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欢意难受着趴在萧凝安的怀里喝完了药终于算是能够安心睡下。

  连晚饭都没起来吃, 萧凝安也一直抱着宁欢意,就连一些公务都是在如意居里处理的,入了夜宁欢意还没醒, 萧凝安也不去扰她,而是乖乖巧巧的给她送下来发髻,换上寝衣, 自己也躺在宁欢意旁边, 那双手还要揽着宁欢意才算安心。

  次日一早, 宁欢意就睁开了眼睛看着萧凝安, 被一道视线注视着, 常年警惕心的萧凝安睁开眼睛,却看到一个温软女子, 她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成亲了。

  “殿下睡的很熟……”宁欢意伸出手指来描绘着萧凝安的脸型, 欢喜极了, 她方才欣赏了一会萧凝安的美貌,只觉得美人睡容也很好看。

  萧凝安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便坐起来准备唤下人进来洗漱更衣, 可是宁欢意却不依, 她躺在床榻上不愿意起来, 想起来今日还要入宫听审就觉着烦心。

  宁欢意现在一想起永嫣的事情,脑海里就有昨日永依霜满身血污的躺在地上那种画面, 宁欢意实在是害怕极了,她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面?

  但是自己作为摄政王妃,昨日又在府上, 就算是不提供一些线索也该旁听才是,如果逃避旁听审问, 恐怕反而容易被栽赃陷害。

  萧凝安正是因为思索到这一点,才想着让宁欢意过去,可看样子,萧凝安又道:“若不想去,我陪你一起在府中休息,我看看哪个敢诬陷本王和王妃。”

  萧凝安当初拼命的爬上这个位置,可不是为了处处委曲求全的,就算到时候真的有不长眼的,敢怀疑到自己和欢意头上,那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宁欢意看着萧凝安并不觉着为难的神情,不由得感慨,自己哪怕之前四处宣扬身子不适,却还要碍于身份人情不得不去参加一些宴会,当时宁元勋和裴阮其实也很心疼,但是树大招风,永昌侯府经不起任何有心之人的弹劾。

  否则迎面而来的可能是无数的弹劾奏折。

  没想到今日,居然有一个人可以事事以自己为先,愿意让自己午睡后再去拜访萧家,愿意为了自己不耽误吃药而放弃拜见皇帝,甚至在如今这种牵扯到自身的问题上,萧凝安也能够用她的臂膀替宁欢意挡下顾虑。

  宁欢意原先觉着自己是最幸福的小孩,有着对疼爱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所以害怕成亲害怕嫁出去。

  可是没想到,自己成亲之后居然又成了最幸福的王妃,这种感慨令宁欢意元气满满。

  “有殿下那句话,欢意就算是去又如何。”宁欢意眼睛亮亮的,连忙坐起身来传唤青黛。

  萧凝安愣了愣,反而成了她看着宁欢意喝药洗漱更衣,宁欢意坐在铜镜前挽发打扮的时候,萧凝安还是没动。

  宁欢意催着她:“殿下快些梳洗打扮,难道你不想和欢意一起用早膳了吗?”

  萧凝安失笑,小王妃既然想去那也随她,于是乎她也开始换上上朝才会穿的朝服。

  今日宁欢意醒的的确是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傍晚便睡下了,一直也没醒过来,所以睡得十分舒服。

  这还没到上早朝的时间,宁欢意就起来了,萧凝安便想着,一会带着欢意先入宫,自己去上早朝,把小王妃先安置在太后那里。

  听说太后很是喜欢宁欢意,萧凝安也算是放心。

  宁欢意昨日刚刚积食过,青黛特意嘱咐小厨房不能做太多油腻的,要清淡些,因此今日晨起早膳便只是些粥点和饼子。

  不过即便是这些,在摄政王府这样的地方,又能难吃到哪去,所有的用料都是极为上等的,小菜都是寻常人家吃不到的,平日里宁欢意吃惯了那些包子馅饼,如今尝一尝这清淡的倒是也很新鲜。

  萧凝安从来不挑食,她看着宁欢意吃的香,自己也多吃了几口,身边摄政王府的丫鬟们全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大家都知道这位王妃深受萧凝安的爱重,只要王妃在侧,哪怕是喝清粥也是很香的。

  早膳用完,就要赶着上早朝,所以早上的时光其实是很由不得人的,基本上是忙的团团转才能够堪堪不迟到。

  萧凝安从前都是醒的很早的,但是成婚这几日以来,被宁欢意这个小懒虫治的通常也是晚起,甚至今日还是宁欢意比自己早起。

  马车早已在府外备好,宁欢意上了马车之后就开始犯困,时不时的像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又惊醒,萧凝安实在不忍心,便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睡觉。

