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众人吓了一跳。

  这位同志的手依旧奇臭无比,手里的牌唯一有可看性的就是王炸了,结果第一轮就被丢了?

  “这位老哥。”胖子冲着大汉客客气气地喊了一声,“您这儿有帐篷不?”

  大汉哪里有工夫理他,回了一句“不要”以后就盯着方知有出牌。

  结果,方知有漫不经心地把手一摊,手中的牌齐刷刷地落到了桌面上以后才咧嘴笑道:“我打完了。”

  别说大汉,就连其他人都愣住了,低头一看那牌,一张三,一对四,又一张五一张六的,还有那一堆杂七杂八的牌,这怎么能一块儿出?

  “不是说了谁先打完就谁赢,没别的规则了吗,我爱怎么出就怎么出。”方知有十分淡定地说道。

  “……”

  按照规则,下一局赢的人先出,方知有同志一甩手打出一个春天以后站起了身,“来分一下房间吧。”

  众人竟然还有些同情起那位大汉了。

  胖子倒是丝毫不客气,第一个朝里头走去,一把撩开那黑色帘子朝里头看去,“这间好,我想睡这。”

  这时,房里头的那个大喇叭响了起来,“恭喜各位成功找到了森林之主,接下来请各位完成第二个任务‘不速之客’。”

  “最近森林里来了某位不善的客人,希望各位将他找出。”喇叭继续说道。

  依旧是没有时间限制的任务,倒是不用那么急,毕竟这里也算是个环境良好的休息处了。

  正思忖时,其余人就已经把房间给分好了。

  胖子和林让睡一间,蒋淳和邓周一间,老李则是跟老和尚一块睡,万丽、楚娴以及萧倩倩三人睡一个房间,就剩下……

  方知有看着祝凉钻进了房间也赶忙跟了上去,万一这床分大小,自己可不能失了先机。

  然而,当两人进了门以后,就被那张双人大床给吓愣了……

  难怪其他人都不选这间……

  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感受到了毫不退让的坚定决心。

  “打牌吗?一局定胜负,我先出。”方知有挑眉道。

  方知有打牌等于耍无赖,祝凉又不傻,当然不吃这个亏,于是说道:“你左我右,洗头洗澡刷牙洗脸之后才能上床。”

  “行。”方知有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当即点头。

  两人将背包丢到角落里之后又听到那大汉在嚷嚷,于是走出去一看,原来是在张罗着吃夜宵。

  女生们都抱着衣服在那一间小浴室外排着队,胖子和老李一块在厨房里忙活,蒋淳和邓周则是各自端着个木盆子朝外头走去。

  “诶,你们干嘛去啊?”正帮忙摆着盘子的林让问道。

  “他说热水只够姑娘们洗,我们去附近那个湖里。”蒋淳说完以后就关门走人了。

  “湖里?”林让有些难以置信地紧了紧自己的羽绒服。

  这老汉虽然在打牌时被欺负的挺惨,但好歹也是遵守了自己的话,拿出前几天刚打来的野猪肉招待众人。

  肉香不一会儿就蔓延开来,馋得众人直咽口水。

  不过,大方归大方,该记的仇一个没忘。

  此时此刻,方知有看着自己盘子里那块比别人“娇小”许多的肉,发出了质疑,“为什么它这么…迷你?”

  众人一脸你心里能不能有点逼数的神情。

  “哎哎哎,那为什么‘他’的和‘他’的没有缩水?”方知有指了指祝凉和林让问道,这俩分明是共犯啊?

  那大汉板着脸回道:“你是罪恶的根源。”

  “……”

  “我分点给你。”祝凉说着,便用自己的刀划出一大块递了过去,“毕竟,你用你的阴险狡诈成全了大家的幸福。”

  方知有忍不住歪了歪头,听听,这是人话吗?

  “你们听没听过一个成语。”方知有正色道,“叫足智多谋?”

  “听过。”祝凉一边把肉放进他的盘子里,一边回道,“那跟你有关系吗?”

  “……”方知有强颜欢笑道,“那过河拆桥也听过吧?”

  “听过。”这回是林让接道,“那跟我们有关系吗?”

