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很想吻你,或者让你吻我◎

  “好。”季青柚不假思索地便答应了。

  有些出乎虞沁酒的意料,她惊讶地抬眼,“你怎么答应得这么快?”

  季青柚看着她,“今天是个很重要的节日。”

  “也对。”虞沁酒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会被吓到呢?”

  “为什么会被吓到?”季青柚说,“我们小时候有时候也一起睡……”

  “是啊。”虞沁酒轻轻拖着声音,将车停稳后,回头朝她笑,“你都说是小时候了嘛,我怕长大了你就不习惯这种事情。”

  “是不习惯。”季青柚没否认,“但这是你的要求,我输了。”

  “知道了。”虞沁酒打开车门走了下去,把鳐鱼玩偶紧紧抱在手里,声音变远了一些,“那就是无论谁和你打赌,你都会替她实现这个愿望咯?”

  她的语气漫不经心,好似只是随便一问。

  季青柚打开车门的动作顿了顿,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走下去,和虞沁酒并肩走了一会,出了停车场,在电梯门将她们两个脸上的表情照亮之后。

  她轻轻地说,

  “我不会随便和人打这样的赌。”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虞沁酒嘴角轻扬,温轻嗓音里也多了几分愉悦和心满意足,

  “我就知道。”

  -

  两个人的年夜饭其实并不需要弄得太花里胡哨,可虞沁酒还是买了很多菜,还下决心要自己完成这顿年夜饭,全程不让季青柚插手。

  好在季青柚在旁边看着,也不至于让口味显得太偏僻。

  三菜一汤的饭菜上桌。

  季青柚微微蹙眉,“是不是太多了?”

  虞沁酒环顾一圈,“不多呀,过年嘛。”

  说着,她又拿出可乐和两个玻璃杯,在灯光下扬了扬下巴,“我的医生不让我喝酒,那就只能喝可乐了。”

  季青柚端起了医生的身份,“你现在确实要少喝点酒,如果哪天有空的话,还可以去医院体检一次……”

  “知道啦。”虞沁酒截断了她的话,倒了一杯可乐给她,“大过年的,不要说这些事,一切都等明天再说。”

  季青柚溏淉篜里点点头,喝了口杯中的可乐,放下杯子却看见虞沁酒被子里空空荡荡的,“怎么了?”

  “噢……”虞沁酒似是在放空,听到她的声音后才定了定神,微微摸索着手中的杯壁,“就是突然想起小时候你给我调的那个酒,用青柚汁、原味汽水和那个青葡萄味的什么酒调的,虽然没什么酒味,但还挺好喝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喝一次……”

  她说这些的时候,目光仍停留在空荡荡的杯子里。

  声音很轻,却夹杂着些碎闷感。

  “就是可惜我的医生不让我喝酒。”她又补了一句,然后就想往自己的杯子里倒可乐。

  刚抬起手,手腕就被截住。

  温软的触感相贴。

  她抬眼看向将她拦住的季青柚,有些惊讶,“做什么?难不成连可乐也不让我喝了?”

  季青柚看了一眼手表,与她对视。

  良久,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轻着声音说,“离今年结束还有一个小时三十四分钟,我调给你喝。”

  这一秒,虞沁酒完全愣住。

  季青柚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内容却与她脸上的平静完全相反,惊世骇俗,冲动而孩子气。

  ——大年三十,做好了一桌年夜饭,却因为她一句想喝她调的酒,马上站起了身,穿好了大衣戴好了围巾,甚至在她还在发愣的时候攥住她的手腕,给她穿好大衣,仔仔细细地戴好围巾,一圈一圈地给她绕紧,然后整理围巾上的褶皱。

  即使是在这种紧急的时候。

  她也在照顾她的爱漂亮。

  虞沁酒感受着自己脖颈上的热度,愣愣地被季青柚攥着,等进了电梯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我做了一桌的菜,花了两三个小时呢……”

  声音很轻,但是却不委屈,像是一种软轻的撒娇。

  季青柚心平气和,“等回来再吃,我给你热。”

  “好吧,可是你不是不让我喝酒吗?”虞沁酒又忍不住问。

  透过光亮的电梯门,季青柚凝视着她,目光似是裹挟着一种极少拥有的柔软,“今天是个很重要的节日,而且你想喝,就喝一点,没关系的。”

