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二皇兄知晓此事,是非对错,你可以问他。”

林琳怔怔地看着林西,似是在思量他话中的真假。

“琳儿可以不信本宫,可二皇兄与琳儿是一母同胞,他说的话,你应该不会不信吧。”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来报,“启禀主子,二皇子求见。”

林西看了看林琳,道:“请他进来吧。”

“是,主子。”

林琳眉头皱紧,道:“你派人通知了皇兄?”

“你心中已经认定本宫是坏人,本宫说的每句话听进你耳里,自然而然变成狡辩,与其浪费口舌,不如让你信得过的人来说。”

林琳再度红了眼眶,道:“太子,你这般做不觉得太过残忍吗?”

“残忍?”林西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说这句话时,便已认定本宫说的便是事实,只是在情感上,你并不能接受,也不敢接受。”

林琳的眼泪在里面打转,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无法接受这种突变,本能地排斥与她不利的真相,这都是正常反应。她没再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林西,直到林耀进了大殿,才错开了视线。

林耀来到殿前,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林西摆摆手,道:“二皇兄不必多礼。”

林耀转头看了看林琳,道:“太子恕罪,琳儿年纪尚小,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太子海涵。”

林西没有接话,而是看向春喜,吩咐道:“去殿外守着,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春喜看了看林耀和林琳,担忧之情溢于言表,说到底孙茹落得如今的下场,都是因为林西参与其中,这两兄妹对林西必定心存怨恨,若情绪激动之下,出手伤害林西的可能性很大,他怎能不担心。

林西安抚地笑了笑,道:“无碍,去吧。”

春喜犹豫片刻,道:“奴才就在殿外,主子若有事,直接叫一声便可。”

林西听得一阵好笑,点头说道:“好。”

倒不是林西托大,相信什么兄弟情谊,或者他的人格魅力,而是他确信林耀不会对他动手。虽然孙茹被打入冷宫,可林耀和林琳并未因此受到牵连,只要有他们两人在,孙茹就还有被救出来的可能。若他们敢对他动手,那可就不只是孙茹被治罪,孙家会和刘家一样,被满门抄斩,甚至株连九族。但凡不是脑袋进水,没人会傻到干这种事。

之所以支开春喜,是想接下来的事能够顺利进行下去,也让林耀和林琳心里对他的怨恨,能够抵消那么一点点。

春喜退出大殿,林西直截了当地说道:“二皇兄,四皇妹方才说本宫刻意诬陷德妃娘娘,本宫与她说明原委,她全然不信,既然二皇兄来了,那便由二皇兄告诉四皇妹,真相到底如何。”

林耀没说话,而是看着林西,眼底闪过复杂的情绪,虽然他清楚孙茹落到如今这步田地,是她咎由自取,可若不是林西,结果会完全不同。不管平日他有多高风亮节,有多正直善良,一旦事关身边的亲人,多数人都做不到大义灭亲,这不过是人之本性罢了。

林琳看着林耀,直截了当地问道:“皇兄,他说的是真的吗?母妃的小产并非意外?”

林耀看着林琳不安的眼神,实在不忍告诉她真相。

林西明白林耀的心思,却不打算背这个黑锅,道:“二皇兄也认为是本宫在刻意陷害德妃娘娘?”

林耀心里一紧,明白林西这是在催他,挣扎了一瞬,道:“正如太子所言,母妃小产……并非被人谋害。”

林琳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呢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林耀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安抚道:“琳儿,无论母妃做错了什么,她都是为了我们好,明白吗?”

林耀的话起了作用,林琳很快便回了神,哭着说道:“皇兄,我们该怎么办?母妃刚小产,就被关进冷宫,她的身体怎么受得住?”

