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许星河已经做好了和父母摊牌的准备, 还在心里演练了许多遍,但当看真正看到许尚和乔暮烟的时候,那些话却又卡在了喉咙里。

  晚上回家的时候许星河在床上滚来滚去, 滚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抱着被子嘟囔:“到底要怎么说啊?”

  现在父母知道他不是亲生的,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 可问题的关键是父母还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是亲生的。

  “不知道怎么说可以慢慢想, 反正也不急。”林宴书走过来揉了揉老婆的脑袋。

  “好吧,确实也不急。”许星河被安慰到了。

  于是日子就又这样过了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里,许星河过得悠然自在,开始享受起了为数不多的校园时光。

  从前他最担心的就是林宴书的记忆,可是上次去海边音乐厅看过日落后, 林宴书的记忆就恢复了大部分,基本上已经不妨碍什么了。

  在某个星期一的下午, 许星河带着林宴书从医院出来,直奔顾靳居住的半山腰别墅,给老爷子看今天拍的片。

  许星河眉飞色舞地道:“原本压迫神经的那块淤血已经差不多消散了, 只剩下一小点,医生说这个恢复程度已经非常快了。”

  顾靳带着眼镜仔细端详,看完所有的检查结果后也跟着放下心来。

  “不错,不错。”安心之后的顾靳又把眼镜摘掉, 对着林宴书揶揄:“现在宴书还觉得自己不是自己吗?”

  林宴书轻咳了一声, 掩去了表情里细微的尴尬,他回答道:“我已经不那样觉得很久了。”

  许星河在旁边抱着手臂哼声:“哪有很久啊, 你一本正经地要给自己做替身距离现在也不过一个多月。”

  林宴书走过来环住老婆的腰身, 垂着眼睫看他, 眸子里带着浅淡的笑意。

  “一个多月已经很久了。”林宴书说。

  许星河转过身, 把两只手都搭在了爱人的肩膀上, 眨了眨眼:“一个月哪里久啊?”

  林宴书挑眉:“一个月难道还不久吗?”

  许星河:“不久。”

  林宴书:”很久了。“

  许星河瞪向他:“这种时候你就不能让让我吗?干嘛非要和我争辩?”

  林宴书笑着道歉:“好好好,是我的错。”

  许星河还是瞪他:“你现在道歉有什么用?”

  “那怎么样才有用呢?”林宴书掐着老婆的腰,把人往上提了提,然后低头吻在了那细腻柔软的脸颊上。

  林宴书低声问:“这样有没有用?”

  许星河不由得惊慌地看向身后,又转过来拍了林宴书一下,咕哝道:“外公还在呢。”

  “你们就当我不存在吧。”说完这话,顾靳便拿起报纸去另外的房间了。

  他可不想听这对小情侣继续说废话了,有些年轻人谈恋爱就是会有这种毛病,简直聒噪。

  不过嫌弃人聒噪的顾靳到了晚上还是亲自来叫林宴书和许星河去吃晚饭了。

  其乐融融地用完餐后,林宴书又陪着顾靳下了几局棋,一直到许星河过来催促,顾靳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里的棋子。

  许星河抱着林宴书的胳膊,摸了把上面覆盖着的薄薄肌肉,还不忘和顾靳讲道理:“外公,我也是为了你好,毕竟都这么晚了,你也得早点休息对不对。”

  “去去去,你不就是想和宴书腻歪吗?何必在我身上找理由?”顾靳吹胡子瞪眼睛,没好气地走了。

  “因为我过来抢人,外公生气了吗?”许星河扁了扁嘴,语气委屈。

  “外公真生气可不是这个样。”林宴书刮了下老婆的鼻尖,笑着说:“你也不用跟我装委屈。”

  说完许星河就被林宴书扛到肩膀上带回了房间。

  “怎么看出来我是装委屈的啊……”许星河晕晕乎乎地问。

  林宴书轻勾唇角,淡声道:“我了解你。”

  虽然如今住的是顾靳的别墅,但这一点都不妨碍许星河和林宴书搞的火热。

  甚至因为不在自己家里,中途林宴书还要故意捂着许星河的嘴巴吓唬他:“不可以发出声音,会被听到。”

  于是许星河便眼泪汪汪地忍耐,实在忍不住了,才松开咬着被子的齿关,发出一丁点呜咽。

  这和平时相比又有种不同的趣味。

  第二天醒来后,许星河不好意思地看着扔在地上遍布狼藉的床单,又红了脸。

  “快丢到洗衣机里面去,你悄悄的,别被发现啊。”说完许星河就拉过被子蒙住了脑袋。

  林宴书忍俊不禁,答应了下来:“好。”

  等两个人再次回到学校的时候,林家的车又一次拦了过来,实际上为了林宴书手里的股份,林家这个月以来一直不停的来人,可每次林宴书的回应都只有一个字:“滚。”

  甚至林宴书还收拾走了放在林家的全部东西,并拉黑了包括林老爷子还有林庭琛在内的所有林家人。

  林宴书没有直接和林家撕破脸,却用实际行动表明了自己打算和林家一刀两断。

  “宴书还没有回来吗?”林建森眉头都皱出了一个川字来。

  林庭琛同样表情难看,因为这一次他亲自出马,可林宴书依旧不给面子。

  林宴书还当着许星河的面让他滚,想到那一刻自己受到的羞辱,林庭琛便攥紧了拳头。

  他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倘若林宴书一直这样油盐不进,也别怪我这个做叔叔的心狠手辣……”

  林建森不赞同地看着他:“你还要如何心狠手辣?再制造一场‘意外’车祸吗?”

