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漠寒只靠近简烁一瞬, 说了这样一句话,又直起身,头也不回向市场部办公室走去。
好像刚刚, 什么都没发生过。
简烁笑嘻嘻跟在她身后:“阮总监。”
“阮总监,阮总监,阮总监。”
“你的背影好好看啊。”
阮漠寒一直不搭理她。
直到拿门禁卡刷开市场部门的时候, 淡淡“嗯”了一声。
“乖。”
******
阮漠寒拎着电脑包, 走进市场部办公室, 六厘米高跟鞋跟敲击着地面, 连脚步都透着清冷。
众人纷纷跟阮漠寒打招呼:
“阮总监。”
“阮总监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场智慧,也许他们敏锐察觉到,阮漠寒对大办公室的关注多了起来, 对阮漠寒的动向就更多留意起来。
不止主动招呼, 讨论八卦也没那么肆无忌惮。
阮漠寒淡淡点一下头,向自己办公室走去。
简烁到自己办公桌边坐下, 继续看阮漠寒昨晚给她讲了一半的一本书。
一阵黑咖啡香飘过。
简烁偷偷抬头, 瞟到杨助理端着一杯咖啡,匆匆走进市场部办公室,走到阮漠寒办公室前,敲门:“阮总监,您的咖啡。”
“阮总监,这里还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谢谢阮总监, 那我先出去,帮你把门带上。”
阮总监阮总监阮总监。
简烁烦躁的转着笔,刚开始转得很溜, 可听到杨助理跟其他员工交代:“阮总监说这份文件……”
又来了。
阮总监阮总监阮总监。
简烁注意力一分散,手上的动作就乱了,旋转着的笔掉到办公桌上,“啪嗒”一声。
杨助理往这边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继续跟同事交代事情。
简烁站起来向阮漠寒办公室走去。
关门,走到阮漠寒办公桌前。
阮漠寒正对着电脑飞速敲击键盘,抬头冷冷看了简烁一眼,摘下蓝牙耳机:“有事?”
“有事。”
“有事进来为什么不敲门?”
“为什么要敲门?”
“工作时间,我是你的总监。你和其他员工一样,第一,没事不要来我办公室,第二,有事进我办公室先敲门。”
“我知道你是我的总监。”简烁笑嘻嘻凑近,俯身,在阮漠寒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问题就在这里,你是我的阮总监。”
“所以?”阮漠寒往后仰靠到办公椅背上,隔着一定距离,冷冷看着简烁。
简烁“嗤”一声:“你怎么这么笨,听不明白吗?”
“你是我的阮总监,我的。”简烁猫一样的眼睛眯起来:“可是为什么人人都叫你阮总监啊?”
“尤其是那个杨助理,阮总监阮总监阮总监,吵死了烦死了!”
阮漠寒冷冷看着她:“你进我办公室,就为了说这个?”
简烁发现阮漠寒的态度里,是真的透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
她眉头皱起来:“这事不严重么?”
“你是所有人的阮总监,我对你来说,就不唯一、不特别了啊。”
“要不,你就不准其他人叫你阮总监。要不,你就给我想一个只属于我的特别称呼。”
她笑起来,像想到拯救地球计划的孩子:“叫你阮阮总监怎么样?”
故意拖长语调:“阮阮总监——”
“简烁。”
简烁一愣。
阮漠寒的语气好冷,像雪山顶终年不化的寒冰。
阮漠寒:“你是市场部实习生,实习期月薪五千,平均到二十二个工作日,每天是二百二十七块二,平均到八小时工作时间,每小时是二十八块四。”
“你刚站在说了快五分钟废话,浪费了公司为聘请你所花的两块三毛六。”
“你要继续浪费下去么?”
简烁的眼睛再度眯起来:“你觉得我说的是废话?”
阮漠寒毫不犹豫:“对工作时间来说就是废话。”
“请你来聆音,不是真的请你来谈恋爱的。”
“好,知道了。”简烁的语气也冷下来:“两块三毛六是吧?阮总监帮聆音算的真精细。”
她扯着嘴角笑起来,嘲讽而不屑:“我赔你,十倍,一百倍,一千倍。”
“一千倍是多少,才两千块?”
