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町那次案件的流言在现代社会根本防不住,所以长野县也受到了波及。虽说诸伏高明是刑警,但很多工作是说不清的,所以也劳累了一段时日。

  入江翔一和萩原研二找上门的时候,他正在休假。

  翔一的效率向来是挺高的,前脚答应了景光,后脚就出发,反正身边带着萩原,倒霉了还有个垫背。

  萩原·垫背·研二:小房东您千万要悠着点,要是高明先生要揍您的话,我不一定拦得住。

  他虽然是刑警,但武力值是五人中最低的啊!他是个纯纯谋略派啊!

  高明的补觉还没睡够,就被门铃声吵醒了。好不容易拿到了半天假期,他本来是想直接睡到傍晚的。正想着来的人是谁,看到门铃可视荧幕上的二人……很好,都不认识。

  他还穿着睡衣,头发倒是有用手简单梳理一下,刚开门要询问二人的身份,就听到翔一说:“大舅子好,我是入江翔一,这位是萩原研二,景光让我……”

  “你先等等。”诸伏高明连忙抬手打断他的话,他缓缓的单手捂面,眉角不停抽搐,不知道是想了什么,脸色清白交错,过了足足一分钟才放下手,艰涩的说,“大舅子的意思是……你是景光的……丈夫?”

  考虑到他弟弟突然辞职又闹失踪,人找不到,唯有隔段时间发来的报平安简讯告知他自己还活蹦乱跳。

  国内是不承认同性婚姻……跑到国外和男人领证了?不对,他弟弟什么时候性向变……也不对,他弟弟好像也没和女生交往过,也没告诉自己他对哪个女生有好感。

  萩原在心里给高明划了个十字。他觉得不能怪高明是这个反应,因为含蓄的日本人连见家长都得深思熟虑,结婚前才敢见,更不可能一上门就喊人家大舅子。

  可房东先生他长这么大,估计就不知道含蓄怎么写。

  萩原不敢说话,只能静静的看翔一怎么骚。

  翔一先是表现得大吃一惊,为难的说:“不是,我是景光的亲友松田阵平的男朋友。因为我家小卷毛和景光关系好得就差穿一条裤子,你是他哥,我喊你一声大舅子没毛病吧?”

  高明:“……”毛病大了去了好不!

  他活了十年,第一次遇到上赶着认长辈的啊。

  “松田……萩原……确实听景光提起过。那……你们先进来吧。”高明不是在意他人评说的人,但也忍不住的往左右看看,深怕这声大舅子被别人听到。

  他侧过身,让这二人进来,刚准备关门,就听到翔一说道:“啊,如果是想当亲大舅子的话,那我下次看到zero会跟他传达的。他俩私奔了这么久,没跟您说明情况,确实不对,丑弟夫也要见家长的,他长得也不丑啊。”

  高明脚下一滑,门砰的一声关上,要不是他反应快,自己的手指就被夹了。

  高明浑身僵硬,慢吞吞的转过头看向翔一,表情空茫:“私、私奔?”

  他很想说翔一在信口雌黄,但对方也没理由上门用这种借口骗自己?只要说自己是景光的朋友,他无论如何都会见的啊!

  可是私奔……这也太让人难以相信了!弟夫就弟夫,多大点事!至于跑路吗?

  高明记忆力很好,一提到zero就想起了一张黑脸。金灿灿的头发黑乎乎的脸……长什么样子不重要,你竟然拐跑我弟?

  翔一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不忘记拉萩原坐下,对着大受震撼的高明说:“啊,私奔是对外的说法,不过他俩确实——”

  萩原捂住翔一的嘴,满头大汗的对高明说:“不好意思高明先生,房东先生是乱说的,没有私奔,没有!”

  高明:但你没有否认他俩搞一起去了。

  萩原:可有没有搞一起我不清楚啊,要是否认后被打脸就不好了不是么:)

  不知道翔一想干什么,所以萩原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深怕破坏翔一的计划,那他姐姐……姐姐就保不住了!

  可能是因为最近太累,高明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他白着脸给俩人送上了茶,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低着头双手捂面。

  似乎刺激有点大。

  翔一乖巧的正坐,双手放在膝盖上,等高明回神。所幸高明的抗压力挺强,没让二人等太久。

  他说:“其实你们是在骗我的对吧?”