  林庭琛恍然回神:“爸,我……”

  “上次的烂摊子你收拾好了吗?胡杨你找到了吗?”林建森难得地对着林庭琛严肃起来,批评道:“你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做事之前想想后果,难不成这个道理还需要我教你吗?”

  林庭琛垂下头,一副听训的样子。

  “你回去好好反思一下吧,切忌冲动行事。”林建森冷声说。

  林庭琛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艰涩地出声:“胡杨那边……”

  “我会帮你继续搜寻的,如果找不到,你就寄希望于他已经死了吧。”林建森的拐杖敲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林庭琛掩去了眼神里的阴翳,终于还是离开了。

  —

  晚上,许星河去了黎天家里参加Party。

  好友们聚在一起谈天论地,聊着聊着又提到了林家。

  “林家那个明星林希奇最近惹上官司了你们知道吗?”蒲悦瑶慵懒闲适地靠在男友的怀里,轻轻地摇晃起了酒杯。

  许星河咬了一口林宴书递过来的覆盆子白巧,闻言掀起眼皮看了过去:“还有这事?”

  蒲悦瑶:“听说事情挺严重,林希奇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整天忙里忙外地拉关系。”

  黎天搂着蒲悦瑶笑道:“我还听说林希奇试图找NET集团的法律顾问为自己辩护。”

  正在打游戏的霍飞转过头来:“NET集团的法律顾问?哪位啊?不会是安森·古德烈吧?”

  黎天点头:“林希奇想找的就是他。”

  霍飞啧声:“这位可不太好请啊。”

  许星河和林宴书对视了一眼,然后默默拿出手机给安森发了条消息。

  这个时候,乔染染也放下了游戏手柄,好奇地出声:“安森·古德烈是谁啊?”

  霍飞见乔染染感兴趣,就兴致勃勃地给她讲述了起来。

  许星河一边忍笑一边听着。

  又隔了会儿,安森的回复发了过来:【我问了下,林希奇确实来找过好几次,但你知道的,这种消息一般递不到我面前,到助理那里就会被回绝了。】

  许星河点着屏幕打字 :【好吧,总之你不要理他。】

  安森:【你放心,我理他干什么呢?】

  另一边黎天也加入了讨论:“安森能彻底扬名还是因为前几年那个伊万公爵遗产案吧?”

  正在喝果汁的许星河听到这里被呛了一下。

  林宴书过来给他拍背,低声笑道:“你别紧张啊。”

  沙发上,乔染染正单手支着下颌,她说:“伊万公爵我倒是知道,那个过得穷奢极侈,换个无数个老婆,致力于生孩子结果一辈子无儿无女的A国大富豪嘛,我记得他妈妈还有祖母都是咱们华国人。”

  霍飞纠正:“也不是一辈子无儿无女,听说他确诊绝症的时候找到流落在外的亲生儿子了,安森就是在帮那个孩子争夺遗产后一战成名。”

  许星河已经有点坐立难安了,他摸了摸耳朵,又挠了挠脑门,神色里写满了不自在。

  林宴书挑挑眉,把老婆揽入怀里,明知故问:“怎么了这是?”

  许星河软绵绵地瞪了他一眼,瓮声瓮气道:“好尴尬啊。”

  林宴书的手指穿进了他柔软的发丝里,含着笑意安抚:“没什么的,不尴尬。”

  黎天还在那边继续聊着:“不过说起来那个孩子一直没露面,因为这个还产生了不少阴谋论。”

  霍飞:“对,有人说是古德烈家族联合了NET集团,为了侵吞遗产才做了这样一个局,我觉得倒不至于,但那个找回去的儿子一定和这两波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么是出身相关,要么……”

  乔染染接道:“要么就是联姻了?”

  霍飞看着乔染染笑了起来:“也说不定,反正那人被保护的很好,至今都没有半点消息透出来。”

  乔染染晃了下神,随即便避开了霍飞的视线,看向了不远处的许星河。

  “星星,你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啊,你没事吧?”乔染染问自家表弟。

  许星河勉强从那股脚趾抓地的感觉里缓过来,但还是有气无力,林宴书便替他回答了:“星星没事,就是刚才喝了两口酒,有点晕。”

  “你酒量不是一直挺好的吗?晕什么晕啊?”霍飞看不下去,想要拉许星河起来嗨,结果走过去的时候却刚好看到了许星河的手机页面。

  安森又发了消息过来,弹窗里的名字直接映入了霍飞的眼帘。

  电光火石间,霍飞好似想明白了什么,在那一瞬全都通透了。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许星河,指着他不敢置信地道:“你、你、你……”

  许星河打掉了安森的手,有些羞恼:“你什么你啊?”

  霍飞叉着腰,气鼓鼓地质问:“赶紧坦白从宽,你到底是不是……”

  许星河不想让他说出来,就连忙站起身捂住了霍飞的嘴,把人带去了另外的房间。

  众人不明所以:“这是怎么了?”

  林宴书从容起身,轻笑着道:“应该没什么事,但我还是跟过去看一下吧。”

  说完就追着老婆出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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