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春宴还有五天。
也许离死亡就是下一秒时间。
在等待死亡的日子里，众人都由最初的心慌慌变成了之后的摆烂，自顾自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也许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每个人都过的无比的充实。
这几日，凤非尘唯一干过的人事，就是将巧翠和黄嬷嬷送出大楚，之后请了城内的成衣铺子上门给谢晚做衣服，当然用的是谢晚的遗产。
谢晚觉得机会难得，也觉得死前应该好好享受，也给谢朝做了不少。
凤非尘看到了，以为这是全民福利，大手一挥，给自己和凤七做了两套。
谢晚看不下去了，堂堂一个昭王，怎么就那么喜欢占人便宜呢！“昭王殿下，你的衣服，自己付钱。”
凤非尘诧异，讽刺十足道，“阿晚，你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掉，要是一起死了，去了黄泉，你想不想少点麻烦？”
谢晚嘴角微抽，能不能说点人话！
不知何时赶回来的凤七说，“谢姑娘，既然能活，就别轻易想着去死，而且我们也不一定会死。”
“镇守边境的朝阳将军，是昭王的干爹，亲手抚养昭王长大不说，对他还分外疼惜，昭王早就将城内发生的一切传信给朝阳将军，只要朝阳将军听到，一定会给昭王做主的！那时候没人会死。”
堂堂镇守边境的将军，对边境的百姓来讲，比身居高位的皇帝更像个王。
他拥有着随时能起兵造反的能力，所以，他的能力不可小觑。
可问题也摆在面前。
若昭王真那么受宠爱，他为何还会在大楚混那么惨？
说到底还是天高皇帝远，边境土皇帝越厉害，他在城内的打压就会越大。
除非凤非尘能舍弃城内的一切再度回边境，不然之前说的那些依靠，约等于没有。看書喇
凤非尘懒洋洋看向谢晚，“既然知道我有了后台，这几日你也别闲着了，赶紧把西游记的后面内容写出来，上回才讲到白骨精那里，那和尚为什么如此蠢钝，连妖精都认不出来，他该不会跟你一样是个傻的吧！”
谢晚气笑了，还真是干啥啥不行，混吃等死第一名。
谢晚越发弄不懂他来城内的原因。
受虐吗？
凤非尘懒洋洋抬头，看到了一脸嫌弃的谢晚。
很奇怪啊。
明明是一张嫌弃的面容，他却看的心花怒放，忍不住再多看一些。
是病了吧！
肯定是情蛊根除的不干净。
这个庸医。
心头越是嫌弃，就越想再看到她。
凤非尘自己都没发现，他的眼睛像含了蜜般，黏稠到拉丝。
他的眼睛划过谢晚的脸，脖子、手，每一寸都特别的合她心意。
就仿佛她身上的所有部位，天生为他的审美生的一般。
谢晚若是知道他这么想，绝对会气的跳脚吧！然后说什么自由说什么权益。
她这个女人，跟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
明明脆弱的一掐脖子就会死掉，却聪颖狡诈，会利用自己所有的能力活下去。更会，无条件的包容她的书粉。
“昭王殿下，你听了没有？”
凤非尘晃神，这才发觉自己漏听了什么，他轻咳一声，详装不在意道，“我自然是听见了，只是你这说的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谢晚嫌弃看他，她很清楚凤非尘什么都没听，偏偏他的这句话跟万金油似的，根本挑不出半点错。
“答应或不答应，就两个选择而已。昭王殿下，你也很恨二皇子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在死前搞把大的？”
凤非尘挑了挑眉，明知道她说的死是玩笑话，可听着这话。他心头突跳，莫名的不太喜欢。
蝼蚁尚且偷生，她却是一口一个死字。
从她的话语中，很轻易就能推出她想做什么，凤非尘神色淡然说，“想要对付一个军队，最好的打击报复，是先切断它的军用粮草，一旦食物短缺，军队再强，也会在最短时间内溃败。”
谢晚惊了，凤非尘这个样子刚才肯定全听见了。
好一招扮猪吃老虎啊，不愧是在阴险狡诈的深宫里能活下来的人。
“我也不知道江湖书社是不是他的主要经济来源，不过我可以在最短时间内击垮它。”
“可惜之前的事件只损了金山先生一人，并没有牵连到江湖书社，着实有些可惜。”
“既然如此，我就从销售上打败他，让他即便有书，也卖不出去。”
“昭王殿下，你说我若是出售西游记，能否一举打败它？”
凤非尘不自觉又被她自信张扬的面容吸引，刚才说话的谢晚仿佛浑身上下散发着魅力的光，让他的眼睛无法离开。
当她用那双水润的眼眸看着他时，凤非尘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一撞。
余毒未清吧！
不然他也不会三番两次沉迷在谢晚容貌之下。
“昭王殿下？你觉得如何？”
凤非尘恍惚回神，觉得可行。
“前提是，二皇子不会刻意打压报复。”
“你想利用好的书报复他，他也可以利用坏的人将你打压，虽说现在有印书坊可以印书，难的却是如何销售。”
“一旦有人明文禁止你的书籍，再被有心人宣扬成禁书，你非但打压不到别人，还会让赔了夫人又折兵，无用功。”
“最重要的事你知道是什么吗？”
谢晚没意识到，在她眼中，最重要的自然是才华，只有有了才华，才能得到万民的追捧，但凤非尘说的很对，她都无法向众人展示自己的才华，还怎么被万民追捧？
一旦被确认成禁书，下一个亲眼看着焚书被秋后处斩的人就是她了！
凤非尘不等她回复，声线下沉，带着几分恐怖，“最重要的是，你还得罪了裴大人！”
“在城内，若没有京兆尹护着，可以说举步维艰。”
“你别看我，我虽然尊贵，在从某些事上，可比不上权力大的京兆尹。”
“之前我可以因为救命之恩让他卖给我个面子，现在他与我已经闹僵，再给面子，肯定不可能。””
再次说到裴凉，谢晚嘴角微抽。
之前拒绝的时候自然是怎么爽怎么来的，一旦过了那种时候，只会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空虚和疲惫。
是她天真了。
在城内做事，首先要的，是人脉，其次要的，金钱才华等等虚无的东西。
偏偏，她将最重要的助力，踩在了脚下。
“不过你也是有机会的。”
凤非尘幽幽说，“过几日的春宴上，你打扮的好看点，吸引眼球点，说不定能找到几个像裴大人那样为你肝脑涂地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