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认为雷古勒斯死了。

  即使他们没有人知道那枚魂器是如何被销毁,但他们都认为。在被暴怒的伏地魔追杀的情况下,是不会有人还能逃出来的。

  他的人生档案在最后写上了,未知。

  不知死于何时,不知死于何处。

  当亚岱尔将那份档案拿给她的时候,佐伊没有收下来。

  有的时候人是需要装傻的,所以她一直假装镇定,“如果没什么要紧事我就先离开了,这个东西下次还是不要送过来了。”

  她不信的。

  “医院那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知道的,这一阵医疗师很少,人手已经不足了,我……”她平复了一下呼吸,尽量不表现自己的脆弱,“我先走了。”

  亚岱尔静静的看着她。

  假装的坚强就在一瞬间破裂了,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崩溃的轻声说,“为什么都认为他已经死了呢?”

  只有她一个人还相信着,雷古勒斯会回来的。

  他们还要白头到老。

  他们已经错过了一生,梅林又有什么资格让他们第二世也不得相守。

  所以在看到那只连深灰色都微不可查的眼睛时,佐伊完全掩盖不住自己劫后逢生般的心情。

  雷古勒斯回来了。

  他就在她的边上,他回来了。

  他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连她都忘了。

  悲喜交加的心情让她很晚也没睡着,第二天拖着重重的黑眼皮帮忙给21号床的卢卡莎先生换药水,抿起唇想了好一会后坐下来望向他。

  以一种期望的目光注视着他,“雷古勒斯·布莱克,这是我的丈夫。”

  他凝视着她,对这样的名字完全没什么波动,“是这样。”

  她的丈夫估摸着和他长的很像,可能是眼睛,所以她才会那么悲伤的看着他。

  他不想看到她悲伤。

  他想要伸手抚平她因为难过紧皱的眉,想要吻她忍着泪水的眼。

  但现实没给他机会做出这些事,第二队出去找无属巫师的医疗师们回来了,佐伊听到声音后急匆匆的出去帮忙。

  第二队只带回来了两位无属巫师。

  佐伊出去后才发现詹姆和西里斯坐在走廊上,他们刚刚才恶战回来,詹姆的眼镜都碎了。

  她帮他修复了眼镜,詹姆抬起头对她笑笑,“谢谢。”

  西里斯拍了拍好兄弟的肩,“别担心了尖头叉子,虫尾巴肯定能过这一劫。”

  他的话无疑给一脸落魄的詹姆带来了一点力量,詹姆下意识推了下眼镜,“你说的对,我们要相信虫尾巴。”

  佐伊这才知道他们刚刚受到了二十位食死徒的袭击,彼得被抓了过去,受尽了两天折磨才被救出来。

  莱姆斯去前台付了金加隆,现在才过来,也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我们要相信虫尾巴。”

  彼得已经进去两个小时了。

  他被救出来后整个人没有一处找不到伤口,詹姆根本不敢想他受到了怎样的屈辱,双手埋脸,低声咒骂,“是我不好,是我不该让他去后面。”

  他们在最后分开,彼得本来想跟詹姆一起,但詹姆为了引开伏地魔并没有同意他的请求。

  他们失去了一个又一个同伴。

  可是詹姆无法联想到那些死亡的同伴里会有,虫尾巴。

  佐伊没有办法安慰他。

  她看向走廊尽头,红头发的女巫心酸的站在那里,一只手正拿着折好的毛毯,无名指处戴着显眼的钻戒。

  那是莉莉·伊万斯。

  她和詹姆在这个七月份有了孩子,是一位男孩。

  他们都已知这个时候只有莉莉可以安慰詹姆,西里斯和莱姆斯并肩走向了二楼,佐伊犹豫了一下叫住了他们。

  “因为大脑封闭式混乱的记忆可以修补吗?这个问题我们也不清楚。”莱姆斯皱起眉,“不过我们知道一点,如果是对本人来说很重要的记忆,绝对不会因为这样的咒语忘的一干二净。”

  西里斯突然说,“因为大脑封闭术记忆混乱的人是傻蛋吧。”

  他们都看向了他。

  佐伊觉得他这话冒犯了雷古勒斯,有点生气的皱起眉。

  莱姆斯推了下好兄弟,“别说了西里斯,佐伊应该有很重要的事情。”

  西里斯无所谓的耸耸肩。

  他们刚准备上楼,猝不及防的听到下面又传来了喜悦的声音,佐伊还没反应过来,冲到她面前的人高兴的说,“布兰德小姐,今天我可以邀请你一起共进晚宴吗?”

  佐伊头疼起来,为难的看着他,抿起唇,“赫尔本,我并不想再找一个伴侣。”

  赫尔本也是新进的医疗师,不过他并不是见习医疗师,他早就在这一届赫赫有名了。

  这个家伙有一个典型的诟病,就是他十分看脸。

  佐伊完全不认为他是喜欢她才会千方百计的创造偶遇,他只是单纯的喜欢她的脸,这并不是喜欢。

  赫尔本根本不在意,“哦,我知道这个事。我只是想要邀请布兰德小姐一起共进晚宴,这很奇怪吗?布兰德小姐就当报我之前帮你说话的恩情行不行?”

