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萧夫人狠狠踩了萧韵的脚, 眼神狠厉示意这个蠢货不要再说话了。

  按照往常萧韵的性子,即便是被警告了也还是会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可是今日她再怎么说也讨不着好, 再加上从来没有见自己母亲竟然如此神情。

  萧韵只好收敛些,可眼神还是不死心的瞪着宁欢意,直到这晚膳用完了也未能收起恶毒的目光。

  宁欢意只觉得十分头疼, 自己这殿下到底是什么体质?怎么走到哪里都能招蜂引蝶?

  她伸出软嫩的手指戳了戳萧凝安的脸颊, 手感极好。

  萧凝安将目光移过来的时候, 宁欢意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宁欢意不由得忐忑笑笑, 挽着萧凝安的胳膊示好, 萧凝安并未算账,而是一本正经的和萧远岸讨论起来朝堂事宜。

  因着本朝女子可为官, 所以这些朝堂上的事情没有隐瞒着家中的几位女眷。

  因着是没有刚用完晚膳就走的道理。

  宁欢意只好捧着茶盏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 不时的听一下如今朝堂上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然后再盯着茶杯当中由卷到舒的茶叶。

  萧凝安坐在她身边, 宽大的手掌一直握着宁欢意另一只手,即便是没有和她有什么眼神交流, 也能让宁欢意知道, 自己在。

  这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使得宁欢意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容, 好, 在接下来这一个时辰里,不管是萧韵还是萧夫人, 全都没有再次作妖。

  终于到了起身相送的环节,宁欢意也冰释前嫌的露出笑容朝着萧夫人,就好像是方才的一切都没发生一般, 自己也没有被得罪。

  萧韵压根儿就没有装过,她翻着白眼把宁欢意送出去, 在萧凝安扶着她上马车的那一瞬,脸上的不屑一顾全都崩掉了。

  萧夫人当然知道女儿什么心情,她狠狠地拽着萧韵的手,希望在这送人的环节,不要再出任何岔子,先把两尊大佛送走。

  萧韵罕见的懂了萧夫人的意思,没有作妖找事,待摄政王府的马车摇摇晃晃的离开几人的视线时,这才松了口气。

  “萧韵,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萧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站在萧府门口就开始忍不住斥责。

  萧韵自以为受了一晚上的气,好不容易把他们二人送走了,还被自己的母亲劈头盖脸的训斥一顿,她也委屈极了:“母亲!!您不是说按照圣上的意思,既然能把殿下记在咱们萧家的名下,那么女儿去当摄政王妃是板上钉钉的事吗?”

  萧夫人之前的确这样说过,她看出来自己女儿萧韵从小就似乎是喜欢姑娘,原本还在发愁,可是直到一个不近男色,看起来对婚娶之事也没有什么概念的摄政王还京,又见自家女儿这么喜欢。

  萧夫人总觉着圣上已经将萧凝安记在自家名下,女子成婚又不用太过忌讳这些表面的关系,只要无血缘关系即可。

  因此一直在盘算着如何让女儿接近萧凝安,还没等盘算出个结果来,萧凝安就以掩耳不及之势迎娶了一个王妃。

  当时萧韵就在府内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摔了茶碗还是丫鬟把自己叫过去才安抚好。

  当时萧夫人说,萧凝安刚刚还京,和永昌侯府根本无甚交集,一定不会有什么情感。

  先让女儿去当个侧妃,宁欢意身子病弱,断不了汤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到时候再把萧韵扶正就好。

  可是……萧夫人今日一看,这二人极为甜蜜,并不想是无甚交集的模样,若是自己现在去给一对新婚之人塞上一个侧妃,那简直会被全京城指责。

  所以萧夫人现在早就放弃了那个念头,看着萧韵一脸愤恨的模样,不由得提高声音:“萧韵,虽然我们萧家不敢与永昌侯府相比较,但是也绝对不是什么小门小户的人家,你若是想要娶妻,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和人选。这萧凝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萧韵满怀期待的等着自家母亲能提出什么别的好方法,谁知道母亲开口就是让自己死了这条心,萧韵不能接受,她哭喊着跑入府内,萧夫人和萧远岸站在那里均是叹了口气。

  萧远岸完全不在意自己女儿究竟是嫁人还是娶妻,他只想不要动摇到自己的地位即可,萧远岸也是个聪明人,如今一看,这摄政王侧妃可以是任何人,但再无可能是自家女儿了。

  *

  摄政王府的马车上,宁欢意咬着下唇思索着这些如同才狼虎豹一般的人,为何就非得攀上自家夫人呢?(注:昭昭一直没说,女子成婚可互相称夫人媳妇一类,只是因为萧凝安的官位高,所以一般称殿下,也可称官人)

  萧凝安此刻在心里盘算着如今朝堂上关于南方频遭洪涝一事的整治办法,她刚刚与萧远岸讨论,也是因为萧远岸祖籍江南,恐怕对于自己的老家有什么别的见解?

