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漠寒往医院停车场走的时候, 远远看到简烁一个人,坐在停车场边的花坛上。

  轻轻晃着修长小腿,意外的老实。

  路灯透出一点黄, 照透绕着灯柱飞舞的小虫,昏黄的灯光洒下来,在简烁的周身,镀上一层毛茸茸的边。

  整个人锋利妖异的感觉, 被照得柔和不少, 远远看上去, 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二十多岁女孩子一样。

  阮漠寒逐渐走近, 才发现简烁根本一点不老实。

  先是仰头盯着树, 跟树上的蝉吵架:“知了!知了!知了!”

  又低头盯着草丛,跟草丛里的蟋蟀吵架:“唧唧!唧唧!唧唧!”

  听到阮漠寒的脚步声,一下子从花坛上跳下来, 笑嘻嘻跑到阮漠寒身边。

  阮漠寒淡淡:“吵死了。”

  简烁“哼”一声:“你懂什么, 吵架就是要声音大,气势才足。”

  “刚才还有只猫过来, 已经被我给吵走了!”

  她嘻嘻哈哈, 像是在夸耀什么了不起的成绩。

  阮漠寒瞥她一眼,往自己停车的方向走。

  简烁跟在她身后,一路还在跟路边草丛里的蟋蟀吵架:“唧唧!唧唧!唧唧!”

  “她还好。”阮漠寒忽然说。

  简烁一愣。

  恶狠狠“嗤”一声:“谁想知道这个了。”

  “没说你想知道。”阮漠寒淡淡:“我只是随便说说。”

  简烁低着头不说话,踢着一颗圆圆的小石子,超过阮漠寒。

  小石子撞到路沿弹回来,撞到简烁的高跟鞋鞋尖上, 小小一个灰点。

  简烁大叫一声:“烦死了!”飞起一脚,把小石子踢的老远。

  远远望着小石子骨碌碌消失在草丛中,又微微发怔。

  淡淡黄的路灯灯光追过来, 时间晚了,医院里走动的人少,只有一片蝉鸣和虫鸣,就显得周围特别安静。

  阮漠寒伸手,扯了一下简烁的头发:“你说谁烦?”

  “你今天中午跟他们吃面的时候,是不是就说我烦了?”

  简烁低声嘟囔一句:“我不是说你烦。”

  阮漠寒放开简烁的发梢,纤长手指在简烁背上轻点一下:“转过来。”

  简烁不转:“干嘛?”

  阮漠寒手指向上攀,钻进西装领子,摸到自己咬出的齿痕,又轻点一下:“转过来。”

  简烁像猫,那块皮肤本来就敏感,再加上齿痕带来的特殊感觉。

  微抖了一下,气闷闷的转过来。

  阮漠寒的手,像一片羽毛,或者一片沉淀了岁月时光的落叶,轻柔抚在简烁的脸侧。

  “长丑了。”阮漠寒说。

  简烁一怔。

  阮漠寒说:“看来你颜值巅峰是三岁的时候,可惜。”

  她撤开手,又往自己停车的方向继续走。

  简烁迟疑着跟上去:“你……”

  阮漠寒不回头:“嗯,看到你三岁时的照片了。”

  简烁恶狠狠唾一口口水:“她现在能利用的只有我了,装样子的。”

  阮漠寒淡淡:“或许吧。”

  一张照片藏二十三年,装二十三年的样子么?

  那装着装着,也该成真了。

  阮漠寒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慢下去,慢下去,拖的越来越远。

  阮漠寒回头。

  看到简烁跟她,已经隔了一段距离,一个人站在一盏路灯的光晕下,影子被拉的老长。

  阮漠寒淡淡望着简烁。

  简烁嘟囔着问一句:“老太太心那么狠,都说恶人活千年,她应该会活成一个老不死的吧?”

  “或许吧。”阮漠寒:“她病房在七楼,你要去看看么?”

  “我才不去,恶心死了!”简烁恶狠狠又唾一口。

  阮漠寒转头:“嗯,好吧。”准备继续往前走。

  忽然,背后一个拥抱。

  简烁从背后抱住了她。

  头埋在她肩上,额头透过阮漠寒柔软的长发,蹭在她的脖子上。

  “阮漠寒。”简烁整张脸埋着,声音听起来就闷闷的:“你不会死吧?”

