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江柏洲和元颂的关系恢复如常,跟以前一样,在所有人眼里他们都是一对惹人羡慕的恩爱情侣。

  几乎所有人都在为元颂的痊愈感到开心,本该比谁都欣慰的江柏洲却一脸讳莫如深,因为他知道,这可能都是人为刻意营造的假象。

  元颂跟之前一样粘人,天天“柏哥,柏哥”喊得亲昵,眼里映射的热烈依然像情动少年,他们会做任何情侣会做的事儿,一起规划有彼此的未来,甚至连婚礼都提上了日程。

  江柏洲的本职是演员,他比谁都知道没有破绽的表演有多累人。元颂就像午夜前华丽亮相在人前的灰姑娘,一过十二点便会原形毕露,比任何时候都压抑落寞,不然身上的烟味怎么会渐渐用香水都掩盖不住。

  “最近换香水了?”

  以前元颂跟江柏洲用的是同款冷香,现在他换了某奢侈品经典款木香,味道暖暖的,尾调不仅不会随时间减淡,反而会愈发甜腻,不是他平时喜欢的风格。

  元颂正在浴室洗脸,闻言拿毛巾擦脸的动作微微一滞,江柏洲就站在他身后,斜倚门框,语调闲闲的,好像就随口一问。

  俩人的目光在镜子里相接,隔着一层数不清的迷蒙,少了一些锐气,饶是这样元颂的回答还是有些不自然:“嗯,不好闻吗?裴凝跟我说这是最近最能迷倒男朋友的暖香。”

  每次他调笑撒娇,江柏洲很容易被带节奏,只顾看小男友的可爱,很少再跟他强硬说什么。

  元颂擦干脸,回身上前抱住江柏洲的腰,像之前在浴室不小心滑落浴袍一样,指尖若有似无按压对方的侧腰,暖香扑进江柏洲的鼻腔,明明是容易让人觉得温暖的味道,此刻却觉得有点不好闻。

  故技重施,又来这一套,江柏洲暗暗叹口气表示无奈。

  “你最近不吃药也没事了吗?”

  元颂每天吃什么药,他十分清楚,最近病情突然好转,元颂自然再不碰药,如此大家才相信他是真的好了。

  薛院长最近没有在国外,远程诊断看他的状态,的确像是痊愈了。这离不开大家细致的照顾,给了他相对宽松的生活环境。

  “没事啊,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我没感觉不舒服,甚至感觉比之前还好,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元颂哪里都长得好看,江柏洲却最喜欢他的眼睛,虽然是单眼皮,却又大又亮,真挚看着你的时候,就像一汪清泉,里面什么杂质都没有。

  如见他依然眼含清澈,仔细看着你的时候纯真又无辜,但戏演得太过,反而会显得刻意。

  “宝贝儿,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看来对方是不想接他抛出的坦白局,江柏洲垂眸不知想什么,元颂趁机环住他的脖颈踮脚亲了口他的嘴角,嬉笑调/情,喜笑颜开的模样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看小男友这样,江柏洲不好再多言,抬手摩挲他的眼角,想擦掉里面掩藏秘密的薄雾,动作过分轻柔,又像不想拆穿他的脆弱。

  唉,还是下次再说吧。

  江柏洲对夫夫间的床/事热衷但没有那么狂热,元颂以前跟他差不多,现在却有意无意就又撩拨人。

  今天听到江柏洲说不管他变成什么样都喜欢自己后,尤其动情,俩人在浴室来了一次后,又翻云/覆雨到床上。

  这种事只要一方稍微表现出不配合,就特别容易伤人,让伴侣多想。再说,江柏洲本身又不是和尚,对喜欢人的主动自然喜欢。

  每次都是起初还很克制,到最后俩人都一样疯狂。

  完事后,贤者时间都还没过,元颂就困得失去意识,江柏洲下午睡饱养足精神,此刻身体有些惫懒,但精神尚好。

  他将元颂摊在被子外面的手臂放进里面,就着壁灯昏黄的光线打量近在咫尺的面容,他好像是真累坏了,眼角眉梢难掩疲惫,连睡着了都在紧绷着神经,并不安稳。

  江柏洲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他微蹙的眉心,在耳边道了句很轻的晚安才关灯睡觉。

  后半夜,江柏洲感觉应该比往常晚一些,旁边传来元颂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声,虽然动作轻微,但对同床共枕早有警觉的人来说还是瞬间惊醒。

  如果他猜测的没错,元颂并不是他以前认为的那样,只是出去喝水或不想打扰他睡觉而去外面上厕所。

  二楼客厅直通观景阳台,平时天气暖和时,大家喜欢在那里喝茶聊天,如今数九寒天,元颂却披着一件长羽绒服倚着栏杆旁的墙壁抽烟。

  壁灯照在他落寞晦暗的面容上,烟雾袅袅被冷风吹散,整个人透着一股独属于夜的黑暗与萧瑟,难明的心事全都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