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你的人呢?”更衣洗手后,贺谨缡才问。

  “妾叫她回去了。要搜宫,妾怕有人害妾。”云璃直言。

  贺谨缡挑眉,没继续问。

  云璃走在皇帝身侧,替他倒茶:“陛下,喝茶。”

  贺谨缡端起来喝了几口:“爱妃可要?”

  “嗯。”云璃耿直点头。

  贺谨缡就把自己的杯子递过去了。

  云璃就着他的手,喝了起来。

  等她喝完了,贺谨缡将杯子丢在桌上,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爱妃精神十足,看来能做些别的事。”

  云璃……

  做些别的事是没问题的,不过显然皇帝憋着一肚子火,他需要发泄。

  就不可能叫云璃累了。

  皇帝是一早被叫去了昭华宫的,其实还有一堆事没做。

  半个上午浪费在了昭华宫,又半个上午加上半个中午浪费在了床榻上。

  这会子,迟来的午膳吃过,云璃就被送回去了。

  云璃回去就瘫了:“搜过了?”

  “回宝林,没呢,没到咱们呢。”茱萸和芷芙过来伺候她换了衣裳:“方才听说是到了翠微宫了。这回是不是住人地方都要查。”

  “嗯,我睡会,来了再说吧。”云璃打哈欠道。

  两个人应了,伺候她进去睡了。

  下午时候,终于是搜到了这里。

  云璃上午那样还被皇帝带走,如今来搜的人岂敢对她不客气?

  孟常倒是老神在在,不过也是客气的。

  云璃没梳妆,长发披散着,坐在院子里树下:“我身上需要搜么?”

  “宝林说笑了,没有这说法。”一个嬷嬷道。

  “那我坐这里,你们搜吧。”云璃道。

  那嬷嬷应了,就带人进去了。

  既然客气,就不会乱翻,也不会乱来。

  乐安宫不小,可云璃住的是侧殿,搜起来不费劲。

  正殿里自然也有人去了。

  不过一会就都出来了:“并未见什么不合规矩的东西。”

  “打搅宝林了,那奴婢就去下一处。”孟常道。

  “你们送送孟公公。”云璃道。

  等朱顶等人出去送走了众人再回来,就道:“宝林,说是朝阳宫搜出了匕首,人已经被带走了。”

  “朝阳宫没人住吧?”云璃问。

  “没有,主殿封着呢,侧殿也没人。伺候的一个老太监那搜到的,只怕是……”说不定就是老太监自己的收藏呢。可宫里你藏了利器就是有罪,赶上皇帝怒了,那你就是一死。

  云璃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会子有些微风吹来,虽然还是热,可也舒适许多。

  云璃闭上眼,想今日的事。

  她倒是不知道皇帝其实是想把那件事查清楚的,可瑾德妃这一招一出,皇帝气炸了。

  皇帝毕竟还年轻,他今日,是惊觉后宫里的人,或许并不需要真相……

  这叫皇帝愤怒,却又有种被愚弄的感觉。

  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却怒极了。

  瑾德妃未必不知道这件事或许不是皇后做的,可皇后安插了人是真的。

  她想拔除这个人,还不能跟皇后结了死仇。

  就用了这样的方式。

  她有大皇子,把事情做的这样绝,也叫皇后不敢轻举妄动。

  贵妃虎视眈眈,皇后说什么也不能与瑾德妃完全对立起来。

  云璃轻轻的把玩着自己的长发想,瑾德妃或许知道自己的胎是谁害的,也或许不知道。

  不管是不是知道,她肯定知道如今就算是闹出来,也没结果。既然没结果,不如借此机会做点事。

  拔除兰蔻并不难,难的是拔除她能对皇后造成打击还叫皇后短期内不能回手。

  亦或者,这些年,她低头屈辱够了,也想还皇后一个大的。

  反正在皇帝那,她是受害者。

  只是可惜,皇帝怕是不这么想。

  就算是皇帝默认她是受害者,那也是个不无辜的受害者吧?

  云璃思考的时候,昭华宫里,瑾德妃躺着,也在思考。

  今日这步棋走的……或许不算太好,可未必不是她毫无身家依靠下不得不走的也不险棋。

  当然,不止如此。

  势必,不止如此。

  她知道陛下生气了。她很清楚,这些年,她算是研究陛下至深,怎么会不知道,那男人不喜欢被愚弄?

  他希望所有人说真话,可是后宫女人的真话,他会喜欢么?

  瑾德妃深吸气:“这会子,陛下用过晚膳了么?”

  “娘娘,这时候都用完了,今日陛下没说谁侍寝呢。”兰芝道。

  “来,给我更衣,我去正阳宫。”瑾德妃道。

  如今谁也不敢为什么,就给她换了一身衣裳。德妃不梳妆,只是穿了一件带风帽的斗篷就往正阳宫去了。

  正阳宫,贺谨缡确实没想到德妃来。

  顿了顿:“叫进来。”

  德妃本就强行小产,面色难看,人也有些摇摇欲坠。

  这会子没梳妆,浑身一件首饰也没有,穿的也是浅紫色素衣。

  进来就跪下:“臣妾给陛下请安,臣妾有罪。”

  贺谨缡先是没说话,随即摆摆手,叫人退出去。

  瑾德妃松口气,这就是给她面子了。

  她膝行过去:“陛下……臣妾糊涂,做了这样的事,陛下……”

  “雅涵是做了什么?”贺谨缡问。

  瑾德妃伸手对自己就是一巴掌,用的力气极大:“陛下,臣妾知错,不该愚弄陛下,臣妾错了,陛下原谅臣妾吧……陛下,臣妾进东宫就只有您,进了后宫还是只有您,今日真的是臣妾错了,求陛下……求求陛下,原谅臣妾吧。”

  贺谨缡深吸气:“你到底说什么?”

  “陛下,今日之事,是臣妾……自导自演的。臣妾一时糊涂,臣妾只听说她总是盯着大皇子,臣妾害怕,臣妾真的好怕。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臣妾怕大皇子也出事。她是皇后娘娘的人,臣妾一开始就知道,这些年,不敢丝毫行差踏错,什么都不瞒着她。可这时候,臣妾小产,她还盯着大皇子,我怕啊,陛下我真的好怕啊……”

  “我与陛下的孩子没有了,我心如刀绞,可她要是伤害了大皇子,我怎么办啊?陛下……”

  瑾德妃哭的肝肠寸断。

  做戏是有的,可真心也是有的。至少她失去了孩子,哭一场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