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走到这人身边, 影子挡住了他的光，“哼”了一声。
“我……”克拉克抬起头，刚想说什么, 就看见他猛地直起了身子, 眼睛发直的看向了哥谭的方向。
托尼看着克拉克骤变的表情，有些着急地问道：“怎么了？”
“哈……哈哈……哈哈哈！”克拉克哈哈大笑起来, 他说道：“真想让你看看先生小姐们懵逼的表情, 迪克刚刚摘了女侠的眼镜, 我们的马甲都掉了！”
“什么？”托尼惊呼道：“怎么掉的？戴安娜说漏了嘴？”
克拉克摇摇头，说道：“以一种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方式，哈哈哈哈！”
事情得从二十分钟前，戴安娜叫睡午觉的小妮子起床说起。
玛莎妮娜的公主房粉粉嫩嫩的, 玛莎妮娜团着小氪，狗头黑鼻头尖尖怼着玛莎妮娜的下巴尖，玛莎妮娜小半张脸在被子外面, 一只胳膊在小氪的肚子底下，余下的身子都裹在被子里，睡得呼呼的, 小脸粉扑扑暖烘烘的。
隔壁房间的迪克睡姿就比较豪放了, 房间里的空调开得暖融融的, 格雷森少爷四仰八叉地睡在他的床上，肚子跟腿盖着被子, 脚丫子却在被子外面。
楼下的阳光房里, 戴安娜坐在落地窗边, 手里捧着本书, 手边放着一杯已经没了热气的伯爵红茶, 盛着小点心的餐盘只剩下了一点渣渣, 悠闲的神奇女侠抵了抵鼻梁上能够改变容貌的眼镜，她听到阳光房外传来脚步声。
戴安娜抬起头，她虽然是被联盟主席用能改变容貌的氪星眼镜雇来照顾孩子的，但是戴安娜被温柔又贴心的管家照顾得是小肚子滚圆，特别是阿尔弗雷德做的手工冰淇淋是彻底征服了戴安娜的心。
“阿福！”戴安娜打了声招呼，她放下手里的书，抬手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阿尔弗雷德微微欠了欠身，他一边把小桌上的餐盘和茶杯收走，一边说道：“下午好，普林斯女士，麻烦你去叫两个孩子起床，下午茶的甜品已经准备好了。”
“好的。”戴安娜应了一声，她放下手里的书，插好书签，合上书本，就朝着楼上走去。
就这几天的相处，她把两大巨头家两个软绵绵崽子的脾性摸得清清楚楚。
小迪克经历了一些事，又是个小暖男，有那么点小脾气，倔挺挺的，心眼也多，眼珠子转一转就一肚子小主意，但挺听话的，总是照顾着别人的情绪；玛莎妮娜就不一样了，小妮子也蛮听话，但是嗲精嗲精的，听话是听话，但有些事情只要不是必须完成的事情，玛莎妮娜有了自己的主意，就喜欢软绵绵娇滴滴地叫人“迪克哥哥”“阿福”“戴儿姨姨”，叫人的声音带着尾音的小波儿，伴着哼哼唧唧的亲亲蹭蹭，总磨得人心软得一塌糊涂。
这种情况在小妮子起床的时候尤为频繁，小妮子意识不清半梦半醒时撒娇撒的简直嗲软嗲软的。
戴安娜走上楼，穿过走廊，她先走到迪克的房间外，抬手敲了敲门，“叩叩叩”三声，戴安娜叫了声：“迪克，起床了。”里面没有动静，戴安娜又抬手敲了敲“叩叩”。
戴安娜听得清楚，房里的小男孩“呜哼”了一声，身子一翻脸埋在枕头里，鼻音重重地应了一声：“马上起马上起！”八岁的男孩小心思也不知怎么长得，还有了些男女有别的意思，戴安娜第一次进了他屋子，迪克醒了陡然一声叫得像杀狗一样，把蹲在他床边打哈欠的小氪都吓得蹦了起来。
戴安娜在玛莎妮娜的卧室门上敲了敲，里面的妮子和狗呼呼吸吸，一点反应也没有，戴安娜拧动门把手，推门走了进去，果然，玛莎妮娜和狗子一小一大两只都是四仰八叉地睡在床上，戴安娜脚步轻轻地走到小两只的身边，小氪的狗耳朵动了动，然后吸了吸鼻子嗅了嗅，眼睛上的白毛颤了颤，睁开眼了，黑葡萄的狗眼转过来盯着戴安娜看。
