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快要进包厢的时候, 许尘看到了经理出面调节,让那个服务生道歉并赔钱,虽然那服务生值得同情, 不过到底是与他无关的人和事,他实在没必要给太多眼神。

  “顾先生, 您请。”许尘殷勤地带着顾靳入座, 又不着痕迹的拍了拍儿子的后背,示意他不用紧张。

  刚刚没得到顾靳的回应,许又桑就有些紧绷,这回得到父亲的鼓舞和安慰,他才稍微放松。

  几人换了个话题, 继续交谈着,气氛还算融洽。

  而对面的咖啡馆里, 许星河摘掉了耳机。

  隔了一会儿,他给沈屿发了条消息:【你没事吧?】

  沈屿的电话打了进来,他说:“星河, 我没事。”

  “没事就好,那些人可不是演员,而是真混混。”许星河道。

  沈屿轻轻笑了:“我知道。”

  从小到大,他没少跟那种人打交道, 自然能看得出来。

  可笑过以后, 沈屿又有些落寞,连声音也放低了:“我爸他……没认出我。”

  “这是自然的呀, 虽然你和许尘有几分相像, 但是任谁遇到了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都不会突如其来地觉得这是自己儿子。”许星河开解沈屿:“他认不出来你才是合理的。”

  “你说的对。”沈屿重新打起了精神, 笑着道:“不论如何, 能见到爸爸我都很开心。”

  许星河弯了弯唇角:“很快你们就能相认了。”

  现在许尘不以为意,可等到以后沈屿的身份公开,他就会想起自己曾经目睹了亲生儿子被为难却完全无动于衷的画面。

  悔恨的种子要先埋下,才能扎根生长。

  许星河满意地看完了自己导演的这场戏,想和林宴书说会儿话,结果一回头,就看到了林宴书阴翳的神色。

  他怎么还是不高兴?

  “你开心一点好不好?”许星河戳上了竹马的脸颊,手动把他向下的嘴角调到上扬。

  林宴书握住了老婆的手:“我很开心。”

  许星河狐疑地看着他:“真的吗?”

  “嗯,”林宴书起身牵着老婆,温柔地笑了笑:“我们也该去吃饭了。”

  “好呀,那就去吃我们俩都很喜欢的那家料理店。”许星河眉眼弯弯道。

  林宴书顿了顿,才故作轻松地应声:“嗯,不过老婆你得把地址给我,我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我来开车,到地方你就知道啦。”许星河从林宴书手里拿过了钥匙,主动坐到了驾驶座上。

  很快,两个人就到达了目的地。

  这家餐厅内部装修以低饱和低反光的黑色木质作为主要材料,又巧妙地融合了粗粝的岩石,在雅致的空间里融入了一抹自然之色。

  “有没有感觉很熟悉?”走进去以后,许星河这样问。

  “不太有。”林宴书说。

  实际上完全没印象。

  许星河知道两个人的口味,就轻车熟路地点了餐。

  香煎黑虎虾端上来的时候,许星河直接给林宴书夹了一大只,林宴书对着老婆弯了弯唇,然后便慢条斯理的品尝。

  厨师在做这道菜的时候加了一小撮迷迭香增味,那香气和黑虎虾的鲜味完美融合在了一起,一口咬下去爽口弹牙又鲜香。

  林宴书很喜欢吃,不自觉地多夹了几只,许星河便笑眯眯地看着他,托着脸颊道:“你以前也喜欢吃这个。”

  林宴书伸出去的夹菜的筷子突然就停在了那里,他转了个弯,直接越过了香煎黑虎虾,夹起了旁边的银鳕鱼。

  鱼皮香脆,鱼肉鲜嫩,汁水很丰富,搭配着黄油香橙酱,吃起来酸甜又可口,也很不错。

  “人的口味是会变的,我现在更喜欢这一道。”林宴书对老婆说。

  许星河又有点想笑了,但他努力忍住了,还一本正经地道:“可是这道银鳕鱼你以前也非常爱吃啊。”

  林宴书:“……”

  林宴书又不吃了,还改口道:“突然觉得也挺一般。”

  许星河忍不住了,他伏在林宴书的肩膀上,笑得乐不可支。

  他想起了刚刚在耳机里听到的那句顾靳对林宴书的评价。

  顾靳说林宴书性子有点倔,实际上因为林宴书总是对他百依百顺,导致了他经常忽略这件事。

  可在某些方面,林宴书确实有种异常的执着,比如说失忆后,他就格外倔强地认为自己并不是从前的林宴书,还总想着和过去切割,无论他怎么说都没有用。

  许星河没有直接跟他争辩,而是转了转乌黑的眼睛,忽然转头问林宴书:“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和过去的林宴书完全不同,连口味也变了啊?”

