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闺蜜是你的粉丝。”在等待早餐的途中,她跟宋泽聊天:“原来你刚搬过来,我说怎么之前问他,他也不认识你呢。”

  宋泽不是拘谨,是真的不擅长,答:“谢谢她的喜欢。不认识正常。”

  “她从燕城到熙城,等你的比赛。”对方本身就很健谈,也因为闺蜜的缘故更愿意把话题带到宋泽身上:“所以现在是在治疗?”

  宋泽颔首:“嗯。元旦后会比赛。”

  他们一言一语间,江行起一直没有插话,似乎并不感兴趣,只在旁边为狗狗顺毛,但因为宋泽不爱说话又不善主动找话题的缘故,大概会让人觉得有点被冷淡对待了,所以相亲对象很快也不再主动。这时他才忽然开口,询问宋泽的治疗情况。

  原来他一直在听。宋泽想。

  他跟江行起提了下自己的治疗情况,语气很平静,江行起点点头,也不再多话,很快早餐被端上餐桌,安静用完后,各自离去。

  警察办案速度很快,不过几天,骚扰他的人便被查了出来,顺着ip地址找去,被当场逮捕。

  他称自己是“Venus”时期的粉丝,并提出要见江行起一面,被拒绝了。办案的警察不太理解地跟他说:“我们告诉他,没有Venus这个人,他直接受不了,吼我们瞎说。”

  江行起若有所思,建议:“可以去做精神方面的检查。”他对警察道:“最近麻烦了,感谢。”

  警察对他一笑,让他走个程序就离开。

  “其实让助理来就好了嘛。不过Venus是谁?”走出警察局后,相亲对象问他。

  他没有回答,转头看向她,认真地说:“我想我们还是分开吧。”

  这话太突然了……女生愣了愣,而后停下:“嗯?我可以理解是,我们的相处磨合过程宣告失败了?就在刚刚?”

  江行起颔首,依旧看着她,肯定地回答:“是。”

  她垂眸,很不解地笑了笑,最后重重颔首,深呼吸过后语气却很轻松释然的样子:“好吧。”

  都是很现实的人,没有人会愿意继续浪费时间,提出了就要及时止损,她从善如流地安排:“那我下午让人去收拾东西。”想了想还是不太甘心,又问:“你有很喜欢的人了?”

  江行起实话实说:“没有。”

  女生更加疑惑,睁大眼睛:“那就是说,你还没做好和我结婚的准备?”

  “不是。”实际上能组建一个家庭,反而一直是他很想做的事。江行起说:“对不起。”

  “好……不用道歉了。”两家本就门当户对,而且她挺喜欢江行起的,也自信在一起后彼此能给对方带来更大的助力,虽然不知道他脑袋抽什么风,但既然已经被提出,她也不会再纠缠:“再麻烦你一件事。”

  “嗯?”

  “帮我请你邻居吃一顿饭,就当为你的不可理喻补偿给我的道歉行动好了。”她叹气:“他送了我闺蜜比赛的内场门票。”

  ——

  元旦之后,宋泽的禁赛期终于结束,春季赛也如期而至。比赛之前,经理来找他谈续约的事。

  “还有半年。”宋泽说。

  “能定的话,上面希望你早点定下来。”经理半轻松的语气:“队里的冠军奖杯还指望着你呢,至少续到下半年才有世界赛啊。”

  宋泽没回答,只是摇头。

  曾经这是他的梦想,现在他还在思考。

  “好吧。”经理没就这件事多谈,问:“怎么没见你带女朋友去玩,每天都在训练?”

  宋泽只说:“比赛要开始了。”

  经理不解:“所以你专注比赛?”

  “我的意思是,”宋泽并不看他:“你闭嘴。”

  他重新看回屏幕,不再理会周边的一切。本场比赛就在熙城,下午他们提前来到比赛场地,开始放松适应外设,赛前十五分钟,宋泽独自到走廊上。

  他给自己做了会儿手操,动作不觉放慢,随后停下,盯着面前这双白皙修长的手。

  时隔三个月,终于要回来了吗?

  他禁赛后的首场比赛,本就比平时不同,又被俱乐部有意营销,被挂到很高的舆论位置,所以现在无论是粉丝还是路人或者黑粉,似乎都在期待着。

  万众瞩目的explorer,要怎么去面对这场比赛?

  他是会平平无奇,继续面对着“混子”的质疑声,还是再次打出令人叹服的操作,一举回到巅峰?或者用行动彻底告诉一切人,从前的explorer已是过去式,现在有的只是一个不体面的伤病选手?

  但这些和宋泽没有关系,他也并不在意。

  一闭上眼,三个月前在赛场上时的无力感仿佛还没有退去。那时他感悉到自己的手越来越不受控,痛楚一点点攀上来,直至剧烈,最后到麻木时,他已全然失去控制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还在怎样操控着角色……

  手指传来突兀的疼痛,宋泽睁开眼,原来是他狠狠捏了下自己的指腹,因为没什么好再回想的。于是没有停留太久,他回到了训练室。

  ——

  “explorer!”

  “宋泽!”

  “泽泽!”

  宋泽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思绪被主持人的问话收回,从几分钟前台下此消彼长的欢呼声中抽离。

  都是那些问题,没什么好回答的。听完他简略的答案后,主持人笑笑:“explorer的游戏风格和采访风格还是一如既往呢,那我们也期待他在这个赛季展现出更精彩的表现。谢谢explorer。”

  他微微颔首,迅速离开了现场。因为距离他们下场比赛还有几天,于是队内安排了庆祝,实际上宋泽并不想一味拒绝,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刻,胜利属于队伍的时刻,但手已经疼到难以忍耐,他必须要马上去见医生。

  匆匆解释完后,经理叫领队送他去医院,宋泽看出她想随队一同庆祝,果断拒绝过后并不多停留。

  但他还没到医院前,又收到领队的消息,问他在哪儿,说自己来找他。

  宋泽问:工作要求?

  领队有些不好意思:我怕他们误会你……

  懂了。有人怀疑他不是手疼而是不想参加,或是去约会,所以又让领队来了。

  宋泽打字:报告会发队医。

  领队还在输入中,显然质疑声不会就此罢休,于是他干脆说:可以开视频

  终于,这句话发出后,对方忙道不用不用,又说了些客气和真情实意对半的话,叮嘱他好好休息。

  手机屏幕上也不断浮现朋友们恭喜的消息提醒,他点开其中一条不紧不慢回复,打字打到一半,却突然忍不住全部删掉了。

  手也很疼,很疼很疼。

  但是他一个字也没能打出来,不知道对着屏幕凝滞了多久,他终于想要关上手机。

  屏幕将熄的前一瞬,一道提示有如平地惊雷,忽然炸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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