“太少了吧。”笑得越发嘲讽:“赔十万倍吧,怎么样?”
“你觉得我是在跟你说钱的问题么?”阮漠寒冷冷:“你现在有钱了?”
“可那是杨海宁的钱,不是你的钱。”
简烁垂在黑窄裙边的手指蜷起来:“阮漠寒,你。”
“过分了。”
她想忍,可忍不住,身体里被阮漠寒那句话激起的愤怒,像狂暴野兽噬咬着她。
双手猛拍一下阮漠寒的办公桌,与其说是俯身凑过去,不如说是俯身冲过去,一把揽过阮漠寒的肩,被她带到面前,一口狠狠咬住她下唇。
用了凶狠力气:“你再说?”
“你再说一句试试?”
阮漠寒抬手推开她:“还把办公室只当成是你谈恋爱的地方?”
“我说的话,你是不是听不懂?”
简烁冷笑一声:“是听不懂啊,我注意力很难集中,理解能力又有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
“谁听懂的你的话?姜凯伦么?”
她又冷笑一声,转身就往外走,拉开阮漠寒办公室的门又猛的摔上,响亮“砰”一声。
阮漠寒深吸一口气,戴上蓝牙耳机。
阮漠寒工作时间规划精准,简烁突然这么一闹,很可能她上交沙拉阿拉伯市调报告的时间要推迟。
她讨厌耽误工作,更痛恨失控。
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速度,进一步加快。
******
简烁冲出阮漠寒的办公室,摔门“砰”的一声。
大办公室的众人都看她。
简烁顶着一张冷脸,往办公室外冲。
贺语嘉叫她:“小简……”
简烁没理。
她现在讨厌死了阮漠寒选的黑窄裙,穿在身上,步子都迈不开,走路都走不快,烦死了!
她一路冲到洗手间才停下。
好在这时,洗手间除了她没别人,让她能喘口气。
她盯着盥洗台上的镜子,映出她妖冶的一张脸。
嘴唇红润冶艳,像夏日灼灼盛开的蔷薇。
可她刚才用这张嘴去亲阮漠寒、去咬阮漠寒,阮漠寒竟然一副很嫌弃的样子?
简烁恶狠狠拧开水龙头,把冷水不停往镜子上泼,狠狠擦着镜子里自己的嘴。
让你嘴那么欠!亲什么亲!咬什么咬!
这时洗手间的门,忽然被推开。
一个拿着水桶和抹布的清洁阿姨进来,看到简烁在恶狠狠擦镜子,愣了。
她操着一口河南话:“我勒乖乖来,你弄啥来?”
“这镜子不需要你擦,这是我的工作,谢了啊。”
原来是趁洗手间使用的非高峰时段,来打扫卫生了。
简烁“哼”一声,跑出洗手间,跑到电梯旁,猛按上行键。
来到最上面一层,还好,有天台,也还好,天台的门没锁。
推开门,一阵比楼下大许多的风吹来,在耳边猎猎作响。
简烁略柔软的白衬衫被吹起来,墨黑浓密的长发被吹起来,整个人终于畅快了一些。
她迎着风,嘴里大声哼着:“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嘣……”
天台很大,足够让她旋一个圈,再旋一个圈,再跳三步。
旋到栏杆边,趴在栏杆上,俯身,望着楼下。
这里很高,楼下的车子小摊和行人,就都变成了细细密密的小小一点,蚂蚁一样爬动着。
简烁在风里眯起眼睛。
她刚才唱的跳的,都是阮漠寒第一次带她跳的那支舞,《维也纳森林圆舞曲》。
可刚才在办公室的阮漠寒,很不一样。
很凶,很冷,也很伤人。
简烁其实是知道自己有点无理取闹的。
跑到阮漠寒的办公室去,让阮漠寒不准其他人叫自家“阮总监”,怎么可能?