  阮漠寒静静站着。

  良久,抬手在简烁拥住她肩膀的手臂上拍了两下:“傻得很。”

  她想收回手,却被简烁一把握住。

  “你说。”

  阮漠寒反握住简烁的手,在她掌心里用力掐了一下。

  简烁“啊”一声。

  阮漠寒:“嗯,不死。”

  “在你死之前,不死。”

  “还有。”简烁还把头埋在阮漠寒的肩上:“如果我死了,你也不能独活。”

  “不然我就变成鬼,天天来摇你那的灯,吱呀吱呀吱呀,烦死你。”

  “吱呀吱呀吱呀!”

  “吱呀吱呀吱呀!”

  阮漠寒一把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我现在就被你烦死了。”

  简烁笑嘻嘻的追上来:“阮漠寒,喂,阮漠寒。”

  “你说我们怎么才能同一天死啊?”

  “不行,同一天死还不够,你说我们怎么才能同一天同一分同一秒钟死啊?”

  “你说,你说,你说!”

  “你说,你说,你说!”

  又开始变得像一只聒噪的鹦鹉。

  阮漠寒冷冷:“你先自杀,然后再来杀我。”

  简烁笑嘻嘻:“好主意!”

  一秒之后反应过来:“我自杀了怎么杀你?阮漠寒你又诓我!”

  “阮漠寒,喂,阮漠寒!”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都拉的老长。

  一前一后,交叠在一起,远远看上去,好像融成了一片。

  就没那么孤单的样子。

  ******

  晚上九点,阮漠寒那。

  阮清音关了电视,从沙发上站起来:“妈妈,我去看会儿绘本准备睡觉了。”

  现在暑假,时间充裕,阮清音已经早早洗好了澡吹干了头。

  阮漠寒:“好。”

  简烁咬着笔转头看她:“我还在这儿学习呢,你怎么就先去睡了?真不厚道。”

  阮清音:“你那是为以前不好好学习在还债。”

  阮漠寒:“音音,所以你九岁该学的知识,就该在九岁学完。”

  简烁气了:“阮漠寒,你不要每次都拿我当反面教材教育小孩!”

  阮漠寒一脸淡漠:“不,其实我是借教育音音讽刺你。”

  阮清音响亮的“哈”一声:“佣人,我要去睡了,不要太羡慕我。”

  简烁:“羡慕个屁!”

  说着就打了个哈欠。

  阮清音大笑着走了。

  简烁趴到桌上:“我困了,我也想睡。”

  阮漠寒的纤长手指,伸到简烁耳边,敲一下桌子:“别装,你偷偷在被子里玩游戏能玩到半夜两点。”

  简烁:“你不懂,玩游戏和搞学习是两回事。”

  “玩游戏通宵都可以,搞学习九点就困了。”

  阮漠寒:“你今天不把这章书看完,我就开除你。”

  简烁想了想,那可不行。

  聆音果然比W酒店好玩多了。

  好玩到她的后颈,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她叹口气:“阮漠寒,我真的看不懂,你给我讲讲嘛。”

  阮漠寒手指在电脑键盘上飞舞,忙着自己的工作:“想好怎么回报我了?”

  简烁把自己的头伸到阮漠寒面前,低下:“你摸摸。”

  阮漠寒:“这样就算回报了?”

  简烁倔强的伸着头:“不摸也行,你先看一眼。”

  “看一眼,看一眼,看一眼。”

  这种情况下阮漠寒为了避免简烁继续聒噪,通常选择最有效率的方法,直接顺简烁的意。

  阮漠寒看了一眼。

  简烁低着头笑嘻嘻:“我的头圆吗?”

  “毛茸茸吗?”

  “看上去手感好吗?”

  阮漠寒:……

  简烁发现了,如果阮漠寒的手心,是对她有致命吸引力的猫薄荷,那她的头,对阮漠寒也有致命吸引力。

  阮漠寒看上去随时都很想撸一把的样子。

  她低着头,语气像猫,慵懒而魅惑:“阮漠寒,你摸摸看嘛。”

  阮漠寒没忍住,摸了一把。

  又摸了一把,还揉了两下。

  简烁抬头,看到阮漠寒一脸清冷隐忍,但清冷背后,还是能看出一种异常的满足。

  简烁:……

  她问阮漠寒:“你这么喜欢撸猫,干嘛不养一只?”

