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河半夜睡醒的时候发现林宴书并不在身边, 心里顿时有些空落落的。

  他去了趟厕所,再躺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睡意,就爬起来到处找林宴书。

  好在林宴书就在书房里。

  许星河找到人以后, 就倚在门口熟练地撒娇,林宴书只看了他一眼, 便关了电脑大步走来。

  许星河身上还带着点被窝的余温, 又暖又香,林宴书没忍住把人按在怀里,深深嗅闻他颈侧的味道。

  “宝贝怎么醒了?”林宴书问他。

  许星河手臂环绕在他脖颈,脑袋也在他身上蹭了蹭,然后才慢吞吞地回答:“起来尿尿。”

  林宴书弯了弯唇角。

  他说:“我这边忙完了, 一起回去睡吧。”

  林宴书心里还记得那个日记软件的事,刚刚他试了两次密码都不对, 本想着要继续尝试。

  但当许星河找过来,带着朦胧的睡意喊自己抱着他睡觉时,其余的就都不重要了。

  更何况本来也不急于一时, 电脑就在那里,等下次有时间再过来研究就行了。

  现在最关键的还是陪老婆睡觉。

  许星河熟练地爬到他背上,耍着赖要林宴书背自己回去。

  林宴书却拉着那纤细的胳膊把人带了下来,然后不等许星河反应过来就将人打横抱起。

  骤然腾空的感觉让许星河心悬了一下, 但看到林宴书那张英俊至极的脸以后, 许星河瞬间就安心了。

  他在林宴书怀里晃了晃腿,感慨道:“这才结婚多久啊, 我竟然就不习惯自己一个人睡了。”

  林宴书眉峰挑起, 轻笑道:“是好事。”

  其实他也一样。

  过去十八年, 他已经习惯了形单影只, 也从未觉得自己还需要什么人的陪伴。

  可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 看到老婆的第一眼,他就无法再忍受分别。

  两个人又进了同一个被窝,还在临睡前交换了缠绵缱绻的吻。

  “宴宴晚安,今天我也超级喜欢你。”

  许星河表白之后没多久便睡着了,林宴书虽然还想着那个日记,但有漂亮柔软的老婆在怀,他也很快进入了睡眠。

  第二天下午,许星河和林宴书换上了剪裁得体的礼服,戴上了那一对价值昂贵的蓝玫瑰胸针,又在彼此身上安装了定位器和微型无线对讲机。

  “我们现在像不像那个特工?”许星河摆了个酷酷的造型。

  林宴书不由得哂笑,他配合道:“很像,而且我老婆一定是全世界最可爱的特工。”

  许星河被他哄得眉开眼笑。

  虽然他们还没弄清楚林庭琛的具体计划,但该做的准备都做了,接下来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司机准时过来把许星河和林宴书送到了霍家老宅,今夜月朗风清,明净如柔水一般的月光倾洒而落,瞬间便淹没在了名利场的繁华灯火里。

  金色镂空铁门朝着两侧缓缓敞开,一辆接一辆的豪车向前驶进,霍家底蕴深厚,霍老爷子霍贤又曾是政界举足轻重的人物,因而过来祝寿的都是社会各界的名流。

  宴会厅富丽堂皇,豪华气派,名流们攀谈结交,觥筹交错间便商量好了利益交换。

  而侍者来往穿梭忙碌,默默奉献,许星河晃着酒杯用视线扫了一圈,就看到了那群侍者里面略显得有些局促的沈屿。

  许星河装作不经意地走过去,路过沈屿身边的时候跟他轻轻说了句:“别紧张,我安排了人照看你。”

  那声音虽低,音色却清澈淳亮,好似天然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沈屿突然就放松了下来。

  许星河确保了沈屿这边不会出状况之后,就转了个圈离开了。

  林宴书已经被其他人围住了,许星河也被朋友们堵着,追问他婚后生活如何。

  许星河并不羞涩,还神采飞扬地道:“那当然是非常棒啦,用四个字形容那就是如鱼得水。”

