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就这么一手环着崽儿, 一手抵着车窗，歪着头看着这人。老实讲，布鲁斯的车技跟心理素质真的是一流的, 顶着那湛蓝的眼睛满怀欣赏的注视, 这人还把车速稳在最高限速的速度上，车开得平稳极了。
SUV驶出别墅小区的林荫道, 笔直地开进小区的大门, 布鲁斯稳稳一转方向盘, SUV就准确无误地停在了车位上。睡得打着小呼噜的小女孩似乎没有醒来的意思，小小的一只团在克拉克的怀里，脸埋在克拉克的胸口。
哪怕克拉克硬的就像一块铁，也是小崽子最柔软的床。
布鲁斯松开自己的安全带，布鲁斯略带点期待地问道：“怎么了？”
克拉克直起身, 身子往前探去, 动作非常迅速地在布鲁斯的唇上印上浅淡的一吻, 克拉克满意地看着身经百战的布鲁西宝贝他们眼睛间的距离缩短的瞬间，陡然睁大了眼睛。克拉克听着布鲁斯突然加快的心跳声, 他听着这人变得激动的心跳。
两人的吻虽然短促, 但克拉克手撑在两个位子之间的储物格上, 就那么专注地看着布鲁斯的眼睛。
因为布鲁斯童年时失去父母的悲伤过去, 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人屈指可数, 只有阿尔弗雷德和自己。布鲁斯在乎哥谭市, 他专注于哥谭市市民的安全，但这只是他的事业与追求，哥谭市市民和他放在心上的人是完全不同的。
克拉克知道，除去蝙蝠侠这个时常接触暴力的身份，布鲁斯其实是个十分复杂的人，甚至还有些随性的傲慢，这是聪明人的通病，而他本身浸染着孤独的优雅又让他矜持又安静。这人总是一副镇定自若、淡定神闲的模样，他面对所有的事情总是早有准备。
但是，爱情不是。
爱情，是一头活泼的小鹿，欢快地跳着闯进人的心里，它的蹄子每每触碰到地面，草地上就长出一簇簇的鲜花。
“我的回答。”克拉克说道：“满意吗？”
布鲁斯伸出手，他揽住克拉克的脖子，拇指就那么轻轻地摩擦着克拉克脖颈动脉的位置，他凑上前，加深了这个吻，末了，能闭气八分钟的布鲁斯开始微微的喘息，他才说道：“这样，我才稍微有些满意。”
氪星人凝视着这双钢蓝色眼睛，慢慢说道：“只是稍稍吗？”
“克拉克，”布鲁斯话里带着一定点的不满，他说道：“我说了那么多，你只回答一个吻吗？”
克拉克正想说些什么，他往下游离的视线正对上一双睁得圆鼓鼓的蓝眼睛，他怀里的小崽子睁着一双蓝汪汪的大眼睛，就那么一声不吭地盯着自己看，见到自己看过来，还特别有存在感地眨眨眼。
“继续说嘛，papa，”玛莎妮娜小声说道：“你跟爸爸亲亲的时候不总是当我不存在的吗？”
克拉克动作变得僵硬起来，他未来或许能无视这么大一只崽子，若无其事地和布鲁斯亲吻，但他现在，尚且没有这个能力。这么大一只崽子，活蹦乱跳的崽子，两只眼睛像探照灯的崽子！
克拉克环着这个睁着蓝汪汪大眼睛的小女孩，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说道：“走，妮娜，我们回家。”
玛莎妮娜撑起身子，她往外看去，玛莎妮娜嘟囔了一句：“怎么到papa这边来了？”克拉克和布鲁斯对视了一眼，小女孩继续说道：“黑着灯，阿福带着狗度假去了吗？”
两个大人什么也没说，克拉克推开了车门，玛莎妮娜先是从椅子上滑下去，然后走出了门，她朝着别墅的大门跑去，朝着大门的密码锁把手伸出了，她把自己大拇指的指腹贴在密码锁解锁的地方，摁了摁。
又摁了摁。
小女孩回过头，喊道：“papa，锁坏了！”
布鲁斯转身锁上车，克拉克朝着大门走去，他抬手用自己的指纹打开了门锁，玛莎妮娜“切”了一声，来自未来的四岁的小女孩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她还太小，她只要有爸爸和papa就什么也不担心了。
门开了，玛莎妮娜撒丫子窜进别墅里，脚一垫抬手在墙上一拍，别墅的灯亮了。她自己往客厅跑去，坐在了沙发上，还顺手打开了电视，一串动作熟悉极了。
布鲁斯和克拉克觉得，他们根本不需要做什么DNA检测，这个小女孩毋庸置疑就是他们的女儿。两个大人对视一眼，布鲁斯脚步加快了一点，走到了玛莎妮娜的身边，坐了下来。布鲁斯先是搂住玛莎妮娜小小的肩膀，然后说道：“妮娜，爸爸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玛莎妮娜好奇地问道。