  阮漠寒莫名奇妙看了她一眼。

  简烁恍然大悟:她这是什么蠢问题?阮漠寒不是收养了她吗?

  她一拍桌子:“阮漠寒你做的对!你可绝对不能养别的猫!只能养我一个!”

  “承认了?”阮漠寒看着她:“自己是猫?”

  简烁翻个白眼:“偶尔。”

  阮漠寒面无表情的伸手,手心摊开:“握手。”

  简烁:……

  不由自主的把手放上去。

  阮漠寒握着她的手摇了两下,又面无表情看向她:“叫。”

  简烁:“……喵。”

  阮漠寒还看着她。

  简烁:“喵喵喵!”

  阮漠寒又伸手在她头上摸了一下:“哪里不懂?”

  简烁第一次发现,搞学习是这么快乐的一件事。

  可能她心里想的不是搞学习。

  阮漠寒那么聪明,身上那么香,讲的那么好,长得还那么好看。

  一章书很快讲完了,淡淡问简烁:“听懂了么?”

  简烁发现自己真的听懂了。

  这要是上学的时候,有这样的老师,她哈佛耶鲁都考上了,何至于还去国外买了个文凭!

  阮漠寒继续对着电脑,处理自己的工作。

  简烁趴在一边,头枕双臂望着阮漠寒。

  她觉得她就这样看阮漠寒工作,都能看一天。

  直到阮漠寒合上电脑。

  简烁问:“工作完了?”

  阮漠寒点头。

  简烁坐直身子,凑到阮漠寒耳边,亲了一下:“我今晚学的这么乖……”

  ******

  简烁站起来,走到阮漠寒身侧,把阮漠寒拉起来。

  又把阮漠寒转一圈,让阮漠寒面对自己。

  低头,咬着阮漠寒的唇角:“阮总监,今天在办公室很嚣张啊。”

  伸手,揽住阮漠寒的纤腰:“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怕人呢。”

  凑到阮漠寒最敏感的耳边:“你算计我。”

  一句话用气声说出,呼吸如夏夜花园里绽开的花,带着潮润的泥土气息和雨后的湿热,独有的燥热和妖冶,激活着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我该怎么……报复你呢?”

  手一用力,微微下滑,想把阮漠寒抱起。

  阮漠寒并不乖顺,挣了一下。

  双方各赢半步,变成阮漠寒半坐在书桌上,双手扶住简烁的肩。

  还穿着白天在办公室的黑窄裙,尾骨抵着放在书桌上的电脑,硬硬一块。

  “你疯了吧?”阮漠寒低声说。

  简烁笑看着她,妖冶而魅惑。

  阮漠寒:“这是客厅。”

  简烁唇角勾起来,露出唇边的尖尖牙齿:“我知道这是客厅啊。”

  她撩开阮漠寒的一头长发,一歪头,对着阮漠寒最敏感的耳垂咬下去。

  “看,你咬的。”

  她知道阮漠寒在看她的后颈。

  一道暧昧的痕迹。

  她已经发现,阮漠寒的一个小小习惯。

  伴着潮涌,呼吸会微妙的屏住一瞬,不让简烁瞧出任何端倪。

  可放在简烁肩头的手指,会轻蜷一下,又松开。

  脸上表情依然清冷:“音音如果想去洗手间,随时会出来的。”

  “是吗?”

  简烁依然咬着阮漠寒而耳垂,在她耳边轻“呵”一声,像使坏的猫。

  “阮总监,你还有怕的啊?”

  她抬头,狡黠笑看着阮漠寒。

  阮漠寒浅棕色的眸子,淡漠盯住她一瞬。

  反而先伸手。

  “喂,谁说可以你先了?”

  “现在,可是我的报复时间。”

  修长西裤和黑窄裙摩擦在一起。

  完成着今天在阮漠寒办公室,两人都想完成而没有完成的动作。

  阮漠寒双手撑着书桌。

  “有感觉么?”

