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序乐队在停摆三个月后重新回归, 又是主扛一整场的livehouse,乐队四人说没压力是假的,

  这和去年年底跟听风乐队跑livehouse不同, 当时是给听风乐队唱开场,主扛的其实是听风乐队,槐序乐队责任比较小, 这一次不同,这一次现场要是翻车了槐序乐队绝对要背锅。

  乐队四人真的是卯足了劲在表现,好在演出大获成功, 全场零失误, 舞台呈现完美,台下歌迷也玩得尽兴。

  人生头一次在两千人的大场馆里演出便空前成功,乐队四人都挺高兴的。

  下了台之后,乐队四人脸上都洋溢着明媚灿烂的笑容,又纷纷给工作人员道谢:“谢谢谢谢,辛苦了辛苦了。”

  工作人员很明显感受到这支乐队态度很好,礼貌有教养, 哪怕做出了一张大爆特爆的单曲,乐队四人却依旧低调谦逊,并无半点骄纵和狂傲。

  工作人员纷纷摆手, 道:“没有没有, 应该的。”

  随即, 又各种夸赞,“现场真的很完美, 你们真的是一支注定会大爆特爆的乐队。”

  乐队四人登时笑开, 又道:“借你吉言。”

  四人谢过了livehouse工作人员,又随意聊了起来, 刚演出完一整场的livehouse,四个大男孩都很兴奋。

  魏衡瞄了眼乐队主唱,道:“大神连唱一个半小时,是真的很辛苦。”

  时笺状态很不错,浅笑着回:“还好吧,我感觉我很久没玩得这么开心了。”

  胖子也是一阵猛夸:“大神今晚状态绝佳。”

  时笺道:“今晚大家发挥得都不错的,胖子你的贝斯也很顶啊!”

  胖子被大神夸奖了,笑得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好话嘛,谁都爱听,尤其这话还是从大神口里说出来。

  时笺是真的觉得他的队友很给力,队内似乎也在暗搓搓地卷,在这样一支顶级乐队里,你不努力就会被你的队友甩下,他感慨道:“我也就三个月没和你们一起登台,但感觉你们都进步了一大截。”

  紧接着,又鼓了鼓掌,十万分诚恳地表扬道,“大家真的很棒!”

  刘铮笑眯眯道:“主要红起来实在太难了,好不容易起来一丢丢,大家都默默加大了训练量,就等着你回国,靠着《最深的暗恋最疯狂》单曲大爆的东风,多圈点粉呢!”

  魏衡叹息道:“是啊,火起来太难,得珍惜。”

  时笺笑着点头:“确实,好好抓住这次的机会,我感觉我们乐队确实能大爆特爆。”

  众人哈哈大笑。

  陆延迟当然也在,只是没参与聊天,他全程搂着时笺的肩膀,没骨头似的赖在时笺身上,一脸骄傲地听工作人员和队友夸他家小时。

  他其实能感受到时笺回归之后略略亢奋的状态,这种肾上腺素分泌过多带来的紧张感和兴奋感,并没有压垮时笺,反倒让时笺的演出更完美。

  他似乎天生适合舞台,当他站在台上,灯光打下来,他一开嗓,便惊煞众生。

  陆延迟终于参与了群聊,他长睫扇了扇,神情之间满满都是飞扬的自信:“这才刚开始,才爆了一首单曲,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槐序乐队肯定能写出更多好歌的。”

  乐队其他成员大笑着附和道:“当然。”

  “这必须的。”

  “槐序乐队yyds。”

  简单聊完,乐队四人便开始收拾音乐设备,打道回府。

  时笺帮着陆延迟把架子鼓往车上搬,搬完一趟准备去第二趟的时候,便看到昏黄路灯下、阴暗角落里,一个留着长发、长相秀丽苍白、气场阴郁的男孩子正目光幽幽地盯着自己看。

  他看人的眼神湿冷又黏腻,像是躲在暗处的蛇,窥伺着自己的猎物。

  时笺有种直觉,这个人就是梅玉烟。

  不论陆延迟还是时笺,都和梅玉烟异校,本身生活毫无重叠,也不想和这种人有重叠。

  梅玉烟喜欢陆延迟,以前陆延迟笔直,他无法靠近,如今陆延迟弯了,梅玉烟自然想方设法地进到他的生活,最好是代替时笺站在陆延迟身边。

  机场只是开始。

  今晚livehouse的演出,梅玉烟在台下观看也毫无意外。

  以后,其他的场景里,时笺很可能也会碰到这个人。

  时笺抬起眼帘,看向梅玉烟,莫名有些出神。

  怎么说呢,时笺体感和陆延迟的这段感情他有埋雷,曾经的他并不完美,甚至可以说是糟糕不堪,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只想在最好的年华里和陆延迟谈恋爱,他并没有想过和陆延迟长长久久。

  但是,人心何其贪婪,在扛过异国这道坎之后,在和陆延迟的感情趋于稳定之后,时笺会想和陆延迟走得更远一些,最好是一辈子。

  就是那种感觉,“刚谈上恋爱,诶,我们先谈吧,其他以后再说;谈了三个多月了,得,凑合过一辈子吧,咋滴,还能离啊!”

