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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薛桐游艇告诫了一回薛汀, 把薛汀送回彭家后,陆诗邈安全暂且得到了保证。

  十二月香港最高温度,终于降到了二十度以下。

  而安成和林婷婷的案子,也从区法院挪到了高级法院。

  香港官司一打几年很正常, 但由于公安大学和驻港教育科技部等多处施压, 这案子以最快速度方式了解。

  官司的结果是两人判刑。

  安成入屋盗窃、窥淫、性别歧视、猥/亵、淫, 秽交易、入侵人身等数罪并罚,判15年。

  而林婷婷因为歧视、入屋盗窃、欺诈财物被判两年。

  陆诗邈出庭两次, 每次都是薛桐陪着去的,薛桐每次都穿一身黑色西装。判刑时陆诗邈就坐在庭内看着林婷婷, 脸上毫无表情, 像是这事与她再无关系。

  陆诗邈得到了警务处的赔偿, 香港zf精神赔偿,以及二人的赔偿。顶楼风波彻底和愈合伤口被她抛在了脑后, 这段不愉快的记忆被她封锁, 彻底成为往事。

  十二月的香港有好多节日。

  最为重要的节日是圣诞,耶稣诞生的这天是香港法定节假日, 警校放假2天。

  为了这两天,同期警学门提前半个月就开始了计划。尤其是大家得知陆诗邈的官司胜利后,嚷嚷着要让陆诗邈请客喝酒,好去去晦气。

  香港信这些东西,所以陆诗邈知道同期们,不是想让当她冤大头。

  陆诗邈也觉得自己最近超级点背。

  不知怎么, 薛桐工作突然变得超级忙,早出晚归的, 两人几乎碰不到面, 也说不上几句话。

  短信里也只有她发的几个报备短信, 和薛桐不冷不热的回复。

  「我出去玩了。」

  「好。」

  「我去打球了,九点就回家。」

  「嗯,记得带衣服。」

  「我睡觉了。」

  「晚安。」

  薛桐仍然会监督她的课程,偶尔买一些她喜欢的水果放在家里,出庭那几天特意请假陪她,事后带她去吃了晚饭,甚至薛桐买了很多运动饮料在家,让她晚上打球就拿几瓶。

  薛桐好像没变,又好像变了。

  陆诗邈猜不透

  自从那天薛桐跟自己说什么谈恋爱的事。当晚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了一整夜。

  她认为薛桐这是在旁敲侧击地警告自己,想让她正常点,找个男朋友,不要把小心思放在她身上。

  陆诗邈清醒后,整个人害怕极了。

  于是她便更躲着薛桐,尽量不表现出自己对她一丁点的喜欢。

  以至于现在演变成:“同居的两个陌生人”。

  好烦。

  所以她一定得去去晦气。

  陆诗邈给邱雯打了招呼,提前定了一家轰趴别墅。可她并不打算圣诞节和同学去玩。她想如果去了晦气,两人关系恢复,说不定可以一起过圣诞节。

  她想和薛桐一起去星光大道,听说今年圣诞大道上挂了6000颗彩灯,她想和薛桐在彩灯里漫步。

  于是去晦气的活动,被陆诗邈挪到了空闲的周末晚上,她约了十个要好的同期,准备彻夜喝酒狼人杀,把身上霉运彻底排空。

  周五放学后,陆诗邈给薛桐发了一条信息,告知她自己晚上不会回家过夜了。

  薛桐已读没回。

  陆诗邈看看空荡荡的聊天对话,她觉得自己的天都灰了。

  教官连个“不行”都不说了。

  她苦笑着把手机塞进口袋,和同期打车往轰趴别墅开去。

  一晚上陆诗邈都心不在焉,和同学玩任何游戏都索然无味,陈峰提议去院子里看星星,喝酒聊天,于是轰趴变成了真诚局。

  几个人坐在院子里,抬头看着星星。

  “我没想到薛教官,竟然同意能让你出来过夜。”优优喝了一口酒,“之前她打球都会问你几点回家。”

  咯噔。

  提到薛桐,就只有咯噔文学。

  是的,之前还问几点回。

  现在她就像一只被放逐的流浪狗。

  陆诗邈苦笑,“我也没想到。”