  “没有。”

  “哎呀呀。”

  简烁笑得越发狡黠。

  阮漠寒的高跟鞋尖,渐渐够不到地面。

  双手撑在书桌上,辗转一下,又辗转一下,最后,手指蜷紧。

  “有感觉么?”

  高跟鞋掉了,脚尖一勾,勾住简烁脚踝,蹭着她的西裤。

  “你就……这点力气?”

  ******

  阮漠寒洗澡的时候,简烁在外面敲门。

  “阮漠寒。”

  “你的手机响了。”

  阮漠寒的一颗心,被热水冲击着沉下去。

  一种不好的预感。

  “谁?”她伴着水声轻问。

  “姜凯伦。”

  ******

  简烁洗完澡以后,看一眼阳台。

  阮漠寒还是跟每天一样,站在阳台上抽烟。

  只不过没夹烟的那一只手,撑着阳台栏杆,有些腿软的样子。

  简烁把头发吹到半干,拉开阳台的玻璃门走出去。

  溜到阮漠寒身边,看一眼阮漠寒放在阳台栏杆边的手机。

  “咻。”她像顽皮的恶童,对着手机,伸出修长手指,狡黠的笑伴着眼底凶狠的光。

  这样的神情,让她玩笑般的恶作剧,带上了一半认真的味道:“我现在就把你手机推下去,信不信?”

  阮漠寒淡淡抽一口烟:“你推啊。”

  简烁没推,收回手指,问阮漠寒:“你给那女人回电话了么?”

  刚才阮漠寒在洗澡,没接。

  阮漠寒摇头。

  “为什么不回电话?”

  “没什么回的必要吧。”

  上周四,杨海宁突然出面,紧急叫停聆音和GS的合作,并收回简铭的所有股权。周四下午,姜凯伦直接带着GS整个团队撤出聆音。

  据说GS团队,除了留下来处理后续问题的几个人,其他人已全部飞回英国。

  但显然,姜凯伦还没走。

  简烁知道,从上周四的新闻发布会以后,阮漠寒再没见过姜凯伦。

  “她是为你留下来的。”简烁忽然说。

  阮漠寒抽着烟,淡淡瞥简烁一眼。

  “姜凯伦并不是喜欢我。”她说。

  “我知道啊。”

  简烁转一个身,腰靠在栏杆上,身体向后仰去,一头墨黑浓密的长发,垂下去,在风中飘荡,像面墨黑的旗。

  简烁的身体重量全部后仰,只靠两手把着栏杆,一个极其不安定的姿势。

  “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喜欢这一种感情。”

  阮漠寒抽着烟,没说话。

  简烁向后仰着,就看不到阮漠寒的脸,只能闻到阮漠寒身上淡淡的冷杉香味,和指间飘散的一阵烟草味。

  简烁只能看到头顶的天空,一片近乎于黑的墨蓝,一颗星星都没有,一块块晕,像没耐心化开的墨。

  简烁想,如果她自己来画画的话,估计就会画成这个鬼样子。

  焦躁不安,连墨都没有耐心晕开。

  她后仰着问阮漠寒:“你还有想过……当一个毫无感情的人么?”

  只有一阵阵的夜风。

  指间飘散的烟。

  头顶墨蓝的天和化不开的云。

  良久。

  阮漠寒淡淡开口:“没有。”

  “是吗?”简烁手臂猛撑一把,直起身,脸上表情又变得笑嘻嘻的:“为什么?喜欢我呀?”

  “这么喜欢我呀?这么这么喜欢我呀?这么这么这么喜欢我呀?”

  又变得像只聒噪的鹦鹉。

  阮漠寒瞥她一眼:“张嘴。”

  简烁习惯性的听了阮漠寒的话:“啊——”

  随机反应过来,惊恐捂嘴:“你不会要把烟灰弹我嘴里吧?”

  阮漠寒淡淡:“张嘴。”

  简烁怀疑自己,上辈子真是阮漠寒的一只猫,阮漠寒的每一个指令,对她好像有着特殊魔力。

  她不情不愿的张开嘴:“啊——”

  阮漠寒没把烟灰弹进来。

  她自己靠过来,俯身,咬住简烁的舌头。

  含糊着问她:“还吵么?”