  林宴书眸色沉郁:“我确实和他不一样。”

  “那你尝尝这个,以前的你就很讨厌吃这个,现在你口味变了,说不定爱吃了呢。”许星河把一块儿焦糖奶贝递到了林宴书的唇边。

  林宴书接过尝了一口。

  口感倒是柔软绵密,层次也极为丰富,可是对林宴书来说实在是太甜了,他尝到的瞬间就拧起了眉头。

  但林宴书仍要勉强着道:“好吃的。”

  “你就装吧。”许星河瞪了他一眼,把那块剩下的焦糖奶贝给抢回来自己吃了。

  就算林宴书舍得折磨自己硬吃,许星河也舍不得。

  “你看呀,你的口味和从前没有任何区别。”许星河开导林宴书:“所以你就是你,过去的你是你,现在的你也是你,不管是哪个你,都是我超级喜欢的、陪着我一起长大的林宴书,所以你不要再钻牛角尖了。”

  林宴书微微拧眉:“口味相似或许是巧合。”

  而且他现在用的是原主的身体,会偏爱相同的食物也不足为奇。

  许星河:“?”

  许星河磨牙:“跟你说不通了是吧?”

  林宴书抬手揉了揉老婆的脑袋,放软了声音哄他:“别生气。”

  “谁生气了?”许星河扁嘴:“我这不是看你今天情绪一直不高,想哄哄你嘛。”

  林宴书眉眼勾起。

  他揽过老婆的腰,浅尝了那泛着甜的唇角。

  林宴书不爱吃甜,却格外喜欢许星河唇上的味道。

  “谢谢老婆。”林宴书帮许星河理了理发梢。

  许星河专注地盯着他看,清澈的眼眸里全是爱人的倒影,他浅浅笑道:“你要开心,有什么事别藏在心里,要跟我讲。”

  “确实有个问题。”林宴书想了想道。

  许星河做聆听状:“你说。”

  林宴书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慢慢问道:“可以不把我当成他吗?”

  许星河眼皮抽动。

  林宴书继续说着:“我希望你把我看成一个单独的个体,而不是把我看成从前的林宴书。”

  许星河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他发现自己真是爱惨了林宴书,要是面对的是其他人,他绝对不会有这种耐心和好脾气。

  许星河板着脸解释:“我是纯爱战士好吗?我不搞三角恋的啊,明明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个人,我为什么要把你当做两个人呢?”

  “我明白了,”眼看着老婆处于耐心告罄的边缘,林宴书又把人揽在怀里轻轻抱着,“宝宝别生气,我以后不会说这种话了。”

  他还是不甘愿做原主的替身。

  既然他无法取代原主在许星河心里的地位,那么他就彻底取代原主好了。

  先取代他,最终才能磨灭他。

  由于许星河在料理店喝了一点青梅酒,回去开车的就变成了林宴书,以往也总是这样,许星河爱喝酒,时不时就要小酌怡情,但林宴书却总能克制着滴酒不沾,以清醒的姿态送他回家。

  想到过去种种,许星河眼里又漾出了甜蜜幸福的碎光。

  明明他们两个人共同经历的岁月温馨而又闪耀,为什么林宴书就那么抗拒呢?

  迟来的酒意涌了上来,许星河看着身侧开车的林宴书那凌厉却英俊的侧颜,没出息地滚了滚喉结。

  “宴宴……”许星河叫他。

  林宴书问他:“怎么了宝宝?”

  许星河黏黏糊糊地叫他:“开快一点。”

  林宴书转头看了他一眼,嗓音沉沉地说了声“坐好”,就踩下了油门。

  许星河感受了一次什么叫做风驰电掣。

  车子入库的时候,许星河脑袋还有点晕,他想开门下车,却发现车门落了锁。

  后面车库的门已经自动关上了,林宴书打开了车灯,放倒了副驾驶座。

  “你……”许星河忽然慌张起来,握着安全带就不松手了。

  林宴书却一点一点地拨开他的手指,帮他解开了系着的安全带。

  温热的呼吸落在了脸颊上,气息缱绻间,许星河听见林宴书说:“不是等不及了么?”

