾长灜看着她眼里的怀念,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明白,他深吸了口气:
“道阻且长,等安王被绳之以法后,再请您来京城一叙。”
纸鸢摆了摆手:“那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对了,安王最近的计划,我都写在信里给闫霜了,有缘再见。”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就是去广王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