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时温乐阳等人的表现,任谁也都会把他们当成敌人。

  白袍少年夺回袍子,顾不得再和他们纠缠,急匆匆的赶回家才知道,他们饲养鞭炮的山洞受到了袭击,二十多负责守卫和侍候虫子的花家弟子被杀,行凶的正是藏民。

  藏民在摧毁山洞之后,只是把所有的鞭炮都放走了,随后自己也迅速撤离,等花家的其他高手赶来的时候,只剩下一片废墟和一群同族的尸体。

  说到这里,白袍少年对温乐阳解释道:“‘鞭炮’天生会遁水、冰,所以我们用火行的法宝,把饲养他们的地方和外面的冰盖隔绝开来,这样才能防止它们逃逸,那些藏民杀人之后。毁掉了法宝,又将冰盖与山洞相连,放跑了所有的虫儿。”

  温乐阳皱起了眉头:“藏民们图谋的是这种雪山上的怪虫?他们和虫子一起离开了?他们也会驱赶‘鞭炮’的办法?”

  白袍恨恨的摇摇头:“不是!他们不是把虫子抢走,而是把虫子都放掉了,就好像打开笼子,把养在里面的野兽放跑一个概念!”

  白袍少年的表情既愤怒又纳闷,继续说:“我们不明白那些藏民为何要对付我们,更想不通见人就扑的鞭炮,为什么不攻击他们!”

  温乐阳还没说话,在他颈下的玉刀裹环突然冷笑着开口了:“这有什么难解之处!那些藏民都是遁出轮回的活死人!你家的‘鞭炮’只扑活人,对这些行尸走肉不感兴趣。”

  白袍少年啊了一声,不知是被裹环吓着了,还是被裹环的话给惊呆了,过来一会才喃喃地问:“那些藏民…都是尸煞?”说着,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鞭炮虽然性情特殊水毒凌厉,但是对藏民来说根本没有一丝威胁。

  裹环略带轻蔑地哼了一声,加重语气说道:“活死人!”显然尸煞和小镇这伙遁出轮回的活死人之间有什么区别,不过裹环懒得解释,只催促着白袍继续往下说。

  出了这样的大事,花家上下震怒,除了正在冰层里和虫子共生的弟子之外,所有人都出来追杀敌人,同时寻找逃走的鞭炮。

  隐修和门宗中修行的修士有一个很大的区别,隐修修炼的是单纯的升天之道,他们的功法里并没有太多用来争斗、御敌的手段,就好像天算门的尾末,一身本事全在算数上,五福里随便一个修行过几年的火工弟子,都能打得他满地找牙,而正是门宗的修士,身处修真道的恩怨是非之中,功法中往往追求大威力大神通,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修天望道对于大门宗的弟子来说,已经成了细枝末节。

  要论起飞升成仙的可能性,自然隐修要大一些,但是成仙的几率本身就小,万分之一和百万分之一,虽然相差百倍,可都显得那么遥不可及;如果论起争斗、打架来说,大多数隐修的功法,比着牛力士、红姑婆等散修还远远不如,更毋论和正式门宗相比了。

  花家弟子有真水之身,行踪比鬼魅还要更加难以捉摸,功法在战力上也有可取之处,对付吉松这样的修士绰绰有余,但是一对上早已遁出轮回深受戾气侵蚀的藏民,立刻就吃了大亏。

  这个道理好像鹰隼远比笨熊灵活,但是鹰隼永远也休想杀死笨熊一般。

  所以花家弟子找到藏民并不难,但是双方接触了几次,最终都未能报仇,反而又伤了不少花家弟子。

  裹环的阴错阳差一出手,的确是把几十个藏民打得粉身碎骨,可阴错阳差那是何等犀利的法宝,当初就连苌狸也要先偷了这对宝贝,才敢招惹裹环。

  这时候温乐阳笑着摇摇头,安慰了白袍一句:“你们花家的神通也不简单,你那个泉叔发动的那场急冻,差点把我们全都冻成了冰柱!”

