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少延正偷偷地吸着孟啸春身上的味道, 忽然听到他问:“你护照带了吗?”

  路少延怔了怔,旋即睁大了眼睛。

  这——难道是!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出国注册吗?!不无可能啊!孟啸春向来是行动派的说!

  “嗯, 带了。”路少延心跳加速地回答。

  如果……他马上答应!

  “给我。”孟啸春说。

  突然就要变已婚身份的路少延腼腆道:“你自己拿啊, 在我包里。”

  话说出口,猛地想起别的事,赶紧反悔:“别, 我拿, 我拿给你。”

  说着,依依不舍地松开孟啸春,把背在背后的包包拉到胸前, 低头遮遮掩掩地拉开拉链,从暗格里摸出护照和身份证, 一起递给孟啸春。这个姿势、距离,生怕孟啸春看到包里面其他的东西, 赶紧拉上了。

  孟啸春接过路少延的证件, 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然后说:“你妈在你后面。”

  路少延:“……”

  双方都一时没说话。

  这种场合, 周天是最边缘的,他没立场头一个开口

  路老夫妻俩则是心情很复杂, 一直都很复杂, 复杂两年了。

  二十多年前的林璋苇固然不是女儿的良配, 可后来,他俩枉顾女儿意愿, 坚持让她嫁给齐览, 而齐览用实力证明了自己没比林璋苇好到哪里去, 女儿成了离异,孙儿成了单亲。

  那之后,他俩改变思路,给女儿千挑万选了一批家境一般甚至贫寒的愿意入赘的个人条件优异的好男人,想说这样就好让女儿拿捏了。

  女儿看都没看照片,直接问他俩是不是非要把她逼出路家,是的话她马上带路少延走。

  他俩知她栽的跟头太大,一时很难缓过来,再没敢逼。

  就这样,直到好几年后,周天出现了。

  周天的名声很好,老两口看过他的电影,对他印象挺好。而且,今时不同往日,老两口的心境已经变了。

  他俩就只暗地里调查了下周天祖上三代、五服内亲戚、二十年内感情状况、三年来的体检……十分|身家清白、身体健康。

  唉,那就……就随便吧。

  不多久,路黎芝通知他俩,说要跟周天结婚,他俩当场答应。

  没想到,时隔多年,孙儿路少延在搞对象这事上也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他俩对孟啸春的印象不好。这个孩子永远一副阴郁的样子,见到人了不叫人,很难有老人家会喜欢吧……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是个男的啊!

  但有女儿那事的教训在前,他俩刚开始没敢发表太多意见。不料,发现女儿的反对十分激烈,那他俩肯定站女儿身边啊。

  然后,路少延就和孟啸春分手去了国外。而孟啸春不知道怎么搭上了解家的小儿子,开始对付路家。

  要是换了二十多年前……但还是那句话,今时不同往日,人要懂得看情势,何况这不是在南洋,而是在国内,很多手段都不好用、甚至是用不得。

  路老两口和周天的目光便都投向了路黎芝。

  路少延也主要是看着她,看着看着,默默地往孟啸春身前站了站,试图挡住点儿。

  许久,路黎芝正要开口,孟啸春看着她嘴唇微动,就先一步说话了:“路少延。”

  路少延忙回头看他。

  路黎芝只好暂且把嘴巴闭回去,看他要说什么。

  孟啸春看着路少延的眼睛,问:“你又要跟他们走了吧?”

  路少延微怔。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到吃那些药却宁愿吃药都不要和你复合吗?”孟啸春冷淡道,“因为,我知道只要他们出现、阻止,你就会再一次地抛弃我,而他们一定会出现和阻止。”

  路少延呆呆地看着他。

  孟啸春默数了十五秒钟,见路少延依旧没表态,就从口袋里拿出刚刚的证件,放到一旁的车前盖上,后退一步,转身去开车门。

  路少延看他这几个动作,如梦方醒,慌忙上前拉住他的手:“没啊!我还没说话,你自己在那儿说什么啊!我刚才是、主要是……平时让你说俩字儿老费劲了,你刚一口气说那么多,我吓到了!没反应过来!”

  孟啸春:“……”

  他挣开手,又要去开门。路少延眼疾手快地扯开他拉车门的手,用身体靠住车门,看着他,急切地说:“我说了不会再抛弃你了啊!”