  什么都能被她用这个理由来解释。

  虞沁酒不太相信这个解释,可她相信后面这句话。

  以及季青柚手心的热度,很暖,触感也很软。

  也许她会一辈子记得,2023年1月21日,壬寅虎年的最后一个晚上,季青柚又给她调了一杯很甜的酒——虞沁酒忍不住在心里想。

  这个想法在冒出后又很快被推翻。

  不对。

  就算这杯酒没有喝成。

  她也会将这一天铭记于心。

  嗯,铭记一辈子。

  虞沁酒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现在已经将近十二点,又是大年三十晚上,几乎没有什么超市开门。

  更何况,需要找到十多年前的同款饮料。

  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在这样大雪纷飞的夜晚,看着季青柚抿紧的唇和被冬夜冻红的手指和耳朵,虞沁酒有些内疚,“要不我们回去吧?”

  “买不到也没事,明天还有机会。”

  到了这种时候,季青柚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执拗,她站在雪里,头发上和肩上都堆了厚厚的落雪,可还是在纷纷扬扬的雪幕里扫视着周围所有的亮光,

  “那边还有几家便利店,我去找找。”

  说着,她有些担忧地看向虞沁酒,“你要不要在哪里躲躲雪然后等我?”

  虞沁酒抿唇,“只有四十三分钟了,季青柚。”

  季青柚拧眉,“我想再试试。”

  虞沁酒不明白季青柚为什么今天晚上这么执拗,可她望着季青柚被冻红的鼻梢,望着季青柚漆黑瞳仁里隐隐约约的水雾和期待,知道自己不该阻拦。

  季青柚很少有机会做这样的事情。

  而且又是因为她。

  尽管身处于寒冷的雪絮之中,尽管道路两旁已经被堆积成白雪的世界,虞沁酒眼眶却有些发热,从内而外的热量……

  让她忍不住,心甘情愿地与季青柚捆绑。

  共享这个疯狂又热忱的冬夜。

  她攥紧季青柚的手,轻声说,

  “我们一起试。”

  季青柚没有阻拦她,只轻轻为她拂去肩上的雪,笑了一下,清亮的眼里浮现出温轻的笑意,说,

  “好。”

  这天晚上的雪下得很大,几乎要将世界笼罩成雪幕下的世界,雪花被罩在明黄路灯和红蓝车灯的交映光茧下,变成了摇曳在空气里的雪尘。

  很冷,手几乎一拿出来就会被冻僵。

  可大概内心的冲动和兴奋感,能抵御一切外在的寒冷。连续找了很多家尚且还在开的便利店之后,终于找到了所有需要的材料。

  提着塑料袋往回走的时候。

  季青柚禁不住想:

  原来二十九岁的自己。

  还可以做一些她十九岁时不会做的事情。

  虞沁酒也会如此吗?

  她想到这里,望了一眼紧跟在自己旁边的虞沁酒,迟来地发觉了自己今天晚上的冲动。

  虞沁酒顶着满身的雪,见她停下,下意识地催促她,嘴里呼出一圈白气,“怎么了?”

  “我在想是不是有些冲动了。”季青柚说。

  “现在这么想是不是太迟了?”虞沁酒抬起她的手腕,指了指表上的时间,笑意弥漫开来,“都只有几分钟了,回去也来不及了,而且你也不能后悔,菜都凉了。”

  季青柚轻轻提起唇角,“那就再冲动一点。”

  “嗯?什么意思?”虞沁酒反问。

  季青柚环顾四周,找了个店面屋檐,将瓶瓶罐罐从塑料袋里拿出来,快速地扭开所有的瓶盖。

  雪还在往下落,虞沁酒跟着过去,再次刷新了自己对这天晚上的认知,“你要在这里调啊,可是没有杯子……”

  话还没说完。

  她就看到,冷静克制的季青柚,在拧开那瓶青葡萄味烧酒后,看了看瓶身上刻着的容量,然后直接就往嘴里倒,倒了一口后盯了盯剩下的酒,蹙了蹙眉,还试图倒第二口。

  虞沁酒连忙按住她,“你等一等。”

  季青柚垂了下眼,睫毛上落了一片雪花,“再等就来不及了。”

