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约而同地压低了呼吸,那条巨蛇也凑近了些,朝着他们吐了吐蛇信…

  有些湿热的气体扑在了祝凉的脖颈上,耳边又是清晰可闻的“嘶嘶”声……即使是祝凉也忍不住心跳加速,正抓着方知有衣角的手也下意识地用起劲来。

  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以后,巨蛇才扭开了脑袋,伏地前行,朝着那先前被方知有丢开的木盆子而去,用脑袋顶了顶盆子以后,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于是有些扫兴似的走了。

  祝凉这才扒开了方知有的手,看着巨蛇去的方向说道:“它…这是要去…”

  正要松口气的方知有又给憋了回去,感情那胖子刚才说感觉踩到了蛇皮不是忽悠人的……

  两人慢悠悠地朝着小木屋的方向走去,果然大老远就见那条巨蛇正盘在木屋门口。

  那大汉刚一从阳台探出身子它就长大了嘴,仿佛要一口气将他吞下。

  不过…从始至终巨蛇也只是虚张声势,身子根本无法越过栏杆。

  本来以它的身型,尾巴一甩,这片栏杆绝对要遭殃,只是现在看起来,恐怕那大汉早就涂过了雄黄,这才让它有所畏惧。

  就那么呆了一会儿以后,巨蛇才扭动着身子又重新钻进了林子深处。

  方知有这才和祝凉一块往回走。

  屋里一圈人早就被吓懵了,哭的哭,呆的呆…

  胖子和林让一见两人回来了就激动道:“你们没事啊!我刚看那蛇肚子鼓鼓的,还以为你俩被吃了呢!”

  “想什么呢,我们俩就算被吃了,它那肚子能鼓的起来?”方知有一边说着一边端着自己的盆子往浴室走去。

  虽说他原本困到哈欠不停的地步,可经过刚才那么一出,此时已经睡意全无。

  悠哉悠哉地洗个澡,但脑海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祝凉后背的伤口…

  他承认,在看到的一瞬间,他是激动的,甚至…是兴奋的…

  与此同时,他也明白,有些事情,是不可能的…

  等他从浴室里出来时,祝凉还在试图甩干自己的头发,想到人家的盆子毕竟是被自己丢掉的,一股微弱的愧疚感袭来。

  他把手中的毛巾递了过去,“我还没擦过,干…的。”

  于是祝凉瞟了瞟他,接了过去,还不忘嫌弃一句,“这么小一块,这是毛巾不是抹布?”

  “……这就是我阴险狡诈的代价行了吧?”方知有忿忿道。

  听了这话,祝凉倒是没忍住笑了起来,一边用那块又薄又小的毛巾擦起了头发。

  等干到差不多的时候才对着一旁的方知有问道:“给你洗洗?”

  “湿了我还怎么擦?拿来。”方知有一边灌了口水,一边朝他勾了勾手说道。

  祝凉起身走了过去,踌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刚才…谢了。”

  “噗——”方知有同志人生第一次喝水喷了。

  在他的认知里,祝凉和自己一样,也是个不讲人话的东西,这会儿竟然还一本正经地道起谢来?

  而祝凉挑眉看向他,“我也不是不会道谢的人,你这个反应?”

  “一块抹布…不是,一块毛巾而已,没必要这么…”方知有从来都不只是嘴欠,而是整个人由内而外地欠。

  果然,祝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而后把毛巾往他脸上一糊,转身就要上床了。

  电光火石间,方知有想起了自己的所作所为,立马喊道:“等一下!”

  祝凉的动作一顿,回过身子莫名其妙地看向他,静静地等着下文。

  “要不你睡左边?”方知有心虚地别开了眼睛。

  “啊?”祝凉皱了皱眉,实在搞不清他为什么又搞这么一出,一伸手掀开了被子,这才看到了那几颗闪着寒光的图钉。

  眼见已经暴露了,方知有才讪讪道:“阴、阴险狡诈哈…”

  “你放了几颗?”祝凉面带无奈地问道。

  方知有仔细回忆了一番,有些不确定地回道:“七、七颗?”

  祝凉干脆把被子抱到了一旁的沙发上,而后将那一颗颗图钉捡起来一把丢进垃圾桶以后才道:“是八颗。”

  “……”方知有的良心隐隐作痛,于是立马说道:“祝老哥,我错了。我小肚鸡肠,阴险狡诈。”

  虽然听起来没什么诚意,但好歹祝凉还是开口回道:“我以为你脑子挺聪明。”

  “……”这话怎么接?