  之前她想要去那片森林找雷古勒斯,但队伍的人都认为太过危险,如果不是赫尔本说话这个请求也不会被同意。

  于情于理,她都没办法拒绝他。

  最后她还是点了头。

  佐伊·布兰德在这个医院里的名气很大,除了她在对待病人方面比常人更细心温柔,还跟她的颜值脱不了干系。

  所以在她和赫尔本出现在食堂的时候,周围都开始小心议论起来。

  “哦,卢卡莎,你看那里。”有一个病人拍了下他的手,“那里,我就知道赫尔本肯定能得到布兰德小姐的心,他的手段一向厉害。”

  这位医疗师还是大名鼎鼎的花心汉呢。

  他望向那里,裸/露在外的一只眼睛里闪过微不可查的怒意,但这种怒意根本不是对“沉沦于浪漫中的布兰德小姐”,而是对那位一直在散发荷尔蒙的花孔雀。

  赫尔本是从法国来的。

  他有一套上层社会的礼仪,实际上他的饭桌礼仪让佐伊很难受,她从小就不喜欢那些死板的规矩。

  比起这么拘束的在桌上吃牛排,她可能更喜欢蹲在哪个地方吃司康饼。

  更何况赫尔本已经伸出了手想要她将手递上去好在吃饭前留下绅士的吻。

  早就想到了,但还是……

  佐伊微闭起眼,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将手递过去,食堂的灯猛地全关了起来。

  巫师们还来不及用「荧光闪烁」,正常人在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慌乱起来。

  佐伊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蓦地腰部就被一只手揽起来,身后的人用一种并不会让她难受的姿势拦腰抱起了她。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抓住了他的衣领,琥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惊呼声差一点就从喉咙里溢出来。

  赫尔本已经拿出了巫师杖,他觉得有神奇动物闯进来了,正大言不惭的说要保护布兰德小姐。

  他的动作很快,这里并不阻止巫师幻影移形,下一刻他们就出现在了办公室里。

  真不知道是什么手段,整个圣芒戈的灯都坏了。

  佐伊没松手。

  她紧紧抓着这个把她带走、赫尔本口中的野兽,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心很平静,“为什么要抱我?”

  没说话。

  “他只会亲我的手而已,但是你……”她透着月光,凝视着那只深灰色眼睛,“你吃醋了。”

  就算没了记忆,他也会这么做。

  这样的目光让卢卡莎又想起了昨天夜里她忽然看向他的琥珀色眼睛里难以压抑的怀念与爱意。

  她把他当成了她的丈夫雷古勒斯·布莱克。

  这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您又把我当成他了,佐伊小姐。”他说。

  佐伊站在了地上,下意识反驳:“不是这样,你就是……”

  “佐伊小姐,我不认识雷古勒斯·布莱克。”他的话打断了她,“我的脑海里只有卢卡莎三个字,从没有雷古勒斯·布莱克这个称呼。”

  她不说话了,不服输的看着他,手都不由自主握住了拳。

  卢卡莎,卢卡莎,卢卡莎到底是谁啊?!

  佐伊都有些生气了。

  他不记得她,不记得自己,就记得那个卢卡莎了。

  说不定还是个漂亮姑娘呢,她酸酸的想。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把他按坐在了桌上,在对方略感震愕的目光中狠狠地用头撞了下他的头。

  “你好好想想谁是卢卡莎,”她咬牙瞪着他,“等你恢复了记忆我一定先把这个问出原因。”

  卢卡莎无措的捂着头回到21号病床。

  他的医疗师第二天也不跟他打招呼,一直硬着脸,除了换药的时候来看他就不来了。他忍不住去乔装偶遇的时候好几次都看到她和那位赫尔本相谈甚欢的样子。

  他的心情变得越来越暴躁,他看不得她的边上有别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事。

  但他每一次想要和她说话的时候,都会被对方躲过去。

  佐伊平时一般是不生气的,但这次她实在不想理那位整天喊卢卡莎的混蛋了。

  卢卡莎,卢卡莎。

  她一开始没认出他的时候傻乎乎的认为是他的姓名,现在想想,在这里被叫卢卡莎的女性更多吧。

  想着想着都鼓起脸了。

  赫尔本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进去,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后又向办公室走,才踏上台阶蓦地被一只手拉过去。

  她的两只手竟然被他按在了头顶,整个身体都被压在了墙上。

  又是那张熟悉的脸。

  明明什么都想不起来,还在用这种亲密的行为,佐伊一想起他的卢卡莎整个人心情又不愉快了。

  她刚想张口,骤然听到对方低声的、略显失落的语气,“我知道我和他很像,但是如果可以在你身边的话我愿意。”

  佐伊眼睛都瞪圆了。

  雷古勒斯怎么这么会先发制人?!

  作者有话要说:

  佐伊:卢卡莎到底是谁?!

  雷尔:这个雷古勒斯·布莱克到底是哪个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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