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的力气突然大了些，捏着姜沉鱼微痛。她皱着眉，再次想要挣开，反而却让他抓的更紧了。
“姜沉鱼，好似我的事情你全都知道，可你的事情，我却从来不知。”
她半垂下眼眸，“该知道的时候，你就全知道了。”
墨临渊突然扼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你对付洛君淮是因为家仇怨恨，我对付洛君淮，有私怨，但更多是因为你。姜沉鱼，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不该瞒我。”
姜沉鱼艰涩开口：“你有你的路子，我也有我的路子。你身边有容青，有暗卫，我没有监视也没有偷听，知道你会这么做是源于对你的了解，你若是觉得我连你都算计，那你我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甩开他的钳制，墨临渊又再次逼上来，扣住她的手腕。她挣扎，他一样是抓的更紧。
“我带你去见贤王。”
她以为要去贤王府，没想到墨临渊只是把她带到了琼珍楼。马掌柜见他过来只是点了点头，指了指内室。见她神情依旧，墨临渊心道，原来她也知道琼珍楼是贤王的产业，马掌柜，是贤王的人。
进了内室，一阵淡淡酒香扑鼻而来。贤王见他还带了姜沉鱼过来，又喊马掌柜加了一只酒杯。
“姜小姐。”
“贤王殿下。”
贤王抿唇笑了笑，说：“上一回见你，都有七八年了吧。”
原主认识洛君淮后，被他哄得不见任何男子，眼里就只有他一人。而贤王又不管朝事，那两年的时间里全在游山玩水，直到洛君淮登基，他才又回了京城。
算起来，是有七八年了。
墨临渊与贤王说了自己的安排，贤王也说了自己的对策。
听他们二人的对话，姜沉鱼内心震动。
她一早就知道贤王不是个简单的闲散王爷，他没有野心并非是他没本事。京城繁华，一派祥和，却不知道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百姓们过的是如何困苦的生活。而这些，在贤王游山玩水时都见识过了。
这些年他看似无心政事，其实在京城，乃至大邺，不止一个商铺，赚了富商权贵千万两的银子。
他的对策句句都对应朝事，字字都向着百姓。
把大邺天下交给这样的人，姜沉鱼放心，姜昭行也放心。
但是最让姜沉鱼意外的，是墨临渊。
贤王的温润会让人觉得客气，可墨临渊却句句锋锐，直指政局中最需要被彻改的地方，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她虽然是个女子，也从未接触过朝事，可光听这些，姜沉鱼都知道没有多年沉淀绝对给不出这样的见解。
“如今就只有等姜将军旧部，三日后，在商朝使臣到达京城时一举拿下。”
“三日怕是不行。”
姜沉鱼突然这一句，引得墨临渊与贤王疑惑。
她对付洛君淮的手段从未与任何人说起，现在，她倒是开了口。
“洛君淮生性多疑，跟前又有韩威，就怕风起之时乾坤宫会戒备，到时就不好下手。林妃是我的人，她手中有洛君淮不少罪证，绝不会给他在后宫中有任何退路。且，若是乾坤宫下不去手，林妃那能帮不少忙。”
墨临渊早知道她在宫里有人，没想到竟是林妃。余忱就是林家举荐入宫，看似帮着洛君淮，他早有怀疑，没行到实则也是向着姜家。
既然如此，林妃是姜沉鱼的人倒是也不奇怪了。
“可之前已经说好了三日，为何还要再等？”
姜沉鱼目光凛冽，“我变主意了。刚才贤王所说，边境一带常有外军战事，内有流寇谋财，百姓苦不堪言。可父亲还是镇国将军时这些从未发生。如今庄叔集结父亲旧部，我想求贤王殿下，让庄叔去边关，待京城起风之时，杀商燕一个措手不及。”
“好！”
贤王叫好，“姜将军能有你这样的女儿，是他的福气。此事，本王准了。”
“我还有一事要求。”
贤王颔首，“姜小姐请说。”
“姜思明与姜琉璃，归我。”
“你姜家的恩怨，姜小姐随意。”
墨临渊抿了一口清酒，乌眸好似又幽暗了些。
国公府。
院子里跪了个少年，少年头发才长出浅浅一层，瞧着像个桃儿，正是清宁寺里的那个小沙弥。
姜琉璃脚步踉跄的冲过来，抢了小沙弥手中的仙果，戳破果皮，将汁水抹在自己的脸上和光秃秃的脑袋上。一个不够，就两个，两个嫌少，又四五个。
她笑得像个疯子。一边抹着脑袋和脸颊，一边把赏钱扔给小沙弥。钱袋散了，小沙弥跪地谢恩，才忙着捡银子。
姜落雁惊恐的后退了两步，想了想，又不放心的问小沙弥。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大姐会这样？”
“这是小人回清宁寺，龙女亲手交给我的。”
小沙弥把清宁寺里的事情简单说着，还没把故事讲完，突然听得姜琉璃一声惨叫。两人抬起头，将姜琉璃一头一脸皆是血沫。
姜落雁吓得一跳，喊着桃翠赶紧打水来给姜琉璃净面。桃翠还没走出去，姜琉璃的惨叫更是大声。
再看过去，见血沫不减反增，似乎就是从头脸上源源不断的涌出来。“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这样！本宫的脸！本宫的脸怎么了！”
姜落雁吓得连连后退，小沙弥脸色惨白，“不对不对，上次明明不是这样的！那小龙女笑眯眯的交给我，是她亲手给我的！”
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一声比一声更大些。姜琉璃痛苦万分，张开手掌抓过来，姜落雁已经没了退路，撞到桌子后抓着茶壶泼向她。
茶水冲走了血沫，这才看清楚，姜琉璃头上脸上已经生了浓疮，刚才那些血沫正是脓疮破了，和着血水流下来的。脓疮疙瘩上冒着血沫，还挂着茶叶渣，恶心至极。
姜琉璃又惨叫两声，疼痛让她浑身颤抖，再看，双手上竟然也全是脓疮和血水。
“小妹！小妹救我！”
她伸着双手向姜落雁求救，吓跑了姜落雁，也吓得一院子的丫鬟惊叫逃命。小沙弥捡了银子，刚要逃，后领子被人揪住，他扭头，那张腥臭有血红的肉球已经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