  说着,她又抬眼,与虞沁酒对视,漆黑的瞳仁里饱含情绪,一种执拗的孩子气,似是竭力想要替她完成这件事。

  与这样柔软的季青柚对峙。

  虞沁酒没办法坚持,只能认输。松开季青柚之后,季青柚马上又倒了一口酒,喝一点就开始算,然后开始加青柚汁和汽水。

  漫天飞雪里,已经相隔十年未见,长大成人的季青柚,医院所有人都知道不碰酒精的季青柚,蹲在一家已经关闭的便利店门檐下,竭力为虞沁酒调着这杯记忆深处的酒。

  她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丝此刻散落在肩背上,被风吹乱,脖颈上的围巾被巨大的风掀乱,脸颊微微染上红,柔软的五官在雪里炽热缱绻。

  虞沁酒也蹲了下来,将她背上和头发上的雪轻轻拍去,然后静静凝视着她。

  试图将这幅画面牢记于心。

  这一瞬间,虞沁酒很庆幸自己能回来再见季青柚一次,也很确信,这辈子,很难有比此时此刻更难以忘怀的画面。

  以至于在后来。

  虞沁酒坐上去往英国的飞机时,望着一望无际的云,脑海里仍然在不受控制地试图重建这个冬日雪花飘满天的夜,重构那杯甜味酒精的味道。

  和记忆里的没什么差别。

  甚至比年少记忆里的要更加深刻和赤忱。

  尽管季青柚匆匆忙忙,却还是在十二点之前为她调好了这杯酒,在飘落进来的雪花里,举起简陋的酒瓶,递到她面前,小心翼翼,却又异常谨慎地叮嘱她,

  “别喝太多。”

  虞沁酒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可那一刻,她的确很想抱紧季青柚,或者就此将季青柚绑架,将她和虞家彻底割裂开,将她绑到英国和自己生活,或者让季青柚将她捆绑,亦或者她们两个就此逃离这个世界……

  ——哪怕仅仅维持这样的朋友关系。

  可当季青柚漆黑的瞳仁里泛起的温软笑意的时候,她又清醒地知道,她们两个人,都不会做这样的事。

  今天晚上的事,对于已经成年许久的她们来说,已经算是有些冲动,谁也不会在理智的情况下抛下一桌做好的菜,跑出来在冰天雪地里调酒。

  可她又想:

  原来有些冲动的事,两个人一起做。

  竟然也会这么浪漫。

  于是,她垂了一下眼,有雪花落在眼睫上。

  雪花开始消融之前,她喝下了那瓶独一无二的甜味酒精,只喝了一口,很甜的味道,又有些浓烈,气泡在口中碎裂,化成绵密的液体,入喉,很温暖。

  她抬眼,对上季青柚期待的眼神,轻轻点头,笑,

  “好喝。”

  “和以前一样好喝。”

  得到她的答案,季青柚松了口气,大概是蹲就了腿有些麻,或者是从来不碰酒精的季医生此时此刻竟然也被酒精裹挟,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显得有些狼狈。

  可当再次低头望向她的时候,季青柚散落的发被风扬在脸侧,竟然也微微弯起眼,

  “那也不要喝多了。”

  说着,她伸出手来扶虞沁酒。

  已经快要开始倒数计时,整座城市响起来喧嚣嘈杂的声音,不远处的河边有允许燃放烟花的活动,光灿的烟花已经开始在天边绽放;有家家户户的热闹从紧闭的门窗里飘出来;有人也仍然像她们一样,大年三十的晚上还在外面晃悠,却也在这时驻足观看天边的烟花;有车经过,晃晃悠悠的车灯绕过她们之间的空隙。

  虞沁酒滞缓了一秒,将手放置在季青柚手心。

  掌心相贴的那一秒。

  很凉,却又有些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热度。

  虞沁酒的手指颤了一下,站起来的时候腿有些麻,却又很快被季青柚稳稳扶住,几乎依附在她身上。

  距离很近。

  呼吸都缠连在了一起,也能感受到季青柚柔软的呼吸起伏,留恋在此生根发芽,她还没来得及松开,天边就传来“三二一”的倒数声,夹杂着烟花绽放的轰鸣声,和雪天里风的呼啸声。

