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真低着头慢悠悠走向饭厅,指尖触亮手机屏,按下一串号码,犹豫几秒又迅速掐断。
逃婚前,蒋明潇帮她在苏国打点好一切,告诉她下飞机会有人接应,可没等到接应的人,反倒先遇上小偷,证件和手机全部丢失。
她来苏国已经两个多月,和明潇算是彻底失联,也不知道她那里进展得怎么样?
蒋明潇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证,一定会让阿爸取消婚约,可凡真清楚这件事有多难,虽然蒋家和宋家实力相当,但毕竟蒋家当家人不是明潇,想要与宋澜周旋,少不得伤筋动骨。
蒋家真的会为她一个外人,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赔本买卖吗?
凡真不敢想,但眼下除了等,再无其他法子。
不过,看样子明潇的计划很顺利,至少那一份漏洞百出的“寻人启事”把阿爸蒙混过去。
可是,婚约的事……
凡真了解自己父亲的脾气,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顽固性子,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凡真柔柔地垂下眼,指尖再一次按下蒋明潇的号码。
不行!
明潇要是知道她的落脚点,一定会派人来找她。
凡真倒不是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虽然她是Omega,但只要明潇能送来所有证件,证明她并不是偷渡入境,那傅思懿就不会被追究法律责任。
凡真是怕会影响傅韦容选举,严格来说,傅思懿收留她的当下,她却是个没有证件的Omega。
这一点足以让傅韦容的政敌拿来大做文章,傅思懿本就和母亲关系紧张,要是因为她而让她们母女更加淡漠,凡真一定不能原谅自己。
至少……等傅韦容竞选结束再联系明潇。
况且,蒋明潇说过,有什么消息会以另一种方式传递给她。
想到这里,凡真连忙按熄屏幕,将手机踹回兜里。
经过小花园时,凡真听到身后有人唤她。
“欸,凡真……”
凡着应声转头,看到陈娥提着菜篮朝她走来,竹篮上似乎盖着什么东西。
“娥姐。”凡真视线从菜篮的logo移到陈娥脸上,浅浅一笑:“盛必居送什么新品过来?”
“哪有新品,还不是老三样?”陈娥把篮子往凡真跟前凑了凑,掀开盖在上面的报纸:“咱们大小姐是个念旧的人,就连口味也是,从不尝试新品,那些酒楼饭庄都摸清她的脾性,照旧送来便是,反正一样赚钱。”
凡真嘴角噙着笑,听她不停絮叨,却不接她话茬。
陈娥见她不搭腔,便把盖子篮子上的报纸递过去:“呐,今天的报纸,刚送来的,顺道给你取来了。”
凡真眸光一亮,连忙伸手接过:“谢谢娥姐。”
她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不放过版面上任何一处边边角角。
陈娥见她ⓜ⭕ⓞ表情越来越凝重,好奇地探身凑近:“喂,凡真,为什么你每天都抢着去拿报纸?我就纳闷了,这破报纸有什么好看的,年轻人不都喜欢刷手机?”
她边说边自顾自笑起来:“哎呀,我差点忘了,你还没手机。这个月不是刚刚发了工钱,去买个手机吧。”
凡真的思绪完全沉浸在报纸中,没留意陈娥跟她说些什么。
怎么没有呢?
明潇说过,一旦说服她阿爸取消婚约,就会立刻登报声明。
可是翻遍报纸的每个角落,也没找到任何声明。
没有声明……
也就是说,她和宋澜的婚约还没取消。
凡真失望地垂下手,手臂恰巧贴在口袋外侧,鼓出一道极为明显的轮廓。
陈娥眼尖地看到鼓起的长方形线条,不由分说地伸出手,在凡真还没来得及反应前,就把她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
“呀,凡真,你什么时候买的手机?”陈娥翻来覆去地看看,眼神里透着不可思议:“这不是外面大商场广告牌上最新款的手机吗?很贵的呦……凡真呐,你这个月工钱都拿来买手机啦?”
凡真一怔,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嗯。”
“我说你们年轻人呐,可真不会过日子,啧啧,把一个月的工钱都花光,要不是你吃住都在傅家,这个月怕是要饿死。”
陈娥试探性地点一下屏幕,发现竟没有密码,便自说自话地点开拨号键。
凡真蹙起眉,快速盖住屏幕,眼神澄冷严肃:“娥姐,你做什么?”