玛莎妮娜的爪子埋在小氪胸口的毛里，小妮子仍然睡得香呼呼。
戴安娜在床边坐下，她动作轻慢地把小妮子埋在小氪胸口毛里的手拿起来，塞进被子里，乖巧的白绒绒自己从床上飞了起来，在空中飘着凭空一个翻身，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它两只后脚一蹬，前爪爪搭在了被子边边，小氪瞪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安静地看着玛莎妮娜。
狗崽儿不吵也不闹，就这么安静又忠诚地陪着它的小主人。
戴安娜抬起手，小氪就伸出它的右爪爪扒拉扒拉，戴安娜眼疾手快抓住了小氪的肥爪子，明确拒绝了小氪的恳求——再让小主人再睡一会嘛，小氪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子，自己把肥爪子从戴安娜手里收了回来，一大只狗蔫唧唧地趴在了地毯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蝙蝠宠孩子，酥皮宠孩子，管家宠孩子，连他们家狗都宠孩子，要不是迪克是个意志坚定的小男孩，他心里揣着事情，他也要被这一家子暖成爱撒娇的崽儿。
戴安娜伸出手，手按在玛莎妮娜的小胸膛上，揉了揉，搓了搓，小公主小身板被揉搓得打了个晃晃，戴安娜开始尝试叫醒：“醒醒，妮娜，醒醒。”
“呜啊！”玛莎妮娜伸出小肉手，扒拉了一下戴安娜按在她胸口的手，没拔动，也就没再尝试，一只崽儿瘫在床上，仿佛一只没有了灵魂的芭比娃娃。
重启第一步，失败。
戴安娜看着玛莎妮娜这种小被子裹粉妮儿一动不动的模样——太可爱了！戴安娜强忍着心里的软绵绵，又搓起来玛莎妮娜的小肉脸，咕噜咕噜弹的，“醒醒，妮娜宝贝，醒醒，起床啦，阿福准备了下午茶。”
玛莎妮娜从睡梦里拔出了一个脑袋尖，人还是没有醒，但听得见说话声了，玛莎妮娜哼哼唧唧“呜嗯嗯……”，两只肉爪子哗啦抱住了戴安娜揉妮子脸的手，继续“嗯唔嗯唔”地哼唧。
戴安娜往床头枕头的位子挪了挪，兜着小妮子的小脖子把玛莎妮娜抱了起来，被子“嚯啦”落了下去，露出玛莎妮娜的小肉肚子，戴安娜另一只手就落在了玛莎妮娜的肉肚子上，先把睡得翻起来的小睡衣扯下来盖住小肚子，然后搓一搓揉一揉，嘴里继续唤道：“醒一醒，妮娜宝贝，醒一醒。”
终于，韦恩家的小公主哼唧了一声，迷迷蒙蒙地睁开了她蓝宝石的眼睛，眯着一条小缝儿，迷迷瞪瞪地瞧人，好半天对上了焦，玛莎妮娜抱着戴安娜的手，娇滴滴地又开始哼唧：“戴儿姨姨，求你啦，求你啦，最美丽的戴儿姨姨，我想睡觉，睡觉，嗯啊……”
戴安娜揉着小肚子，玛莎妮娜摊平了任揉，戴安娜说道：“阿福给你们准备了小甜点，起来我们去吃好不好？”
“好。”玛莎妮娜奶呼呼地应了一声，脚努力地在被子里蹬了蹬，人并没有起床的意思。
“起来了，起来了，”戴安娜把小人儿从被子里往上兜了兜，说道：“起来了，小公主，听话。”
此时，打理好自己的迪克走到玛莎妮娜的卧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里面穿了一声大声的哼唧，迪克捂着嘴笑着走进玛莎妮娜的卧室，就看着半挂在戴安娜手臂上瘫在床上的妹妹，这是一只灵魂正在逐渐附身的芭比娃娃。
迪克在玛莎妮娜的床边坐下，先伸手摸了摸蹲在床边的那一坨毛茸茸打了个招呼，小氪“汪”的一声回应了一下，迪克抓住了玛莎妮娜胡乱拨拉的小肉爪子，迪克柔声说道：“起床了，妮娜。”
