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事?”秦盏洛的心理素质一向很好,没轻易地被眼前这个小姑娘惊到。

  “王妃……”翠儿扑通跪了下去,“奴婢该死,那时候打扫王爷的书房,看到了她的那把琴。本来想着上面落了些灰,我来给擦拭一下,没想到一不小心就弄断了一根弦……”

  那琴名唤晚赋,是为沉香木所制,通体墨色。

  云谨似乎对它很是喜欢。

  翠儿自知闯了祸,不敢直接告诉云谨,想起王爷一向对王妃温雅,若是她来劝怕是还能减轻些刑罚,于是只好硬着头皮来求秦盏洛帮忙说说情。

  “那琴现在在何处?”

  “在,就在那……”翠儿向身后指了指,“奴婢没敢继续把它留在书房,就一直带在身边了……”

  “起来罢,抱着那琴,本宫带你去向王爷认错。王爷一向亲和,不会为难你的。”事到如今,秦盏洛也不知该觉得这翠儿聪明还是傻好了。

  怎么云谨府中的人都如此的…算是跳脱得可爱?

  “王爷郡主好雅兴,在这里赏花吗?”秦盏洛寻了归来的云谨,发现她正与那位名唤星南的郡主于亭中闲谈。

  翠儿默默地跟在秦盏洛身后,看到云谨的时候有亿点点的心虚。

  “王妃,你来了。”云谨认出来翠儿手中抱着的正是自己的琴,微挑了挑眉有些不解,“这不是本王的琴,怎么拿到这里来了?”

  “王爷,这琴……”翠儿怯生生地开口,想着提前坦白从宽。

  “早就听闻昭宁公主天资聪慧,琴棋书画无所不通。今日气氛正好,恰有这名琴在此,莫如星南向皇嫂略微讨教一二。”星南望着眉眼疏离的秦盏洛,似是突然兴起地提议道。

  秦盏洛虽然精通乐理,但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奏琴。

  翠儿抱琴的身子抖了抖,犹豫着想要再次开口,却被秦盏洛以眼神拦了回去,只好默默地咽了口口水。

  “好啊,那就请郡主先来吧。”秦盏洛虽于唇边勾着抹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翠儿突然敏锐地察觉出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似乎不太对,她将晚赋琴放在了木案上,而后便内心忐忑地站到了一旁。

  云谨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说什么——这样微妙的氛围,就算自己出言制止,怕是两人也不会听。

  星南沉稳地坐下,先是用手轻轻地抚弄了一下琴弦,随后闭上眼,手法娴熟地弹奏出一首古曲。

  云谨淡定地坐在一旁喝茶,总觉得这琴音哪里不太对,还没待她想明白到底是哪里不对时,就听到了弦崩之声。

  原是如此,惊帛之音,恐不长久。

  星南睁开眼睛,久久没能反应过来,显然被方才的突然断弦所惊。

  “郡主太不小心了些,可有伤到?”秦盏洛冷眼看着云谨起身去察看星南的手指,不冷不淡地问了句。

  “并无大碍。”星南心中知晓这琴弦会断定然不会是自己的原因,也只能隐忍着道歉,“皇兄,怪我一时不察,弄坏了这琴……”

  云谨的目光扫了扫那崩断的琴弦,只冲着星南宽慰一笑:“没关系的,到时候我叫乐匠将弦修好便是。”

  星南的手指被弦割伤,流出了细密的血珠,短期内应当是弹不了琴了。

  “郡主,看来我们之间的比试,还是得留到以后了。”

  秦盏洛淡淡地笑了笑:“来日方长。”

  –

  晚间,云谨走进寝房时,秦盏洛正在读着一卷策论。

  云谨很自然地发现桌上放着的一只打开的锦盒。

  “王妃的这块玉佩倒很是好看……”

  汉白玉佩上雕刻着的麒麟看起来栩栩如生,很是威风。

  比起龙凤,云谨最喜欢的,就是麒麟。

  “喜欢吗?”秦盏洛眼睛不离手中的书卷,声音淡淡,“偶然得的,送给你。”

  “……”是么,她还以为这玉佩是特意准备来送给自己的礼物。

  云谨眉毛微挑,笑得温润:“多谢王妃。”

  云谨出去找南宫宁交代事情时,恰巧碰到了被谢怜静打发来为自己送药的盈希。

  “哎,王爷?我们家公主送给您的那块玉佩,您怎么不戴上?”盈希皱了皱眉,语气略微有些不满,“那玉佩可是殿下亲自挑选料,亲自绘图,亲自找一个难缠的老师傅雕刻……”

  云谨眼中盈着的笑意被药碗挡住,只平淡地回复了句:“……是么?”

  她的这位王妃,当真嘴硬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