克拉克往后退了一步，他一瞬间换上超人的制服，飞上天空。一天之前，这里还是个标标准准的单身汉的住所，不要说是小女孩的衣服用品了，这间房子里连普通的女性用品都没有。现在这个时间，能采购小女孩用品的店铺都关了们，超人往另外一半还是白天的半球飞去，但他的超级听力聚集在坐在沙发上的这对父女身上。
超人东奔西走，以最快的速度采购了小女孩用得上睡衣、小拖鞋、洗漱用品等等。而在这段时间里，布鲁斯用最简单的造句——四岁小女孩能够理解的语言，向玛莎妮娜说明了现在的情况。
在超人借着夜色降落在自家大门前的时候，玛莎妮娜两只肉手手托着腮帮子，小女孩认认真真地总结道：“这就是为什么今天爸爸和papa看起来很奇怪，像是忘记了妮娜一样？”
“是，”布鲁斯回答：“我很抱歉，妮娜。”
小小一只的女孩子靠在布鲁斯宽大的怀抱里，就像是一个娇弱的布娃娃，她两只手按住布鲁斯平摊的大手，玛莎妮娜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她说道：“爸爸，也就是说今天是你第一次见妮娜？”
“是的。”布鲁斯这样说道。
玛莎妮娜握住布鲁斯的一根手指，十分认真的问道：“爸爸喜欢我吗？”
克拉克走到玛莎妮娜的另一边，他把手里的购物袋扔到单人沙发上，听到玛莎妮娜回过头看向克拉克，继续问道：“那papa喜欢我吗？”
“喜欢，”克拉克说道：“妮娜是我见过最可爱最漂亮的小女孩，是我的小公主。”
“那……”玛莎妮娜低下头，她揪着自己的手指，说道：“阿福会喜欢我吗？”
“会，”布鲁斯毫不犹豫的说道：“天知道韦恩家有后了，他不知道该有多喜欢你，再说，妮娜这么可爱。”克拉克往外看去。
“还有，小氪……”玛莎妮娜展开了个大大的笑容。
“汪汪汪！”门外传来了那个大白毛狗子的叫声，克拉克在看向门外的时候就站起了身，狗子只叫了三声，克拉克就走到了门边，拉开门。小氪着急地冲进门里，它一跃跳上沙发，踩过他最爱的布鲁斯爸爸，它小心翼翼的把狗头往前探了探，细细地嗅了嗅玛莎妮娜的味道。
玛莎妮娜眼睛一亮，她抱住了一大坨白毛里散发着太阳的味道的狗子，她把头埋在狗毛里，狗子小心地舔了舔自己的鼻子，露出一个类似于笑的咧嘴表情。
玛莎妮娜直起身，她没有再继续问，很明显，小氪也是喜欢她的。
克拉克抬起手，捂住眼睛，他说道：“这么快就上新闻了吗？”远在夏威夷的阿尔弗雷德肯定在赶回来的路上，狗是不愿意被托运的，于是自己飞回来了。
布鲁斯掏出手机，摁亮了手机屏幕，末了又按下了锁频，他顿了顿，有那么点心虚地说道：“来不及了，我当时脑子太乱了，没有……我，嗯。”
克拉克和布鲁斯对视一眼——阿尔弗雷德让狗子回来了，完了，阿尔弗雷德是从娱乐新闻上看到的玛莎妮娜的消息！
玛莎妮娜抱紧大白狗子，在狗毛里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她说道：“那就好，我最喜欢爸爸、papa、阿福还有小氪了。嗯，还有托尼尼！对了，爸爸，托尼尼能做我的教父吗？”
“我会问他的，”布鲁斯回答道：“不过看他今天的表现，他是愿意的。”
克拉克微微皱起了眉，他顿了顿，问道：“妮娜不喜欢爷爷奶奶吗？”
“谁？”妮娜问道：“我不知道papa在说谁。”
“爷爷奶奶，”克拉克垂在膝上的手握紧了拳头，他说道：“我的爸爸妈妈。”他掏出手机，将相册里的照片乔纳森和玛莎的照片放出来。
布鲁斯和克拉克看得清楚，玛莎妮娜在看到照片的一瞬间，就像是消失的记忆陡然出现一般，她仿佛毫无上一句对话的记忆一样，说道：“爷爷奶奶，我当然喜欢爷爷奶奶了，爷爷奶奶也最喜欢我了！”
玛莎妮娜说完，她歪歪头，她总觉得自己最喜欢的人的名单少了好多人，小姑娘记得清楚的只有布鲁斯、克拉克和阿尔弗雷德还有家里的狗。
克拉克和布鲁斯看着玛莎妮娜的反应，她的表现就像是她的记忆上被施加了一层魔法，她只有见到和她有关的人，才会想起有关这个人的回忆——比如说托尼，比如说乔纳森和玛莎。
克拉克微微皱了皱眉，他说道：“妮娜，认识凯特吗？”
玛莎妮娜摇摇头，克拉克手指在屏幕上点动，调出了凯特档案的照片，送到玛莎妮娜眼下，她如同刚刚的反应一样，眼睛一亮，玛莎妮娜说道：“凯特，卡拉汉姨姨，她是爸爸的搭档！”
布鲁斯手指曲起来，包住了玛莎妮娜的小手，问道：“瑞秋呢？”
玛莎妮娜又摇摇头，可是当照片送到她眼前，她又想起了这人是谁。
“这是催眠或者魔法，”布鲁斯笃定地说道：“克拉克，你认识露西吗？”
“露西，露西，露西，”克拉克把这个名字在口里念了好几遍，露西在美国是个在普通不过的名字，末了，克拉克说道：“我不认识什么露西，”怀着微渺的希望，克拉克问道：“妮娜记得露西长什么样子吗？”