  萩原不说话,翔一眨了眨眼,严肃的说:“恩。”

  如果他否认,又或者承认的时候不是这副认真肃穆的神态,那高明还会觉得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可翔一这副态度……高明觉得私奔可能不是真的,但那两人搞一起是石锤。

  翔一道:“请放宽心,高明先生。说不准是走肾不走心呢?他俩现在的处境,压力那么大,身边能信任的就只有彼此,如果还不想办法纾解一下压力的话,迟早会把自己搞进死胡同里。”

  高明:“……他俩去卧底了?”想起景光辞职前是一名公安,高明也顾不上什么走肾不走……不,还是有一丢丢介意。

  走肾还不如两情相悦好不好!

  萩原安静的捧着杯子喝水,对于一脚踩进坑里的高明,表达出无限的同情。希望景光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不要揍自己吧。他真的是无辜的!

  除去一些小插曲,到底还是卧底这件事让高明更在意,他嘴唇蠕动了几下,才道:“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翔一挑眉,欣喜的说:“不怪景光那么爱你,就算是卧底了也一直在挂念你这个哥哥,一听到这么危险的事情首先想到的是要帮忙,真是手足情深。”

  高明脸颊微微红润:“说正经事。”什么爱不爱的,你小子说话就不能含蓄点?这是能挂在嘴边的词汇吗?

  他了解自己弟弟的性格,那孩子天性纯良心思敏感,宁愿牺牲自己的利益也不带累他人,如果不是这样,他当初就不会多番阻止对方调查父母被杀的案件。

  好在景光身边有几位靠谱的好友,没有酿成高明不想要的结果。如今还跑去卧底……

  作为景光的上司只会考虑他的能力是否能胜任,而作为兄长,世上唯一的亲人在做这么危险的工作,高明心里已经捏了一把冷汗。

  诚然警察的工作很危险,但他无法想象若是景光出事的话,那自己……

  景光的性格就注定翔一的到来不是弟弟的本意,可既然会上门,就说明了他弟弟的处境很危险。

  危险到友人都坐不住。至于为什么会求助自己……说明景光的破局之法,由他去做是最合适的。

  高明非但没因为翔一这种行为而不悦,反而心里有几分高兴。他自然是愿意帮助弟弟的,那可是他父母给他留下来的唯一宝物。与其一无所知的等来结果,还不如并肩作战,奉献他的力量。

  想到这里,他重新审视面前的翔一,发现他还是那副正坐的姿势后,心里给对方落了个定义——和他打交道得谨慎,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踩坑里去。

  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一脚进坑的高明,还在如此告诫自己。

  翔一:“景光为什么会辞职想必高明先生已经想到了,而问题在于,他所在的部门有他潜伏进的组织安插的内鬼。虽然他当初是以辞职方式离开,档案封存,明面上的资料应该也被删除,可人只要存在就会留下痕迹,说不准哪天就会被发现。”

  高明秒懂:“原来如此。”

  翔一没再继续说,只静静的看着高明。高明蹙眉深思,他在思考,足足过去了五六分钟,他才道:“势力之交,难以经远。难怪你会来找我。”

  萩原:“高明先生是有主意了?”

  高明:“算不上主意,却也足够了。”他朝着二人笑了笑,不苟言笑的面容柔和了些许,这份笑意带着几分真诚的感激。“非常感谢你们能告诉我的这件事。请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

  在说‘处理’的时候,他的咬字很重,带着一股不容失败的决意。

  翔一也跟着笑了,将自己中介所的名片留给他,带着萩原离开。萩原开着车,出了一段距离才道:“高明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啊。不过房东先生,这样就足够了么?”

  “和聪明人说得越多,只会影响他们的思考。你不是说了么?高明先生不容小觑……自然如此,明明有着更好的平步青云的事业路线,却偏偏选择最难的升职之路,他骨子里就如同竹子一般,坚韧不拔,剥开后也长满了倒刺。”翔一单手托着腮帮子,饶有兴致的勾起嘴角,“有好戏可看了。反正你在警视厅,多看看,回来要和我说说哦。”

  乐子人的本质展露无疑。

  萩原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我还是太年轻了。”

  翔一:“不能这么说,你最大的缺点就在于不到必要不会走出自己的舒适圈。选择职业的时候是如此,转职的时候也是如此。好在你这人天生是个劳碌命,嘴上说着不变是好事,实际上是个居安思危的人,也愿意主动出击。相反的,高明先生是喜欢挑战的人,他这方面比你思维敏捷。比起不动,他更愿意成为掌握主动权的那个。所以我们这边只需要提供一个引子就行,剩下的他自己会办到。”

  有些人连梯子都不用递,给他起个头,他自己就能白手起家。说的就是诸伏高明这种人。

  而萩原研二,你要是把他躺着的那张椅子削一个角,他能奋起把你的头连同根子都一块儿扯爆。

  萩原觉得也是,道:“那我还是有得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