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这才恍然,果然药磕多了,会影响判断。
他轻叹一声,“你说你会帮我?”
“对。”
“那现在去你那吧。”
顾司远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应华的家,二楼已经亮起了暖色的灯光,隔着纱帘,隐约能看到走动的人影。
他一声不吭,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车内的沉默在持续。
顾司远心中的委屈也在一点点沉淀。
其实他也明白,辰年和应华之间多半是协作,否则,辰年不可能刚刚到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来找他,并且期间他的手机没有响过一次。
然而,他俩必定已经在市政进行过登记,是合法合规的伴侣关系。这是他能成功挑拨顾家和保守派之间关系的关键。
顾司远以为,辰年至少会跟他亲口解释一二其中的关系。
但是他没有。
辰年说没爱过他,顾司远也是相信的。
不仅Alpha是信息素动物,Omega也是,都会因为信息素而相互吸引,爱上彼此。
然而信息素对于辰年来说,既是痛苦的根源,也是他玩弄人心的工具。
他亲手杀了第一个标记他的顾辰礼,算计了第二个标记他的陆易。
对于有着生理链接的Alpha,他都能手起刀落,毫不犹豫地斩断彼此之间的关系,更何况自己这个自始自终跟他没有任何实质关系的人。
顾司远不由自主想到了辰年还给自己的棉帕。
但在他心里,自己应该还是特殊的吧?
“辰年,你是不是因为觉得我傻,才可怜我?”
顾司远主动打破僵局,等了半晌却依然没有回应。
他用余光快速一瞥。
辰年靠着玻璃,已经睡着了,却并不安稳,眉头紧紧皱起,像是正做着噩梦。
他睡得很沉,路上的颠簸,车子启停,都没能让他醒来。
顾司远也没有催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任由自己沉溺在这个Omega缓慢释放的信息素中。
这一刻的安宁,一如往昔。
然后,顾司远伸手,将贴在自己后颈的阻隔贴掀起了一个角……
辰年嗅到Alpha信息素的味道醒来,睁眼的那一刻,他还处于恍惚中,一下子想不起来自己在哪。
精神类药物虽然可以帮助辰年舒缓情绪,但副作用太大,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每闭上眼睛,杂乱的思绪就会在他脑子里循环不断地演绎。
刚刚他是抵不住药性,睡死了过去,但仍不得片刻安宁,直到他感受到一丝丝带着咸味的甘草香,脑海中那些胡乱闪烁的光线竟然消散了不少。
没有太多经验的辰年,在梦中分辨了好一会,才察觉这是属于Alpha信息素的味道。
他警惕地扭头,看到顾司远正坐在身边处理邮件,这才舒了一口气。
“醒了?”顾司远合上电脑。
“怎么不叫醒我。”辰年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顾司远垂下眼帘,“我不着急,你很急吗?”
没有人是不谙世事的小白兔。
当辰年提出要来他家,而顾司远没有拒绝,则大家都默认,今晚会发生些什么。
“还行。只是看你在车上办公太憋屈了。”辰年伸了个懒腰,把外套穿上,那别别扭扭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被塞进狭小笼子里的大猫。
等辰年下车后,顾司远这才盯着他的背影,慢慢收拾东西。
就在方才等待的时间里,顾司远这才认清了自己满得快溢出来的占有欲,那是属于Alpha的本能。
这一次,他不会让辰年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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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绷的顾司远,在站在公寓门口时,才想起来自己房里是一个怎样的景象。
以往徐青来的时候,还会帮他略微收拾一下,但那小子也有两三个月没来烦他了,他日日晚归,也无心去管。
如今在里面,满地酒瓶,随处乱扔的纸巾团和棉签,还铺了一沙发的衣物。
顾司远觉得有些窘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开门。
辰年见他久久没有动作,猜了个七八分,“没关系,你以前习惯也不好。”
但是当真的见到了屋内的景象,辰年还是有些意外。
顾司远面无表情,“你去洗澡吧,我收拾收拾。”
辰年点点头,径自走进了他的主卫。
他原来以为,以顾司远这样混迹情场多年的经验,卧室里至少会准备一些情趣和计生用品。
但奇怪的是,无论是床头、衣帽间还是盥洗间,除顾司远自己随地乱扔的物品,竟然找不到一件Omega惯常使用的物品,甚至连存放抑制剂的药物恒温箱都是空的。
辰年把自己的那阵特效药从临时药盒中拿了出来,放进恒温箱。抬起头时,注意到连箱子旁边清洗过正在晾干的Alpha自我安慰用品。
辰年回想起,方才在卧室的电视上插着一个存储器。
他重新折返回去,将电视打开,声音调到最小,打开存储器里唯一的文件。
当视频开始播放,辰年的眉心渐渐皱起,心情复杂地向客厅的方向看去。
此时在客厅里的顾司远,心不在焉地收拾着垃圾,却时刻注意着主卧里的动静。
辰年的手脚很轻,轻到如果不刻意去听,根本注意不到这个屋子里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一直到水声响起,顾司远提着的一颗心,才放下那么些许。
辰年穿着顾司远的睡袍走出来时,顾司远正好把最后剩下那些需要干洗的衣服挂到衣架上。
“我的衣服你穿是不是有点小……”
因为辰年比顾司远高上半个头,身材也要壮上一些,所以顾司远理所当然地认为睡衣会小,但当他扭头看向辰年,再一次愣住了。
脱去了厚重的冬装,此刻用弱不经风形容辰年,再合适不过。
薄薄的睡袍披在身上,袖子虽然短了些,但还是显得松松垮垮,大半个胸膛露了出来,原本的纹理分明的肌肉不复存在,肋骨依稀可见,与从前判若两人。
辰年读懂了他的停顿,无奈地笑了:“很丑吧?”
