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搜寻小世界, 锁定古代位面,选定96472号世界,正在搜寻宿体。】

  【载入成功!正在传输记忆。】

  01系统:【检测到宿主生命值即将降为零, 正在为您恢复生命值, 恢复进度90%……体内毒素过多, 请宿主及时排出。】

  *

  扬安十七年,深秋。

  晨光熹微, 天气寒凉,清晨的露水尚未散去,欲坠不坠挂在叶间。

  一列队伍匆匆经过,在宫门口跨上马, 踏着宫人们洒扫的污水飞驰而出。

  马蹄声哒哒, 击碎了黎明的安宁, 使本就不松快的气氛压抑几分。

  若是往常, 这些被扰了工作的宫人们肯定会冲趾高气昂的背影悄悄翻白眼。

  可现在谁都没这闲情逸致,忧心忡忡的互相对视几眼。

  都暗叹这盛城的天终究是要变了。

  “犯什么懒!天都快亮了, 还不快点?!擎等着吃鞭子是吧?”被掌事的太监一骂,全低头干活去了。

  他们又想,头顶的皇帝怎么变, 又关他们这些太监什么事?日子还不是照样过?

  乘坐高头大马的侍卫们穿过稍有人气的主街, 个个都板着俊脸,一派肃穆, 他们踏着晨光转入另一条更加辽阔气派的街里,背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余下马蹄声咚咚。

  早起干活的百姓们等他们彻底远去才长一口气, 放下碗开始交头接耳, 但也没敢指名道姓, 用欲盖弥彰的眼神互相暗示。

  “看来是真不行了,大清早的又请人进去交代。”

  “这都是第几回了……”

  “不可说那边情况听说一天比一天差,还战死一名老将。”

  “可她还那么年轻……老天保佑吧。”

  低低议论几句,悄悄收了声。

  当今陛下与前皇帝不同,是不禁言论,但特殊情况还是别做挨打的出头鸟。

  偏偏一个小少爷没想明白,放下勺子去扯兄长的袖子。

  “听说南边战事还胶着,要是驾崩了,那岂不是要......”那小少爷的话还没说完,就给隔壁的人兜头摁进海碗里。

  摁人的也是个斯文少爷,手劲还不小,他低斥道:“不要命了你,慎言!”

  挂着满脸面条,温热羊肉汤直往鼻子里灌的小少爷:“……”

  听见了听见了两个耳朵都听见了!快撒手!你弟弟要溺毙羊肉面汤碗里了!!

  那摁头的少爷心底叹息,昨日听父亲说陛下看起来不太好,跟他们几位老臣谈了许多,看来是真的回天乏术了。

  近卫们停在一处巍峨大门前,翻身下马,抬头望去就看见头顶牌匾从右到左写着苍劲大字——长阳王府。

  这可是先帝亲笔所书,特赐给北盛唯一异姓王的荣誉。

  领头的很快就收回视线,大步踏上台阶敲响了朱红大门上的椒图门钹。

  “敢问门外何人,可有拜帖——”

  门房闻声开门,腰还没直起来,就被怼到面前的圣旨晃了眼。

  斗鸡眼都没矫正,就听那匆忙传旨的近卫朗声道:“陛下旨意,即可传晋安郡主入宫觐见!”

  王府门房也是见多识广,看着几位气质肃杀的宫廷近卫也没觉得怎么样,声音清朗回话。

  “可我们郡主她昨日突发疾病,根本……”起不来。

  近卫们目光一厉,手扶佩刀正要发作。

  匆匆赶到的管家抢先开口:“诸位大人莫怪,昨夜郡主突发恶疾,传了太医来诊治这事想必诸位也有耳闻,只是今凌晨才好转。这小门房就是消息不灵光,传错话了,这就给诸位赔个不是。”

  刚刚话未说完,门房就被人推开,他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陛下传召,作为臣下哪有推脱的道理?

  这不是给自己主子找麻烦吗?门房都想当场抽自己一巴掌,怎么睡懵了敢在这事上犯浑。

  这不就坐实了外界说长阳王府不臣之心的传言吗?

  长阳王府管家是个矮胖老头,正和蔼地笑着,看他憔悴的脸色倒是有几分可信度。

  不失长阳王府傲气的同时保持歉意,倒让几个近卫心生好感。

  好歹是安抚下几个蓄势待发的近卫,又听他说:“我早就命人去请我们郡主,且等等,郡主更衣完便来。”

  果然,那几个近卫面色缓和不少,领头的眉毛微动,还开口问:“倒是我等心急了,郡主可安康?”

  “已经好了不少。”管家连连点头:“几位大人是为陛下办事,着急是应该的。”

  其实管家并没有面上表现的轻松,大秋天里背后沁出一层冷汗,紧张到指尖发颤。

  更多的还是担心。

  另一边的氛围不比这边轻松多少,都忙得热火朝天。

  侍女焦急进门,一人撩开帘子,一人手捧着冒着热气的药。

  “快点,郡主脸色又不太好了。”

  “这都吐

  第三回 了,郡主真的没事吗?”

  “郡主,郡主药来了!”