  “你没说过。”孟啸春说。

  “我说了啊!我说——”虽然一时没完全搞清楚事情,但路少延隐隐约约地有意识到他在抠字眼,忙灵活道,“那我现在说!行吧?我再也不会抛弃你了!”

  到底是谁抛弃谁啊!

  不过,算了算了,管谁抛弃谁,只要能把结果搞定就行!这世界上说不清的事儿多了去了!

  孟啸春定定地盯着他,半晌,说:“我不相信。”

  “那你要怎么样才相信啊?”路少延问,“把我的心脏剖出来吗?”他真的恨不能这么做了!如果有用的话!

  路黎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路少延!回来!”

  路少延回头看看满面怒色的妈妈,犹豫了下。

  孟啸春推开他,又要去开车门。

  “我在想怎么跟她说!你先别捣乱!”路少延急了,两只手使劲儿抓住孟啸春的手腕,把他拖离车旁。

  这什么破车,跟孟啸春的手是分别装了磁铁和铁还是怎么回事!一不留神就吸一块去了!破车,早晚换掉!路少延大搞迁怒。

  他边在心里怪车,边把孟啸春拖到妈妈面前,心一横,说:“我试过了,两年了,妈,两年了,我试过,但是我还是爱着孟啸春,我还是不能没有他。他也是一样。所以……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妈妈,对不起,但是,我不能没有他,就像他不能没有我。”

  路黎芝对此嗤之以鼻,正要开口,却意料不到地被身边的周天抢白了。

  周天语气温和地说:“小孟,你也表个态吧。”

  路黎芝猛地转头,厉目瞪他:“你闭嘴!”

  路老太太见状,低声叫她:“黎芝。”

  她亲眼看到的,确实女儿跟周天结婚后,冷硬的性格软化了太多。也许外人看来不明显,但她看得很清楚。

  她一直为当年自己和老公乱点鸳鸯谱害了女儿的事而心怀愧疚,所以对周天甚至是抱着些感谢的心态,这会儿生怕孙子的事儿没搞定,女儿和女婿也闹起来,便急忙阻止。

  路黎芝没理妈妈,对周天说:“你回房里去,这里没你事。”

  “黎芝!”

  周天默然地呼出一口浊气,当做没听到,继续看着孟啸春说:“小孟,叔叔知道你不爱说话,”顿了下,违心地说,“性格内向。”

  路黎芝:“……”

  “但少延为你走到这一步了,你如果真的爱他,一点态也不能表吗?”周天问。

  路黎芝皱着眉头叱喝:“周——”

  周天仍旧装作没听到,孤注一掷地继续说:“小孟你只要告诉少延的妈妈和姥姥姥爷,说你——”

  啪地一声,空气都安静了。

  路少延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想了想,默默地把孟啸春再度藏到自己身后。

  孟啸春垂眸,看着路少延脑袋顶的旋,忽然双手搂住他,下巴轻轻靠着他的脑袋。

  路少延:“……?!”

  路黎芝放下手,说:“这里没你的事,周天。”

  周天的喉结滑动了一下,看向在看热闹的孟啸春。虽然孟啸春没看这边,但他知道,孟啸春就是在看热闹,每一步说不定都是在孟啸春意料之中的。

  他现在已经相信了路黎芝说的孟啸春就是很恐怖,但他依旧认为,只要有路少延,孟啸春就可以不那么恐怖,就不会两败俱伤。

  顺着周天的目光,路黎芝和父母都看向了孟啸春。

  路少延觉得好尴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其实,他也希望孟啸春能表个态……

  如果,表了态,妈妈他们还是不同意,就再想别的办法。可是,至少……

  但是,他不想逼孟啸春,也不觉得自己逼得动。如果孟啸春就是不想的话,他说什么都没用的……

  这么一想,他有些黯然,低了低头,斟酌了一下,正要找借口带孟啸春离场,孟啸春突然说话了:“表什么态?”

  路少延:“……”

  周天有点无语,说:“就是,你真的是喜欢少延,会照顾好他,之类的。”

  他见岳父岳母的时候可能说了,他爸说见他姥姥姥爷的时候也很能说,这难道不是男人的天赋本能吗?!难道智商情商真就是固定值守恒的吗?