林耀伸手帮她擦掉眼泪,道:“皇兄会想办法,琳儿无需担心。乖,跟皇兄回宫,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其他事交给皇兄便好。”

林琳哭着点点头,道:“琳儿听皇兄的。”

林耀欣慰地笑了笑,转头看向林西,道:“太子若无事,我们便先行告退了。”

“二皇兄稍待,本宫有几句话要与二皇兄单独说。”

林耀一怔,转身看向林琳,道:“琳儿先回宫,皇兄稍后便回去。”

林琳看看林耀,又看看林西,温顺地点点头,转身走出了大殿。

待林琳走远,林耀看向林西,道:“太子有话不妨直说。”

林西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二皇兄心中对我有怨。”

林耀闻言有些怔忪,随即垂下眼帘,道:“臣不敢。”

自称‘臣’,已经暴露了林耀此时的真实想法。

“我本不想插手此事,所以借口养伤闭门不出,也谢绝访客。我没见二皇兄,也没见七皇弟,因为在我心中,你们都是我亲近的兄弟。”林西说的是真心话,他喜欢林路的天真,也喜欢林耀的豁达,他很珍惜与他们相处的时光。

林耀安静地听着,没有搭话的打算。

“其实早在父皇与我提及这件事时,我便已猜到此事并不简单,父皇亦是如此猜测,这才让广信暗中查办。我有心提醒二皇兄,希望二皇兄能够劝德妃娘娘及时收手,这样至少能减轻罪责,不至于落得如今这般下场,只可惜……”

林耀心情复杂,那日春寿转达的话言犹在耳,林西确实提醒他了,他劝过孙茹,只是孙茹一意孤行,根本听不进去。他也去了御书房,想要代孙茹自首,却不忍孙茹受苦,也心存侥幸,所以并未多说。

林耀的沉默,在林西的意料之内,不以为意地接着说道:“今日广信禀告父皇调查进展,父皇盛怒之下召见德妃,本以为事实已在眼前,谁知徐嫔和张贵人突然反口,依旧死咬淑妃。父皇无奈只得宣我觐见,让我来调查此事。父皇每日操劳于国事,常常通宵达旦,身子日渐衰弱,身为子女,为父亲分忧,本是应该,我不忍父皇再因此劳神,便应了下来。”

林耀深吸一口气,认真听着林西的话,却依旧没有开口的打算。

林西叹了口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这起案子还有许多疑点,只是我并未深究,不是我想包庇谁,只是不想此事牵连更多。”

一直垂着头的林耀突然抬头看向林西,道:“太子这话是何意?”

“二皇兄应该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若再深究,恐怕非但不能减轻德妃的罪行,反而让她陷入深渊。你确定还要知道吗?”

林西明白林耀的意思,无非是想方设法为孙茹洗脱罪名。

林耀的眼睛闪了闪,犹豫片刻,道:“恳请太子不吝赐教。”

林西无奈地笑了笑,道:“既然二皇兄坚持,那我便说于你听。”

林西沉吟片刻,稍稍整理了思绪,道:“柳嫔小产是因晚膳时吃了螃蟹,而徐嫔又给她送去了葡萄,螃蟹和葡萄相克,不能同时食用,故而出事。当时柳嫔身怀龙种,正是受宠的时候,她和徐嫔又同在庆安宫,为何徐嫔有葡萄,而柳嫔没有,这有些说不通。”

林耀随即反应过来,道:“太子是怀疑柳嫔小产一事,幕后还有人指使?”

林西并未接林耀的话,而是说道:“我只是有些疑惑,也有可能是有宫妃与徐嫔交好,她恰巧得了葡萄,给徐嫔送去了一些。”

“天下如此巧合之事少之又少。”林耀下意识地否定了林西的这种说法,他期待此事另有内幕,最好是与吴淑珍有关,这样或许能减轻孙茹的罪责。

林耀如何想,林西一清二楚,道:“还有一点让我疑惑,二皇兄可曾见过七皇弟养的狸花猫?”

林耀点点头,疑惑地问道:“那只猫儿有问题?”

“小狸性情温顺,遇到陌生人,它只会躲,不会主动靠近,除非是它闻到了喜欢的味道。”林西没有接林耀的话,而是说了小狸的性情。

林玖的事这宫中无人不知,包括林玖设计齐婷的事,林耀自然也清楚,道:“太子的意思是徐嫔的身上被人涂抹了荆芥?”