  “薛教官在家不凶吗?我觉得她虽然很漂亮,但冷脸真的很吓人。”陈峰自顾自地也喝了一口。

  “要你管。”陆诗邈看着地上的酒瓶,犹豫半天拿了起来。

  她这辈子只在拿到录取通知书后,陆元办的谢师宴中,和班主任喝过一杯啤酒。酒精真是难喝的要死,要不是当时对面坐的是她高中班主任,她真会当场扣嗓子眼。

  虽然陆诗邈不喜欢喝酒,但她只要一想到薛桐不搭理自己,就觉得酒都非常甜。

  她想解酒消愁。

  “你不能喝酒吗?”陈峰看陆诗邈举着瓶子半天没动,有点好奇。

  “谁说的?”陆诗邈总能被陈峰一句话挑拨胜负欲,她挑眉,举着瓶子喝了两口。

  …

  她认输。

  她真的不能喝。

  啤酒太苦,苦到她喝了三口,满脸痛苦到不想消愁了。她宁愿继续心痛,也不想再碰那些酒精一下。

  “终于发现陆枪王的弱点了。”一个男孩笑道。

  枪王,是同期对陆诗邈的尊称,因为除了彩弹实训因伤成绩不及格,其他枪械考核陆诗邈都以第一,断崖式成绩领先。

  “不好意思,我没有弱点。”陆诗邈举着瓶子,硬着头皮又喝两口。

  “好的,我有弱点。”陆诗邈放弃,撇撇嘴,“这也太难喝了,和姜汤一样。”

  陆诗邈将酒瓶放在地上,仰头看星星。

  不知道薛桐现在在干嘛。

  是不是睡了,是不是根本不会想起自己。

  低下头,血涌的太快,陆诗邈扶着脑袋,整个人有点晕眩。

  她又想起和薛桐在沙发接吻,她嘴唇的味道,好甜,能掩盖住嘴巴里酒精的臭味。

  还有躺在床上抱她时,下巴尖压着她的睫毛,鼻息滚动在脸上,最后涌进鼻腔里,薛桐好香,她好想抱抱薛桐。

  还有薛桐的下巴也很好亲,脖子,还有…还有腰。

  好烦。

  陆诗邈挠了挠胳膊,晕晕乎乎的脑袋里是薛桐的领带,是薛桐在警署摸她后脑勺的那双手,是拿着球拍牵她的手,是薛桐捂在她嘴上的手。

  只是薛桐真的言出必行。

  她说的下不为例,就真的没有下次了。

  陆诗邈挠了挠脖子,又挠了挠耳后,她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想起薛桐浑身就像是被蚂蚁爬过,痒的要命。

  “你怎么了?”陈峰原本和旁边的同学在说话,见到陆诗邈一直在窸窸窣窣,手不知道在搞些什么。他觉得有点异常,转头去看。

  “好痒。”陆诗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不停地挠手背。

  “我看看?”

  陈峰抓起陆诗邈的衣服,绅士地隔着衣服将人手背拿到自己眼前。

  看了一会,他惊慌道:“你酒精过敏吗?”

  啊?

  陆诗邈晕晕的脑袋,除了薛桐什么都不剩,甚至她觉得耳朵里面也好痒,根本听不清陈峰在说什么。

  “你…酒精过敏了。”陈峰放下陆诗邈的胳膊,转头对身旁优优的胳膊拍了两下。

  他用粤语急忙说道:“陆诗邈过敏了,你们扶她进房间先休息一下。”

  “啊,过..敏?”陆诗邈突然发现自己的舌头麻酥酥的,每说一句话,嘴巴就又疼又痒。

  优优和女警学将陆诗邈扶进别墅沙发上。

  头顶灯光往人身上一照,优优立马惊慌失措,捂着嘴尖叫。

  陆诗邈白皙的脖子已经红了一大片,肩膀也跟着发红,耳骨也肿了,大片麻疹红彤彤聚拢一团,鼓的到处都是,起疹时间太快,急性过敏很容易引起并发症,

  优优看得密集恐惧都要犯了,整个人汗毛耸起来。

  优优想起薛教官傍晚给她发的短信,让她盯着陆诗邈,出任何事必须打电话给她。优优她不敢耽误,赶紧找手机打电话。

  陆诗邈被优优的声音吓死,头晕的脑袋撑起几分意识,她两手往身上摸,指尖所触之处都是隆起,好痒好痒,痒到她忍不住想要把这块皮剥下去。

  “我给教官打电话,我们去医院。”

  “打电话???哪个教官?”