  许星河心跳骤然加速,顺从本心地闭上了眼睛。

  虽然有点超过,但体验却着实不赖,等到终于能下车的时候,许星河已经站不稳了,要林宴书扶着才能继续往前走。

  “你快点背我。”许星河耍赖:“不想动了。”

  林宴书弯下腰,让老婆趴在自己背上,把人稳稳地抱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回了家,许星河本以为刚才进行的活动已经结束了,现在就应该洗洗睡了,但没想到那只是个开始,夜还很漫长。

  直到后面,许星河哭得眼尾发红,可林宴书却依旧握着他纤细的脚踝,把人不由分说地给拉了回来。

  “星星,”林宴书抵在许星河的耳边叫他,那嗓音带了点哑,却又异常的温柔:“还没有结束。”

  许星河直接哭晕了过去。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在自己睡着后,本应该搂着自己的丈夫却穿上衣服离开了家门。

  飞行教练已经等在了场地,一架外观奢华的直升机正停在不远处。

  教练虽然不明白林家这位小少爷为什么要在大半夜学习开飞机,但还是尽职尽责地进行教学,包括注意事项,口令,机内设施的操纵以及安全性说明,他一一给林宴书认真讲解。

  林宴书听完后表示知道了。

  可就算记住了理论层面的知识,也不代表就真正学会了,教练和林宴书一起坐上了直升机,打算认真并且耐心地从旁协助,还做好了给林宴书纠正错误的准备。

  但没想到林宴书很快就上手了,并且根本不用他指导,就飞得丝滑且流畅,不论是转弯变向亦或是悬停,全都不再话下。

  教练沉默了。

  教练忍不住问:“林少以前就学过开直升机吧?”

  林宴书蹙了蹙眉,冷声道:“没学过。”

  原主倒是学过,还有直升飞机的驾照。

  教练非常惊讶:“没学过就开的这么顺畅吗?”

  林宴书淡淡道:“天赋高,没办法。”

  教练被林宴书理所应当的语气给噎了一下,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夸赞道:“林少这天赋确实很高。”

  林宴书又单独练习了几次,确保没有什么问题以后,他就开车回家了。

  第二天上午,醒来的许星河觉得浑身酸软,正想要发火,就看到了爱人眼下那浅淡的青色。

  许星河忍不住将手指覆盖了上去,轻轻触碰着。

  所以干嘛那么凶,这不是把自己也累到了吗?

  林宴书缓缓睁开了眼,看到面前头发凌乱却依旧漂亮动人的老婆,他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却无法克制逐渐加速的心跳。

  许星河的美貌在清晨也格外有冲击力,林宴书直勾勾地盯了好几秒,到底还是没忍住把人搂进了怀里,又亲了亲那好看的眼睛。

  许星河伸出爪子在他身上挠了好几下,哼哼声:“你太过分了。”

  林宴书用嘴唇轻蹭着他柔软的发丝,低低笑着:“哪里过分?”

  许星河一口咬在他下巴上,磨了几下牙才道:“哪里都过分。”

  两个人正说着话,许星河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显示,是许尚打来的。

  许星河接起了电话,眉眼飞扬:“爸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啦?”

  许尚在电话那头叹气:“许家来人了,我实在不想应付,就和你妈躲到外面去了,你这两天千万别回家啊,有陌生电话也不要接了。”

  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许星河仍旧点了点头,乖巧道:“好的爸爸。”

  乔暮烟的声音也在那头响了起来,带着明显的不悦:“从前他们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现在想让我们回去,不就是因为你和宴书结婚了吗?”

  许星河安慰母亲:“妈,你别理他们就好了,不要气到自己。”

  乔暮烟笑了起来:“好的,我听我们家宝贝的,我不生气。”

  许星河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心一跳:“这次过来找你的该不会是许尘和许又桑吧?”

  “昨天我只看到了许尘,”许尚叹道:“他一个人就够烦的了。”

  又聊了一会儿之后,许星河挂断了电话,林宴书给老婆按摩着腰身,懒声问:“要不要我想个方法把许尘父子弄走?”