  侍女走到床边,眼看床帘里伸出一只欺霜赛雪的胳膊,撇了汤匙,端起碗来一口闷下。

  不少人闻着药味都露出不忍的神色,无他,真是太苦太刺鼻了。

  也就晋安郡主敢面不改色连干三碗,不过不喝也不行,体内毒素不拍出来,她还是得死。

  喝完后,被一群丫鬟包围的女人脸色再变,冲一人招手。

  捧着痰盂的侍女连忙上前跪下:“痰盂在此。”

  将就被人扶着的姿势,郡主吐了个爽,连胆汁都要呕出来了,这才勉强罢休。

  又有不少侍女给她擦嘴擦汗,捧着热茶给她漱口,动作迅速利落。

  等候的女医上前把脉,紧锁的眉头终于松开:“郡主已然无碍,但此毒在郡主体内逗留一夜,微量毒素顺着经脉传遍全身,还虚弱得很,急需静养休息,待我开几帖药给郡主补身。”

  扶着郡主肩膀的侍女忽而冷哼:“静养?现在郡主情况如何静养,你也听见前院的人怎么说的了,大清早就宣人进宫。”

  “还让近卫配着佩刀来传旨,是不是郡主说不去,就让人架着她去?我看宫里的那位已经迫不及待……”

  “紫凝,慎言。”

  因呕吐损伤喉咙的沙哑声打算她的话,倚在床头的郡主睁开眼,黑沉沉的双瞳扫了她一眼。

  “奴婢失言了。”名为紫凝的侍女愤愤闭嘴,看眼神还是不服气的。

  可不服气又能如何?

  她是掌权天下的君王,就算病入膏肓也是不容小觑的,她给什么,作为臣下都只能受着。

  女医正面色讪讪,觉得自己听了不该听的话。

  那郡主就说:“大夫妙手回春救我一命,有劳你了,我就命人送你回去。”

  女医先是连连摇头,站起身行礼:“郡主言重了,草民只是按您的方子抓药,最多只是把把脉,诊平安罢了,算不了什么。”

  大晚上的,她被敲开医馆房门,衣服都没穿好就被侍女扛过来,本还以为自己被贼人俘去了,却不想被带到长阳王府了。

  长阳王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可是威风赫赫简在帝心的异姓王,里边住的晋安郡主也是金尊玉贵的大人物,今日却躺在床上脸色难看,双唇紫黑,几近殒命。

  女医吓坏了,见到了几乎见不着的大人物,还被要求治病解毒。

  还在哆嗦的女医一把脉,手放上去一探直接眼前一黑。

  这根本就是无解之毒,药效猛烈,没人能撑过一个时辰,晋安郡主愣是抗到现在。

  这求生意志,真是常人难及。

  女医跪下请罪,就说她治不了。

  郡主却又睁开了眼睛,说她念方子叫她写,去煎药给她喝,有些药材侍女不认识,得大夫亲自来才放心。

  女医很想问为什么不传太医和府医,但她本能觉得这不是她该问的,领命退下。

  折腾了一夜,可算是把郡主从鬼门关里拉回来了。

  不过她认为郡主的医术比她高多了,开出的三张方子,药效相辅相成,不说完美解毒,把命拉回来是肯定的。

  对比起她致仕的宫廷御医师父,她觉得郡主医术更胜一筹,当世神医也不为过。

  传闻晋安郡主文成武就,没想到她医术竟也精通。

  正想着,床上的人发话了。

  “不,你记住是你救的我。”郡主重复一遍,深邃的眉眼直直看向女医,语气不容拒绝。

  女医一愣,即便对方面色苍白,还是不由自主臣服应是。

  她看起来还是很虚弱,说完后,挥挥手让她退下。

  等临时抓来的女医走了。

  晋安郡主也就是穿来的叶慈她说:“扶我起身更衣。”

  紫凝担忧道:“可是您才好,身子虚弱着可见不得风啊。”

  “陛下有诏,我不得不去。”晋安郡主已经掀开了被子,单薄的寝衣被翻动,露出一节平整腹部,一处刀伤若隐若现。

  紫凝不是很想动,她心疼自己主子:“郡主您……”

  比起担心身体情况,她更担心这次进宫后的事情,陛下是不是又对郡主起疑心了,万一她要为新君铺路,一不做二不休……

  她想了很多,纠结的不行。

  叶慈喉咙痛得厉害,简短道:“过来。”

  “……”紫凝叹一口气,认命去扶:“您仔细点别摔着了。”

  她的话没说错,叶慈刚踩地上就差点跪下,好容易立稳了,让几个侍女都急出一身汗来。

  叶慈也被弄出了脾气,直接不梳妆不打扮了,衣服一穿,头发一笼,披着厚重的披风就让人抬着出去了。

  说她殿前失仪也好,还是不敬君上也好,爱说说去吧。

  于是门前等到不耐烦的近卫们就看见了这惊世骇俗的打扮。

  刚还不信管家说的病重,这下是真信了。

  “走吧。”叶慈冷着一张素脸道。

  头领艰难道:“郡主您不梳妆打扮一番?”

  “我着急觐见陛下,顾不上捯饬自己了。”说完,叶慈轻哼一声,神情讽刺。

  几个近卫表情尴尬,陛下重伤难治,郡主病的不行。

  朝中两大病人会面,这算什么事。

  “还愣着?”叶慈眉毛微蹙,扶风弱柳算不上,倒是让人心生惧意。

  那黑沉沉的眼睛扫过他们,衬着苍白的脸色,还真有点阴鸷的意味。

  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人就是不一样,哪怕是软绵绵窝在步撵里都跟坐高堂上似的。

  要不是白天看见她,这脸色这气势,估计会以为自己撞见鬼王出巡了。

  近卫头领侧身让位:“请郡主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