  于是草草擦干了头发以后,重新打起了哈欠的方知有也就准备上床睡觉。

  结果刚一屁股坐下,就被一颗图钉给扎地蹿了起来,一低头果然和祝凉对上了眼。

  “阴险狡诈?”祝凉只有一颗脑袋露在外面,此时一脸狡黠的笑容,气的方知有半晌说不出话来。

  所幸他没有坐的太猛,缓了一会儿也就没什么感觉了,把这颗图钉丢了以后还伸手探了探,以确定没有其它余孽。

  虽说坐着的时候一直打哈欠,可是吧…一躺下脑子反而越发清醒了。

  眼前总是会浮现出祝凉的伤口,一遍又一遍,挥之不去。

  那么多伤口,也不知道会不会像自己胸口的枪伤一样至今仍然隐隐作痛…

  想着想着,他又有些犹豫,要不要问问看呢?

  不过…以祝凉的性格,就算问了肯定也不会如实交代,只会得到一句不咸不淡的“关你屁事”。

  祝凉的呼吸声很浅,要不是能感受到另一半床有些下陷,他甚至不会觉得自己身旁睡了人。

  虽说这个地方见不到太阳,也就没有所谓的昼夜之分,可是一路下来大家都累得慌,洗过之后纷纷选择到床上好好睡一觉,因此屋里头静悄悄的,只是偶尔能听到从林子里传来的鸟鸣声。

  外头的油灯依旧亮着,昏黄的光线穿过纱制的窗帘洒落到屋内……

  撇开别的不说,这个地方还挺适合养老。

  见过的纷争多了,心里就会不由自主地向往起清净来,也许,这也就是取名为清净林的原因。

  莫名其妙的满足感携着倦意袭来,方知有也就这么毫无防备地陷入了梦乡之中。

  也许是那条巨蛇心有不甘,没能让清醒着的方知有牵肠挂肚,倒是闹到了梦里。

  依旧是在那片林子之中,巨蛇立着脑袋朝他们吐蛇信,而后就毫不犹豫地张开血盆大口咬住了他的手臂。

  下一瞬,那粗壮有力的蛇身便紧紧将他们缠住,不论他怎么拼命挣扎都只会越缩越紧……

  要喘不过气了……

  呼吸困难的方知有同志猛地从梦中惊醒,这才发现那只扼住了他喉咙的魔爪。

  “祝凉,你个王八蛋。”方知有忍不住骂道,而后伸手提起那只魔爪甩了回去。

  这家伙,长了一张看起来睡相就很好的乖巧模样,可真睡起来的时候真他娘的是六亲不认,竟然还练就了一身睡梦中杀人的好功夫。

  什么“你左边我右边”全是扯淡,一横起来直接把我也当床板了……方知有忿忿地想道。

  虽说很想把这个蛮不讲理的人给推回去,但是方知有从来只会明骚,没人看的时候反而不那么欠了。

  更何况,仔细想来,祝凉在石室里那会儿,似乎也没怎么好好睡过。

  于是他瞟了瞟睡得正香的祝凉,无奈地叹出口气,干脆选择了起床。

  原以为自己醒的算早了,直到出门才发现餐厅里居然已经坐了不少人。

  “醒啦?”林让依旧在干着端盘子的活,“胖哥说今天搓一顿烧烤。”

  方知有挠了挠自己的鸡窝头,转身进了洗手间开始洗漱。

  这些家伙,怕不是已经忘了自己来逃生的,竟然开始养生了?

  不过,自己的目的倒也不是为了奖金,悠闲点也不是不行,最重要的是,已经好多年没有吃过烧烤这种东西了。

  等方知有收拾好以后,众人都已经在庭院里张罗好烤架和……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的大太阳伞。

  “哎,我昨晚梦到了那条大蛇,可吓死我了。”萧倩倩叹了口气以后说道。

  听了这话,楚娴也点头,“我也梦到了。”

  “我看过《周公解梦》,上面说梦到蛇是因为欲求不满?”万丽开口说道。

  那两个姑娘还没什么反应,倒是一边的方知有一个不留神掐断了手里的木签子……

  “如果被蛇咬了就会发财。”万丽继续说道。

  萧倩倩歪了歪脑袋,“咬倒是没有,就是被缠的很紧。”

  “那要看是什么部位了。”经过一番回忆以后,她才接着说道,“腰上的话,是会有贵人。在怀里的话,好像是会有男女之事?”

  “都不是。”萧倩倩又摆了摆手说道,“就缠在我身上,不只是哪个部位。”

  万丽笑了笑,“这个……书里说是要喜得贵子。”

  “……”

  “哎!方哥,你干嘛把签子掰成这么一小段一小段的!”林让嚷嚷道。

  方知有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做牙签肉。”

  这时,祝凉也顶着尚未完全平复的鸡窝头走了出来。

  于是方知有看向他问道:“你梦到蛇了吗?”

  祝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迟疑之色,最后淡淡回了一句:“没有。”

  似乎是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方知有又臭着脸把手里的木签子掰成了两半…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凉凉梦到了自己偷看芳芳洗澡233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