“荆芥是一味草药,具有解表散风.透疹.消疮的功效,也有可能是徐嫔当时生了病,服用了这种草药,而恰巧小狸便在附近玩耍,闻到气味后,才惊吓了徐嫔。”

林耀清楚林西的意思,他虽然有所怀疑,却不想节外生枝,因为一旦这些事被翻出来,又有许多人将牵涉其中,死的人或许又要翻上一番。

“天下如此巧合之事少之又少。”林耀依旧是方才那句话。

柳莹儿和徐敏书小产一事,林西的主要怀疑对象,就是德妃孙茹,原因很简单,因为林耀是二皇子,大皇子林肆因为其生母的原因,不招林扈待见,若林西出了事,林耀便是登基的最佳人选。而在除掉林西之前,她要先拥有掌控后宫的权利,所以她才想方设法对付淑妃吴淑珍。

林西之所以将这些疑点提出来,就是想让林耀去查,查出的结果若真如林西所想,那他便会明白林西不想继续的原因,领了林西这份情,消解心中那份怨恨,林西也能少点麻烦。若查出的结果是旁人,与他也没有利害关系,还能还柳莹儿和徐敏书一个真相。有利无害的事,他何乐而不为。

“既然说到此处,不妨和二皇兄说几句心里话。”林西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接着说道:“我做太子,并非我之意愿,是父皇所赐。我知父皇心意,故而便是不愿,也会尽力做好,不为别的,只为父皇。他爱我宠我,信我纵我,我便努力完成其意愿,他让我做太子,我便做太子,他想让林国更加强盛,我便倾尽全力助他完成心愿。我做这些,从不为权势,只为他是我父亲。”

林耀怔怔地看着林西,内心汹涌澎湃,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知二哥怨我,但为了父亲能少些操劳,能多陪我几日,我不在乎,我亦问心无愧。”说到这里,林西想到林扈还有年寿命,不禁一阵心酸,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两人对视良久,也沉默良久,直到林耀垂下眼帘,躬身行礼道:“臣……告退。”

林西没再阻拦,看着林耀走出大殿,再次吐出一口浊气。

忙了一整天,林西也累了,洗漱过后,只看了半个时辰的书,便躺好沉沉睡去,只是这一晚风平浪静,林西并未梦到那条大蛇,一时竟还有几分不习惯。不过隔日晚上便又梦见了那条大蛇,且一梦就是个月。

这个月的时间,京都发生了很多事,徐敏书和孙茹在冷宫自尽,唯有张明丽活了下来。不过对于她来说,冷宫的生活生不如死,只是她没有徐敏书和孙茹结束生命的勇气。

孙茹自尽后,孙章便致仕回乡,其子也辞官,追随孙章而去。

徐敏书的父亲和张明丽的父亲都被罢了官,发往辽东充军,其他家人并未受连累。而柳莹儿的父亲只是被贬官,带着家人去地方上任。这都是林西求情的结果。

朝中上下都对林西的仁善赞不绝口,要知道若是换做往常,徐敏书和张明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势必连累全家,血流成河。

腊月二十五,是林耀十八岁生辰,本该风风光光地行冠礼,受百官朝贺,却因为孙茹的事草草了事,只有林西去参加,并送上了礼物。事后被林扈封为恭顺王,封地昌南,命其年后启程前往封地。

之前林西提出的疑点,林耀追查了两月,却突然停止了追查。虽然林西并不清楚他查到了什么,却猜到了结果,十有**如他所想,就是孙茹在幕后操控。

林西没有多问,毕竟徐敏书和孙茹都已自尽,再翻出来也没了意义,还会连累更多的人。

临近年关,整个京都都热闹了起来,林西的脚伤也已痊愈,憋了个月的他刚想出宫逛街,就被林耀堵在了宫门口。

林耀居然来找他,让林西有些惊讶,道:“二皇兄找我有何事?”

自孙茹出事后,林耀和林琳的处境变得艰难,多亏了林西多次出手相助,林耀对他的态度虽有缓和,却未曾再来过东宫,这也是林西惊讶的原因。

“太子可否容臣进去再说。”林耀受了很多,也没了以往的温文尔雅,整个人变得有些沉默。

林西犹豫片刻,道:“二皇兄随我来吧。”

两人来到正殿,林西直截了当地问道:“二皇兄有事直说便可。”

“臣此来是想求太子一事。”林耀微微躬了躬身子。

“二皇兄请说,我能帮的,定不会推辞。”

“太子可否请求父皇为琳儿指婚云南王世子?”

