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割江星年的海马体?”李越泊再问。

  元二叔掩盖江星年体检报告时明显接到的是顽症小组官方的命令,显然他们是知道江星年海马体被割掉的事的。

  “因为aα病毒就在海马体内。”邹华钊说。

  不是所有的病患都会被割掉海马体,只有经过治疗发现其体内病毒活跃值仍旧无法调整至安全值范围的,才会割取一定的海马体。

  “我们一般不会采用此治疗方法。”邹华钊说。

  毕竟海马体被割,会对人的大脑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尤其是记忆力。大多数人海马体遭损伤后都会出现记忆混乱、甚至丢失记忆。

  “保险起见,准备割掉病患海马体之前,我们会尽可能让病患自述其记忆,”邹华钊继续,“等待手术后,如果病患记忆丢失,那么他自述的这部分记忆就会帮助他尽可能完整地保有自己的记忆。”

  说到这里邹华钊还感慨,说好在病患一般都是小孩子,小孩子年岁不大也没那么多顾虑,自述的记忆较为真实,某种程度上也算他们没有真的弄丢病患的记忆。

  “引导病患自述记忆的部分,”李越泊问,“也是配合机构负责的工作?”

  邹华钊点头。

  叶跃和李越泊对视了一眼,这就说得通江星年被引导着自述记忆的事了。张家本就是负责这一部分的工作的,借着工作之便顺便把江星年脑海中的“周蔓蔓”替换为了“邻居妹妹”,方便江星年答应进行匹配实验。

  李越泊这下才跟邹华钊说了江星年、张韬还有陈晨的事。

  两方面信息一汇拢,邹华钊沉默良久。

  “江星年和张韬都没见过跟他们打针之人,”李越泊继续,“你们救治病患时需要对病患隐瞒身份?”

  邹华钊摇头。

  “记忆被干扰?”叶跃重复。

  邹华钊点头。

  “aα病毒寄生在海马体之内,”邹华钊说,“它是可以影响和左右人的记忆的。”

  毕竟海马体是人体内掌管记忆的器官。

  “这一点我们也一直在提防。”邹华钊继续。

  又道:“你们不是问什么要对世界隐瞒ao的真相吗?跟这个有关。”

  邹华钊说之前讲述的一代、二代、三代,是病毒和抗体在纯生物角度的演进历史。

  但别忘了人这种存在,除了生物属性,还有精神属性与社会属性。这样席卷全球人类的病毒,怎么可能只拥有生物演进史,它当然也拥有在精神与社会两个层面的“演进”史。。

  这个主要说的是人类对这种病毒在态度上的变化。

  最初的aα病毒,所有人对它当然是既恐惧又憎恶的,这毋庸置疑。

  但随着病毒的演进,随着它致死率的不断下降,人类对它的感情开始复杂起来:毕竟它能明显提升人的身体素质不是?(这一点从alpha们明显强悍的身体机能上已经得到验证)

  人类社会并不是铁桶一块,在资源有限这个大背景之下,人类从未停止过同族之战——国与国之间明里暗里“斗争”从未停止过。

  所以当aα病毒的致死率开始下降,一些国家就打起了它的主意——一面想大肆发“疫情”财,一面企图利用aα病毒强化公民身体素质,实现“公民升级”甚至计划赢得这场“基因生物战”。

  对,他们把aα病毒对人体机能的提升称之为基因改造。

  “第一代aα病毒能这么快席卷全球,”邹华钊说,“人类自身,尤其是某些国家,要对此负很大责任。”

  这是之前未完全说明的第一代aα病毒的补充真相。

  第二代病毒时期,随着病毒致死率的进一步下降,人类社会分成了三派:

  一派是激进派,宣扬被改造的alpha是新人类,鼓吹实现人类进化。

  一派是与之相对的保守派,认为aα病毒不是人类自身的东西,主张彻底清除所有人体内的aα病毒病毒。

  一派是融合派,融合派可看做激进派和保守派之间的中立派,主张不施为,让病毒和抗体自由演进。

  “并且,aα病毒寄生在海马体内,”邹华钊再次强调,“是会影响和改变人的记忆的。”

