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辜负美景。(本章有红包)◎

  禾谨舟着实佩服岳宴溪在某些事情上的行动力。

  没有提前告知,就在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周末,将她一个大活人就这样拐带到一个连名字都叫不出的岛屿上。

  也或许,这个岛还没有名字。

  这里大型飞机不能直达,两人在私人飞机上度过了一整个夜晚,到达一个不知名的小机场,又换直升机,才能到达最终目的地。

  而且一登机岳宴溪就眼罩一戴,像一具尸体一样一动不动,摆明是不接受任何提问。

  今天阳光很好,从海域上方看,波涛都是清浅的蓝绿色,没有任何浑浊与污染,美得不像是在平时所居住的星球上。

  直升机落到地面上的时候,禾谨舟才恍然,岳宴溪说拐带、私奔,果真就是字面意思。

  她一件衣服,一件行李都没有,就这样独身一人被骗到这里,长到这么大,还从来没经历过这样荒唐的事。

  “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禾谨舟双手抱臂站在岳宴溪面前,不消怀疑,这就是质问。

  “谨舟也是跟我一道来的,怎么会问这种问题?”岳宴溪很是疑惑,“还是要我跟你汇报是怎么申请航线又怎么规划路径的?我倒是不会拒绝,只是有点浪费时间。”

  “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些。”禾谨舟还想说什么,但一旁即将离开的直升机重新启动后,螺旋桨的风和海风交替着吹到脸上,噪声也很巨大,很难继续交谈。

  岳宴溪趁此机会,从兜里变出一朵红色的永生花,抓着禾谨舟的手,不由分说塞到她手心里。

  禾谨舟知道自己此刻就算扯破嗓子,岳宴溪也听不到她在说什么,索性不再说话。

  但眼神里飞出的刀子可以杀死一头牛。

  只是握着永生花外带着凉意的玻璃罩时,心中又有一股热流,冷热交替,有种异样的感觉。

  岳宴溪总是这样,好似跟她没有生活在同样一个现实世界,由着自己的心意,想做什么做什么。

  但或许,又勉强可以将这称之为浪漫。

  是禾谨舟以前并不想懂的浪漫。

  然而此时此刻连头发都吹得一团糟的风,可以将任何氛围都吹走,吹得一干二净。

  岳宴溪像一个又盲又聋的人,对禾谨舟的眼神视而不见,耳朵也不接受任何问询,只牵着禾谨舟的手腕往一座木质的小屋里走。

  这里的房屋都临海而建,木桩直穿进临岸海底,要进入屋子,需先经过一条不算太长的栈道,地板并不是严丝合缝,低下头就能从缝隙中看到海水和沙砾,走在木板上咯吱咯吱的,看着外面的海水,会产生一种要掉下去的错觉。

  禾谨舟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抓住岳宴溪的胳膊,以保持心里的安定和身体的平衡。

  房屋内的设施很朴素,又或者说,很简陋。

  只有一张吊床,连洗脸池都立在角落,没有一个单独的隔间。

  至于淋浴间……也不能称之为“间”,因为只是地上有三面凸起,不让水流到别处,倒是有个帘子,但手轻轻一碰就会滑动,看着并不可靠。

  进到房间后,禾谨舟放开一路上紧紧抓着岳宴溪胳膊的手,稳定心神后,说:“岳总打算什么时候才开口说话?”

  岳宴溪仍像个哑巴一般,一声不吭,却出其不意地,揽住禾谨舟的腰,沉静地盯着面前人的眼睛,双唇紧闭,仿佛一开口就会变成泡沫消失在海里似的。

  禾谨舟与那双眸子对视着,莫名地,心脏如同一锅水被加热,变得滚烫,不多久,就滚成能融化一切的岩浆。

  分明什么话都没说,又像说了很多话。

  像是同她诉说着隐藏了十多年的爱意,像是两个人真的冲破一切桎梏与阻碍,私奔至此,海誓山盟。

  只消一道目光,就胜却万语千言。

  禾谨舟也什么话都说不出,喉咙仿若被这海里的海藻绊住,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敲击着,耳畔也响起某种古老又荡人心魄的恢弘乐歌。

  她从未有过不切实际的幻觉。

  可在这一时刻,有种吃了毒蘑菇一般的晕眩,被岳宴溪拉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被她这样看着,竟有种全身毛孔都在颤栗的飘然之感。

  禾谨舟头一回切切实实地感受到多巴胺的分泌,颅内涨起一个接一个兴奋的泡泡。

  没有任何事情,会带来这般感觉。

  就在十几个小时之前,她还认为岳宴溪在身旁,带来的是内心的安定。

  现在,不得不推翻这一结论。

  岳宴溪是一个哪里都想挑战的冒险家,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拉着她从万丈悬崖向下俯瞰,踩在云端,惊心动魄,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样危险的举止,能让一潭死水的心也变成活泉。

  禾谨舟手掌覆上岳宴溪的脸,顺着耳朵滑到脖颈,大拇指腹无意碰到那里强有力的动脉,舍不得移开。

  她的另一只手,还攥着那朵小巧的殷红的永生花。

  “你的确是个不管不顾的疯子。”禾谨舟主动吻上岳宴溪的唇,她只是很想撬开那不发一语的嘴巴,可是撬开后,又想探索更多,想将对方那旺盛鲜活的生命力也据为己有。

  也许是因为不在熟悉的、令人窒息的那方天地,连带着禾谨舟身上的古板和严肃,也被丢在那里。

  岳宴溪不舍得闭上眼睛,这样的禾谨舟,可能十几年才能见上这么一回。

  就像那么多年等待着禾谨舟,也从未笃定过她会心动,拉着禾谨舟“私奔”,也只是想让禾总在繁忙的公务中短暂地放两天假,从不奢想对方会露出什么甜蜜缠绵的一面。

  只不过十分努力的人,似乎也会遇到一些意外之喜。

  禾谨舟从岳宴溪唇上退开,忽然狠狠在她腰上掐了一把,眼中的迷离也很快收起,“外面景色很美,既然来了,就出去转转。”

  岳宴溪瞬时从天堂掉回到人间,不晓得禾谨舟怎么做到翻脸比翻书还快。

  就方才那炽热的劲头,还以为被精怪附体,原来还是本尊,幸好还是本尊。

  可是,外面的景色哪有屋子里的美?

  哪有她人美?

  禾谨舟板正身姿,语调也恢复一贯的严肃:“你还要装哑巴到什么时候?”

  岳宴溪点点头,也一脸正经地说:“来都来了,我们去跳海殉情,别辜负了这里的美景。”

  “没个正形!”禾谨舟嗔了一句,推着岳宴溪的肩膀和她拉开距离。

  诚然,禾谨舟没有想到,岳宴溪对她说的话,每一句都言出必行。

  包括这一句要跳海的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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