其实就是撒娇吧,阮漠寒哄一句,就过去了。
她平时大概也不会这么无理取闹。
只是从昨晚开始。
到刚才。
到现在。
她忍不住似的,一遍一遍想起昨晚打来的那个电话。
姜,凯,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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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十二点,简烁趴在办公桌边看书。
看一行,眼神飘到笔筒上画的小人图案上去。
看两行,眼神又飘到一支笔草莓形状的笔帽上去。
搞学习这件事有着神奇的魔力,能让平时觉得无聊的所有事物,一下子具备了莫名吸引力。
这会儿给简烁一块橡皮,简烁都能玩出花来。
但想起刚才阮漠寒跟她吵架的冷冷模样。
阮漠寒好像很讨厌她浪费工作时间,在办公室浑水摸鱼。
简烁嘴里不屑的“哼”一声,却还是硬着头皮,顺着书页乖乖看下去。
直到杨助理站起来,拿着文件路过简烁的办公桌。
简烁忍不住问:“杨助理,今天不去买三明治啊?”
杨助理看了简烁一眼:“阮总监说,从今天开始不用买了。”
“……她没说为什么?”
杨助理摇头:“大概有别的安排吧。”
简烁跳起来,跑到电梯口,准备向S家三明治店直冲而去。
挤在电梯里,她讨厌人群触碰,缩在角落,谁想靠近她,都被她恶狠狠瞪回去。
众人:……
没人敢靠近这个妖异又凶狠的女孩。
简烁看着电梯指示灯,楼层越来越低,脑子里想着阮漠寒今早告诉她的,密密麻麻的工作表。
哎,她还是不该去找阮漠寒撒娇的,有没有耽误阮漠寒的工作啊?
她不想阮漠寒太辛苦,对聆音都变得讨厌起来。
作为一个最讨厌排队的人,她乖乖排了队,买了阮漠寒的鸡胸三明治,趁热捧着,往聆音大楼跑回去。
然而这时,一双黑色高跟鞋出现在简烁面前,连鞋面都泛着完美无暇的光。
简烁在抬头以前,闻到那阵淡淡的罂粟香气,心已经沉了下去——
拦在她面前的人,是姜凯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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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烁猛的刹车,抬头,盯住姜凯伦貂一样的眸子。
“哟,还没滚回英国去啊?”她故意轻描淡写,脸上挂住妖冶又慵懒的笑。
捏着三明治的手指,却不自觉微微蜷紧。
在狠狠撞过姜凯伦的额头以后,简烁以为自己不再怕姜凯伦了,可身体的本能反应却骗不了人。
姜凯伦笑看着她:“简小姐,好久不见。”
但她现在看到,姜凯伦的优雅笑容,一如往昔,完美到没有一丝破绽。
简烁决定主动出击:“都被赶出聆音了,怎么还不滚啊?”
“聆音没到手,你是不是很气?”
“很遗憾,简小姐,并不。”姜凯伦优雅笑着摇头:“聆音这件事,我本来就是被静娴拉着入局。”
“她觉得聆音的局势,差不多到了可以出手的时候,觉得身在GS高位的我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于我而言,我只是给自己找个目标而已,或者说,给自己找个打发时间的游戏。”
“既然是打发时间的游戏,输或赢,都正常,输或赢,也都可以接受。”
简烁始终挂着慵懒而不屑的笑:“那就赶快滚回英国去,找你的新游戏啊。”
“不。”姜凯伦笑:“我在这里,真正感兴趣的游戏还没结束。”
简烁不笑了,双眼冰冷盯住姜凯伦:“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放过她?”
一阵风起。
七月的天气,连风都带着灼人的热气,有种烧毁一切的气息。
简烁被姜凯伦堵在一棵树前,两人站在树下,时至正午,连树叶缝隙漏下来的阳光,都明晃晃的刺人眼睛。
可两人都睁着眼睛,盯着对方。
又一阵风起。
拂过姜凯伦优雅精致的发髻,只鬓边的碎发扬起来一点点,不似简烁,一头墨黑浓密的发在风中翩飞,像远古战场上浑身邪气的战神。
可面对神魔,终究渺小,随时可能灰飞烟灭,不留痕迹。
旁边有很多附近办公楼的上班族走过。
“你家孩子这次考的怎么样?”“那边新开一家面馆很好吃。”“哎光升职不加薪有什么意思。”……
絮絮聊着琐碎日常的话题。
没有人注意到,简烁和一个毫无感情、近乎非人的生命体,在树下不出声的对峙。
“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她?”简烁问。
姜凯伦笑:“我说了,不是看我放不放过她,而是看她放不放过自己。”
姜凯伦向简烁走近两步:“你知道她很痛苦,对不对?”