  许星河摇了摇头:“没必要那么麻烦,我直接过去给他们骂走。”

  虽然身体不怎么舒坦,但许星河吃完早饭后还是雄赳赳气昂昂地去了父母的小区,对着许尘就是一顿输出。

  “当初特意开祠堂把我爸逐出了族谱,说从此以后就算许尚死外面许家都不会给他收尸,现在又来这里演什么兄弟情深,我只觉得恶心!拿着你们的东西赶紧滚!”许星河把许尘递过来的礼物丢了回去。

  许尘想要说什么,但许星河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还补充道:“哦,对了,我爸那个丧尽天良的爹现在想把人认回去不就是因为我和林宴书结婚了,他想通过我和林家达成利益合作吗?”

  许尘试图掩饰:“也不能这么说……”

  许星河冷笑:“请您回去告诉您那位父亲,让他别白日做梦了,他怎么想得那么美呢?我外公外婆一个被他害死了,一个被他气死了,现在他竟然还恬不知耻地想通过我谋取利益?他觉得我很好惹吗?”

  许尘一脸尴尬:“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呆在车里的许又桑忍不住了,昨天他没跟着父亲过来,今天才想着来看一看,没想到一来就撞上了这么烦人的许星河。

  许又桑摔了车门走下来,本想回骂,但看到不远处站着的那道挺拔身影,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收敛道:“许星河,你能不能有点素质?”

  许星河翻了个白眼,掷地有声:“真好笑,你们都不要脸地上门羞辱了,还配跟我提素质?你们全家最没素质了!”

  许又桑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他抿了抿唇,看向旁边漠然置之的林宴书,扬声道:“林先生,你不觉得你妻子这个样子很丢人吗?”

  林宴书眸色骤然变得森寒,他朝着这边走来,周身冷冽,气势迫人,可握住许星河的肩膀的力道却格外温柔。

  “哪儿来的贱人在乱吠?就你也配评价我老婆?”林宴书把许星河揽在怀里,保护意味明显,看向对面的眼神冰冷且嘲讽:“啊,我突然想起来,吴是非可是受了你的挑拨才造谣生事污蔑星星的,现在人进了局子,你有去探望过这位情人吗?”

  许又桑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辩驳道:“我和吴是非没有任何关系,根本不是情人……”

  许又桑心里止不住地后悔,他怎么忘了,林宴书只是表面看着矜贵,实际上他和许星河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真是两个没素质的人凑成一对了!

  许又桑只在心里吐槽,面上却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偏偏许星河比他更委屈,许星河红唇一扁,整个人软在了林宴书怀里,眼眸泛着水光:“宴宴,我有给你丢人吗?”

  “怎么可能?”林宴书低头亲了亲他的眼尾,温柔道:“我老婆聪明伶俐,快意恩仇,素质也极高,我喜欢的不得了。”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秀起了恩爱,对面的许又桑再也看不下去,转身就走。

  许尘忍不住叫他:“小桑!”

  许又桑头也不回。

  许尘在心里叹气,又转过来试图和林宴书理论:“或许我今天就不应该来,但是林小少爷,你也不能凭白污蔑我儿子和那什么吴什么的有关系吧?”

  林宴书轻勾唇角,淡淡道:“是不是污蔑,你最好还是先去问问你儿子。”

  许星河只觉得好笑。

  许尘越是维护许又桑这个非亲儿子他就越觉得好笑。

  不过许星河也懒得多说,他直接下了逐客令:“伯父,回去吧,也别再来了,如果当年我爸没有和许家做彻底切割,我妈根本不会和他结婚,现在那位老爷子想要把我们认回去,这可不是拉拢,而是结仇,把我惹生气了我会报复的呦。”

  许尘忍不住抬手指着许星河:“你这孩子你……”

  林宴书略微眯眼:“星星有什么问题吗?”

  感受到那骤然而来的压迫感,许尘只能改口:“这孩子……有个性,有个性的,挺好的。”

  许尘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他心想,以后谁再叫他来说服许尚一家他都不会来了。

  回家的路上许星河给爸爸打了个电话,音调软绵,态度温顺:“嗯嗯嗯,我有乖乖听话的呀,我也不是特意过来的,就是出门吃早餐的时候顺路遇到了……”

  “对呀,顺路过来又顺便给他们骂走了嘛……总之爸爸妈妈你们不用再躲外面啦。”

  快说完的时候,许星河对着视频飞吻,笑弯了眼睛:“爸爸妈妈再见。”

  林宴书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他问许星河:“今天是不是要帮霍飞去准备寿宴?”

