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小说网>玄幻奇幻>月下忘忧>第五十章 迁于乔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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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太尉岳正阳对檀城的布防研究一番以后,确定只需利用土属性的特性,在檀城的重要节点,包括陆路与水路,布下相应的哨站与关卡,便能大大地提供檀城的保护,即使修道成功,也不会对檀城做成何种破防的影响。

数天以后,檀城的新君主便举行了登基仪式,年号随之改为盛平,上官康平正式成为檀城的新主,而次日,作为王爷的上官望舒,便与忘忧云帆搬进了新的隐王府,而长风,则被上官望舒下令,继续留在左河灵的身边,以作万全。

上官望舒与魏清研的屋子隔着一座庭院,看似相连,却是要越过那座庭院才可以互相往来。庭院之间有着一个小亭子,与一些小桥流水,也是乐得清闲。

先王的丧期已满,隐王府的侨迁之喜,吸引了大小官员双双前来道贺。上官望舒习惯了这种应酬之事,一夜下来,除了喝酒以外,便几乎没有进食。

魏清研与上官婉奕作为女眷,也不便出现在这种宴会,况且魏清研尚未过门,露面更是不适礼议,二人便在自家院子用起了晚膳来。晚膳过后,百无聊赖,二人便借着那高挂的明月,步进了那座庭院之中。

可那庭院之中,看似已有人在。

流水的声音,淡淡的蓝楹花香,一切一切,像是为了此刻衬托这位一身白衣,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那池中鱼儿的人般存在。棕色的长发随着微风摆动,那人淡淡的脸容却显得格外清秀,仿佛并非真实存在于世的人般,让人感觉梦幻。

上官婉奕微顿了脚步,她才知道,原来白衣会如此好看,原来没有表情的人,也会如此好看。

忘忧从水池中抬起了双眸与她对上,她不禁像犯禁的人般,不自然地把目光移开,拉着魏清研的手也收紧了些。

忘忧没有说话,把目光从她的身上移开,重新投回到池中的鱼儿身上,仿佛那些鱼比上官婉奕有趣得多。

上官婉奕整理了思绪,她知道忘忧是一个没有多少礼仪的人,可她一个公主站在他的面前,而且还对上了眼,非但没有行礼,还像没事般继续看鱼,这让她的心生起了一丝怒意。

她放开了魏清研的手,走到了他的不远处道:“你为何如此无礼?”

忘忧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小池上道:“见过四公主。”

这让上官婉奕的怒意更浓了些,冷笑道:“哼,长得好看又如何,还不是一个不知礼数的下人。”

魏清研虽也贵为公主,可也不想在今天的乔迁之时闹也什么事来,便打着圆场道:“忘忧,你为何在此处?不用伴在王爷身边吗?”

忘忧短短的呼了一口气道:“云帆在,王爷不让我喝酒,便让我随便走走,反正不要到他那边去。”

他向两位公主拱了手道:“告辞。”

“等等。”上官婉奕走到了忘忧的跟前,静静地看着他脸上的黑色眼罩,笑道:“你的眼睛不好?”

忘忧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没有回答,上官婉奕续道:“我在宫中长大,从未见过皇兄捡过什么缺失的东西回来,皇兄对一切都要求完美,我想不明白,为何会把你捡回来。”

她顿了顿笑道:“你知道吗?在宫中,若是不向主子行礼,是要罚的。”

忘忧轻眨了长眸,看着跟前这位脸上挂着微笑的姑娘,忽然发现,她那没有笑意的微笑,倒是像极了上官忘舒的模样。可上官忘舒笑的时候,是藏得极深,而跟前这位公主,却不知藏了多少,还是只是纯粹看自己不惯而已。

对于上官家的人,他总是有着保留,总觉得,整个上官家,都非表面那样单一,而是每人都藏了起来。

上官婉奕看他完全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欲便道:“把你的眼罩摘下来。”

一旁的魏清研轻蹙眉道:“婉奕。”

“清研,你不想看看这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吗?”