“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顾司远抿了抿唇,“你背后的组织拿你试药?是信息素阻断剂吗?”
“没有。”辰年摇摇头,“我在发布会上被打成内伤那些天,用了一些激素,平时用的很多药都吃不了,病情加重了,这也算我不得不离开北华的原因之一吧。”
“什么病?”
“也不算什么大事。腺体的并发症而已。”辰年笑了笑,不打算深谈,他垂眼,看见已经清空酒瓶的地上,零星地散布着一些已经干涸的暗红色印记,像是血液滴落凝结而成的痕迹。
顾司远顺着他的眼神看去,也注意到了这些还没来得及清除的痕迹,他立刻站了起来,挡在辰年身前,“你回去躺着等我吧,我冲个澡。”
辰年的正首,点点头,眼神却越过他,看向客厅的电视,那里插着一个和卧室里一模一样的存储器。
微微垂眼,不难发现顾司远的耳根已经通红。
他那不是羞涩,而是慌张。
回想起客厅在收拾之前,垃圾桶里堆满了消毒用的酒精棉球,辰年第一次意识到,或许他给顾司远带来的伤害,比他想象中要重。
辰年抬起手,抚上来眼前这个Alpha的后颈,轻轻说,“我等你。”
他没有等太久,顾司远重新回来时,也没有太多的言语,直接抱住了辰年,细细吻他。
他的手指柔软微凉,由上到下,一点一点撩动辰年的神经,解开他腰间的带子,让他的整个身体,暴露在自己的目光之下。
辰年真的太瘦了,顾司远无法想象,他这些日子究竟是怎样过来的。
他心疼地俯下身子,用舌尖抵住他的肋骨,顺着肌肉纹理,一根一根亲吻着。
辰年温柔地抚摸他的软发,长久以来淡漠的身体,竟也生出了暖意。
在顾司远把他的含入口中时,辰年发舒畅的呜咽。
擅长情事又体贴的顾司远,总能很好地把握Omega喜欢的点,轻而易举让他们感到愉悦。
面对辰年时,他更是用上了全身解数,只为让他多记得一些,让他在想离开时,会有那么一点点犹豫。
“进来。”
辰年有些忍不住一波接着一波的快感,吩咐他。
顾司远停了下来,仰着头靠在他的腿根上,微微喘着气,“等一会儿,等一会儿好吗?”
“不好。”辰年皱起了眉。
“乖,就一会儿,我买了套子,还没送上来。”顾司远手上动作不停,安慰着辰年。
辰年起身,手上用劲儿,把人给薅了上来,他亲吻着他的耳垂,“不用,我的生殖腔因为腺体受损,没发育完全,不可能有孕。”
明明是一件对Omega来说很残酷的事情,辰年言语中丝毫显示不出在意,仿佛就是一件不值得一提的小事。
“辰年,你别这样。”顾司远控制着自己的信息素,慢慢包围了辰年,将属于Omega的信息素牢牢拢在其中,不泄露一丝一毫,“我很难过,你从不把自己受过的伤当回事。”
一旦用上了信息素,Omega在情事上从来就耗不过Alpha,他们只能臣服在Alpha之下,顺应着他们的意志。
但是辰年并不以此为耻,这是生理上的不可抗力,何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在这件事上,辰年顺从了顾司远的意志,咬着唇陪他玩了一会,直到拿到了他要的东西。
“我可以标记你吗?”在进入前,顾司远咬着辰年的耳朵,喘着粗气轻轻询问。
“嗯……好……”辰年给了允诺。
当顾司远的犬齿小心翼翼地刺入已经充血的腺体,辰年的身体里,传来久违的暖意。
那一瞬间,辰年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就好像,有人从地狱中拉了他一把,让他重新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