  当然,这种影响和改变,跟它的演进一样也是微小而漫长地在进行。

  所以起初并未有人注意到,到了第二代后期,人类进入后“病毒”时代,病毒与抗体在人类社会基本常态化,人们不再像当初那样频繁地提及病毒与抗体的话题。就算提及,也不再像当初那样深入又热切地展开,大不了就是感慨一句“某某病毒爆发”了,然后听的人或叹息或沉默,这个话题就到此结束。

  这样自然的“适应”,再加上病毒对人类记忆的影响和改变。

  到了第三代病毒时期,“也就是我们目前身处的这个时期。”邹华钊说。

  “融合派占据了绝对的主流,”邹华钊继续,“而且绝大多数人遗忘了病毒与抗体一事,把abo当做了人类天生如此。”

  当然还有人知道真相,尤其是高等级omega,但融合派在当时占据了主流,病毒与抗体的事实真相当然没有abo是人类天生这个被病毒篡写在人类脑海中的错误意识更有利于融合。

  再加上身体素质高的alpha们占据了这世界绝对的话语权,abo是人类天生这个错误意识显然更符合他们的利益,在他们积极地引导下,再加上融合派已经占据了主流,人类社会便达成了不刻意纠正脑海中存在的错误意识的共识。

  "ao匹配的真相就此被删除。”邹华钊说。

  删除初期还有点浪花,随着时间流逝,这点浪花早就被时代的太阳蒸干了水分,只留在了特定的一小撮人的脑中,和这些人留下来的相关记录中。

  所以是全人类自己删除了ao的真相,官方没有隐瞒和不告诉,相反,是官方保留了真相。

  至于为什么要把ao匹配宣扬为爱情,鼓吹天命契合,“是因为ao之间确实就是这样。”邹华钊说。

  “我们至今没有探明aα病毒是如何从抗体中获取能量以实现跟寄体的长久共生,”邹华钊没有停顿,“但我们猜测这跟ao之间奇妙的‘爱情’不可分割。”

  Ωw抗体主掌人的情绪,而再没有什么东西比恋爱更能让人拥有充沛又时刻富于变化的情绪,恋爱时是Ωw抗体能量最充沛之时。aα病毒需要Ωw抗体提供能量,这或许就是ao匹配总是会导向爱情的原因。当然,这只是猜测,真相是不是真的如此,不知。

  毕竟不管是Ωw抗体还是aα病毒,人类目前对它们都知之甚少。

  “可是有相爱的ao无法匹配,”叶跃说,“也有曾经匹配的ao后面变得无法匹配。”

  藏冬镇有太多相爱但无法匹配的ao(比如奶和爷),外面也有原本匹配后来却变得无法匹配的ao(比如骗张嫂生下陈晨那个陈家的渣滓)。

  “匹配是看的两个人体内病毒与抗体的数量的比值,”邹华钊解释,“要实现病毒与人体的长期共存,对比值是有要求的。”

  最低要在30,即病毒与抗体的比值最低要在3:10时,才能让alpha健康存活,低于这个比例,就不行。

  至于“相爱的ao一定匹配,匹配的ao一定相爱”这句话,邹华钊解释:“它只是适用于绝大多数,并不是全部。”

  会这么宣传,是因为世界的绝对话语权掌握在alpha身上,这样的宣传能让ao捆绑更紧。

  已经匹配的ao后来无法匹配这个问题就更简单了,爆发后即分化后的病毒与抗体数量虽然基本固定,但到底不是不变的东西,尤其是Ωw抗体,它掌管情绪又依赖情绪,有变化是当然的,它变化了自然就影响比值即匹配度了。只是很少很少的人会变化大到让比值掉到30以下。

  “可是,你之前不是说不能确定体内的病毒或抗体数量?”叶跃皱眉。

  说救治病患会改变病患的匹配属性时,邹华钊可用的是“理论上”三个字,原因就是说的无法确认病患体内原本该有的病毒或抗体的数量。

  “确认的是比值,”邹华钊解释,“不是具体数量,比如是30的匹配度,我们不知道是30病毒比100抗体,还是300病毒比1000抗体。”