  许星河点头:“是滴,昨天答应他了,但是我得再休息一会儿。”

  说完,许星河就幽幽地看向了林宴书。

  到家以后,许星河还在抱怨:“你昨晚干嘛那么猛?”

  林宴书抱着他,轻轻亲他脸颊:“宝贝太可爱了。”

  林宴书声音很低:“没忍住。”

  许星河埋在他颈窝哼声:“医生都说了要适度。”

  林宴书:“难道没适度吗?”

  许星河瞪他:“一点都没。”

  林宴书给他道歉,又说今天不能陪他去帮霍飞的忙了。

  许星河把人抱紧不松手,音调拉长:“你要去哪里啊?”

  林宴书:“荣光总部有个技术问题,需要我过去看一下。”

  “好吧。”许星河不情不愿地放开手,但没隔几秒又抱了上来,撒娇道:“再抱半分钟。”

  林宴书纵容地笑笑。

  由于身体不怎么舒服,许星河就没去送林宴书,而是在家里补觉,他不知道林宴书根本没有去荣光总部,而是飞到了安森出差的地方。

  林宴书开门见山:“把星星的身世告诉我吧,还有你知道的关于我们俩的事,麻烦都跟我说一遍。”

  安森撇嘴:“我凭什么告诉你?你为什么不自己问星星?”

  林宴书说:“谢谢舅妈。”

  安森禁不住笑了:“行吧行吧。”

  他着实是被那一句舅妈给蛊惑了,于是头晕目眩间就被套出了大部分的话。

  等说完安森才觉得不对劲,他觉得这事还是得通知一下许星河,因为林宴书今天突然杀过来实在太莫名其妙了。

  林宴书却朝着他笑了,身上凌厉气势全收,眼神柔和无辜得很有欺骗性:“我今天过来的事舅妈会帮我保密吧?”

  安森完全不吃这一套,冷漠道:“我不会。”

  林宴书没有多说,而是直接给顾嘉树打了个电话。

  求助完以后,林宴书开了免提,顾嘉树温和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安森,帮帮他吧。”

  安森态度缓和了不少,他拿起手机,关了免提,单独和顾嘉树说话:“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保密。”

  “我知道你和星河是好朋友,但是宴书也绝对不会做伤害星河的事,他无非就是想让星河觉得自己恢复了部分记忆,来安星河的心。所以,帮帮他也没什么。”顾嘉树的声音不疾不徐,好似流淌的清泉。

  安森被说服了。

  安森答应了保密,又弯了唇角,对顾嘉树道:“那行吧,主要是你都跟我开口了,我实在没法拒绝。”

  顾嘉树笑了笑:“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安森不满:“干嘛说的那么生分?”

  顾嘉树顿了顿,还是道:“没有生分。”

  林宴书难得耐心地听着这两个人在电话里聊天,等他们说完后又道了遍谢,才转身离开。

  云川市。

  许星河休息到中午就去帮霍飞处理寿宴相关事宜了,直到黄昏时分,他准备开车回家,却收到了林宴书发来的消息:【宝宝在哪里?】

  许星河眼眸发亮,按着语音道:“目前还在霍家老宅,但马上就要回家了。”

  【等我,我去接你。】林宴书又发来了消息。

  许星河高兴得眉飞色舞:“好呀好呀。”

  霍飞忙里忙外也有些累,就坐在外面的长椅上陪着许星河等人,他有点不解:“你自己开车来的,还要人接啊?”

  许星河理直气壮:“要的。”

  他开来的那辆车到时候叫个司机开回去就好了,反正他就要林宴书过来接。

  两个人正说着话,天空突然传来了一阵轰鸣声,一架纯白色的直升飞机由远及近,朝着霍家的草坪飞来。

  “是宴书的那架直升机吧?”霍飞心里浮现出了一种不妙的预感,好像是某种熟悉的狗粮味儿又要扑面而来了。

  许星河踮着脚眺望,确认驾驶座上的是林宴书以后,他快乐地挥手,跟霍飞炫耀:“我老公开飞机来接我啦!”

  霍飞:“行吧行吧。”

  他又被秀了一脸。

  直升机停落后,林宴书也解下安全带走了下来。

  晚风推动着暮云,落日染红了半边天,林宴书穿着一身白色制服,背对着漫天晚霞,朝着许星河大步走来。

  他说:“星星,我来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