凡真平日里总是温温柔柔的模样,对谁都很客气,难得露出这种表情。
陈娥很有眼色地把手机还给她,小声说:“我是怕你没钱用,想跟方小姐说一声,让她帮你……”
凡真瞬间就明白陈娥的意图,原来她是想把自己的号码给方颂娴。
呵!不知道方大小姐给她多少好处费,能让陈娥这般不遗余力地替她办事。
凡真眼底的冷芒愈发刺人:“娥姐,我有没有钱是我的事,不需要别人帮忙。”
“还有,我对颂娴小姐没有那种感情,你以后不要再强行撮合我们。”
陈娥素来仗着资历老,从不把新来的女佣放在眼里,但凡真不一样,她才来没多久就被方家大小姐看上,且不说以后方家会不会让她进门,单看方小姐对她殷勤的态度,必定舍得在凡真身上花钱。
虽说凡真和她非亲非故,她的钱也不会到自己口袋里,但凡真能攀上方家这颗大树,方小姐多少也会念她一点好,以后她就在树底下乘乘凉也是好的。
多条路总没错。
陈娥见凡真生气,以为她装腔作势摆架子,心里暗骂凡真一句“假清高”,脸上却赔着笑脸打哈哈:“我这不也是为你好?方小姐家世好,长相好,我想着你嫁过去可不是享福?哎,算了算了,算我老婆子多事,以后不提了,不提了……”
凡真不再多话,径直往饭厅走,留给陈娥一个矜傲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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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真绷着唇线穿过走廊,和刚出电梯的岑晚打了个照面,她难得冷郁的表情很容易被发现,岑晚关切地问:“凡真,你怎么啦,有心事?”
凡真不是爱告状的长舌妇,况且陈娥也说了以后不会再多事,她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凡真调整表情,笑着走过去:“没事,岑小姐,您刚起来吗?”
岑晚妩媚地撩开垂发,用小拇指压一下眼线,魅惑的大红唇牵出弧度:“是哇,昨儿个玩到夜里才回来。嗐!也不知道是谁把我回国的消息透露出去,我那些“塑料姐妹花”一个接一个地约我,不去还不行……”
岑晚注意到凡真的裙摆有杂乱的褶皱,目光停留几秒,眼中浮起暧昧不清的探究:“怎么没看见我们傅家大小姐?她很少这么晚才起床的呦……”
凡真掩饰性地避开她的视线:“大小姐……她刚才还在……”
她正要随便扯个谎搪塞过去,耳边忽的飘过傅思懿的声音。
“晚姨,早!”
傅思懿笑着和岑晚打招呼,视线却一错不错地看着凡真,眼中仿佛有流光浮动,红唇的线条温雅迷人,看得凡真小心脏砰砰乱跳。
干,干什么嘛?
一大早就用这种发情的眼神看她。
傅思懿自然而然地站到凡真身边,和她贴得很近,手臂若有似无地擦在一起。
岑晚眼观鼻,鼻观心,漾开心知肚明的笑容,贼兮兮的视线落在傅思懿的衣摆:“呦,小懿,你平时穿衣服挺讲究,稍微有点褶皱都不行,怎么这里……”
岑晚上前扯了扯傅思懿的小西装:“这里是被压到的吗?”
她憋着笑,偏头看向凡真:“凡真,大小姐的衣服都要干洗熨烫,你从洗衣房取回时没检查吗?”
凡真:???
怎么没检查,早上给她准备洗漱用品时还特意用挂烫机再熨了一道。
还不是这小凶兽,把她压着床上弄得满身凌乱。
跟泰迪上身似的,狗的不要不要。
凡真脸颊快要蒸熟,整个人成热锅蚂蚁:“我,我……我有检查……”
相比凡真羞愤欲死的表情,傅思懿显得格外淡定,无比捻熟地搭过岑晚的肩,将她一点点往前推:“晚姨,别站着聊天啦,快去吃早餐,我闻到龙虾粥的香味,好饿!”
岑晚抿着唇笑,没有再说话,任由傅思懿将自己推着走。
傅思懿推着岑晚走出一段路,又悄无声息地把手撤回,继续和岑晚并肩走,走着走着就放慢步子,行走速度直逼蜗牛,最后竟变成倒退走的姿势。
她一直退,一直退,直到眼尾的余光里出现那抹纯白的娇俏。
凡真正低着头,冷不丁感觉腰间缠上来一双手,在她最敏.、感的地方使坏地捏一下,她惊慌失措地抬头,对上傅思懿坏笑的眼眸。
凡真:!!!
该死的小凶兽,能不能看清楚场合再撩她?
凡真紧张地四下观望,此时正值早餐点,佣人们都在主楼打扫忙活,廊下鲜少有人路过。
“懿小崽,你做什么?”凡真用力拍打傅思懿的手,瞪她一眼:“岑小姐还在前面呐。”
傅思懿无视她做贼心虚的表情,把她拥得更紧,好看的桃花眼往岑晚的方向轻飘飘掠过,红唇贴在凡真耳边:“放心吧,晚姨脑袋后面没长眼睛,她看不见。”
凡真顿生出一种偷情的禁忌感,在她怀里挣了挣:“你快放开我,万一被其他人看到,很丢脸的好不好?”
“哪里丢脸?这是我的家,你是我的老婆……”
傅思懿盯着她慌乱闪躲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像是新生的小鹿,好可爱。
凡真:!!!
