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白刚想开口, 九叔从按摩椅里睁开眼睛坐起来,似笑非笑的盯着喻白说到:“女人就是麻烦,我们进来二话没说手机就交了, 就你在这唧唧歪歪,三哥,你还给她端茶认错?你……”
秦桦面色一沉,打断他的话:“九叔,你也少说两句吧!”
接着,视线又转回喻白身上, 等着她回答。
喻白当然没指望秦桦能给她端茶认错, 不过是各自给个台阶下罢了, 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秦桦面色温和下来,笑着拍拍喻白的肩膀, 那副完全就是摆设的金丝边镜片下,浅色的瞳仁微微下压:“你不生气了就好,来这就好好放松放松, 捏捏脚,做个按摩,保准你明天神清气爽。”
秦桦微笑着询问:“怎么样, 叫个洗脚妹进来给你捏捏?”
喻白眼皮一抬, 看见对面九叔已经和洗脚妹调上了情,眼珠子在小姑娘身上乱转, 手上也不安分的附上了小姑娘的腰, 洗脚妹作势打他, 拍灰似的拍了拍九叔的手, 惹得男人怪笑连连。
洗脚妹故意娇嗔两声,惩罚性的朝他脚底一捅。
九叔被捅的身子直了直, 脸上笑意更浓:“诶呦!还是个暴脾气,我喜欢,哈哈哈!”
喻白微微皱眉,收回目光:“我不要洗脚妹,给我找个技术好点的。”
秦桦挑了挑眉,眼尾挂点笑意,右手手肘撑在大腿上,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我店里的洗脚妹技术就没差的,那要看你想要哪种技术。”
喻白笑着白他一眼。
“行了,不逗你了。”秦桦坐直身子,温和的笑容又撑起皮囊,完全一副温润儒雅的模样,他轻声询问:“叫林姐过来吧!她在我店里干了七八年了,绝对专业。”
见喻白没意见,挥挥手示意洗脚妹去叫人。
几分钟后,洗脚妹带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进来,女人头发低低盘着,耳边挂了一缕碎发,面相和善,有些拘谨的站在门口处:“老板。”
秦桦招手叫人过来,指着给喻白介绍:“这位就是林姐,按摩手法一流的,你感受感受?”
喻白微笑着点点头。
半阖着眼躺在按摩椅里,享受着确实专业的按摩手法,心里却静静盘算着秦桦今晚的意图。
从进来到现在,一句生意的事不提,这会儿又和邵泽谈论起洛杉矶的枇杷树几月结果。
房间另一侧,九叔还在和洗脚妹调情,到兴头上有点忘乎所以,时不时引得洗脚妹叫声连连。
秦桦正和邵泽聊的火热,被两人的笑闹声打断,笑骂道:“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大精神头,不怕我店里的妹妹明早让你下不了床?”
九叔苍老的手摸上洗脚妹的脸,轻轻拍两下,笑着说:“三哥,你就放心好了,再来两个,你九叔也镇得住!”
说完,手指猛的收力,捏住她的下颌,小姑娘被捏的眉头一皱,挣扎着想要起身,九叔没放手。
眼神阴狠的盯着小姑娘一会,接着抬头笑着对秦桦说:“就是怕三哥怜香惜玉,舍不得。”
秦桦稍稍垂眸,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耸耸肩膀:“你继续。”
推了推眼镜,转头看向喻白,浅笑着说:“要不也找个人陪陪你?看你怪无聊的。”
喻白闭了闭眼,鼻息间浅浅发出一声轻笑,坐直了身子,摆摆手说:“三哥,你别替我安排了,我就想安安静静捏个脚,况且……”
喻白眼尾一挑,话头到这停住了。
“况且?”秦桦挑眉,来了兴趣。
但喻白明显打算就此打住这个话题,只是微笑,并不说话。
秦桦跟着笑了笑,笑容刚挂上嘴角,突然想起什么,倒吸一口气,上半身微微后仰,脖颈跟着朝后仰了仰,温和的说:“别告诉我你已经过空窗期了啊?那天来我酒吧的那个小警察?她对你可是关心的很。”
喻白心下一惊,不动声色的咽下一抹惊异的情绪,一边在心里揣度着秦桦的意思,一边笑着说到:“三哥,你饶了我吧!”