  世界的喧嚣声里。

  她听到了季青柚极为克制的呼吸声,在那一秒抖了一下,扶住她的手也颤了一下。

  然后,像是突破了什么极限一般。

  牵住她的手突然传来一股力道,很轻很轻,像是在克制些什么,可还是在倒数结束的那一秒,一阵轻柔的风传了过来,将她裹了过去。

  她落到了季青柚怀里。

  夹杂着酒精味的呼吸落在她耳侧,很轻很轻,缱绻又长慢,似是沉溺于深海的人终于在这一秒浮出海面,将呼吸彻底放了出来。

  季青柚轻轻抬起手,环住她的肩。

  寒风肆虐,温暖却在此刻传递。

  季青柚将所有的重量依附在她身上,给予她一个温暖又恰如其分的拥抱,将下巴枕在她的肩上,声音很轻很轻地说,

  “新年快乐,虞沁酒。”

  不知道是不是虞沁酒的错觉,她隐隐约约感觉,季青柚的嗓音里,甚至还夹杂着几分压抑的沉闷。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

  虞沁酒就觉得,她与季青柚的联结很紧密,好似一种与生俱来的灵魂共生,将季青柚身体里所有的情绪和内心想法,都传递给她。

  几乎不用怎么感受。

  几乎不用任何言语。

  这种情绪就可以在她们之间自由流动。

  她感知到了季青柚的情绪,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抬起手将季青柚抱紧,努力将自己身上的热度传递过去,试图将她罩住。

  最后,在嘈杂的世界里,她抱紧季青柚,从外飘落进来的雪絮将她和季青柚盖住,将这个在寒冬下的拥抱凝固成无法割舍的记忆。

  雪花落在虞沁酒的鼻尖,缓慢消融的那一刻,视野开始被发烫的热泪模糊。

  可她还是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

  “季青柚,以后你都要快乐一点。”

  -

  到家之后。

  她们带着满身的雪,掀落之后,发现大衣都被浸湿,做好的一桌菜也都凉透,几乎凝固在桌上。

  换了衣服洗了澡过来。

  季青柚的情绪开始恢复正常,看到同样换完衣服洗完澡正在呆呆凝视着那一桌菜的虞沁酒,突然顿住步子。

  虞沁酒抬眼望她,空气中似是有些还没掉落的兴奋。

  于是相视一笑。

  季青柚将菜端了起来,“我去热。”

  虞沁酒跟着一起,身上裹着一阵与她相似的味道,“我记得你医院的同事都说你不怎么喝酒的……”

  说着,她抬眼看向季青柚,有些惊讶地伸手过来碰了碰她的脸,“你是不是对酒精过敏?脸怎么这么红?”

  “不是。”季青柚用自己的手背碰了碰自己的脸,抿着唇,“要是过敏早就说不出话了,可能就是平时喝得少。”

  “那就好。”虞沁酒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又是我让你过敏了呢,那我可是会内疚一辈子的……”

  她指的是五岁那年吃草莓奶油蛋糕的事情。

  季青柚轻提嘴角,“早就过去了。”

  “也是。”虞沁酒说着,静谧了几秒,突然又笑出声,笑意里沁满了流动的情绪。

  季青柚觉得奇怪,“突然笑什么?”

  虞沁酒仍然在笑,望着她的眼里有光芒在跃动,“那你跟着我笑什么?”

  季青柚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嘴角的弧度拉大,习惯性地想收敛起来,虞沁酒却又伸手戳住她的嘴角,弯起的眼弧度更甚,

  “你以后要多笑笑,才会让自己更快乐一些。”

  温软的触感还停留在嘴角,季青柚怔住,“还有这个说法?”

  虞沁酒的手指收了回来,“对啊,其实不只是快乐的时候要笑,有时候多笑一笑,也会让自己快乐一些。”

  “当然,我说的不是强颜欢笑哈。”她说着,又补了一句。说完了,又看她一眼,笑出的声音更过分,

  “你现在的笑很僵硬,听我的,还是收起来吧。”

  季青柚微微收起嘴角,专心致志地热菜。没过半晌,却又听到虞沁酒在她耳边笑,她有些奇怪地望过去。

  虞沁酒笑得越来越过分。

  躲开她的眼神,几乎要笑弯了腰,“哎呀,你别看我,越看我越想笑……噗啊哈哈哈……”

  季青柚却觉得她好笑,“我有这么好笑吗?”