  宁欢意也不推脱,直接躺了下来,入睡的很快,看得出来今日确实是起早了。

  萧凝安凤眸含笑,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宁欢意的后背,哄孩子一样哄着宁欢意睡觉。

  马车到了皇宫门口,萧凝安这才将宁欢意叫醒,可怜见的宁欢意还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神色很困倦,但下了马车顿时拍了拍脸颊。

  “这次有软轿吗?”萧凝安站在前方问前来引路的太监,算账的语气实在明显,太监连忙谄媚的笑笑,展示着身后的两辆软轿。

  宁欢意强打起精神来坐上软娇,这次身边同样是萧凝安,二人在宫道一前一后的走着,那些宫女太监都纷纷行礼。

  今日阴云密布,似乎还要下雨,宁欢意被送去了太后宫中,太后一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笑眯眯的坐在正殿当中等候。

  宁欢意也很喜欢和太后相处,行礼问安过后坐到了太后的的身边,太后很是亲近的握着宁欢意的手:“欢意为何今日过来了?”

  宁欢意闻言有些吃惊,难不成……太后还不知道永嫣的事吗?可是昨日萧凝安就让顺天府府尹柳子安带着腰牌入宫禀报此事了啊。

  太后发现宁欢意神色不太对劲,让身旁的嬷嬷奉上茶水后,温声细语的问着:“可是身子不舒服?”

  宁欢意摇摇头,想着今日无论怎么样都要聚在一起审问,不妨现在就告诉太后:“昨日,公主府里发生了一件事。”

  随后,宁欢意便将昨日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太后越听脸越黑,直到宁欢意说完,她才淡淡的说道:“永嫣真是永远不让人省心。”

  宁欢意这下实在是看不懂了,虽然那日来入宫拜见太后的时候,看到了太后并不喜欢永嫣,但是也不至于到如此大的事情上,还抱有偏见吧?

  宁欢意像个鹌鹑一般,虽然心里有很多的疑惑,但是终究不敢问出来,她笑着捏了捏太后的肩膀,瞌睡虫上脑的时候,皇后风风火火的走入慈宁宫。

  “母后!求求您给永嫣做主。”皇后显然是没有想到宁欢意这么早就在慈宁宫里待着了,她愣了愣,但还是盈盈跪倒装出那许多腔调来。

  宁欢意自然是不敢受皇后的跪拜的,她立刻起身走下去,规规矩矩的站在身侧低着脑袋,尽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太后懒洋洋的端起茶水来抿了一口,又看看还跪在下面的皇后,说话语气极尽嘲讽:“怎么,你女儿又惹什么祸了。”

  皇后磕了个头,委屈极了:“昨日嫣儿去参加公主府的喜宴,谁知道被诬陷说她刺杀了长公主,还望母后明鉴,曾经在宫中嫣儿这么恭敬对待依霜,谁料这依霜单独辟府了,竟然还不放过嫣儿。不惜自己找人演这么一出戏!”

  什么!?宁欢意觉得太好笑了,这皇后昨日也不在公主府,并没有看到这些景象,而且永嫣也没说过类似被诬陷的话,这么她就知道是永依霜设计陷害呢?

  永依霜就算再笨,也不可能再这样大喜的日子里开这样的玩笑吧。

  太后也像听到了什么荒唐的笑话似的:“难不成皇后你昨日也在公主府吃喜宴吗?”

  皇后却伏在地上,铿锵有声的说自己昨日得到这个消息,就暗自派人去寻着女儿口中说的方向追杀黑衣人,此刻已经擒拿回来了。

  宁欢意来了兴致,昨日这么多人都找不到黑衣人的踪影,怎么她皇后一出手就把犯人擒拿归案了呢。

  这意图似乎太过拙劣,但宁欢意并不觉得皇后是这么笨拙的把计谋摆在明面上,这下太后也看不明白了。

  皇后能够在这后宫屹立不倒,这么多年把那些妃子都治的服服帖帖,哪怕有几个作威作福的,例如萧贵妃都能够对这个皇后颇有恭敬。

  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应该不至于用这样拙劣的计谋扳倒永依霜,而且她若是有意扳倒一个没有生母的公主,在皇宫里就可以办到。

  何必纵容等到永依霜出宫辟府再这样?

  “你且先起来,昨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后原本以为这就是永嫣伙同皇后又耍什么心计,可是如今这局面,似乎凶手真的另有其人。

  而且并没有一刀致命,恐怕目标并不是永依霜。

  皇后被赐座,她握着手帕将昨日的事情一五一十,连同时间都说了出来,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抓到了那个黑衣人,但是在慎刑司严刑拷打之后,黑衣人说是永依霜买通他不惜自己受伤来嫁祸给永嫣。

  这……宁欢意总觉着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