因宫中接连出事,云南王世子的婚事一直未定。

林西一怔,随即问道:“四皇妹可知皇兄的打算?”

林耀点点头,道:“臣已与琳儿商量好,她愿意嫁去云南。”

“昌南与云南较近,若四皇妹嫁过去,皇兄还能时常去看望,确实是个好选择。”林西边说边点了点头,道:“好,这事我应下了,不过我并不保证一定能成。”

林耀微微有些发怔,似是没想到林西会答应的这么痛快,回过神后,他深深弯下腰,道:“多谢太子!”

林西没有躲开,受了他的礼,道:“皇兄还有其他事吗?”

林耀深吸一口气,道:“臣惭愧!明知太子并未做错,还为臣和孙家求情,却依旧心生怨恨。时至今日,臣才大彻大悟,实在愧悔难当!臣发誓将永远效忠太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西深吸一口气,走到近前将林耀扶起,道:“二哥不必如此,你我是兄弟,互帮互助本是应该,发生嫌隙也在所难免,不必放在心上。”

林耀直起身看着林西,终于释怀,笑着说道:“是,二哥记住了。”

林西与其相视一笑,明白其心中的怨恨已消,这便再好不过。

林西打消了出宫的念头,待林扈散朝后,直接去了御书房。

林扈见他前来,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道:“西儿来了。”

“父皇,您刚下朝,又要忙于政务,我们不是说好,休息一炷香,出去活动活动再办公么?”

林扈脸色一僵,忙说道:“朕休息了,还出去转了转,这是刚回来。”

“真的?”为了能及时来找林扈,林西让春寿去奉天殿殿外盯着,林扈一下朝他就来了,根本没时间去转,这分明是说谎。

林扈干咳了两声,道:“君无戏言,自然是真的。”

林西并未拆穿,道:“是是是,父皇说的是。只是儿臣觉得这御书房有些气闷,不如出去透透气?”

“好,朕也觉得有些气闷,便陪西儿出去走走。”

林西给他搭了台阶,林扈便顺着走了下来,两父子配合默契。

两人在院子里散步,林扈出声问道:“西儿过来,可是有事?”

“确实有事。”林西沉吟了一会儿,道:“今日二皇兄去了东宫,求儿臣一件事,儿臣应了。”

“哦,他去找你何事?”林扈顿住脚步,转头看向林西。

“他想儿臣帮忙求情,求父皇把四皇妹指给云南王世子。”

林扈一怔,抬脚往前走去,林西紧随其后。

“西儿曾说云南王世子缺的是位贤妻,贞淑贤静才是上选,如今为何又要应下他?”

林西苦笑着说道:“儿臣说的话,父皇记得可真是清楚。”

林扈见状笑着说道:“西儿说的话,父皇自然记得清楚。”

“四皇妹之前性子跳脱,是因有母妃惯着,皇兄宠着。如今经历了这许多,性子也随之改变,短短时间天真骄纵已不在,性子收敛了许多,也成长了许多。此时的她虽称不上贞淑贤静,却深知自己的处境,去了云南王府,应也能做一位贤妻。”

“仅是如此?”林扈转头看了他一眼。

“儿臣也有私心,四皇妹到底是儿臣的妹妹,自然也要为她着想几分。二皇兄被封昌南,与云南较近,四皇妹嫁到云南,二皇兄也能照应几分。”

林扈转头看向林西,长长叹了口气,道:“你啊,说来说去,还是心太软。你对人掏心掏肺,别人却对你心存怨恨,说不定将来还会反咬你一口,你要好好想清楚。”

“父皇,儿臣看人向来很准,二皇兄不是那种恩将仇报的人,否则我也不会帮他。”

林扈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道:“此事容朕想想,年后再说吧。”

“好,听父皇的。”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西儿可又涨了一岁。”

“可不是,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儿臣都十六了。”

“西儿可有心仪之人?”

“现在还没有,若是有了,定第一时间告诉父皇。”

“过几日便是除夕宴,到时朕会让那些大臣带着子女进宫,到时西儿再瞧一瞧。”

“好。”林西无奈地笑了笑,倒也没有拒绝。

“对了,父皇,经过个月的试制,长青等人已熟练掌握玻璃的制作方法,玻璃厂那边筹备的怎么样?”

