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于茂密的树丛之中,时不时传来风与树叶的摩挲声,君尚卿全靠着声音判别方位,突然扛着他的人稳稳落地。

  君尚卿觉得浑身一空,整个人被摔在地上,体内的魔气一阵躁动,震得他五脏六腑像错位了一样。他还未从疼痛中缓过来,脸突然被抚上,覆着眼睛的白布被扯开。

  身体越来越烫,口干舌燥异常的难受,应是体内情种感受到了主人的存在,越发的叫嚣。

  “本座请仙君到这来,是想和仙君做个交易。”

  磨翎抚上他脸上的绯红,立马就被君尚卿打掉,他也不恼,接着说着,“仙君本是天之骄子,一出生就是真仙,奈何受了清桦的拖累,如今根基受损,修炼比常人还要不易。想必仙君也听说过双修之法,这个修炼的法子,不管资质多愚钝,只要睡的人足够多,足够优秀,想提高修为,仙阶都不在话下。你我不如合作,互助修炼,各取所需?”

  “你既已在我体内种了情种,还需与我商量?”君尚卿警惕地抓住竹竿,随时准备着出招。

  “双修,需你情我愿,修为才能大大提升,本座长得也不赖,不会让仙君吃亏的!”他轻笑道,试着扯开君尚卿的衣带。

  突然手臂被绕琅缠上,绕琅的伤害对磨翎来说不过是挠了个痒,月隐剑乍现,泛着蓝光径直冲向磨翎,磨翎被迫起身,向后移去。

  月隐剑划过他的手臂,帷帽掉落,白发编成的辫子散落在地,露出一张极致魅惑妖冶的面容,紫眸显现,泛着冷冽的寒光,眼眸下的红痣异常的勾人,美人轻笑,丝毫没有动怒。

  “仙君倒是性子烈,等和本座回了魔界,本座有的是法子让仙君愿意和本座双修。”

  绕琅再次捆上磨翎,君尚卿指尖晃动,月隐剑冲向树杈,一阵乱舞,落叶密密麻麻地落下,挡住了磨翎的视线,绕琅功成身退,绕回君尚卿。

  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磨翎耐心用尽,只是轻轻一挥袖,落叶顿时化成粉末,他闪身向前,一道白光显现,他突然就撞到了一个透明的屏障上,看着已然跑远的君尚卿,怒道,“是谁!”

  树丛中有踩断枯枝的声音,磨翎眼眸微抬,身形一晃就到了想要逃跑的男子面前,长辫缠上苏辞辛的脖子,苏辞辛喉咙一紧,剧痛传来,整个人腾空而起。

  他的手抓向缠在脖颈上的白发,在黑暗中不停地蹬着腿,早知就不偷偷地跟上来了。

  “竟是个美人!”磨翎轻笑,收回长辫,松开了苏辞辛。

  “魔君饶命。”苏辞辛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只是无意中的一撇,他便吓得浑身颤栗。

  面前人一袭黑衣垂落,足不沾地,白色编成的长辫轻轻摆动着,泛着幽光,他皮肤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像是刚刚从死人坑中爬出来的一样。

  苏辞辛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仿佛磨翎存在的地方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起来,压迫感异常的强烈。

  “抬起头来。”

  苏辞辛见一只穿着黑鞋的脚踏在地上,那人走向他几步,每一步似乎都踩在苏辞辛的心尖上,跪着的人更加抖个不行。

  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主之子啊,他不过区区仙界无名小卒,越想越怕。

  “本座不想说第二遍。”

  苏辞辛吓得抬起头,一双杏眼已是泪水朦胧,他到算的是美人,不过是那种很是普通的美人,长相挑不出毛病,也谈不上惊艳。

  “魔君,别杀小的,小的高仙仙阶,可以双修的……别杀我……”

  那人紫眸中的寒光,吓得苏辞辛爬了几步,手覆在他的鞋上,又磕了几个响头。

  “双修吗?”磨翎红的似要滴出血的唇勾起,随着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蹲在苏辞辛面前,白中透着淡青的手缓缓地抬起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扯向苏辞辛的衣带。

  “今晚过后,仙君便是太仙了……”声音魅惑空灵,到不似魔头,仿佛林间的精灵。

  脖间传来阵阵酥麻,温热的魔气慢慢环上苏辞辛的身体,缓缓地进入他的体内,温柔地抚过他的五脏六腑。

  苏辞辛被压着躺下身去,看着葱郁的树林,枯叶纷纷扬扬,飘花了他的眼睛,有几片落在他的发上,几片落在他的颈窝处,覆盖了大小不一的红。

  手腕被用力地抓着,似乎要将苏辞辛的那只手按入泥地里。

  苏辞辛只觉得世间颠倒,昏天地暗,眼神伴着脸颊上的潮红渐渐迷离了起来,他已不知自己是何人,身在何处。

  只知自己一次又一次地被迫登上云端,又坠落,又登上。

  ……

  离了磨翎,体内的魔气越来越狂躁,不停地冲撞着君尚卿,一副要破土而出的架势。

  君尚卿手中竹竿上的蓝光渐渐暗了下来,他仅剩的灵力无法在支撑着竹竿为他指路。

  他一边忍受着魔气在体内带来的疼痛,一边忍受情种在心底的那股灼热,此刻他就想找一湾清泉,将整个身体浸没,让寒意驱赶每一处肌肤上的滚烫。

  君尚卿漫无目的的逃着,四周风声混杂着鸟虫的叫声,震耳欲聋,让他无法判断磨翎是否跟上,慌忙之下一脚绊上枯枝,君尚卿毫无防备的向前摔去。

  黑暗之中,手肘处被人扶上,传来一阵冰凉,如同被清泉淋过,压制住了君尚卿心底的浮躁不安,难道是磨翎追上来了?可恨这一双眼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让他雪上加霜!

