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小说网>耽美小说>入世【完结番外】>第73章 心安

  滕错真的没力气了。

  他原本占据主动,但他承认他输了,完全败在了萧过强劲的体魄下。身体这东西有时候不在于好看,还得健壮。

  滕错完全地疲惫了下去,萧过还抱着他,很轻地吻个不停。

  滕错在他的亲吻里睡着了,在萧过怀里,埋头在萧过宽硕的胸膛前,蜷缩着双腿,安静的姿态仿佛婴儿。后面的事他统统不知道,昏溃间觉得被抱了起来,然后依稀听到了水声。他在淋浴里睁不开眼,又被暖得舒服,侧脸蹭着的有点糙,他大概能知道是萧过的手掌。

  可是他就算是睡着了也在散发诱惑,那双眼闭上了,上挑的眼角还在,哭过之后的红也还在,雪一样凉的肌肤都被萧过捂暖了。

  萧过炙热的目光一点点地顺着滑下去,从长密的睫毛到鼻梁上恰如其分的驼峰,到尖翘的鼻尖,再到色泽浅淡的饱满唇瓣。

  滕错的嘴角并没有天生上翘的弧度,这是他妖孽面相上唯一带着凄苦味道的细节。但这让他得以自如进退,他长得好,又不让人觉得容易靠近。

  但是萧过可以。

  这个想法让萧过忍不住又去吻滕错,紧握着滕错的手,他是要确认这亲昵的特权。

  萧过一面不好意思,一面压着尚在的兴奋。朝阳被窗帘隔绝在外,仍然譬似午夜的屋子里还残存着激情过后的温度和气息。萧过第一次觉得昏暗也不错,握着滕错,把爱人最美好最纯粹最不堪最脆弱的样子都看全了。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个重欲的人,但和滕错在一块儿......

  和滕错在一块儿,就没有禁欲的选择。

  最后萧过也睡着了,他也困。

  上午九点的时候萧过已经完全醒了,有点想叫人起来,昨晚他们没给彼此留说话的时间,萧过不知道滕错是到益嵬做什么的,怕耽误事。他伸展手臂时能觉出背部隐约的刺痛,那里都是滕错留下的抓痕。

  他想从床上起身,可刚动了动,趴在他怀里还在睡觉的滕错就不答应。抱着他腰身的细弱手臂立刻被收拢了,滕错箍着萧过,把脑袋往萧过胸前埋得更深。

  “小灼......”萧过小心地捋顺了滕错的长发,然后用宽厚的手掌很轻地捏揉在滕错的后颈,一边俯身低声说:“我在。”

  这一刻的滕错是倦极的旅客,曾经习惯了一个人撑过噩梦,无乡无家地过了十年。但现在他有萧过,有萧过的地方就是令滕错无比安心的湾。自愿流离失所的日子结束了,他如今要自愿地停靠安顿。

  所以哪怕是睡着的时候,他都不愿意松手。

  “起来了,小灼。”萧过说,“和我一起。”

  滕错有点反应,但意识刚回笼就觉得腰酸腿疼。他半睁眼,凭着本能张嘴去咬,在萧过胸前留了个牙印儿,然后又没动静了。

  “小灼,”萧过稍微往后退了一点儿,抬起滕错的下巴,说,“起床。”

  滕错似乎是“嗯”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懵,萧过刚觉得差不多,这人就又没声儿了。

  萧过带着笑叹气,用并不柔软的唇覆上了滕错的前额,抚着滕错的背,用一贯的低沉声音说:“小灼,起来吃糖。”

  滕错以细微的战栗来回应他,知道这是哄骗,但还是睁开了眼。两个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萧过似乎有点儿紧张,咀嚼肌使劲儿地动了动,还是没能在亲密的早上说出好听的情话。

  滕错看得懂他的笨拙,忍不住想笑,结果嘴角一动就先疼得皱了眉。他嘴唇破了两处,细小的血流已经在昨晚就被萧过舔干净了。

  萧过看见了他的表情,有点担心,问:“不舒服?”

  他昨晚没留余地,但伺候得也到位,萧过摸了一把,确定滕错没发烧。滕错这时候才笑出来,摇了摇头。

  被子滑下去一半,露出遍布痕迹的肌肤,雪白的滑腻上甚至还有萧过手指按压过的印儿,两个人都看见了。关键是滕错太白了,所以留下点儿什么就太抢眼。萧过眼神黯了一下,低下头去吻了吻。

  滕错声音嘶哑,说:“萧过。”

  萧过抬捞在他的后背,说:“嗯。”

  滕错摸着他的脸颊,那里的皮肤挺糙的,但他喜欢,反复地触碰,像是在确认这人的存在。然后他问:“糖呢?”