  朋友们的起哄声顿时响彻一方,大家还想再问点别的,可霍飞却穿过人群拽住许星河的胳膊就往外走。

  到了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霍飞才鼓着气道:“你不是说林庭琛有可能在寿宴上搞事,让我派人盯着监控吗?还真让我给抓个正着。”

  说完霍飞就调出了一段后厨的视频给许星河看。

  视频里,一个男侍者左顾右盼,确认旁边没有别人,就哆哆嗦嗦地把药下在了酒杯里。

  可他不知道因为许星河的提醒,霍飞早已在这个地方安装了隐藏摄像头。

  “别打草惊蛇。”许星河说。

  “你怎么不着急?那杯酒已经送出去了。”霍飞语气焦急:“到底要怎么办啊?”

  许星河言笑晏晏:“你应该派人盯着他了吧?先装作不小心把那杯酒撞翻吧。”

  霍飞点了点头:“没问题。”

  他拿出对讲机说了几句话,很快就有一个保镖从那男侍者身边经过,还匆匆忙忙地打翻了盘子里的酒杯。

  保镖连忙道歉,又表示少爷喊的急,实在不好意思。

  说完那保镖就匆匆离开了,只剩下那侍者白着脸站在原地。

  很快又有其它侍者过来提醒着赶快收拾,那侍者才恍然回神,几个人一起打扫了破碎的酒杯还有地上的酒液,那一块地方重新变得明亮干净,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没多久,那沾着下了药酒液的抹布还有破碎的酒杯就被人从垃圾桶里捡了出来,送到了特定位置。

  霍飞打着电话安排人把那些东西送到检测中心去检测成分,等电话挂断以后,他又和许星河瞪眼睛,生气道:“林庭琛好大的胆子啊,搞事情竟然搞到我爷爷的寿宴上来了。”

  许星河弯了弯唇角:“有内鬼帮忙,自然有恃无恐。”

  霍飞皱眉:“你是说有人跟他里应外合?”

  “嗯。”许星河碰了下耳朵里的微型无线耳机,又听了几句,才继续道:“应该是霍钧,他一直在找宴宴说着废话,净扯些有的没的。”

  这根本不符合常理,因为林宴书和他根本不熟。

  霍钧是霍老爷子弟弟的小儿子,比霍飞大一辈,两个人年纪相仿,却一向不对付,听说是他以后,霍飞顿时摩拳擦掌了起来。

  许星河看到他眼里过分明亮的光,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淡定,我知道你想戳穿他,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霍飞撅着嘴,勉强压下了雀跃:“接下来怎么办?要是那个侍者再继续往酒里下东西呢?还是去撞翻吗?”

  “不。”许星河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寒芒,他说:“收手的机会我可只给他一次,如果继续来,那当然要将计就计了。”

  许星河忽然笑得格外灿烂,他按着耳机,对另一边道:“宴宴,能听到吗?你先继续和霍钧聊着吧,简单应付下。”

  “听到的话就咳嗽两声啊。”许星河补充。

  很快耳机里就传来了两声熟悉的咳嗽。

  “走,我们去找黎天和蒲影后。”许星河拽着霍飞重新进入了宴会大厅。

  另一边,打扮得人模狗样的霍钧看到了许星河拉着霍飞进来,不由得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来。

  他对着林宴书道:“你的那位男太太和我们家阿飞关系是真好啊,看那两个人亲密的。”

  林宴书虽然爱吃醋,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看得出来,许星河只是正常地扯着霍飞的胳膊,根本没有霍钧口中说的那么亲密。

  更何况这种明显的挑拨,他要是信了,纯属没脑子。

  “眼神不好就去看看吧,有病要早治。”林宴书撂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霍钧在后面磨了磨牙,但想到林庭琛交代的事还没办成,只能继续陪着笑脸跟上。

  与此同时,黎天和蒲悦瑶这对情侣也接受到了许星河的指令,蒲悦瑶将长发撩到耳后,笑得性感明艳:“没问题,我可是专业的演员。”