“准备的差不多了,年后便能开张。”

林西点点头,道:“父皇,我那里的玻璃已经有不少存货,我打算在除夕宴前,把御书房.乾清宫以及奉天殿的门窗都换上玻璃,这样能起到打广告的作用。”

“广告?”

“就是宣传,趁着宴会人多,可以好好宣传宣传,若有人有购买的意愿,可以提前预定,不过预定要有限额,最好是每家多少块。这样用的人家多了,才能起到更好的宣传作用,玻璃厂也就不愁销路了。”

“西儿这想法不错,就按西儿所说的办。”

林西陪林扈散了会步,便离开了御书房。

第二天一早,林西早早起床,用完早膳后,便带着杨潇等人出了宫。

刚出宫门没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林西奇怪地掀开车帘,只见焦战正坐在马上,一身黑色的便服,没有任何花纹修饰,只有腰间有一抹翠绿,整个人看上有些冷峻,就好似高山上的雪莲,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焦战翻身下马,行礼道:“臣参见太子。”

“都督免礼。”林西脸上带笑,心里却忍不住吐槽,“好不容易出趟门,怎么就遇见他了。”

林西在东宫闭门不出这个月,几乎没和焦战打过照面,慢慢地也就忘了还有这么个人,没想到这刚一出宫就碰上了。

“殿下这是要去何处?”

“出宫办点事。”

焦战扫了一眼杨潇几人,道:“殿下出宫就带这几个人怎么行,索性臣无事,便随殿下走一遭。”

“不劳烦都督。本宫微服出宫,体察民情,实在不易带太多人手,都督常在京中行走,认识都督的不在少数,以免被人认出……”

“殿下多虑了,臣自回到京都,鲜少在外露面,比杨指挥使还要面生,既然杨指挥使都不曾乔装改扮,臣更不必担忧被人认出。”

这个月来,虽然夜夜与他相伴,只可惜他并不知情,焦战越发不满现状,不想再偷偷摸摸,想得到他的回应,想名正言顺地待在他身边。距离他成年还有两年,两年内定要让他也爱上自己。

“本宫此行是秘密行事,实在不便都督随行。”

“这怎么还成了狗皮膏药?”林西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既然是机密,那风险更大,更应该多个人保护。殿下放心,臣只随身保护,不问殿下行事。”

明明晚上睡觉时抱他抱得那么紧,可一到白日便翻脸不认人,这……可不行!

若不是要维持皇室形象,林西真的很想朝他翻白眼,看来这个狗皮膏药一时半会是甩不掉了,为了不浪费时间,只能让他跟着。

“都督可以跟着,但要做到言听计从,不可擅作主张。”

“殿下是太子,臣自当听命。”

焦战的目的达到,只要能待在他身边,做什么都成。

“你要是听命,我又何须和你在这里废话!”林西实在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将车帘放了下来。

杨潇将一切看在眼中,看向焦战的眼神带上了几分不满,还有几分警惕,心里琢磨为何焦战非要随行,打得到底是什么主意。

焦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眼底同样藏着防备,杨潇已经二十有,依旧没有婚配,也未曾打听到他对哪位姑娘倾心,每日只陪在林西身边,以林西的人格魅力,以及完美的容貌,难保他不会动心,他必须提高警惕才行,一旦发现有这种苗头,定想办法扼杀。

马车缓缓出了皇宫范围,来到街道上,因为临近新年,街上人来人往,异常热闹,许多卖春联的早早出了摊,还有各种各样的窗花.花灯,让人目不暇接。

林西下了马车,在街上逛着,来到一处卖窗花的摊位前,摊主是个小姑娘,大约十岁左右的模样,正拿着红纸剪着。见林西在摊位前驻足,连忙放下手里的剪刀,笑着说道:“公子,您要买窗花吗?民女这儿的窗花都是自个儿煎的,想要什么花样,只要您说,民女就能剪,只要一文钱一副。”

林西看着摊位上栩栩如生的窗花,不由惊叹小姑娘的手艺,指着焦战说道:“这位公子想学,你若是能教会他剪一个花样,我便给你一两银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