“直到现在,依然很痛苦。”
简烁想起昨夜。
阮漠寒轻微挣扎的身体。额头上细密的汗。茫然的眼睛。
姜凯伦越走越近:“你要不要和她一样,碰碰我的手指?”
她优雅笑着,对着简烁伸出一根修长食指。
不知为什么,甚至没有一片落叶的阴影,落在姜凯伦的食指上。
简烁“呵”一声:“你要我碰你手指我就碰啊?”
“我偏不。”
她直接伸手,把姜凯伦的手指攥在手里,带着想把手指折断的力度。
她讨厌触碰人,但只要是为了阮漠寒,她可以。
一碰之下,她虽妖冶笑着,心里却一阵心惊。
不止因为触碰别人带来的本能反感,还因为姜凯伦的手指,即便在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午后,依然不冷、不暖,好似永远恒温。
简烁真的有点怀疑。
也许姜凯伦真的不是人类。
她甩开了姜凯伦的手。
姜凯伦已经证明了,自己真的是这样的人:毫无变化,毫无感情,毫无波动,毫无痛苦。
姜凯伦笑着问简烁:“简小姐,无论如何,我想在回英国以前,带阮总监去给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扫一次墓。”
“可阮总监却一直回避,你猜,这是为什么?”
简烁看着姜凯伦不说话。
她觉得自己心底浮起的那个答案,就是姜凯伦想听的那个答案。
可即便她不说,姜凯伦也似有读心术:“对,她不敢。”
“她怕去了,会发现变成一个没有感情、没有痛苦的人,对她依然是这么有吸引力的一件事。”
“简小姐。”姜凯伦笑意更深:“因为她躲开我,你才能跟她在一起。”
“也许你只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只不过因为她跟你遇见,比跟我遇见更早。”
“人有时就是这样,只是妥协于时间的惯性。”姜凯伦盯着简烁的墨黑瞳仁:“这件事,不会让你心里不舒服么?”
******
阮漠寒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时,是十二点零五分。
“进。”
阮漠寒声音淡漠,手指继续在键盘上敲击。
上午被简烁一闹,她的工作时间规划被打乱,虽然每一个时间截点,在她逆天的工作效率之下,都还是赶上了。
但她心情很不好,她不喜欢这种事情脱离她掌控的感觉。
她本来该十二点吃午饭,可她已经通知了杨助理从今天开始,不要给她买三明治。
上午又跟简烁吵了架。
她本来该自己提前下楼买午饭的,可是。
因为心情很不好,她一直坐在办公室里,赶着下午工作的进度,像要抵抗失控感带来的烦躁。
门被推开的时候,阮漠寒闻到一股妖异的大丽花香味。
她知道是简烁,但没抬头。
冷冷一张脸,作出工作忙碌的样子。
简烁也没说话。
把一个火鸡胸三明治往桌上一丢,走了。
******
下午六点,阮漠寒拎着包走出办公室。
简烁跟在她身后。
阮漠寒低头拿着手机处理工作,简烁吊儿郎当站在一边,明明是白衬衫黑窄裙的文雅打扮,手却插在口袋里,对着地砖上的一条逢,不停烦躁的踢。
嘴里絮絮念着一首怪诞歌谣:
“我们绕着桑树丛,
桑树丛,
桑树丛。
在一个寒冷下霜的早晨,
我们绕着桑树丛……(备注1)”
边念边悄悄瞟阮漠寒一眼。
阮漠寒应该会觉得吵吧?会跟她说话来阻止她吧?