  孟啸春沉默了一阵,说:“我不觉得有必要说。”

  路少延:“……”

  周天:“……”

  孟啸春接着说:“就算说出来,也可能是假的。”

  路少延:“……”

  周天:“……”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他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人都见过,头一回见这种。他现在觉得路少延也有句话说对了,这个孟啸春估计真的是有点自闭病症吧。

  周天今天骂也挨了,巴掌也挨了,实在是不想再把这事儿拖下去了。他叹了声气,正要继续劝,路少延抢白道:“这么晚了,别说了。”

  “少延——”

  “就说到这里吧。”路少延说,“真的,太晚了,我跟孟啸春先回去了。对不起,我今天刚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很累,我想休息了。”

  路黎芝看着他,一言不发,转身往屋里走去。

  路老太太看看女儿的背影,转回头来看着孙儿:“小延……”

  “姥姥对不起,姥爷也对不起,我真的很累了,对不起,麻烦你们跑了这一趟,明天再说吧,真的很对不起。”路少延说完,不敢多看他们一眼,低着头,拉开孟啸春的手,匆匆地回副驾座上去了。

  孟啸春跟着转身,拿好车前盖上路少延的护照和身份证,回去驾驶座,很快就启动车子,沿着来路返回。

  路老夫妻俩想拦,但周天拦住了他们,很恳切地说:“爸,妈,事情有点复杂,回屋里说吧。我跟你们保证少延不会有事的。”

  他俩犹豫了下,路老太太担忧地看着周天:“到底怎么一回事?你说清楚。”顿了下,说,“黎芝那脾气,就那样,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周天笑了笑,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哄着二老进屋:“我知道,别担心,妈,先回去吧,回去说。”

  ……

  回去的一路上,车里都没人说话。路少延想说点什么,以防孟啸春又胡思乱想,但是,真的不想说话。

  孟啸春平时怎么不说话都行,可是,关键时候,稍微说一两句,也不可以吗?

  他很想尊重孟啸春的不发言权,但是……但是,人心是肉长的,人是有痴嗔贪念的。

  想来想去,他低头给周天发消息:对不起啊

  周天很快就回了他:没事,别乱想。你妈妈和姥爷姥姥这里,我再劝劝。你们到家了吗?

  周天:好,路上注意安全

  少延:嗯,谢谢你

  周天放下手机,心里有些愧疚。

  路黎芝想得没错,他就是私心作祟。

  虽然他确实认为孟啸春不会伤害路少延,但本质上,他确实就是想用路少延维持稳定。

  但路少延还在对他说谢谢,大概真以为他是好人。确实是个傻乎乎的、很天真的孩子。

  ……

  眼看着快到小区了,路少延开口道:“停下车,我买点东西。”

  “都有。”孟啸春没停车。

  路少延没说话了。

  车开回去,路少延下了车,跟着孟啸春上楼,进了屋子,转头看他锁门,问:“拖鞋呢?”

  孟啸春打开鞋柜。

  “我不穿别人穿过的。”路少延说。

  孟啸春的动作没有停顿,从鞋柜里拿出一双令路少延眼熟的,放到他的脚边:“没其他人来过。”

  路少延看着这双自己两年前的拖鞋,除了洗干净了,没有别的差别。他换上拖鞋,右手抓着左手的胳膊肘,静静地走进客厅,然后看向孟啸春。

  孟啸春也换上拖鞋,先去洗了个手,然后进了卧室,不知道在干什么,路少延没跟过去,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坐到沙发上,低头给周天和姥姥姥爷各发了条消息报平安,谎称就要休息了,有事明天再说。没打开他们很快回过来的各种询问。

  然后,他对着妈妈的头像犹豫了一会儿,打打删删,终于发过去一小段话:对不起,妈妈,但是,你们有你们的家庭,啸春只有我。他真的对我很好的,他其实真的很善良,很单纯的,不会伤害我。你们的纠纷,我听说了一点,但不完全知道,我会劝他的。你不要生叔叔的气,要打就打我,和他没关系。我和叔叔道歉了。你早点休息。

  发完,他一抬头,看到站在茶几对面的孟啸春。

  “去洗澡。东西放好了。”孟啸春说。

  “哦。”路少延起身去了浴室,忽的一怔,看了会儿放在各个原处的东西,他两年前用的漱口杯、毛巾、睡衣……牙刷也是以前用的,只是换了新的牙刷头,内裤也换了新的,但和旧的一模一样。

