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拉着厚重的窗帘, 很严实,连半丝亮光都透不进来,如果醒来时不知情,这满眼漆黑的还真挺可怕。

  但夜灯是黄色的, 很温暖, 便能驱散了八分黑暗。

  他只是故意在撒娇而已。

  “不怕。”秦忆洲的腰部被环上一双手, 再缓缓收紧了。

  他就着这个姿势, 低头吻了喻悠的额头,再一下下的轻轻拍他后背:“睡吧,我不走。”

  卧室里又安静下来, 两道呼吸声互相交错着,调整着,最后完全重合在了一起。

  喻悠被拍的舒坦,他抬头, 默默的看人下巴, 心里的最后一丢丢恐慌也散去了。

  困倦又卷土重来, 他打了个哈欠,说:“哥哥, 你也躺上来。”

  床很大, 放下两个人绰绰有余。秦忆洲半搂着人, 在灯光下看喻悠, 时不时的看眼手里的书。

  比起平时活泼, 喜欢做戏的模样,睡着的喻悠双眼闭合,瞧着要温顺许多。

  也更加黏人了。

  即使在无意识的梦里也要, 侧着身体抱过来,贴在秦忆洲胸膛上, 脸颊柔软而温热,就跟一只小猫似的。

  秦忆洲总会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有之后的每一次,喻悠的态度都会更依赖他一点。

  “一点儿戒备心都没有,怎么这么好哄。”

  可越是好哄,他就越是想再多哄一点。

  *

  周日就是元旦,也是开联谊会的日子。十一点的时候,大家会先一起去饭店吃饭,然后再去大礼堂。

  喻悠早打好了招呼,他不参与吃饭,所以在家睡个大懒觉,吃过午饭,这才精神饱满的出发。

  没料到一出门就碰到了同样打理好的秦若望。

  “若望哥,早上好!”喻悠挥挥手,满脸笑容的打招呼。

  可对方显然没这样好的心情,语气很冷硬的回:“你好像没有把我说的话当回事。”

  赶在他解释之前,直接挑明说:“早上大哥从你房间里出来的,我亲眼看到了,不要撒谎搪塞我。”

  喻悠:“?”

  搪塞?

  谁稀罕搪塞你哦?

  而且什么叫没把你的话当回事,你是哪根葱苗苗啊我要把你当回事?

  你真是越来越牛了,敢这么跟大哥的男人说话!

  他一抬下巴,刚想暗搓搓的挑衅两句,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后方忽的传来了车的鸣笛声。

  车窗落下,秦忆洲的脸就露了出来,冲着喻悠说:“上车。”

  秦若望:“……”

  大哥回家,他和秦子尧急匆匆赶回家讨好,连个面都没见到。

  一个小骗子却能让他当司机?!

  这他妈什么待遇???

  他眼睁睁看着喻悠动作熟练的上了副驾驶,大哥也熟练的给他系安全带。

  一路上,他就跟个棒锥一样,没有丝毫存在感的听着人叭叭来叭叭去的,该说的不该说的一句一句的不停往外冒。

  大哥居然没让他闭嘴。

  还亲手给他开车门。

  秦若望:“…………”

  他跟在后面,看着两人并排而行的样子,心里忍不住的爆粗话,也一句接一句的。

  真他妈见鬼了。

  等到了礼堂门口,秦若望以为他们会分成三股,然后分别去往不同的方向。

  然而事实却是他去了一个方向,那两人去了一个方向。

  秦若望:“……”

  那种古怪的感觉愈发强烈了。

  这让他全程都在不受控制的把目光放在两人身上。

  秦忆洲并不高调,几乎从未公开出席过什么宴会,也不出现在新闻或者报纸里,所以知道他身份的人并不多。

  但他站在后台的角落里,只凭着外表就能吸引许多人的视线。

  可他的注意力却只放在喻悠身上。

  从乱糟糟的后台,再到茫茫黑暗中,万众瞩目的舞台上亮起的那束光。

  丝毫没有遮掩,却又不逾矩。

  而光里的喻悠也在寻找到秦忆洲之后,眉眼很明显的放松了下来。

  那张上过妆的面庞更显清纯,不经意的低头弯起嘴角时,露出的两个小酒窝里沁出了糖水,甜的像是……

  像是见到了情人。

  逾矩,情人……

  他怎么会联想到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虎狼之词啊?!

  秦若望越看,心里就越突突的厉害,后背和脑门也生出了冷汗。

  他安慰自己那只是喻悠在剧中的表演,与现实无关,真的真的真的不能想下去了。

  结果好死不死的,在去洗手间的途中,现实却一脚给他踹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