  黎天同样跃跃欲试:“我也没问题。”

  之前那个男侍者果不其然又在酒水里下了东西,但这次刚端出来,就在转角遇到了一个烈焰红唇的大美女。

  蒲悦瑶负责吸引那男侍者的注意力,而黎天则瞄准机会调换了酒杯,虽然动作有点磕绊,但到底还算有惊无险,也没被发现。

  几分钟后,霍钧从自己安插的那个男侍者手里接过酒杯,又用眼神询问了一番,看到那男侍者点了点头,才放心地朝着林宴书走去。

  “来,宴书弟弟,刚才是哥哥说错了话,这杯酒我敬你。”霍钧将那杯酒准确无误地递到了林宴书面前。

  而林宴书像是毫无防备一般,他端起了那酒杯慢慢啜饮。

  霍钧顿时露出了一个充满恶意的笑来。

  他终于舍得转身离开了,还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给林庭琛发了条消息:【成了。】

  此刻,林庭琛正把沈屿堵在了洗手间里,他看了眼手机的消息,忽然勾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来,又攥住了沈屿的脖颈。

  “让你做的准备,你做好了吗?”林庭琛的视线往下打量。

  沈屿忍着厌恶,勉强道:“准备好了。”

  他想要打听出来更多,就努力笑了下,继续问道:“如果林宴书不愿意怎么办?”

  林庭琛笑意加深:“他中了药,愿不愿意可由不得他自己。”

  林庭琛放开了沈屿的脖颈,又抬手触碰着他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嘲讽道:“怎么,现在就迫不及待了?”

  沈屿垂下眼睛:“我没有。”

  “药效发作至少要一个小时,”林庭琛的手掌向下,搭在了沈屿的腰带上,他没有了平时成熟稳重的样子,眼里全是晦涩不明的疯狂:“在这之前,沈屿,你可以先和我试一次。”

  沈屿心下骇然,顿时剧烈挣扎起来:“你之前根本没说过我还要……”

  林庭琛捏着他的脸颊,神色骤然变得狠戾:“我也没说不动你,不是吗?”

  沈屿面色羞愤:“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明明一点都不喜欢我……”

  林庭琛将沈屿拽到怀里,深邃的脸上竟然染上了一点癫狂:“我想要的人已经被我那个好侄子给弄脏了,你觉得我凭什么会给他送一个干干净净的过去?”

  林庭琛又一次掐住了沈屿的脖颈,作势要扯烂他的衣服,他神情愉悦地看着挣扎的猎物,慢条斯理地威胁:“想想你还在病床上的妹妹,再想想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出来卖的?怎么,愿意卖个林宴书不愿意卖给我?”

  沈屿面色通红,胡乱地抬手扇了一巴掌,林庭琛被他打的发懵,松开了桎梏着他的手,而沈屿也顺势喊起了救命。

  很快霍家的保镖就走过来敲着厕所禁闭着的门:“谁在里面?什么情况?再不说话我就喊人过来破门了?”

  林庭琛眉头皱的很深,他权衡利弊之后,还是不情不愿地将沈屿给甩开了。

  而沈屿也顺势跑到了门外。

  虽然衣服有些凌乱,但沈屿出门以后,却没有了在洗手间里的慌张样子,反而冷静的有些过分,他找了个地方重新整理好衣服,又洗了把脸,面上竟然露出一个从容不迫的笑意来。

  【沈屿,你还好吧?刚听跟着你的那个保镖汇报说你那边出了点事。】

  【放心,我没事。】沈屿深吸了一口气,又呼出,他回忆着刚才林庭琛的话,给许星河报出了关键信息:【林庭琛说那药效至少要一个小时才能发作。】

  【我知道了,这很重要,沈屿,真的非常感谢你。】许星河给沈屿回复完消息,就看向了眼前那杯看似澄澈的红酒。

  霍飞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许星河弯了弯眉眼,回答道:“当然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