  好像,就还是在两年前的那个暑假,一切都没有变。

  孟啸春的东西也几乎都还是那个时候的,就算不得不更新的,也和旧的是一样的。

  他呆站了会儿,关上门,脱了衣服,先淋浴,洗干净了,然后坐进浴缸里。孟啸春给他放好了水。

  泡了会儿,他看了看门口。门他没反锁……但是,孟啸春应该是不会进来的吧。

  他在这里洗澡的时候,从来不锁门,孟啸春从来不会进来的。

  倒是他,有次突然想恶作剧,就在孟啸春洗澡的时候推门,结果发现门被反锁了。

  当时他就站门口理直气壮地喊孟啸春开门,还无理取闹地问孟啸春这是防谁呢,什么意思啊?

  孟啸春一直没说话,洗完了才来开门,站门口反问他:“你觉得呢?”

  想起那时候,路少延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笑容很快就淡了。

  虽然,这屋子里的摆设都和那个时候一样,但……他和孟啸春之间,也能还和那个时候一样吗?

  路少延泡完澡出来,愣了下,看着已经换了睡衣坐在床上按手机的孟啸春:“呃,你不洗澡吗?”

  变了变了,孟啸春居然在不洗澡不进被子这点上变了?!但凡变点别的地方呢?!

  孟啸春头也不抬地淡道:“洗了。”

  路少延反应过来,这套房子有俩浴室,便讪讪地“哦”了一声,随即,进一步反应过来,咽了口唾沫,上床去,用被子盖住脚,然后转头看着孟啸春。

  孟啸春第三次拒绝掉解竹云发来的视频请求,手机调到免打扰模式,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关了灯,躺下去,背对着路少延。

  “……?”

  路少延盯着孟啸春的后脑勺看了会儿,欲言又止。

  呃,迫不及待去客浴洗澡,不是因为急着要那什么,而只是很单纯的急着要洗澡而已吗?

  他维持了一会儿这个姿势,见孟啸春真是毫无反应,就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手搭上孟啸春的肩膀,把孟啸春翻过来,从侧躺着的姿势变成躺平的姿势。

  孟啸春睁开眼睛,冷淡地看着他。

  不管了,反正总要有一个人来破冰的,不我来,难道指望孟啸春?那可真是没指望!

  路少延这么一想,勇敢地凑上去,开始前戏。

  但他就要啃到脖子以下的时候,被孟啸春推开了。

  勇气一下子就如水土流失……

  路少延看着他侧躺回去,咬着唇,有点生气,有点难为情,有点伤心,半晌,也躺下去,再不动了。

  行吧,孟啸春刚刚真的就只是急着洗澡而已。没变,还是很爱干净。

  三个多小时过去了,路少延的呼吸声早就变得很平稳,偶尔翻下身,小声梦呓几个听不清内容的字,应该是睡着了。

  孟啸春依旧了无睡意。他静静地睁着眼睛,看着被窗外的风吹动的落地窗帘。

  这是常态,他已经习惯了。

  如果不是有几次差点猝死的话,一切看起来都挺好的。

  他以为,今天睡在路少延身边,就可以睡着了,但事实证明没用。

  也许,这具身体恨着路少延,已经不接受路少延了。

  也许,他比他所以为的更恨路少延。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

  孟啸春终于忍受不住地坐起来——动作很轻,很缓慢——尽量无声地拉开床头柜小抽屉,从里面拿出安眠药,正要拧开瓶盖,迟疑了一下。

  他吃安眠药的第二天会出现头痛的副作用,而他明天上午有正事要办。至于已经成瘾了、理智上该戒断这件事他倒并不在乎。

  他正要改换成褪黑素,又迟疑起来。想了想,还是拧开安眠药小瓶子的盖子,倒了两颗出来。这个对他更有用点。

  他正要吃,突然被人从背后狠狠推了一下,顿时背脊僵了一下,但不到一秒的时间,就恢复了镇定,转头冷漠地看着路少延。

  路少延又狠狠地推了他一下,这次推在他肩头。

  路少延紧皱着眉头,表情十分严肃、愤怒,死死地瞪着他。

  但是,这跟路少延有什么关系呢?他又没让路少延吃。

  孟啸春沉默一阵,移开了目光。

  路少延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口,把他扯得脸朝向自己。可他只看了自己一眼,眼珠子就滑向了另一边。

  心虚?居然还会心虚?可真是想不到啊!