  白袍少年苦笑着摇摇头:“那是我们花家这些年淬炼出来的威力最大的法宝,本来不是用来对付人的……就算用来对付藏民,恐怕效力也还差得远。”

  温乐阳笑了笑没再说话,平心而论,如果当时温乐阳、破土或者让炯三人中有一个没受伤,都能稳稳挡下那场急冻的神通。

  花家遭遇强敌,虽然对付的无比吃力,但是依旧分出人手去追捕‘鞭炮’,这些怪虫子是他们修炼的根本,不尽快去追捕,以后要想再抓住这些能遁在冰盖中肆意游走、能逃匿于修士灵觉之外的虫子可就难了。

  而且现在雨季已至,用不了多久大雪就会覆盖高原,到了那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些虫子,会不会借着冰雪逃出唐古拉山,如果真让它们跑进了人间,那又是一场大乱。

  好在‘鞭炮’有向群的特性,并没有成鸟兽状四散逃逸,除了极少的一些脱离大队之外,剩下的虫子都集中在一起,它们都在山洞里被困得久了,终于能见天日,就在雪顶上悠哉游哉的四处游移。

  “西坡冰裂底下的十几个道士,应该是遭遇了游散出的小股‘鞭炮’。”白袍少年的语气里也有些恻然。

  昆仑道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追踪着徙尔小镇地藏民进入唐古拉山,他们名门子弟素养极高,行军的时候当然那不会像散修那样乱炸炸的一团就往山尖儿上冲,大队弟子之外,还分出了十几队弟子在外围游移着,负责探路和警戒,其中一队昆仑弟子遭遇到那些游散出来的十几只‘鞭炮’,温乐阳等人误打误撞,本无害人之心,结果还是断送了他们的性命。

  温乐阳一想起这事就从心眼里别扭,叹了口气又指了指冰壁两端:“那他们…是在营地里被大群的‘鞭炮’袭击了?”

  白袍少年哭笑不得地点点头,昆仑派流年不利命犯唐古拉,小队尖兵遭遇小股怪虫,大队人马碰上大片的虫潮……

  温乐阳还是有些想不通:“昆仑道弟子的修为都很不错,就算是大片的虫子蜂拥而至,他们或许会最终尽数被‘擒’,但是绝不会毫无反抗之力,营地里一片整齐,根本就没有打斗的痕迹。”

  白袍少年微笑着给温乐阳解释:“这种虫子是真水之身雪山异种,你可以把它想象成一滴水…一滴水遇到另外一滴水,还是一滴水,不过是大了些。”

  温乐阳琢磨了一下之后悚然而惊:“你是说这些虫子能彼此相溶在一起…变成一只大虫子?”

  白袍摇摇头又点点头:“其实还是千万只小鞭炮,不过从外表看上去,就是一只大个子,几千只鞭炮挤在一起,会把他们的水行发挥的淋漓尽致,一眼看上去,就好像一汪湖泊。”

  温乐阳算是明白怎么回事,虫子不是一只只、一队队或者一股股来的,而是连成一片,悄无声息地从冰面下冒出来,瞬间把整个营地都湮灭了!

  ‘鞭炮’性喜扑人,在游玩途中一下子见到整整一个营地的‘主人’……

  “几千只鞭炮,差不多近千昆仑弟子,那剩下的虫子呢?”温乐阳惊讶地时候也没耽搁算算术。

  白袍少年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好像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扑到主人的鞭炮,立刻带着人跑进了冰盖深处,也就是这里。”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其他的冰壁里表情各异的昆仑弟子,然后继续说:“剩下的鞭炮却没离开,也许是心有不甘,还想等等看有没有人再回到营地里,它们尽数沉在营地的冰盖之下!”

  温乐阳抽了一口凉气:“我们到营地的时候,它们…就在我们脚下?那它们怎么没钻出来扑我们?”

  白袍少年用力的点了点头:“鞭炮们不喜欢阳光,除非受到惊吓和刺激、或者我们刻意驱赶,它们很少在白天扑人,其实我泉叔,已经在你们之前发现了这一大群的鞭炮,正在布置法宝法术,你们就来了,跟着又引发了营地里的禁制……”

  昆仑营地中的禁制察觉不到真水无形的鞭炮们,但是盯温乐阳等人却灵敏的很,他们一进营地立刻引来了昆仑道法天崩地裂般的洗礼,同时也惊动了蛰伏在冰层下的几千只‘鞭炮’,大群的虫子蠢蠢欲动,美滋滋的看着上面的几位主人,开始缓缓的升上冰盖。

  大群的虫子正上浮的时候,触动了花家那位泉叔设置的法术,牵动了法宝,由此引发了急冻之术。

  鞭炮是雪山冰川中的水行异种,也只有这种急冻的法术能暂时定住他们一阵,随后花家的高手用移冰走水之术,再把它们运回到火行法宝的禁制中,这才算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