  合理。

  “那为什么不允许登记匹配的ao分开?”叶跃再问。

  “因为匹配后的aα病毒无法再从另一个Ωw抗体上获取能量。”邹华钊直白。

  本来ao匹配就是要帮助病毒实现跟人体的长久共存,既然匹配后的病毒只认跟它匹配的抗体,世界绝对权力又都在alpha手里,自然就有了这条不准分开的规定。

  这一点,在ao真相还未完全湮灭的时候,不是没有omega抗争过,并且虽然艰难,他们也没有放弃。

  “登记中心那些被允许放行的ao,以及分化后允许不去登记,”邹华钊说,“就是不懈抗争的成果。”

  既然隐藏者已经能做到特定匹配,说明隐藏者对病毒和抗体的了解是更深的,在了解更深的情况下,又结合aα病毒可以干扰人类记忆的特点,或许隐藏者掌握了特定的方式方法,干扰了被实验者在实验部分的记忆,让他们模糊了关于实验人员的信息。

  当然,这只是一个猜测。具体是否如此,不知。

  但既然aα病毒可以在漫长演进中只精准模糊掉人类关于病毒和抗体的记忆,上述猜测也似乎不是完全不可能。

  “你前面说你们也在提防?”李越泊问。

  当然要提防,邹华钊直言,拿记录下来的真实历史和如今人类普遍共有的记忆一对比,谁能不对aα病毒感到毛骨悚然?毕竟完整来看,它的演进方向不单只是追求在寄体中尽可能长久地生存,它还在寄体脑中合理化了它的生存——人类关于病毒的记忆已经没有了,已经认为自己天生就是abo了。

  “有时候我都觉得它不是病毒,”邹华钊说,“它更像是一种智慧生物。”

  但这种观点过于骇人,并且aα病毒实现上述演进所花费的时间过于漫长,所以这个观点并不为人所接受,连邹华钊自己都觉得太过天马行空。

  “文献资料可追溯的历史是百年以上,”邹华钊继续,“可具体是否真的就是只有记录的这点时间呢?毕竟记忆都会被影响,谁知道记录时记忆是否是百分百正确呢?”

  每天都保持这样的疑问去进行工作是很艰难的一件事,毕竟内心深处有强烈的怀疑和质疑。

  “但仍然要去做,因为只有继续下去,才会有触摸真相的那一天。”邹华钊说。

  显然他是一个悲观的积极者。

  “要提防记忆被干扰,”邹华钊继续,“所以项目内工作尽量拆为了多个环节,尽量做到详尽记录,并定时复审。”

  “也就是说你们的实验数据这些是对项目内所有人共同开放?”李越泊问。

  邹华钊点头,查阅是所有人都可以查阅,但是编辑权只归特定的负责相关工作的人。

  常来的小麻雀飞了回来,落在黄叶满身的桉树上,啾啾叫了两声。阿树还在看漫画,头都没抬。

  邹华钊接了个电话,起身要走,阿树留了下来,与阿树一起留下的还有邹华钊之前展示过的那个可以监测阿树身上抗体活跃值的小机器。

  邹华钊教了叶跃他们如何使用那个小机器,约定好了上门来接人的时间,起身往外走,李越泊跟着送他出门。叶跃和阿树留在客厅里。

  “可以不看了。”叶跃说。

  人都走了,没必要再继续圆之前关于漫画的谎了。

  阿树把水獭般的眼睛从漫画上抬起来,看着叶跃,声音还是没什么起伏:“我真的喜欢这套漫画,哥哥。”

  说完又把头低下去,继续看。他说话的声音确实没有什么起伏,可是他的头埋得很低,肩膀是下意识呈收缩状的,叶跃再往下看,阿树双手拿着漫画书的下沿,从他手背上凸起的骨节可以看出,他抓漫画的手有在微微用力,似乎随时提防有人把漫画从他手中抢走。

  是叶跃再熟悉不过的姿势——他在当初那个收养的家里,但凡拿到点好东西也是这副样子。

  叶跃不太想打扰他,但有个事还是需要征询下他的意见,“你自己住一楼可以吗?”叶跃问。

  阿树再次把头抬起来,眼睛睁大了点,难得语气有了点起伏:“哥哥放心我一个人住一楼?”

  叶跃疑惑:“有什么不放心的?”