  陆诗邈意识因为痒麻又沦陷下去,酒精和过敏正双倍袭击她的大脑,可她一听到要给教官打电话,激烈地从沙发坐起。

  可又因为一坐起身,后背的麻疹受到刺激,又迅速激烈反应起来,肿起大片。

  陆诗邈觉得后背巨痒无比,可又挠不到。

  酷刑!!!!!

  世界最大的酷刑就是痒的时候挠不到。

  今天不是来去晦气的吗?

  所以搞这一出,是老天在告诉她,这霉运是去不掉了,薛桐不可能和她一起去过圣诞了是吗???

  陆诗邈根本管不到优优打什么电话,她现在耳朵发紧,头皮发胀,整个人痒到发痛,急火攻心,暴怒围绕在胸腔里,她恨不得拿把刀,把身上的麻疹统统刮掉,只有这样才能抵消掉这些痒意。

  “对,我们就在湾仔附近。”

  “好,那教官你慢点开车。”

  优优作为学警,刚考试完,处理伤痛患者救助,所以和薛教官沟通特别迅速,一分钟内把情况告知清楚,给了准确地址,并且得到了薛教的指挥和部署。

  喝水。

  “给她喝水,多喝水。”优优从桌子上抓了矿泉水,递给陆诗邈。

  可能是她声音太大,引起了院子外的小伙伴的注意,他们闻声走进别墅,就看见陆诗邈整个人红彤彤,脖子胳膊仲成一团,唯独脸避开了重灾。

  陈峰脸色焦急,冲到陆诗邈旁边,见她已经闭眼躺到在沙发,优优递去的水瓶也滚落。

  “你帮忙给她喂一下水,我去找冰块敷一下。”优优只指挥陈峰。

  陈峰单膝跪在地上帮人拧开瓶盖,“把她扶正了吧,别呛死。”

  一群警学对处理紧急状况很有经验,该走的步骤一个没拉,解开衣领避免窒息,捏住下巴以免呛水。

  “你别昏过去啊,你还能呼吸吗?”陈峰拍拍陆诗邈的胳膊。

  只见陆诗邈攥着拳头,睁开眼睛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愤愤说道:“我正在静如止水,止痒,别跟我说话。”

  “寻麻疹我知道很痒,你忍一下。”陈峰也不计较,好生安慰。

  优优拿了两大桶冰块,这本来是为了冰镇啤酒用的,她找了几块一次性毛巾,按照薛桐电话里的指示,开始冰敷。

  “你们给薛教电话了吗?”陆诗邈被冰敷后,稍微有了一点复生迹象,奄奄地问。

  “当然,她是你的负责教官,你出事我们必须得通知她。”优优说道。

  ...

  陆诗邈已经在心底开始害怕起来。

  这两个月好不容易维持的自立,坚强,不会生病的形象瞬间倒塌。

  一夜回到解放前。

  她以后更没脸见薛桐了。

  她甚至觉得薛桐一定会劈头盖脸把自己骂一顿,然后说一句:“你回上海也挺好的,这样就不用麻烦我天天照顾你了。”

  …

  陆诗邈一想到这,眼眶都红了,她甚至觉得身上不痒了。

  代替痒的是心脏产生的痛觉。

  “那你跟她说我没事了,不要来了。”陆诗邈刚说完,别墅的门就被一把推开。

  薛桐穿着风衣,大步走进别墅,目标直奔沙发。

  所有警学见到教官来了,立马屏息双手背后站好,“madam薛。”

  而陈峰转头正好和薛桐来了对视,他见madam薛阴着的那张脸,吓得心脏漏跳一拍,他跪在地上给人喂水的动作停顿,随后立马起身给教官让了位置,也两手背在身后稍息站好。

  薛桐没空管他们。

  她走到沙发前瞧着蔫着脑袋,为了躲避目光正在装死的陆诗邈。

  锁骨大片大片麻疹,红白相间,原本的皮肤几乎瞧不出颜色,薛桐目光难掩心疼。

  她焦急地从兜里掏出一板过敏药,取了两颗塞进人嘴里,转身看了眼陈峰,“水。”

  陈峰赶紧递出去。

  薛桐接过水,瓶口对着人嘴巴塞过去,语气冷到从未有过的新高度,“把水喝了。”

  …

  陆诗邈不敢正眼看薛桐,光听那个声音,就让人心里发毛。

  整个别墅的警学也跟着倒吸一口冷气。

  教官要发飙了。

  他们要完。

  作者有话说:

  全垒之后,就...就回,我舍不得香港线....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所以让我写好她!感谢在2023-05-03 00:47:52~2023-05-03 04:18: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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