偏偏阮漠寒一脸淡漠,不为所动。
一边在手机上处理工作,一边好像很顺手的一撩耳边长发。
简烁这才看到,原来阮漠寒的耳朵里一直塞着蓝牙耳机。
她气死了!以前阮漠寒跟她一起走路的时候,从来不戴耳机的。
烦躁的大叫一声:“啊——!!!”
阮漠寒还是不理她,叫了个寂寞。
“叮”一声,电梯来了。
一般来说,阮漠寒这个点下班,电梯里都是很空的。但最近受和GS合作受挫的影响,有些人的干劲没那么足,这一趟电梯里,竟然站着好几人。
简烁嘟嘟囔囔走进去,直接钻到角落。
她不喜欢跟人接触,尤其是在这么密闭狭小的空间内。
偏偏电梯下降了两层,又停了,还有人要上电梯。
简烁的高跟鞋跟开始频繁敲击地面,很小的幅度,很快的频率,停不下来,神经质似的。
发出极轻微的声响,啪嗒,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
直到一阵冷杉香气飘到她面前。
简烁一愣。
微微抬眸,瞟一眼阮漠寒在她身前的背影,连背影都透着清冷。
刚才阮漠寒并不站在这里,一个人握着手机,站在前面的角落。
随着电梯有人上来,却很自然的后退两步。
很自然的挡在简烁身前。
很自然的把简烁挡在角落,跟前面的人群隔开。
简烁本来闻着电梯里讨厌的人味,这时鼻端,却只能闻到阮漠寒的冷杉香气,铺天盖地向她袭来。
清冷的感觉,压过人群带来的烦躁。
简烁的脚不动了。
阮漠寒……这是在护着她么?
她微微抬手。
纤长的手指伸出来。
阮漠寒今天穿一件短款衬衫,衬衫下摆没有塞进黑窄裙,被电梯角落的换气风口吹着,在简烁眼前,衣袂翩飞。
简烁的手指,只要再抬高一点点,就能轻轻拽住阮漠寒的衣摆了。
像依赖,像迷恋,像小孩把自己的全副信赖和盘托出。
可在她的手指,颤悠悠,离阮漠寒衣摆还有一厘米的时候。
“叮”一声,电梯到一楼了。
电梯门打开。
人群鱼贯而出,阮漠寒拖在最后一个,却也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简烁收回手,望着阮漠寒的背影。
阮漠寒刚才对她护着,是她的……错觉吗?
******
地下停车场。
两人谁都不理谁,却一前一后走到阮漠寒的车旁。
阮漠寒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等着简烁坐进副驾。
阮漠寒淡淡开口:“我先送你回家。”
简烁的脸沉下去:“你去哪?”
阮漠寒:“今天中午,姜凯伦是不是找过你?”
简烁一下子撑起身子,一转身,一只膝盖跪到阮漠寒的座椅上。
手一下攥住阮漠寒纤细的手腕,很用力的,冷白手腕上很快淡淡一圈红。
攥着手腕抬起来,抵在驾驶座的头靠上。
脸上的表情也发了狠,瞳仁里闪着狠戾的光:“你要去找姜凯伦?”
“你怎么知道姜凯伦来找过我?”
阮漠寒被她钳制住手腕,仍是一脸淡漠:“你来送三明治的时间,比预计晚了五分钟。”
“我撕开包装纸,看到全麦面包上,有你狠捏过的指印。”
“拦住你的人,只可能是姜凯伦。”
简烁的手继续加力,狠狠盯着阮漠寒:“你去找姜凯伦干嘛?”
阮漠寒薄而清丽的双唇,吸引住简烁的视线。
微微翕动,好像下一秒就要开口说话了。
简烁忽然心里一股没来由的恐惧和烦躁,一低头,狠狠咬下去。
牙尖刮过阮漠寒的下唇,又狠咬住自己的嘴唇。
一股血腥气,在两人纠缠的唇齿间蔓延开了。
不知是谁的嘴唇破了。
简烁狠狠咬着阮漠寒的嘴唇,对上她的眸子:“说啊。”
“你想去找姜凯伦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