  阿树眨了眨水獭般的眼睛,语气又恢复了没有起伏:“不怕我像哥哥一样半夜放火吗?”

  话问完,停了一秒,又说:“我知道他们都害怕我突然像哥哥一样,我听到他们背后叫我小疯子了。”

  叶跃不等他抬头,自己蹲下了身,像初见那样跟阿树的眼睛对视,仍然是水獭般分隔左右的小黑眼睛,也仍如初见时那般透着警惕,但仔细想,警惕的本质是因为在紧张、在害怕。

  到底是个孩子,叶跃仿佛见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你会放火吗?”叶跃问。

  阿树童稚的脸上终于有了眼睛以外的部位参与神情表达——他抿了抿嘴。

  “不会。”阿树说,仍旧是没有语气起伏的声音。

  “那我就不怕。”叶跃说,又问,“你一个人住一楼害怕吗?”

  阿树摇头,水獭般警惕的小黑眼睛放松了些,带了点润润的光。

  叶跃还没有起身,接着解释:“我和李越泊是情侣,如果把你安排在二楼,我怕给你看到不适合你这个年纪的东西,所以安排你住一楼,不是不欢迎你的意思,我和李越泊都很欢迎你来。”

  他最没有安全感的日子,每一个被人给予的安排,他都想知道原因,想知道是不是被讨厌、被不喜欢才被人这样安排。但从来没人跟他说过,告诉他的永远只有干瘪瘪的一句“叶跃,你去xx”。

  宋若唯掉树那次,他在元二叔指导下成功实施救治后,他跟李越泊说他好像凭借自己的力量透过时光长廊小小为曾经黑暗里的自己打了一束光。

  现在送到他面前来的阿树,叶跃觉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光,他好像正透过阿树,在温柔触碰曾经的自己。

  来藏冬镇十八年,被李越泊用爱意滋养,他已经生出了足够的底气和勇气,有时候叶跃也会想,如果再遇到曾经那个自己,他想走过去抱抱他。

  他现在理解了初见江星年时,江星年恳请他和李越泊在摩天轮最高处拥吻时说的那句“拥吻不到自己的心上人,但能见到别的有情人在这天的摩天轮最顶端拥吻,也算是一种爱的延续与证明”——他永远无法拥抱过去的自己,但他透过拥抱跟他一样可怜的人,可以。

  阿树水獭般的小黑眼睛里闪起了亮闪闪的光,点头,还笑了一下,这次大概是笑得比较真切,叶跃这才发现他左边有颗小小的虎牙。

  李越泊走了进来,见叶跃蹲在地上,也没问,走过去跟叶跃排排蹲,叶跃打了他一下,拉着他坐回沙发。

  阿树眼睛微不可见地弯了弯。

  “谈好了?”李越泊问。

  叶跃点头,李越泊又拿了眼神看阿树,阿树也跟着点头。

  “说一下你的发现?”李越泊对着阿树说。

  阿树再点了点头,把漫画书放下,年龄虽然小,但是说得非常清晰、清楚。

  他说每次邹叔叔带着他出门都是坐车后座,跟前面有隔板隔着,车窗是关起来并且不透明的,所以他具体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但不论是第一次被接走还是后面两次来藏冬镇,车开得并不特别久,而且住的房子看出去,外面的植物虽然高大茂盛,但他总觉得跟凤泉山上的植物差别并不很大。

  他被从家里接走统共也没多少天,邹叔叔说等安排好了再让他去新家,所以最近他基本都待在房间里,偶尔会有人进来给他抽血。

  电话也是邹叔叔给的,说过两天要进行治疗了,如果有想找的人可以打电话,但是不可以跟别人说生病还有治疗的事。

  “打电话那天,”阿树语气仍旧没什么起伏,眼珠往右边微微转了转,“是新来的抽血的人问我,想不想变得跟哥哥一样。”

  “我问他什么是跟哥哥一样。”阿树说,“他说变成跟阿松哥哥最想变成的哥哥一样。”

  “我又问他什么是阿松哥哥最想变成的哥哥。”阿树继续,“他说阿松哥哥最想变成哥哥。”