她就知道,不能轻易答应这小凶兽。
答应做她女朋友,她不但单方面把她升级为老婆,还变本加厉地索要权利。
不是要亲亲就是要抱抱。
照她那个拉进度条的速度,过不了几天就会把她拆吃入腹。
凡真余光瞄瞄,见岑晚的背影消逝在转角,旋即推开傅思懿:“你,你还有没有羞耻心?”
傅思懿目光灼灼:“我只有成就感。”
“你……”
凡真自知比不过商人的口才,甩开她往前走,可是手却牢牢地扣在傅思懿掌心。
“姐姐,要去哪?”傅思懿慢悠悠的把她往回带,禁锢在自己怀里。
“放手。”凡真掐她的手背,轻轻的,没舍得用力。
“你打我!”傅思懿委委屈屈地往她颈窝里埋:“我还在生病,头好疼,你还打我。”
凡真咬着唇,力道不由自主松懈,心一点点塌下去。
老天!
谁能教教她,怎么改掉对小凶兽心软的毛病?
凡真心疼地望着傅思懿,声音不自觉放柔:“还不舒服吗?”
“要不要摸摸看?”傅思懿眷恋地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来回厮磨。
凡真压着嗓音咬牙切齿:“懿小崽,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小凶兽语气越发委屈:“我只是想让你摸摸我额头,看还有没有发烧。姐姐你想哪去了?”
凡真意识到想歪,快要被自己羞死,本就混沌的脑子现下更卡顿,以至于脑子还没做出指令前,身体已经先一步凑上去。
傅思懿还等着她把手覆到自己额头上测温,面前忽然被阴影覆盖,下一秒,阴影就贴上她的额头。
傅思懿愣住。
凡真也愣住。
凡真羞红了脸,与傅思懿额头贴着额头,等她反应过来不妥时,已经来不及撤回,只能将长睫悄悄盖住慌乱的眼眸,用小小的,低低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咕哝:“好像……不怎么烫了。”
说完,有些怂怂地分开距离,被傅思懿的双臂勾住拉回。
凡真仓惶地扭了扭:“你,你快放开呀,我们再不进去,岑小姐会怀疑的。”
傅思懿的唇碰到她耳廓,抵在耳边轻声问:“姐姐是想撩完就跑吗?”
凡真整个耳朵都快烧起来,舌尖僵得话不成语:“我,我没有……我本来是想用手摸……我,我听我们元国的老人说……用额头测温比较准。”
“所以,姐姐是在钓我?”傅思懿的声音像磁铁似的,与她的耳膜共振,酥得让人全身发软。
“才不是……”凡真红着脸嘟囔:“我才不喜欢玩这种……”
凡真还没把欲擒故纵几个字说出口,就感觉身体骤然失重,被人抱了起来。
“啊……懿小崽……”凡真吓得脸色发白,本能地攀住傅思懿的肩,惊魂未定地看她:“你做什么?”
傅思懿托着她的臀往上提了提,仰头和她默默对视几秒,而后把她放在走廊放景观盆栽的案桌上。
傅思懿在Alpha中算是比较高挑的,尤其是一双大长腿,笔直修长,案桌连她的胯都不到,凡真坐在桌沿上,才能堪堪与她平视。
她错愕地看着傅思懿,连手都忘了放下来,就这样暧昧地勾着她的脖颈。
傅思懿将自己往前送,整个人嵌进她双..腿之间,与她贴得几乎毫无间隙。
凡真脸颊滚烫,揪住她的衬衫往外推拒,才发现越挣扎反而与她贴得更紧密。
不仅如此,由于动作幅度太大,她险些从案桌上掉下来,只能被迫勾住傅思懿的腰。
这样的姿势简直涩./情到极点。。
“喂,你疯了吗?这里是走廊。”凡真全身都僵滞,一双杏眼瞪大,心惊胆战地观察四周,生怕有人走出来。
傅思懿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在凡真错愕又慌乱的目光下,慢斯条理地解开自己小西装的纽扣。
一颗,两颗,三颗……
凡真看着她修长好看的手指覆在扣子上,一颗颗地解掉,动作被她做得禁欲又撩人。
凡真的心砰砰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停敲,像珠子落在玉盘上清脆的声音。
她不敢去看傅思懿的眼睛,总觉得多看一眼就要跟她天雷勾地火滚到一起,明明看着那么清冷的一个人,用色/qi满满的眼神看她的时候,凡真觉得四肢酥软。
“傅,傅思懿,你脱衣服做什么?”凡真脸烫几分,一刻都不敢放松地四处看:“现在是白天,又是在外面,被人看见……你……”
凡真话还没说完,头顶就被傅思懿的小西装罩住,眼前骤然一黑,她还没从黑暗中适应过来,就被傅思懿搂进怀里。
“姐姐……这样不就看不见了?”傅思懿顺势埋进她颈窝,在黑暗中默默翘起嘴角。
小凶兽幼稚起来着实让人头疼,凡真再度使力推她:“谁说看不见?腿还在外面好不好?你这是掩耳盗铃,嗯,别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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