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上车前,夏时还在想不就是装作无事发生,当什么好兄弟吗?你要装我绝对坚决奉陪到底,看谁脸皮子厚,谁先撑不住破功的。

  可是见到了人,听人出了声,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从小就娇生惯养,爱憎分明的人怎么可能会拉下脸皮,忍耐着怒气去忍让?

  凭什么?

  凭江梦槐长得帅,那一眼后放不下的见色起意?

  凭觉得江梦槐可怜,一厢情愿的怜惜?

  凭三年间的追逐,献的殷勤?又或者是那些似是而非的情意?

  不。

  这些远远不够。

  夏时不能因为以上任何一个理由,去做出在知道对方有女朋友的情况下仍旧死皮赖脸贴上去的事儿。

  看着江梦槐那副惊愕又受伤的模样,他慢慢的呼出了一口气,心里竟然生出一种异样的扭曲的快意:“江梦槐,我今天就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

  夏时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从三年前认识到现在,我一直和你套近乎的目的就是要搞暧昧,要搂搂抱抱,要亲嘴,要做男朋友,甚至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去结婚的,而不是什么简单的好兄弟。

  我想你应该早就察觉到了。

  我以为你没有排斥,甚至是挺享受的。”他有点懒的往后仰身,眼神往下瞥着看江梦槐,嘲讽的说,“现在看来却都是我想错了啊。

  你既然不乐意就应该早点说的,一直拖着算什么?喜欢女生却被男的纠缠,我都替你恶心。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了,放心,我是个有廉耻的明白人,绝对不再打扰你了,你也别说什么做兄弟的废话了,老子不缺你这一个。

  往后咱俩就桥归桥路归路,分道扬镳行吧?”

  这狠话他说给江梦槐,更是说给自己听。也还挺神奇的,说完这话后那点心动仿佛真的跟着散了个干净。

  “哦对了。”下车前,夏时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探过身体,一把把江梦槐的手机拿过来,然后用指甲刀把上面挂着的玉坠剪了下来。他逆光站在车门前,黑压压的眉眼中都是厌烦,像是阴影中探出杀气的刀子,带着不近人情:“这是我买的,拿走你不介意吧?”

  江梦槐不说话。

  夏时也不恼火,顾自自个儿搬下行李箱,边挥手边晃晃悠悠的往前面走,一步一步的,在靠近家门的同时也逐渐远离了那辆曾坐过无数次的车子。

  最后一次了,夏时想。那颗饱满的玉坠折射出彩色的光,掠过夏日的热风,旋转着坠落在地上裂成了碎片,又被捡起来毫不怜惜的扔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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