  这句话说完,阿树抬手指了指叶跃。

  所以电话里暗示的台词中那句“我马上就和哥哥一样了”里面的哥哥是指叶跃。

  冷不丁被这么一指,再结合内容,一股鸡皮疙瘩猛然窜上叶跃的背,李越泊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背心。

  “以后不准吓人。”李越泊说。

  “以后”这个词这么用,会给他们这样的人一种踏实的安全感,会在心里安心说还有以后啊,叶跃朝阿树看过去,果然,阿树点点头,水獭般的小黑眼睛带点可爱憨态地弯了弯。

  “我问他为什么阿松哥哥最想变成叶跃哥哥,”阿树继续说,“他说抽完血了他要忙其他工作了,说后面再跟我说。”

  然后他没有迟疑地跟叶跃打了电话,紧接着被迅速带到了这里。打电话时阿树心里是害怕的,他聪慧,又看过他阿松哥哥的日记,清楚地知道如果接受实验会遭遇何种可怕后果。邹叔叔于他而言是陌生的,周遭的一切于他都是陌生的。

  “抽血的人,你没看见他的脸。”李越泊说。

  阿树点头,说他们穿着白色的衣服,从头到脚都包裹着,看不见脸。但声音不同,所以说是新来的。

  “我也被干扰记忆了吗?”阿树问。

  前面谈话时他听到了,邹叔叔说他们这些人可能被影响记忆了。

  “你才见了第一面,应该没有。”李越泊回答,“而且那还是一个猜测。”

  是邹华钊关于江星年他们没有见过给他们做实验之人的脸这件事的一个猜测,并未被证实。

  “那你们不担心被修改记忆吗?”阿树再问,眼睛里闪过害怕的神色,他不想忘记他哥哥。

  李越泊摇头:“病毒演进了那么长的时间才实现了一点记忆更改,而邹华钊说过,病患的治疗周期很长,江星年和张韬都是经过了经年累月的治疗,就算真如邹华钊所猜想那样,是利用病毒精准干扰了记忆。”

  “那也说明必须要相当长时间才可以实现,”李越泊说,“而且‘精准干扰’换个角度说就是只能干扰这么多。”

  就算是海马体被割的江星年,对方也只敢把他的名字换为近乎同音的张兴念、只敢替换掉他记忆中最关键的人物,可见确实只能“精准干扰”。

  李越泊认为是邹华钊过于放大了病毒在此方面的作用。

  而且还有人类记忆的锚定理论,他和叶跃互为记忆锚定,所以李越泊不担心。

  晚上临睡前,李越泊跟叶跃商量说找个地方出去转转,凤泉山项目基本告一段落,可以休息一下。他早早就计划好了凤泉山项目稍微空时带着叶跃出去玩,结果拖到了现在。如今项目告一段落,隐藏者也偃旗息鼓中,反正还要等赵明涵他们的实验结果,不如他们出去放松几天。

  叶跃问他阿树怎么办。

  李越泊说带着,再找个人带阿树就行了,又说他已经问过邹华钊了,邹华钊说可以带着阿树出去。

  叶跃就说好。

  原本他们是这么打算的,但第二天,李越泊分化了。扰记忆了吗?”阿树问。

  前面谈话时他听到了,邹叔叔说他们这些人可能被影响记忆了。

  “你才见了第一面,应该没有。”李越泊回答,“而且那还是一个猜测。”

  是邹华钊关于江星年他们没有见过给他们做实验之人的脸这件事的一个猜测,并未被证实。

  “那你们不担心被修改记忆吗?”阿树再问,眼睛里闪过害怕的神色,他不想忘记他哥哥。

  李越泊摇头:“病毒演进了那么长的时间才实现了一点记忆更改,而邹华钊说过,病患的治疗周期很长,江星年和张韬都是经过了经年累月的治疗,就算真如邹华钊所猜想那样,是利用病毒精准干扰了记忆。”

  “那也说明必须要相当长时间才可以实现,”李越泊说,“而且‘精准干扰’换个角度说就是只能干扰这么多。”