  可萧远岸远远不及自己老丈人宁元勋心思活络,萧远岸反而非常的擅长阿谀奉承,对于解决办法那是没有一个有用的。

  宁欢意眼一闭心一横,她朝萧凝安那处挪了挪,眼睛亮晶晶的:“殿下真好看。”

  在安静的马车厢内,宁欢意这样软糯的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酥酥麻麻的传入萧凝安耳中,萧凝安顿时抛弃掉了脑子里思索的东西,抬眸看着宁欢意。

  “夫人这是怎么了?”萧凝安唇角带笑几近妖冶,她把宁欢意揽入怀中,夜色渲染的十分暧昧,马车内摇摇晃晃的烛火灯光照在二人身上。

  萧凝安眸色暗沉,看着宁欢意露出的白皙脖颈,声音低哑带有诱/惑性:“夫人,今夜我给夫人沐浴可好?”

  宁欢意被这样的声音搞得意乱神迷,她突然一怔,想起来大婚之夜,也就是昨天夜里自己被萧凝安压在床榻之上要了好几回水,想起来就仿佛四肢还在酸痛。

  如今就好似又一次被萧凝安蛊惑了一般,宁欢意不受控制的点点头,只觉得心里还隐隐有些期待。

  马车很快就到了摄政王府,宁欢意的领口已经微微敞开,萧凝安还算守礼,她并没有将宁欢意的衣裳解开,而是拦腰把她抱了起来,一路走到了如意居。

  其余的那些丫鬟全都不敢说什么,都低着着脑袋默默准备着沐浴所需要的东西,想必今晚又要好一阵折腾。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来今天白日遇见的那些对自家夫人有非分之想的人,宁欢意今夜在ta上十分卖力。

  摄政王府外的小猫舔舐着蔷薇花,暗夜的水汽化成露珠在花瓣上,小猫时而舔几下,又停住看看花瓣,能够欣赏花儿的小猫浪漫不死,今夜宁远侯府也是如此,那槐花树不住的摇曳生姿。

  ……

  可就算再卖力,也终究敌不过眼角微红的萧凝安,她甚至都红了眼睛。

  街边的小猫儿卖力的嗅着蔷薇花,花蕊水润无比,就如同那良夜的月亮一般皎洁令人遐想。

  小猫儿发出的呜咽声,就好像低声求饶。

  萧凝安这才宠溺浅笑着道:“好,安置。”

  ……

  宁欢意看着躺在自己身侧的萧凝安神色不错,她虽然已经没了力气却还是要伸出手来轻轻的锤萧凝安几下。

  臭凝安,白日里那么矜贵自持,装的不食人间烟火,夜里却又如此。

  萧凝安当然感受到宁欢意小猫爪子一般的报复,可惜这压根不能让萧凝安感觉到疼。

  宁欢意已经沉沉睡去,萧凝安命丫鬟拿来温软的葛布轻轻擦拭着宁欢意。

  拥着宁欢意入睡,萧凝安这两日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安稳过。

  日升,摄政王府那些下人们早早的便起来,开始收拾,今日是三朝回门的日子,所有人都在准备着送去永昌侯府的礼品,按照管家宋儒说的,所有的礼品都要从摄政王府的库房当中出,要是上上品才能入得了永昌侯府的眼。

  萧凝安今日已经把所有的朝政给推了,她安安静静的起身洗漱,收拾停当就只是坐在床边等宁欢意睡好。

  早膳也是才开始做,萧凝安吩咐过不许惊动王妃,可直到早膳做好宁欢意也还没起来。

  萧凝安蹙眉,不能再让她睡下去了,刚刚在盘算着如何叫宁欢意起身,青黛就过来支招。

  “殿下,我们王妃娘娘自在永昌侯府的时候也有过赖床,当时夫人是拿着早膳包子放在床榻旁,娘娘嗅着味道就起身了。”

  萧凝安颇觉好笑,打算吩咐下人拿来一个包子尝试一下的时候,宁欢意挣扎着从榻上坐起来。

  “殿下不要听信青黛!!我怎么可能这么贪吃!”宁欢意腰酸背痛,在萧凝安起身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是实在是太累了,不愿意睁开眼睛,一直在拖延装睡。

  想必青黛是看出来了,这才说这番话刻意让宁欢意自己起来。

  “青黛,才不过成婚三日你就已经成了小叛徒。”宁欢意嘟着嘴坐在梳妆台前小声抱怨,萧凝安好整以暇的看着宁欢意,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