  瘫在北璟渊身上的君尚卿如同烧旺的火炉,不断散着热量,“师尊,你怎会这么烫?”

  浑厚有力,不同于少年北璟渊的声音婉转动听。

  君尚卿怔住,一只泛着微红的手轻抚上北璟渊的面容,灼烧着北璟渊的五官,看着面前人脸上不自然的绯红,他知是君尚卿体内的情种与魔气在作祟。

  滚烫的手走过他的五官,已是紧张地抖个不行,北璟渊怎么会在这里,一切不是已经重来了吗?北璟渊不应该在这里的!

  君尚卿慌乱地推开身前人,俯身在地,一双手胡乱得在地上摸索着,明明竹竿就在他身旁,他却怎么也摸不到。

  无助而又可怜。

  看得北璟渊心烦意乱。

  为何他的师尊总是这般惧他,排斥他!

  戾气附上双眼,北璟渊觉得他又要控制不住内心的恼怒,心底的肆虐,他拽起君尚卿的双肩逼其直立身子,面向自己。

  肩膀上的滚烫刺激着他的手心,看着君尚卿一双空洞显得茫然的眼,和轻抿的薄唇,他再也抑制不住躁动,他的师尊此时可恨又可怜,白皙的皮肤透着令人遐想的粉色,像一份已经加好调料的美味佳肴,供人品味。

  手轻捏住君尚卿的下颚,他坏笑着,像变了一个人,“师尊讨厌徒儿,那徒儿就做些让师尊更讨厌的事吧!”冰凉覆盖住那一片温热,带着侵略,疯狂,毫不怜香惜玉,北璟渊情不自禁地抚上那人的软腰,一掌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他原以为君尚卿中了情种,只需要微微调动,这人就会缴械投降,看来他又小看他这清心寡欲师尊的定力了。

  “混账东西!”

  这种谩骂北璟渊听多了,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燕无痕可以,本尊就不行,是吧,师尊?”语气偏执让人不寒而栗。

  看着君尚卿即将摸到竹竿,他起身一脚毫不客气地将其踢远,冷冷地看向君尚卿茫然无措的模样,笑得阴翳。

  他在君尚卿面前蹲下,抚上他脸上的绯红,又漫不经心地划过他的耳垂,他轻蔑道,“让徒儿帮帮师尊吧,师尊中了情种,还是发泄出来的好,虽说由下了情种的人来帮忙要好些,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说着他将君尚卿扶起,往自己身上带去,君尚卿被迫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扶上他的肩膀,姿势难以启齿,顿时愤恨屈辱交加。

  喉结处被轻咬,君尚卿微颤,忍不住地紧抓住他的肩膀,若是君尚卿指甲再长些,估计此刻他的肩膀就被刺穿了。

  随着北璟渊密密麻麻的吻落下,君尚卿心底一阵悲凉。“我早该杀了你的。”

  好像有什么东西刺了下北璟渊的心,他眼中戾气散去,不知所措地看着君尚卿。

  他方才说要杀他吗?

  突然颈间一痛,君尚卿正狠狠地咬着他,似乎要将一切恨意通通发泄出来。

  肩膀的疼痛慢慢地消散,他发觉君尚卿竟开始吸他的血液,而且是越吸越多,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一样。

  怀中人滚烫的温度渐渐降低,北璟渊白光绕上他的身体,竟发现君尚卿体内的魔气像是受到了安抚一样,温和着往其筋脉走去,尝试着与君尚卿的身体融合。

  明明魔族的血液才能安抚压制魔气,为何他的也可以?

  身体不再难受,倦意来袭,君尚卿不受控制的昏睡了过去,北璟渊扶住倒下去的人,擦掉他嘴上的血渍。

  “炽火,去看下苏辞辛在不在破庙。”

  炽火闻言出了灵囊,向破庙的方向赶去。北璟渊抱起君尚卿,捡起丢在地上的竹竿,不急不缓地走着,

  午夜林间,轻风微拂,月光映下,拖出他二人长长的影子。

  “主人,庙里没有人。”炽火完成任务,好奇地看了一眼君尚卿,担忧道,“师尊没事吧?”

  “有我在,他会没事的。”他语气低沉,只是一直盯着熟睡的君尚卿,前世他百般折磨眼前人,做了许多过分之事,这人从未想过要杀他。

  可方才君尚卿竟然说早该杀了他的!

  “主人,你怎么了?”炽火担忧地拉了拉北璟渊的衣角,见他似乎笼罩在极大的悲伤中,像极了君尚卿坠崖后那副消沉的样子。

  “没事。”只不过有种彻底被君尚卿抛弃了的感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