  就算是海马体被割的江星年,对方也只敢把他的名字换为近乎同音的张兴念、只敢替换掉他记忆中最关键的人物,可见确实只能“精准干扰”。

  李越泊认为是邹华钊过于放大了病毒在此方面的作用。

  而且还有人类记忆的锚定理论,他和叶跃互为记忆锚定,所以李越泊不担心。

  晚上临睡前,李越泊跟叶跃商量说找个地方出去转转,凤泉山项目基本告一段落,可以休息一下。他早早就计划好了凤泉山项目稍微空时带着叶跃出去玩,结果拖到了现在。如今项目告一段落,隐藏者也偃旗息鼓中,反正还要等赵明涵他们的实验结果,不如他们出去放松几天。

  叶跃问他阿树怎么办。

  李越泊说带着,再找个人带阿树就行了,又说他已经问过邹华钊了,邹华钊说可以带着阿树出去。

  叶跃就说好。

  原本他们是这么打算的,但第二天,李越泊分化了。扰记忆了吗?”阿树问。

  前面谈话时他听到了,邹叔叔说他们这些人可能被影响记忆了。

  “你才见了第一面,应该没有。”李越泊回答,“而且那还是一个猜测。”

  是邹华钊关于江星年他们没有见过给他们做实验之人的脸这件事的一个猜测,并未被证实。

  “那你们不担心被修改记忆吗?”阿树再问,眼睛里闪过害怕的神色,他不想忘记他哥哥。

  李越泊摇头:“病毒演进了那么长的时间才实现了一点记忆更改,而邹华钊说过,病患的治疗周期很长,江星年和张韬都是经过了经年累月的治疗,就算真如邹华钊所猜想那样,是利用病毒精准干扰了记忆。”

  “那也说明必须要相当长时间才可以实现,”李越泊说,“而且‘精准干扰’换个角度说就是只能干扰这么多。”

  就算是海马体被割的江星年,对方也只敢把他的名字换为近乎同音的张兴念、只敢替换掉他记忆中最关键的人物,可见确实只能“精准干扰”。

  李越泊认为是邹华钊过于放大了病毒在此方面的作用。

  而且还有人类记忆的锚定理论,他和叶跃互为记忆锚定,所以李越泊不担心。

  叶跃问他阿树怎么办。

  李越泊说带着,再找个人带阿树就行了,又说他已经问过邹华钊了,邹华钊说可以带着阿树出去。

  叶跃就说好。

  原本他们是这么打算的,但第二天,李越泊分化了。扰记忆了吗?”阿树问。

  前面谈话时他听到了,邹叔叔说他们这些人可能被影响记忆了。

  “你才见了第一面,应该没有。”李越泊回答,“而且那还是一个猜测。”

  是邹华钊关于江星年他们没有见过给他们做实验之人的脸这件事的一个猜测,并未被证实。

  “那你们不担心被修改记忆吗?”阿树再问,眼睛里闪过害怕的神色,他不想忘记他哥哥。

  李越泊摇头:“病毒演进了那么长的时间才实现了一点记忆更改,而邹华钊说过,病患的治疗周期很长,江星年和张韬都是经过了经年累月的治疗,就算真如邹华钊所猜想那样,是利用病毒精准干扰了记忆。”

  “那也说明必须要相当长时间才可以实现,”李越泊说,“而且‘精准干扰’换个角度说就是只能干扰这么多。”

  就算是海马体被割的江星年,对方也只敢把他的名字换为近乎同音的张兴念、只敢替换掉他记忆中最关键的人物,可见确实只能“精准干扰”。

  李越泊认为是邹华钊过于放大了病毒在此方面的作用。

  而且还有人类记忆的锚定理论,他和叶跃互为记忆锚定,所以李越泊不担心。

  晚上临睡前,李越泊跟叶跃商量说找个地方出去转转,凤泉山项目基本告一段落,可以休息一下。他早早就计划好了凤泉山项目稍微空时带着叶跃出去玩,结果拖到了现在。如今项目告一段落,隐藏者也偃旗息鼓中,反正还要等赵明涵他们的实验结果,不如他们出去放松几天。

  叶跃问他阿树怎么办。

  李越泊说带着,再找个人带阿树就行了,又说他已经问过邹华钊了,邹华钊说可以带着阿树出去。

  叶跃就说好。

  原本他们是这么打算的,但第二天,李越泊分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