忘忧轻叹了一声道:“告辞。”

上官婉奕拦在他的跟前笑道:“你要抗命?”

“我不摘,你又当如何?”

上官婉奕微仰了头笑道:“你会后悔。”

忘忧没有理会上官婉奕,绕过了她的身边便要离去。只听见魏清研在身后惊呼:“婉奕!”忘忧闻声转身,便看见上官婉奕准备跳入池中,他快步一前,一把搂着她的腰,靠在他自己的胸膛,淡淡地看着跟前这愕然的眼神。

上官婉奕被忘忧搂紧,耳根泛红道:“放”

“你在想什么?”忘忧没有把手放开,把她的腰往自己搂紧道。

上官婉奕推开搂着自己的忘忧连忙道:“无礼之徒!”

魏清研走到了她的身边,察看着她道:“婉奕,你这是作甚!”

上官婉奕捂着跳得厉害的胸口道:“没有。”

她本想跳进池中,弄得自己一身湿,以告诉上官望舒,忘忧把自己推入池中,好让上官望舒把这人赶出去。可想不到,自己还未跳,便被忘忧抱了回来,还搂着自己的腰,与他的胸膛几乎贴上。

简直败于垂成。

她静下心来,拉着魏清研的手便往回走去,没有转头看着那白衣人一眼。她生怕,再看多一眼,她的心脏便会完全跳出来。

她回到卧房坐在桌前,那心跳的感觉依旧未减。魏清研替她倒了一杯水,推到她的跟前,一副关切地道:“你的脸好红,可有不适之处?”

上官婉奕捉着魏清研的手道:“清研,我......,哎!”她捉乱了青丝,像是苦恼至极,轻喘着气,把杯中的水一饮而尽。魏清研捉紧了她的手道:“婉奕,你不要吓我。”

上官婉奕摇着头,苦笑道:“我,怕是,遇到了喜欢的人了。”

魏清研愕然地看着那面上泛红的人道:“是,是忘忧?”

上官婉奕扶着额,微笑道:“可能是,我的心跳得厉害。”

魏清研捉着上官婉奕的手渐渐收紧道:“你们,你们身份不对。”

上官婉奕被魏清研捉得发痛,皱着眉道:“痛!”

魏清研连忙放开了她的手急道:“抱歉。”

上官婉奕摸着被握得发痛的手腕,缓缓道:“什么身不身份的,也都是人罢了。”

“那你方才又如此这般为难忘忧?不是正正因为他没有下人的样子吗?”

上官婉奕脸上浮上了一丝悲寂之色,苦笑道:“我只是,看不过,有人比我更自由而已。”她掩着脸,撑在桌子上,发着哑声道:“是啊,我为何要为难他,明明我最向往的,就是他这种不畏惧任何事的人,我为何要为难他?”

魏清研把她搂进怀中,柔声道:“别这样,我看了心痛。”

上官婉奕苦笑道:“你我何尚不是这世间的笼中鸟,得不到自由,飞不出皇宫,飞不出这座名为天地的囚牢。”

魏清研把她搂得更紧道:“我们虽为笼中鸟,可我现在的身旁有你,你的身旁有我,于此间,便足矣。”

在魏清研看不见的上官婉奕,面上浮着轻笑,眼中泛起了冷意,那像是找到了一件寻了良久的东西,而这东西,若是牢牢握于手中,她将会得到更多,却也将会失去她的珍宝。

要如何取舍?

那便要看,她的命运,将会如何。

曲终人散,这场宴会终迎来了落幕。上官望舒今夜喝了不少酒,依在云帆的肩上,带着摇摆的步子,被云帆架回了他的卧处。

忘忧从庭院那边回来后,便一直待在他卧处前,静静地等着他回来。

他看见了渐近的二人,叹了气,便上前撑扶着这醉得厉害的人道:“我来吧。”

云帆把上官望舒架到忘忧的肩上后皱着眉道:“今夜是高兴还是怎样?喝这么多。”

忘忧淡淡道:“酒为次,意在会客,意为分帮别派。”

云帆茫然地看着忘忧道:“你意思是,殿下今夜这场私宴,是为了分清谁是黑,谁是白?”

