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众人齐唰唰的视线，整齐化一射向凌子游。
评审席上的那一排大佬，出手价格也才小百万，你一个十八岁的学生敢说你的字值百万？
这是吃定了吹牛不上税？
凌子游嘴角抽了抽，轻咳了一声，淡定中带点俏皮，“姚会长，我们这是社死了吗？”
凌子游学的播音主持，不论是语调的拿捏还是临场反应那都是绝佳的。
姚天能当上会长，自然也是个人精，略为尴尬一笑，“如果我说是，怎么办？”
凌子游俏皮的眨了眨眼，“我觉得不是，我感觉我要红了。但是.....”
话语一顿，凌子游的气势变得逼人，只是还没等他把话说清，观众席响起了一道冷峻的质疑声。
“我能证明，凌子游同学的作品价值超百万。但是台上前三的作品，竟然没有他的作品。后台工作人员，是否把他的作品搞丢了？”
夏至云站在人群之中，声音低沉有力。
姚天愣了一下，脸色也沉了几分。
姚天为人还算正直，弄虚作假那一套他一般不会做。凌子游和夏至云的话含沙射影出另一层意思，他们评委弄虚作假。
凌子游的作品他是看过的，太一般了。别说前三，前二十都评不上。
姚天心有怒气，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是想给凌子游留个面子。
姚天好声道，“凌同学，我记得你。当时你交作品时，特意问作品评不上会怎么处理。”
“评不上的作品，我们都相信你们以后会有更大的进步空间。旧作品只是成功路上的其中一步阶梯。当然你执意要拿回去，晚些时候我去仓库看一下。”
“姚会长，你没听懂我的话？凌子游的作品比前三名好。”夏至云再一次出声，声音带上了无形威压。
凌子游心情复杂的看向观众席，对夏至云的发声有些意外。
没评上，凌子游猜到评委组有些猫腻，他懒得去计较，拿回自己的东西不让其丢弃在库房中当垃圾处理就好。
夏至云这一翻说词则是直接质疑整个评委组。
忽如其来的情况，不管台下的观众还是评审席上的各艺术大佬，一片窃窃私语。
姚会长敛去所有和善的神情，冷着一张脸道面向夏至云，“这位同学，我不知道你们嘴里价值过百万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但是凌同学的作品，我看过，确实很一般。别说前三，前五十都进不了！按往届学生的意愿，这些评不上奖的作品，我们自行处理了。”
“你如此态度，是在质疑我们评委的公平公正，你可知道你需要为你的言行负责任？”
“自然！我也希望你们评审给我，给凌同学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们是真看不上，还是私下把他的作品用作其他？他的字可不止五百万。”
“......”
一会五十万，一会一百万，又来个五百万，再用力吹一吹，一千万也就出来了！
姚天被对方的狂妄的语气，气乐了，“同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哗众取宠！博人眼球！”
评审席上，坐在最边上的任哲德将桌上的名字牌，重重的磕了一下，冷哼一声，满脸不悦。
他的徒弟陆松正在台上题笔，这个时间本应该以他为焦点，现在却被两个不要脸的人，博走了流量。这怎么让他不气？
“S大的校长呢？艺术节就是这个秩序吗？”
台上的陆松手握沾了墨的兼毫笔，迟迟没有下笔，属于他的三台机位镜头被分走了两台，胸口那股气，翻涌着窜上了喉咙管，却被迫生生压下。
凌子游，今天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陆松放下笔，走到了舞台边上朝着他们他们书研协会的成员说了两句。
......
任哲德也是书法界的颇有名望的老人，姚天听到批判，人也急了。
本以为他和凌子游说话的小失误，只是一个小插曲，现在竟然影响到大局。他的态度也变得犀利。
“五百万是你出钱买的吧？请不要哗众取宠，结果只会自取其辱。”姚天言辞义正的喝斥。
姚天看过凌子游的字，面对夏至云咄咄逼人的气势，虽有压迫感但心底的正义让他的腰杆挺的笔直。
......