玛莎妮娜用手撑住脸，挤得婴儿肥都鼓了起来，她很认真地思索了好久，非常惊奇地说道：“我不记得露西长什么样子了呢！”
露西是谁，克拉克揉着眉心，他的超级大脑把他从小打到认识的女孩子仔仔细细地扫了足足扫了三遍，最后他非常的确定，他并不认识什么名为露西的女人，这人应该是他和布鲁斯在未来认识的朋友。
狗子的尾巴在布鲁斯的手上扫来扫去，玛莎妮娜抱着毛茸茸的狗头，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流露出一丁点不安地看着两个大人，末了，小姑娘撇撇嘴，说道：“爸爸，papa，亲亲我。”
布鲁斯把手从小女孩揪来揪去的爪子里抽了出来，然后落在玛莎妮娜的毛茸茸的头顶上，布鲁斯揉了揉略显不安的小女孩的头顶，他在小女孩的额上亲了亲，说道：“别担心，妮娜，爸爸爱你。”玛莎妮娜的眼睛有一点泛红，她还是有些委屈难过的。
小女孩这样的纯真与可爱，她这样依赖又亲近着他们，她是他们的孩子，即使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小女孩从何而来，如何到来，但这不妨碍两个新手爸爸喜欢这个孩子。
克拉克捧着玛莎妮娜巴掌大的小脸，也亲了亲他的额头，他说道：“papa也爱你。”
看得出来，玛莎妮娜有些忐忑，在这个小女孩的记忆力，眼前的两个人是她最亲近的人，而这两个人虽然在很努力地表达他们对她的喜爱，但这样的喜爱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了在她记忆里她的两个父亲对她的爱。
玛莎妮娜残酷镇压了她的狗哥哥，这才把手从狗毛里伸出来，握住了布鲁斯的手，她先是问道：“爸爸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对吗？”布鲁斯点点头，玛莎妮娜充满信任地又问道：“那，爸爸会调查清楚我是怎么来的吗？”
坐在一旁的克拉克眨眨眼，就听见布鲁斯回答道：“我会的。”
“好。”玛莎妮娜抱着狗，先摸了摸布鲁斯的手，又摸了摸克拉克的手，最后非常认真地说道：“重新认识一下，爸爸、papa，我叫玛莎妮娜.艾尔.韦恩，是你们的女儿，据我未来的爸爸说，我是上天送给你们的礼物。”
克拉克反手握住小女孩的小手，就看着玛莎妮娜揪了揪狗毛，狗子舔舔鼻子，玛莎妮娜说道：“爸爸，我困了，我要去洗澡睡觉了。”
“要……给你洗吗？”布鲁斯问道——鸳鸯浴什么都玩过的布鲁西宝贝问得没多少诚意——这么小的女孩子。
好在小女孩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是大孩子，四岁了，我在家里都不需要保姆帮我洗的！”
布鲁斯松了口气。
克拉克扯过沙发上的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套崭新的睡衣，站起身，说道：“走，papa带你去盥洗室。”
“不用，”玛莎妮娜拒绝道：“我自己去！我会洗口、洗脸、洗澡澡！”
玛莎妮娜抓起克拉克手里的睡衣，她放开小氪，小氪前腿往前一伸，趴进了克拉克的怀里，玛莎妮娜哒哒哒地跑进了盥洗室，也就过了十几秒，跑进盥洗室的小女孩在盥洗室里喊道：“爸爸，过来帮个忙，我够不到喷头！”
克拉克抱着兴奋地摇着尾巴的狗，过了好一会才听到盥洗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刚刚确定关系的男朋友手插着兜，慢悠悠地走过来，挨着他坐了下来。
“我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布鲁斯托住狗子伸过来的一个爪子，说道：“总感觉，一夜之间，我的世界都改变了。”
“是我不够真实，”克拉克把手搭在布鲁斯托住的狗爪子上，说道：“还是玛莎妮娜不够真实？”
“或许玛莎妮娜的DNA结果出来，就会真实一些，”布鲁斯隔着肥嘟嘟的狗爪子，曲起手指勾住克拉克手，他说道：“我想听你的回应，而不是只是一个吻。”
小氪虚抬着狗爪，左看看，右看看，舌头伸出来舔了舔鼻子，粉色的舌头就挂在嘴巴边上——狗最真实了，快，看看狗！
克拉克看了眼存在感比崽大了三号的狗，他看着布鲁斯，另一只手却忍不住撸了撸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