  “我不行了……哈哈哈哈……”虞沁酒笑得蹲在了地上,手里还拿着锅铲。

  季青柚没从她手里把锅铲夺过来,只安静地凝视着她,过了一会,实在也忍不住,于是和她一起蹲着笑了一会。

  两个系好围裙的人,一个拿着锅铲,一个双手插在围裙里,彼此大眼瞪小眼。

  这种时候,越对视就越停不下来。

  虞沁酒试图躲开季青柚的视线,可季青柚很幼稚地追着虞沁酒的目光跑,好似回到了没那么多烦恼的少女时期,只享受着这种纯粹的幼稚。就算那时的她,就已经缺少了这种幼稚。

  可时过境迁,在这个特殊的节日。

  季青柚做了一切幼稚的,不符合她在别人眼里形象的事情。不是某种强颜欢笑,只是纯粹的快乐。

  如果不能把虞沁酒留住的话。

  至少要把这个晚上留住,留得越久越好。

  ——这也许是她内心深处最纯粹的想法。

  不记得笑了多久,虞沁酒捂着自己的肚子,紧闭着眼,竭力躲着季青柚的视线,可她再怎么躲,也能听到季青柚在她耳边的轻笑声,像个讨打的小孩。

  让她实在忍不住。

  最后一狠心,睁眼,迎上季青柚弯起来的眼时,她突然在里头看到了单纯的幼稚,这是鲜少在季青柚眼底出现的情绪。

  她愣了几秒,不知该做何反应。

  季青柚却停住,脸颊浮现的红愈发明显,语速缓慢,却又带着点孩子气,“嗯,怎么不笑了?”

  季青柚有些喝醉了。

  是那瓶青葡萄烧酒的罪过。

  虞沁酒认知到了这一点,微微抿着唇。

  季青柚凑过来,身上的沐浴露香气若隐若现,柔顺的黑发倾泻在白皙的脖颈上,衬托出修长脖颈的性感和柔软。

  她那双漆黑的瞳仁里盈满清亮,始终紧盯着虞沁酒。这绝对不是清醒时的季青柚会做得出来的事情。

  “你别看着我。”虞沁酒攥了一下自己的指尖。

  “为什么?”季青柚又凑了近来,丝毫不乖顺,甚至飘落的发都有一瞬间落在了她的胸口。

  空调暖风吹拂下来,将热切的心吹得更热。

  虞沁酒松开攥紧的指尖,与季青柚对视,然后伸手,用自己携带着体温的手指,缓慢地触摸她有些发烫的脸颊。

  季青柚的身体僵住,眸光轻微颤动着,可却没有阻拦她。

  一呼一吸间,呼吸缠绕在一起。

  虞沁酒靠近季青柚,目光落在她湿润柔软的红唇,以及白皙通透的脖颈上,停顿了很久很久。

  久到似是有根细线,将她们缠绕在了一起。

  她无法挣脱,喉咙动了动。

  季青柚察觉到了她表情的凝固,歪头看了她一会,接着越发凑了近些。空调风在这一刻变大,将她身上清淡的海盐柚子味吹了过来,浸满了虞沁酒的躯体角落。

  在这一瞬间。

  虞沁酒觉得自己像是在被什么拉扯着,从心脏处传来的心跳声缓慢加速,比任何时候都有力。

  她抬起眼,与安静的季青柚对视,静默几秒后。她用自己发颤的手指,将季青柚的脸轻轻偏开,手指上还停留着轻软的触感,她却颤着声音说,

  “你要是再看着我的话,就不用吃饭了。”

  话音刚落下,下巴却被轻轻抬高,她看到已经偏过头去的季青柚,又看了过来,静静地凝视着她。

  好似听到了她的心声,那双往日里毫无波澜的眼,此刻似乎正在静静燃烧,将她们视线停留的那根直线烧了个一干二净。

  倏地,停留在虞沁酒下巴上的手指颤了一下。

  面前滑过一片阴影。

  心脏开始发出颤动,手里拿着的锅铲掉了下去,在她脚边发出掉落的声音,嘭地一下。

  过了几秒,却没迎来预料之中的触感。

  唇上空空荡荡。

  光在那一刻摇摇晃晃。

  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季青柚已经倒在了她肩上,背部微微弯曲,散乱的发倾泻在她脖颈处,呼吸洒落,有些痒。

  热度袭来,虞沁酒怔了很久。

  提起的心脏慢慢下沉到了安全界限内,连带着她和已经喝醉的季青柚也一起退到了界限内。

  她轻轻撩开季青柚的发,静静看着她,良久,才微微叹了口气,声音轻慢,又夹杂着碎闷,

  “我还以为你刚刚,也很想吻我呢。”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两个人都不敢,在试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