玛莎妮娜努力翻着眼皮看人，蓝宝石一样的眼睛满是水汽，迷迷瞪瞪地，迪克晃了晃玛莎妮娜的小手，玛莎妮娜终于醒了过来。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蹬了蹬被子里小脚丫，陷在鹅绒垫子里小人儿的尝试就像是落水的人扑腾一下，玛莎妮娜不高兴地嘟起来了嘴，然后小脚丫子可劲儿地往床上一蹬，只是这一蹬，玛莎妮娜身上那个隐形的氪星开关就像是被打开了一样，玛莎妮娜脚上的一股大力
——
小脚丫子的一蹬，就像是一把斧头劈在床中间的木板子上一样，只听“喀嚓”一声，床塌了，戴安娜反应极快，她拉着迪克站了起来，而玛莎妮娜就在床塌的时候，陷在了和床板一起沉下去的鹅绒垫子里。
戴安娜没忍住看了一眼张大了嘴巴瞪圆了眼睛的小男孩，戴安娜轻声地嘟囔了一声：“Jesus，克拉克！”
迪克惊呆了，他俯视着一脸懵逼的玛莎妮娜，问道：“这床，怎么塌的？”
陷在垮床里的玛莎妮娜懵逼地回答道：“我……我就蹬了一脚！”说着，玛莎妮娜学着自己刚刚的动作，又在床板上蹬了一脚，只听“喀嚓”一声，床板又被劈开了。
迪克着急地说道：“诶诶，你别动，你别动，这床质量太差了。”小男孩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第一反应是人的逻辑思维产生的最有可能的假设，他握紧拳头，掀开鹅绒垫子。
“哎哟。”迪克叫唤了一声。这么硬的床板玛莎妮娜是怎么一脚给蹬塌的，简直跟超人一样，等等，迪克手背的骨头上传来的酸痛让他的脑子一瞬间就连上了线，迪克的眼神迷蒙起来，那些生活中他注意到的当时却没有放在心上的细节一下涌进了他的脑子里。
克拉克总是借口上洗手间离开他的视线，玛莎妮娜说他肠胃不好；有一次，克拉克身上带着一股子焦糊味来找他，晚上他就看到了超人救援失火高层的报道；还有那一次，大门口被钢铁侠砸出的沥青小坑，迪克转个头的功夫就被填上了，克拉克说是超人补的；后来还有一次，妮娜在他papa的身上闻到了粑粑味，而他们都没有闻到。
玛莎妮娜曾经说过，她是布鲁斯和克拉克的女儿——如果这句话按着字面来理解，她是超人利用外星技术创造出的生理学后代，那么……
还有布鲁斯，这位哥谭的亿万富翁每天总是睡到中午才起床，而他的家人们似乎都不在意他这种昼伏夜出的生活；韦恩庄园的布置也让人生疑，谁会在自己的庄园里布置如此多的暗道和密室。
对了，还有那个休息室直通地下的安着密码锁的暗门，如果说是通向地下车库的话，为什么要在门口安上密码锁，密码锁不应该安在对面吗？
戴安娜就看见眼前的小男孩眼睛越瞪越大，然后咔咔咔的转过脖子，盯着他，戴安娜对着小男孩露出一个温和又带点鼓励的笑容，如果说克拉克是超人，布鲁斯是蝙蝠侠，而戴安娜是克拉克和布鲁斯的朋友。
小迪克垂在腰间的爪子动了动，戴安娜忍住自己想要哈哈大笑的冲动，把脸凑到了迪克的眼前，迪克抬起手，揪着鼻梁架扯掉了戴安娜的眼镜，待眼镜腿从耳朵上滑下，戴安娜的面容就发生了变化。
安静如鸡躺在塌了的床板板中间的玛莎妮娜“哇”了一声：“神奇女侠！爸爸和papa的朋友是神奇女侠！”
小氪瞧着迪克的表情，眨了眨自己黑葡萄的狗眼“汪”了一声！
小迪克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自己妹妹一眼，把眼镜塞回戴安娜手里，搓了把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