  人和人从来都是一点一点相知、相熟的,他和陆延迟相识九个月,恋爱三个多月,他愈发清晰地了解陆延迟是怎样的人,也清楚地知道陆延迟的恋爱观多么的正。

  陆延迟并不会在乎他的过往,相反,对那个挣脱原生家庭靠自己的天赋和勤奋成长起来的自己,陆延迟只会钦佩且惊艳。

  陆延迟给了他底气,一种他可以和陆延迟共度一生的底气。

  这种底气,让时笺再面对梅玉烟的时候,很是风轻云淡。

  梅玉烟无疑是他和陆延迟面对的另一道坎,但他无比确信,他和陆延迟可以跨过去。

  如是想着,时笺一脸冷淡地挪开了视线,接着去搬音乐设备,他不想搭理梅玉烟,他得忙碌于他当下的生活。

  梅玉烟显然没打算这么放过他,他冲了过来,缀在时笺身后,盯着时笺的眼神嫉恨且怨毒,他控制不住地失态大骂:“是你勾引的陆延迟吧!你们现在在一起了对不对?你们今天睡过了吗?现在把你衣服扒了的话你身上满满都是被艹过的痕迹吧!顶着这样的身体登台表演你要脸吗?”

  时笺不太想理会这样的谩骂,感觉对方毫无道德和教养,时笺只想骂一句“你有病”。

  梅玉烟见时笺默不作声,却是变本加厉,他毫无风度,厉声骂道:“你个贱人!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你就是个婊|子,躺在陆延迟身下用身体引诱他!你也不看看你究竟什么玩意儿!你配得上陆延迟吗?”

  时笺眉宇拢了拢,神色有些不耐烦。

  都2023年了,这种站在大街上逮到人大骂特骂的行径堪称魔幻。

  时笺和陆延迟在谈恋爱不假,但梅玉烟又有什么资格过问,他和陆延迟之前单身又是大学生,没脚踏两条船没伤害过任何人,属于自由恋爱,没有人会管。

  可这世间就是会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恶,时笺从小就在这种恶意里长大,他对这样的骂声早已经习以为常,不说别的,他那位哥哥,骂得字眼只会更脏,而且还会动手打人,那时候时笺还是个小孩儿,身为养子又哪里比得过嫡亲的儿子,没有任何人会为他主持公道,所有人都选择漠视,任由他被孟深带头霸凌。

  好在时笺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软弱无力的小孩儿,他仅凭自己就能很好地处理这种事情。

  他转过身,看向对方,嗓音很淡:“你是梅玉烟吧!”

  梅玉烟被认出,并不意外,他唇角掠过讥嘲:“我就知道你一直在暗暗窥伺着陆延迟的一切,连我的存在都知道。”

  时笺一脸的风轻云淡:“你在我们学校匿名论坛发帖诋毁我,我知道很正常。”

  梅玉烟默了默。

  时笺却是想到了其他:“说起来,那一次还是陆延迟亲自下场找出你骗人账号发帖的证据,后续处理结果你应该有关注吧,我压根没管这事儿,是陆延迟替我出的头,让发帖人在论坛澄清这事儿并且向我道歉。”

  梅玉烟一梗,他关注过论坛后续,也知道是陆延迟主动给时笺出的头,但由时笺说出来,依旧让人心肌梗塞,梅玉烟气得快吐血了。

  时笺甚至没有撒谎,只是陈述事实,因为真相于梅玉烟而言就足够伤人:“我确实和陆延迟在一起了,但是,是陆延迟给我告白,他甚至特意飞去波斯顿给我表白,你应该知道的,因为他爸爸的事情,他恐同,且痛恨美国,但为了追我,他不仅改了性取向,还拿了美签飞波斯顿找我表白。”

  梅玉烟听到这话,气得脸上阵青阵白,他瞪着时笺,浑身颤抖,最后实在气不过,冲过去,扯着时笺,抬起手,想要扇时笺一巴掌。

  时笺这种篮球网球打得好的男孩子,身体底子非常好,高中时期,他为了谋生混迹于夜店,也是打过架的,比起家里有钱有势的纯艺术生梅玉烟,时笺身体素质好太多。

  十个梅玉烟都不见得能打得过他。

  他架住梅玉烟高高扬起的手腕,又将他一把推开,语调颇为漫不经心:“知道陆延迟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梅玉烟全部招数都用尽,却没有丝毫作用,气得红了眼眶。

  时笺优哉游哉地道:“他颜狗,且慕强。”

  “论脸,你长得不错,但也没好看到天赐神颜的地步。”

  “至于实力,你画画还行,好歹考进了非常好的艺术院校,可你是纯艺术生,但你在你专业这一块,连陆延迟这种偏设计的学生都比不过。”

  “钱的话,陆延迟家里根本不缺钱,他更强调灵魂层面的共鸣。”

  “再加上你精神非常不稳定。”

  “你说他凭什么喜欢你。”

  “陆延迟根本看不上你。”

  扔下这番话,时笺便转身离开。

  钓陆延迟这事儿,梅玉烟其实有很大的优势,但都被他亲手葬送了。

  比如说,梅玉烟认识陆延迟更早。

  比如说,梅玉烟家境更优渥。

  比如说,梅玉烟从初中开始就生得秀丽绝伦。

  比如说,梅玉烟从小学画画不论天赋和基础都非常好。

  ……

  如果把时笺放在梅玉烟的位置上,他绝不会浪费自己艺术上的天赋,他肯定大画特画,画成行业top,让陆延迟以一种钦佩又惊艳的眼神望着自己,又顺理成章地和陆延迟在美术上有共同语言,再去钓他,哪怕告白失败也不会发疯到各种造黄谣让陆延迟对他生厌,只会礼貌地表示我们接着当朋友,再找机会上位。

  那样的话,陆延迟压根不会去北京,也根本没时笺什么事儿。

  但梅玉烟,可能真的没什么脑子吧,一手好牌打得稀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