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辞想的是,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林琅一起给这个组织添点乱,玩点刺激的嘛!

  她说话间,气息扑在林琅的颈侧, 撩得人心痒痒的。林琅目光闪烁一下, 是她想的那个坏事吗?

  天呐, 还有这等好事?

  自己跟人口嗨说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现在是要成为现实了吗?

  林琅心里边有点小激动。

  嗯, 如果顾总愿意的话, 她,她也不是不可以的啦!

  她不由自主地揽住顾清辞的腰,上下滑动着轻抚:“真的可以吗?”

  语气暧昧缠绵,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的荡漾。

  顾清辞:???

  这家伙还好吗?脑子还在吗?

  怎么就不能想点儿正事, 总是往那方面拐呢!

  真让人怀疑她一直没露出破绽来, 是因为太蠢!

  蠢到别人想不到会派这么一个人来搞他们!

  她板起俏脸,“啪”地一下, 将林琅放在她腰间的咸猪手给打了下去, 咬牙切齿地道:“我说的是在你事业上的帮忙。”

  不是要配合你搞颜色!

  林琅瞬间就蔫了, 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失望。

  虽然顾总能说出来可以帮忙一起搞事这话,意味着她已经确认了自己值得她发放一张好人卡的, 以后可以更好地打配合。

  要安排让她脱身回去, 也相对容易一些。

  明明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但林琅却失落极了。

  她不仅仅失落,还悻悻然地替自己狡辩:“这不能怪我……”

  不是要配合搞颜色, 你贴这么近, 摆这么暧昧亲密的壁咚姿势干嘛呢?

  芳心纵火犯!

  太过分了!

  大概是会错意大写的尴尬, 耳尖上还带着点可疑的红色。

  顾清辞:……

  那是要怪我咯?

  明明你自己经常也是这样说话的, 还说至少要装得亲密一点,别让人看出不对来。

  现在来怪我,怪得着吗?

  咦,不对……

  顾清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为什么她稍微主动亲近一下,林琅就能瞬意会错意。

  她不可思议地微微瞪圆双眼。

  所以说,这家伙,不会真的对她……

  意会过来之后,顾清辞脸也一点一点地,晕染上一层薄薄的红色。

  两人相对着脸红心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近似壁咚的姿势,一直紧贴着在一起的两人,却迟迟没有分开。

  甚至还一点一点地,靠得更近,几乎要被蛊惑得昏了头亲上的瞬间——

  顾清辞似是忽然想起什么,面色骤然冰冷。整个人瞬间从这暧昧旖旎的氛围中清醒过来,率先抽身退开。

  低垂着眉眼,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淡:“好了,能帮得上忙的,我都会尽力去做。”

  她声音越来越轻,叹息声浅淡得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其他的,你就别白费功夫了。”

  她话一出口,就懊恼地咬住嘴唇,恨自己嘴比脑子快。

  无论如何,自己不应该说出这样意指她别有用心的话来的。

  即使不能接受,也没有必要全盘否定她所付出的一切。

  明明,林琅除了拿她作饵钓了一波鱼之外,一直都有很好地保护她。

  而且,顾清闭了闭眼,旋即睁开。即使是没知会一声就拿她作饵,这事站在她自己的角度来看,是很可恶。可是站在林琅的位置,其实她对自己做什么都合理。

  更何况,林琅实际上早有准备,不会让她受到致命的伤害。

  只是大约是自己真的对她心怀期待,才会在林琅释放善意,为她披上外套时,心里的委屈翻滚而至,怒不可遏地挥出那一巴掌。

  可是,自己到底是在期待什么呢?

  顾清辞难得地茫然了,眼睛酸涩起来。

  .

  失去怀中人的温度,林琅有些怅然若失。

  听到顾清辞那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她很不服气,心想我还能图你什么呢?

  想太多!

  待要反驳回去时,却只是动了动嘴唇,迅即又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她都不知道自己得陷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多久,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命回去,就不要祸害人家好姑娘了。

  假扮一下,演一演就很好。

  要是动了真感情,她反而不敢接。

  也没有资格接吧。

  想起来不可能一记耳光就能将顾总脑子记忆区打通的,她狐疑地审视着顾清辞:“哦,或许我应该问一句,你是什么时侯想起来的?”

  嗯,说起来,她都没追究顾总假装失忆的事呢!

  正好翻翻旧帐,清算一下,冲散方才那种暧昧旖旎的氛围,省得大家不尴不尬的。

  果然,一说起其他事情,顾清辞身上的淡漠就消融了许多。

  她歪了歪头,话里带了笑意:“你猜?”