  简烁笑嘻嘻点头。

  阮漠寒的嘴唇那么香,舌头那么香,连烟草味混合在她冷杉香气的呼吸里,都一点不刺鼻。

  简烁想,要是她每次一吵,阮漠寒都来咬她的话,她可能想一直吵下去。

  阮漠寒瞥她一眼,齿尖用力。

  这时是真的带了一点狠劲在咬。

  简烁这才笑嘻嘻含糊着说:“不吵了不吵了。”

  阮漠寒松开了简烁的舌头,重新走回栏杆边,撑着手臂,抽完了手里的那支烟。

  简烁在她身边,俯身,双手肘支在栏杆上,双手撑脸,望着天上的云。

  像一块一块团在一起的墨迹,到最后,也没化开过。

  ******

  深夜,阮漠寒卧室。

  简烁蜷在阮漠寒身边,像只乖顺的猫。

  自从阮漠寒让她上床睡觉的那天开始,简烁就再没睡过沙发。

  阮漠寒已经告诉阮清音她喜欢简烁,不过让小孩知道她们睡在一起,多少还是会有点害羞,好在她们都是在阮清音起床之前,就已经起床,也就没什么问题。

  睡在一起才发现,两人睡觉都浅。

  大概是因为同一个原因——噩梦。

  阮漠寒是支离破碎的噩梦。简烁是重重叠叠的噩梦。

  今晚,身边把薄薄空调被搭在腰际的阮漠寒稍一挣扎,简烁就醒了。

  “阮漠寒,醒一醒。”

  她轻推阮漠寒。

  阮漠寒清清淡淡一张脸,在睡梦中都没什么表情,额头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

  简烁继续推:“阮漠寒,醒一醒。”

  有时,是她这样推阮漠寒。有时,是阮漠寒这样推她。

  阮漠寒缓缓睁开了眼,神色一片茫然。

  简烁凑过去,依偎在阮漠寒的肩头。

  阮漠寒伸手,伸到简烁的脖子下,揽住简烁的肩。

  纤长手指,绕住简烁浓密卷曲的发梢,绕紧,又松开。又绕紧,又松开。

  无意识似的。

  简烁抓过阮漠寒的手指,亲了一下,又含进嘴里。

  一直含着,轻轻噬咬。

  让阮漠寒感受指尖传来的阵阵温暖感和痛感。

  “阮漠寒,我在这里。”

  你不是一个人。

  阮漠寒:“嗯。”

  “没事了,睡吧。”

  ******

  第二天,聆音。

  电梯抵达市场部办公室的楼层,门“叮”一声打开。

  简烁哼着“嘣嘣嘣”的旋律,旋出电梯。

  第一天的形象展示时间过去,她终于不用在穿西装了。

  换成了和阮漠寒同一个牌子的白衬衫黑窄裙,只不过是比阮漠寒更利落飒爽些的款式,阮漠寒周末提前给她买好的。

  简烁整个人轻盈起来,心情也很好,来回来去转着。

  阮漠寒的声音,冷冷在她身后响起:“谁准你走我前面的?”

  “办公室有你迫不及待想见的人么?”

  简烁一愣:“阮漠寒,你在说什么呀?”

  阮漠寒冷冷:“叫我阮总监。”

  “阮总监。”简烁反应了一下,一脸坏笑凑到阮漠寒身边:“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阮漠寒一脸冷漠:“今早十点,我要提交沙特阿拉伯客户的市调报告。十一点,我要开部门会议。十二点,要提交聆音三季度营销方案初稿……”

  简烁愣了:“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很忙。”阮漠寒冷冷:“没时间无聊到吃你什么醋?”

  简烁笑嘻嘻:“那要是你不忙呢?要是你很闲呢?你就吃醋了?”

  阮漠寒瞥她一眼:“不准走到我前面。”

  “为什么?”

  她翻个白眼,人却站在原地,等阮漠寒走上来。

  阮漠寒拎着包走到她身边,凑近:“因为,在那,我是你的主人。”

  “在办公室,我是你的阮总监。”

  “你只能乖乖跟在我身后,看着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