直播间本来就在谈论凌子游之前夸下的海口，现在弹幕滚动的速度快得都出现残影了。
【主持人姚天，我认识。艺术界的新人佼佼者，为人友善谦逊，他的书法水平达到了国家书协入会标准。我站姚天。他说凌子游的书法不行，那肯定是很一般的。】
【有些人就是自我感觉良好。】
【什么五百万，完全是艺术界的乱象，随便画两笔，借着自己的名气，卖出了天价。】
【炒作，博人眼球。台下的评委大师的字都不会这么说，他一个学生敢这么吹！】
【这有什么好吵的，是螺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呀。】
【台上桌子都摆好了，上去写呀，让我们也看看价值五百万的字，到底长什么样，哈哈哈】
【同意楼上的，上文房四宝！】
【上文房四宝！】
【上文房四宝！】
【......】
【啧啧，感觉有好戏看了。】
......
姚天言语攻击夏至云时，凌子游脸上没了佛性的温煦，眸底泛出几分瘆人的冷冽。
“姚会长，我尊重你。你说我没关系，但拒绝人身攻击我朋友。我的字值多少钱，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别说五百万，只要出得起价一千万的质量我也写得出。”
凌子游拿过话筒，豪言壮志式的言论传遍校园。
后面的夏少博听前方的人争吵，一直云里雾里。凌子游这一句话他听清了，立马朝时荣摆手。
时荣会意，站起身两手喇叭般，声音洪亮，“凌子游！来一个一千万的，我们买得起！”
凌子游的场子，必须捧！
全场同学回头看向时荣的方向，一片哗然。
夏至云第一次不满的瞪了他大哥，他好不容易找到了展示自己男友保护欲的机会，被抢了。
这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同学，跟着起哄。
“来一个一千万的！”
“来一个！”
“......”
姚天看着下面起哄的人群，对凌子游已经完全没了好感，深吸了一口气，“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就台上见真章！让百万网友评评你的字到底值多少。”
他的字拍出一千万的高价，这事在现实世界还真有。不过一开始，买家找的人是夏至云，夏至云却骗他写，那是给名牌大学写的两副对联。
凌子游没有半分怯意,走上了舞台。
台下的学生们又是一阵躁动，夏至云从后方大步朝舞台而去。
珍藏级的书画，使用的纸张都比较名贵，夏少博让时荣也上了台打下手。
舞台上三张桌子，熊新真、陆松、项巧欣分别站在台前。
凌子游一上台，熊新真、项巧欣两人礼貌性的要让出位位置，只有中间的陆松纹丝不动，脸色冷如冰。
姚天上台让其中一个同学先给凌子游腾位子，被凌子游拒绝了。
“桌子不够长。”
夏至云很自然的走到了凌子游身边，低声道，“你需要什么？”
凌子游也没客气，说了自己的要求。
特定的墨，大号的狼毫笔，还有对联纸。
凌子游要写的就是对联。
S大的校口门，两边是特意留着能遮风挡雨的对联位。
时荣知道凌子游要与对联，有些惋惜，那玩意是定制的，他们夏总也珍藏不了呀。
时荣还是去准备东西了，夏至云则让几位男生扛了几张桌子上台。
准备期间，直播间的人数再创一个新高。话题量隐隐有上全网头条的趋势。
看着台上的神色淡然的凌子游，陆松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难不成凌子游真的会书法？
如果之前他掉换走的那副作品真是他写的，他现写的和之前的作品一对比，作品被掉包的事不就全露馅了？
万一追究起来，肯定会查到他的头上。
这可怎么办？
陆松心脏一阵加速，不停的看向后台处。终于在长桌子布置好之前，看到了跑进来的人。
陆松接过递上的卷轴，拿到姚天面前，“会长，你看看这副卷轴，刚刚你和凌子游吵架时，后台就去找了他的卷轴。应该是这一副！”
姚天接过卷轴有些诧异，但还是打开了卷轴，看到落款名字，愣了一下。
怎么说呢？那一天，陆松给他看的字好像不是这样的。
那副字真的初级学者的字迹，但是这副说值个五六十万，还真有可能。
“陆松，你那天给我看的是这一副吗？”姚天询问。
“啊？”陆松一脸茫然，“我不记得了。”
姚天咬了咬唇，脑子里乱糟糟的，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按理说，这副字应该是可以评上奖的，现在却又评不上，到底怎么回事？
姚天没敢立马打开卷轴，想下台找评委席的组员问一下情况，被陆松拉住了。
“凌子游，这是你的卷轴！你说值一百万，那就让大家看看到底值不值一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