  林琅的身份,是她自己凭本事猜出来的。礼尚往来嘛,她什么时侯恢复记忆这点小事,林琅就自己猜呗。

  她微微歪头,松弛自然,又带了些俏皮,这副模样,落在林琅眼里,只觉得可爱得不得了。

  一下子就不舍得继续控诉清算了呢。

  看似勉强实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好吧,那肯定是,一开始是真的,后面就不是了。”

  刚开始时十七岁的少女浑然天成,看她的眼神,也是全然的清澈欢喜。在摊牌表露自己是“绑匪”之后,顾清辞的态度大转弯,如今回想起来,恐怕就是那个时侯恢复的。

  只不过她演的好,自己又以为记忆停留在十七岁的顾总,突逢大变,对她的态度有些奇奇怪怪的,也说得过去。

  反而错失了洞察真相的时机。

  林琅不自觉地叹了口气:“要是早知道……”

  她微顿了下,才继续往下说:“早知道你恢复了,当时就能悄悄安排送你回去了。”

  要是早早地将顾总送走,就没有后面那么多事情了。

  顾清辞也想起来当时自己拼命装失忆保命,还特别委屈求全,在林琅面前演得对她既崇拜又畏惧,既向往又胆怯。

  真的是不忍直视。

  那个时侯谁知道林琅居然是真想送她回去啊?

  每次被试探,都怕得要死。

  生怕露馅了要被弄死。

  她似是怅然,又似是欢喜,喟叹般道:“是啊,早知道就好了。”

  那样的话,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无论是林琅对她,还是她对林琅,那点微弱的触动与期待,很快就会随风消散。

  她们就会只是单纯的,救与被救的关系。或许也依然会像十七岁那年一般,再次成为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从此不再提起,亦很难再想起。

  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存在于自己的生命中。

  .

  有些不能明说的话,两人都说得隐晦,彼此意会到了就好。

  只是在这类似于相互交底之后,两个人的相处,就自然而然地亲近了许多。

  至少,对于顾清辞来说是这样的。她从之前的紧绷中,一下就放松了下来,再不用看林琅眉眼高低,也不需要伪装掩饰自己。

  从天真烂漫的十七岁少女,转换成了清冷淡漠的顾总。

  这种极其自如的转换,让林琅觉得很有趣,在一起晚饭的时侯,频频将目光投向她。

  同样的一个人,居然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都不能用焕然一新来形容,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她看着看着,似乎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自己就在那对着顾清辞乐了起来。

  顾清辞被她看恼了,忍无可忍地撂下筷子:“你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干嘛一直这样看着我?”

  即使她早就习惯成为人群中的焦点,也很能适应万众瞩目的场合。可是谁会像林琅这样,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看看的,佛都被她看出火来了。

  她又没有长得奇形怪状,相反,还挺赏心悦目的呢,干嘛总是用看稀奇的眼神看她?

  林琅一脸无辜地道:“好看还不让人看啊?”

  看你好看,秀色可餐嘛。

  她不仅理直气壮地欣赏美人儿,还开始耍无赖:“那你看回来!”

  “我绝对没有意见。”

  顾清辞不想理这个土匪。

  这家伙总是能让她破功,维持不住冷漠的神情。

  说不过她,那只有釜底抽薪啦!

  顾清辞气呼呼地捧着碗,从林琅的对面,换到她身边。颇为得意地侧脸冲林琅笑了一下,心里边恶狠狠地想,这回我看你还怎么看?!

  小心将脖子给扭了!

  林琅被她的反应惊呆了,愣愣地看着她这一连串行云流水般的动作。

  顾总还敲了敲桌子,贴心提醒:“快吃,一会商量正事。”

  她被迫闲了一个多月,唯一需要动脑子斗智斗勇的,就是每次林琅回来时要跟她飙戏。

  闲得她浑身都不对劲,时常都有一种危机感,生怕自己被林琅这样养着养着就养废了。

  好不容易暂时解除了生命危险,现在就对搞事很有兴趣。

  说起来,她也是超级记仇的一个人呐。要不然,也不至于一直盯着贺继开打。

  林琅睚眦必报的性子就很合她脾性。

  毕竟她最烦人家劝她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有“放过他,也放过自己”之类的话。

  但是如果换成林琅,林琅八成会说“有仇我当场就报了”。

  这个组织也算是坑害了她,沦落到如此境地。

  当然要搞它一波!

  这不巧了吗,跟林琅是殊途同归,正好可以在这段时间里并肩作战一下。

  由于身份特殊,林琅一直都很谨慎小心。即使这个房子在她们住进来之前,已经检查过不止一遍,也重新布置过一些反监听和示警防范措施。

  但出于某些微妙的,不好诉诸于口的小心思,两人还是选择窝在被窝里面,紧靠在一起,咬着耳朵用气声说话,甚至还会牵住对方的手,在手心里写写画画。

  两人为了能够方便地进行快速又隐晦的交流,甚至还结合一些密语,组合了一些简单的表达。

  等弄完这一套,顾清辞就有些倦了。

  今天过得实在过于刺激了,她是身心俱疲。

  就在林琅以为她快要睡着的时侯,顾清辞冷不丁出声问她:“吃饭的时侯,你干嘛看着我一直在笑,是联想到什么吗?”

  她超好奇的!

  想知道!

  林琅声音轻轻的:“我当时在想,你风格如此百变,如果以后谁跟你交往,岂不是相当于同时拥有好多个女朋友。”

  顾清辞原本放松的身体顿时微微僵住了。

  虽然大家装作之前什么都不曾发生,相处时特别的和谐友爱。

  但总有些东西,悄然无声地,发生着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