  路少延现在是出离的愤怒。虽然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愤怒,但他还是愤怒。与愤怒相伴的则是心疼和悔恨。

  两人如此僵持一阵,路少延几度想说点什么,比如让他不再吃这些东西,可是,说不出口。语言在这个时候十分的苍白。

  最终,路少延凑上去,吻住了孟啸春冰凉的嘴唇。

  孟啸春让他吻了几秒钟,然后推开了他。

  这下子,路少延不像睡前那样被推开就放弃,而是又贴了上来,继续强吻。

  孟啸春再次推开他。

  路少延彻底来火了,使劲儿把孟啸春摁倒,然后继续亲。

  孟啸春的反应也大了起来,用力地挣扎起来。

  两人就这么在床上打了一架,最后分开的时候,孟啸春的嘴角是破着皮的,脖子上、胳膊上满是牙印。

  路少延眼里含着泪,看了他一阵,忽的下了地,蹲在床边,捡起洒落在地毯上的药片就往自己嘴里塞。

  孟啸春急忙也下了地,先是用力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开,然后追过去,卡住他嘴,手指伸进去抠出几片药,还不放心,捅进他嗓子眼儿里催吐。

  路少延使劲儿挣扎,对着他拳打脚踢,嘴里呜呜地叫。

  孟啸春随便他打,继续按他的喉咙眼儿,直到他低着头对着地毯一顿干呕。呕了半天,什么都没呕出来。

  孟啸春见状,又伸出手来。路少延余光看到,慌忙后退,吼道:“没了啊!没吃进去!你别碰我啊!”

  孟啸春站起身,扯住路少延的胳膊,使劲儿把他从地上拉起来,然后拖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纯净水,拧开了往他嘴里怼,非要他喝。

  路少延没办法,被逼着喝了大半瓶,实在是喝不下去了,挣扎着说:“我真他妈没吃进去唔唔——”

  被迫把剩下小半瓶也灌进了肚子里。

  “……”

  灌完一瓶水,孟啸春拖着他往玄关走。

  路少延直接往地上坐:“我真没吃下去!你清醒一点!我没吃下去啊啊啊啊!真的啊啊啊啊!孟啸春!我不去医院!”

  反对无效,孟啸春直接把他抱起来了。

  路少延穿着睡衣,就这么被孟啸春搞去了医院夜间急救部,一通检查,真的没吞下去,还挨了医生很凶的一顿数落,让他俩吵归吵闹归闹别拿吃安眠药当玩笑!

  孟啸春没说话,确认没事就拉着路少延走了。

  在医生面前,路少延唯唯诺诺

  回到车上,路少延就缩在座椅里翻白眼。他此时此刻的火气,就是黑白无常来了都得被他煞到!

  “……系安全带。”孟啸春说。

  路少延才不理他。

  孟啸春沉默了一阵,解开自己的安全带,转过身来,伸手给他系。

  路少延使劲儿打他手,但根本阻止不了他,干脆扯起来,又是一口咬上去。

  孟啸春没挣扎,就看着他咬,等他咬完松手,继续给他系安全带。

  路少延:“……”

  孟啸春给路少延系好了,坐回去,正要给自己系,就看到路少延把安全带解开了。

  孟啸春:“……”

  他靠过去,再次拉起路少延的安全带。

  路少延瞅准了,猛地一个头槌朝他脑袋上狠狠撞了过来,咚的一声清脆的响声,路少延疼得眼泪花都出来了,捂着脑袋叫道:“卧槽!啊啊啊啊啊!”

  孟啸春强硬地把他拉到自己怀里抱紧,亲住他刚撞到的地方,声音低沉,解释道:“我上午有个会……我毕业了,在上班,每天事情都很多。我需要睡眠。”

  路少延不再挣扎,只是揪着他的衣服,哽咽道:“那也不要吃那些药啊!孟啸春,你是不是真的很恨我啊?”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知道路少延都是骗自己的,还是不能自控地欺骗自己、相信路少延。

  如果。如果这次,又被路少延放弃……

  一切都会坍塌。

  作者有话要说:

  解竹云:原来你还知道你工作很多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毕竟今天上着班突然你人就没了,我发消息不回、电话不接、视频挂断呢^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