秦桦笑得依旧温和,镜片后的眼神没有露出一丝试探,他淡淡开口:“多和警察打打交道也挺好的,我们日后的生意免不了要和警察打交道,上个月让你去协助办案,也有这个原因。”
喻白听完他的话,心口稍稍一松,但也不敢完全放松警惕,半开玩笑的试探到:“小警察对我是不错,不过我和警察不是一路人,玩玩而已。”
秦桦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太清楚了,做事周密,小心谨慎,估计那天晚上在酒吧之后,已经派人把周徽的信息查了个底掉。
心下一紧,心里掂量着刚才那句话能否暂时打消秦桦的猜疑,面上还是一副全然放松的状态。
秦桦眼底意味不明的神色一闪而过,收敛了情绪,微笑的看着她:“你自己把握分寸就好。”
接着,唇边笑容一哂,坐直了点看着喻白揶揄道:“不过,这么多年了,没听说过你喜欢女人,怎么,空窗两年口味都跟着变了?”
喻白沉下一口气,细长的眼尾一转,漆黑的眼底浮上些妩媚的笑,红唇轻启:“女人是善变的动物,何况只是口味。”
秦桦神色怔了怔,哑然失笑:“算我不了解女人,你开心就好。”
秦桦停止盘问,收回目光低头点了根烟,缓缓吐出几圈烟雾,终于正色说:“行了,聊了这么久,该谈谈正事了。”他视线一转,吩咐:“林姐,带她们几个出去吧!今晚不用你们忙了。”
九叔那边搂着洗脚妹还不想撒手。
秦桦微微皱眉,清冷的声线低低响起,没什么温度的看向他:“停一停吧!九叔。”
九叔讪讪一笑,不太情愿的放开,还不忘顺带揩一揩油,目光一直追随到几人出了房门,还伸长了脖子不肯收回来。
秦桦无奈:“行了,这笔生意做完,你想要什么美女没有,一个洗脚妹值得你这样恋恋不舍?”
九叔听了这话才就此作罢,搓搓手,嘿嘿一笑问秦桦:“那这次生意到底是什么?三哥倒是给我们几个透点风声,卖了这么久的关子,该是笔大生意吧!”
秦桦把烟夹在两指间,缓慢的吸着,另一只手神秘的伸出五根手指,笑着说:“这笔生意要是做成了,至少能挣这个数。”
几人精神同时一振。
九叔激动的凑过去,笑得露出一口黄牙:“到底什么生意,这么挣钱?”
秦桦眼底闪过一丝阴翳,笑着吐出三个字:“海|洛|因。”
喻白眼皮不祥的一跳。
秦桦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的老朋友——苗登,出狱了。”
苗登。
喻白对这个名字非常熟悉。
七年前,他曾经是缅北佤邦一带最大的毒枭之一,手上有上千人的武装部队,常年盘踞在佤邦周边的密林里。
那几年,佤邦地区的民间贩毒活动很猖獗,像苗登这样的国际贩毒集团市场就更大。
毒品,在当地很有市场。
因为在当地筹集军费的主要来源就是种植毒品和毒品交易,政|府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甚至和毒枭同流合污。
当地一百多个民族,各个性格刚烈,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各势力为争抢地盘整天打打杀杀,那时候的缅北,每人一双夹脚拖,在街上遛个弯,都能碰上一场武装斗殴。
那里满山遍野种植的不是麦田和谷物,只有一望无际的罂粟田,遍地充斥着人口贩|卖,色|情服务,非法赌|博。
那里是一座人间炼狱,也是毒枭们的极乐天堂。
苗登自从七年前被吴国江这个两边倒的叛徒端了老窝,老老实实在监狱坐了七年牢,最近终于出狱了。
这件事情喻白一直在跟进,两天前已经听说苗登出狱的事情,但没想到秦桦这么快就已经同他取得联系。
她收敛起情绪,问到:“所以三哥的意思是?”
秦桦垂眸慢条斯理的在烟灰缸摁灭烟蒂,笑着看向喻白说:“老朋友出狱,总得去给人接个风,不能让老朋友一个人冷冷清清的,是不是?”
喻白微微笑着一点头。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秦桦没有说具体时间,他目光转向九叔,手指朝他指了指:“九叔也一起去,今晚回去都准备准备,明天我派人去接你们。”
“好!”九叔一拍大腿,按摩椅上都坐不住,哈哈大笑着说:“好啊!终于来大生意了,最近闲的都快长毛了,再不来生意,我就打算金盆洗手,提前退休了。”
秦桦也大笑起来:“九叔,你要提前退休,我三分之一的门店可都要关门大吉了,你就是劳碌命,还是多干几年再想着退吧!”
九叔被这句话恭维的心花怒放,得意了一阵,看到旁边的邵泽,问秦桦:“邵泽先生呢?不和咱们一道走?”
秦桦狡猾的笑了笑,回他:“阿泽明早的飞机飞美国,人家不像咱们几个,他可是有家室的人,着急要回家陪老婆儿子的,怎么能跟我们一道走。”
秦桦说完,拿起桌上的红酒给三人倒上,笑着一举酒杯:“来,提前祝我们生意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