忘忧道:“官场上,哪有黑白之分,只有黑与灰。”

上官望舒忽然捉着忘忧的袖子道:“你不就是那个白色吗?”

忘忧发出一声轻笑没有说话,云帆看着他带着笑意的脸容道:“忘忧,你多笑一笑可好?你一笑,便要把姑娘家都收进囊中了。”

上官望舒重重地挥了衣袖迷糊地道:“滚!不准看!”

云帆不解道:“啊?不准看什么?不准看忘忧?看一看他又不会缺块肉。”

上官望舒把忘忧搂紧道:“你不准走!不准让人看!”

“哇,这真醉得厉害,他是不是把你当成王妃了?”

忘忧把上官望舒搂着自己的手放下,干脆把他抱起来道:“夜深了,你去歇息吧,此处由我来便可。”

还没等云帆反应过来,忘忧便抱着上官望舒走进了卧房,顺便把门也带上。

云帆看着那道紧闭的大门,喃喃道:“还是殿下把忘忧抱起来顺眼一点。”他忽然又猛烈摇头道:“不不不,呸呸呸,两个男子你抱我我抱你有什么好看的!真是的,看来我也醉得厉害。”

忘忧把上官望舒轻放到床上,上官望舒便把他一把拉进怀中搂着。

他趴在了上官望舒的胸膛道:“不装了?”

上官望舒吻了他的顶发轻笑道:“我以为我装得挺好的。”

忘忧从他的胸膛撑起了身子,俯视地看着那因酒气而泛红的脸道:“装也没用,我不留宿。”

上官望舒捉着他手臂笑道:“旧床未能试,新床也不试吗?王妃不留在此处侍寝,要到哪里去?”

忘忧发出一声轻笑道:“你的王妃,在隔壁别院,你若想她,便越过那座庭院去找她,我只是你的侍卫,是下人。”

“呵?怎么听着有故事?”

忘忧轻轻地以指腹抚过他的嘴唇道:“你的新床,留着你自己躺着,我的新床,也等着我回去宠幸。”

上官望舒把他反了过来,压着他的双手在床上道:“要我用强的?不要挑战我对你的耐性,这段时间我可是忍着的。”

忘忧脸上挂着笑容道:“此处是隐王府,外面都是下人守着,你要如何用强的?而且,”他抬起了头,把嘴唇放到他的耳边柔声道:“原来你的能力,不足以让我发出声音来?”

忘忧看着上官望舒通红的脸,暗自用了力把他挪开,下了床道:“你既已酒醒,便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回去歇息了。”

上官望舒按捺着心中的燥火道:“今夜发生了何事?”

忘忧没有回头,只淡淡道:“睡吧,隐王殿下。”

忘忧把门关上,只留下一脸愕然的上官望舒独自在房内。他坐直了身子,紧紧地盯着那扇被关上的门,心里忽然有种忐忑的感觉,有种十分不实在,捉不住的感觉。

忘忧离开了他的卧室,没有走到自家的卧房中去,而是跃出了墙,走出了隐王府,走到了后面的一座林子之中。

他静静地看着暗得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的深处,沉声道:“在庭院敢出来,在这林子反倒藏起来?”

林中的暗黑之处发出了沙沙的声音,慢慢地步出了一身红袍之人。他的脸上裹着黑布,看不出他的脸容,可他的一双红瞳以及他的一头银发,忘忧不难猜出了他的身份来。

“你既已现身,为何不找他,偏偏在庭院中找上我来?”

红袍人淡淡道:“因为我找的是你,不是他。”

忘忧冷笑道:“我与你素未谋面,你有何事需要找上我的?”

他抽了腰间的樱序,缓下了冷笑,换上了一副阴沉的脸道:“还是你是来杀我的?箫白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