  “……”

  小肚鸡肠又十分记仇的方知有放下刀叉,暗搓搓跑回房里,趁着祝凉不在往床的右半边撒了一把图钉,至于林让,由于不能确定他睡哪张床,也就没撒成了。

  半个小时过去,他才端上了木盆子也朝着众人回来的方向而去。

  这湖倒也不算大,周围一圈树挡着,只有湖边的几颗树上挂着油灯。

  方知有正打算放下盆子时,便发现不远处的湖面上有一小点亮光。

  也许人有追逐光芒的本性,他下意识地就朝那边靠了过去。

  近了一瞧,哟,可不就是祝凉嘛。

  他的木盆子飘在水上,而盆子里又放了一盏油灯,有些暗黄的灯光照亮了那一片地方。不时有萤火虫从腐草丛中飞到湖面之上,点点荧光再经过水面倒映一番,简直恍若银河。

  而就在这片星海之间,那昏黄的光就像一颗恒星,紧紧地吸住了他的视线。

  祝凉正仰着头,喉结顺着自下巴流落的水珠滚动,鼻梁高挺,在这片光影之中展现了如画般的侧颜。他的脊背直挺,肌肉线条流畅。只见他身子微微扭转,将那白皙的后背整个暴露了出来……

  即便灯光微弱,方知有也能清楚地看到,他的后背伤痕密布。

  这种伤痕,他再熟悉不过了,那失去了意识的一年半,正是因为一颗打入了胸腔的子弹……

  祝凉的身体,到底曾被多少颗子弹穿过?

  得要多少颗,才能留下这样一具满目疮痍的身体?

  一瞬间,许多记忆如潮水袭来,最终定格在了蒋繁的身上…

  曾经也有一个人为了自己而变得千疮百孔,可自己却连他的葬礼都无法出席,只能在一年之后献上一捧雏菊以表弥补。

  可是,会是巧合吗?这样的伤疤,能让自己一辈子碰上两次吗?

  心如乱麻,脑海里却又空空如也,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喘息声…

  “我靠这鬼地方这么黑?”一道熟悉的声音骤然闯入耳中,猛地将方知有的思绪给拉扯了回来。

  他立马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果然,是胖子和林让准备来洗澡了,于是胡诌道:“别过去了,我刚看到了一片蛇蜕,还是新鲜的,回去等她们洗完吧。”

  听了这话胖子立马就不淡定了,“卧槽!我就说刚刚踩到的那玩意儿像蛇皮。”

  林让也怂,连忙推了推胖子,嘴里还不住催道:“走走走。”

  两人走了几步以后又回过头来看着仍旧杵在原地的方知有问道:“你还不走啊?怎么着要跟白素贞比划比划?”

  “……你俩不如去把那老和尚叫来,指不定能被认成法海。”方知有回道,“去去去,我丢了个东西,捡回来就走。”

  “牛啊,咱可没这个胆。”说完,两人就风风火火地溜了。

  刚叹出口气时,身后就传来了脚步声。

  这会儿祝凉已经洗好了,捧着盆子站他身后,幽幽地看着他。

  “……”方知有拍了拍自己手里的盆子,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你什么时候来的?”祝凉稍微凑近了些,以便将方知有的神情收入眼底。

  方知有是胡诌惯犯,当即漫不经心地回道:“刚到。”

  祝凉刚要开口时,突然响起了一阵沙沙声。

  关键是,这声响并不是断断续续的,而是忽大忽小地连成了一片……

  不祥的预感漫上了两人的心头。

  两人纷纷环视起来,方知有眼尖,立马看到不远处一段黑乎乎的东西一闪而过。

  沙沙声越来越近。

  方知有一伸手夺过了祝凉的木盆子就往远处一甩,再把自己的盆子轻轻地丢在不远处。

  祝凉虽然莫名其妙,却也没有出声询问,只是面带疑惑地看向了他,却发现此时方知有的神色极不好看,视线仿佛穿过了自己,落到了身后…

  此时哪怕沉稳冷静如方知有也不敢轻举妄动,在祝凉身后的不远处,有一条巨蛇立起了脑袋……

  这大概就是之前他们看到的那张蛇蜕的主人,身躯比树还要粗大,此刻正睁着一双竖瞳蛇目望向这边。

  而祝凉看起来竟然有要回过头去的意思,方知有赶忙伸手遮住了他的眼睛,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把他的头朝自己这边按了过来,直到稳稳地靠到肩上以后才停下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