  “在我外套口袋里,”萧过竟然真的有,他捉住了滕错的手,说,“先起来,洗漱好了吃。”

  等滕错收拾好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萧过真的拿出了糖,滕错接过来看了看,很惊喜。他笑得弯了双眼,神情还和当年在火车看见萧过拿出大白兔奶糖的少年一模一样。

  滕错剥糖纸,问:“你在客栈里买的?”

  “外面。”萧过把糖纸接过来扔了。

  池林客栈的东西不能随便吃,这里的“冰糖”都很少有带甜味儿的,装在小的密封袋里卖,价格也比真正的高太多。不过益嵬镇上当然也有地方是卖正经东西的,萧过来了快一个月,已经摸清楚了。

  他不吃糖,但在商店里看到的时候就是想买。

  他就穿着黑色的长裤,满身的肌肉锋利深刻,就这么站在那儿一直看滕错。以防万一,两个人没拉开窗帘,房间里顶灯够亮,颜色也暖,滕错叼着棒棒糖坐在小沙发上,嘴里都是水蜜桃味儿,偏着头和萧过对视,眼在光下仿佛是金色的。

  萧过问:“着急走吗?”

  萧过走过来,托起他的小臂。那上面被磕出了淤青,皮肤底下渗着血。萧过的眼又移到滕错的脖颈,俯身仔细地看,那里也有伤,不是吻痕。

  萧过皱眉,曲指蹭他的侧脸,说:“昨晚没看到。怎么弄的?”

  “打架来着,”滕错往他手的那边偏了偏头,说,“姓尘的试探我,让我到池林来绑一个警察,结果屋子里等着我的人是他的保镖。我本来察觉到了的,但在楼梯上看见了你,还以为是真的......”

  难怪昨晚他那么恐惧,萧过垂指,摸了摸他的眼角,说:“是巧合。”

  “当时我都想好了,”滕错诚实地说,“如果他们真的是来抓你的,我转身就开火,然后咱们俩一起跑路。但你对我点头,我就不怕了。”

  “嗯,”萧过笑了笑,安抚地说,“昨天你还没到的时候,我就看到了蓝蝶,和一个老人在一起。然后你来了,我大概能猜出来。”

  所以才有了楼梯上的那一下。

  萧过没见过尘先生,但他认识蓝蝶的脸。滕错说:“这么说你也见过尘先生了。”

  “嗯,”萧过说,“你再给我一些描述,我可以让谭局那边准备画像。”

  滕错点点头,拉着萧过的手,出神一样缓慢地说:“真希望他快点死啊。”

  昨夜的热度延续,这会儿做什么都是黏糊的,何况两个人之间那么多故事。滕错说完笑了一下,萧过看着他,像是着了迷,也笑了。

  明明身处罪恶之城,站在不测之渊的边沿,脚下聚齐了肮脏,讨论的也都是生死之计。可是着两个人就在这样的时间和地方,争分夺秒地挨着彼此,竟然觉出了一种过日子的温馨感。

  萧过比滕错高了将近十公分,滕错得仰脸看人。他这样会露出喉结,萧过俯视过去,不得不承认,滕错的美丽外表中含着一种兽\\欲,都拘在眼角眉梢,千万别故意挑,不然就真的不行了。

  萧过这么认真地看着,几乎以为滕错又要做什么。

  然而滕错是真的冤,他就是看着人。

  那人的目光太滚烫,滕错站了起来。两个人走了两步,侧面就是墙,都稍微斜身倚着,滕错伸出手,摸到了萧过腰侧的位置。

  已经愈合的刀疤横在那里,过去了很多年,还是能看出皮肉的撕裂和缺失。抚上来的指尖稍微有点颤抖,萧过顺着滕错的动作转过身,背上也有好几道,滕错昨天夜里就摸到了,但这么端详着是另外一种冲击。滕错的手顺着他的脊椎往上去,肩胛骨上的新伤是他留下的。

  滕错想起来了一句话,他知道“伤疤是警察的荣誉”这一说,但他把萧过转回来,之后露出的神情有点凶。

  “去他妈的荣誉,”他发泄一样地闷声说,“疼死了。”

  萧过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一把将人捉住,慢慢地低头,吻了吻他的鬓。

  “没关系......”他想了想,像是怕滕错不相信,又说:“不疼。”

  滕错冷哼一声,说:“我疼。”

  “啊。”萧过抱他,说:“那不行。”

  “我不一样,”滕错说,“无论我受什么伤,最后都不会留疤。”

  这是真的,他的身体无暇而柔软,甚至没什么温度,萧过是最知道的。

  他有点失神,说:“小灼。”

  说完就一直看着滕错。

  滕错一手握着棒棒糖,把已经被含得变了形的糖球抵在双唇之间转来转去,半透明的粉和他的唇色几乎是一样的。他另一只手挂在萧过脖子后面,挑起眉“嗯?”了一声。

  萧过的肌肉绷得很紧,没有衣服的遮挡,他的强烈心绪都得这么直白地给滕错看。滕错松开棒棒糖,双手环在萧过侧颈那里,是个掐人脖子的手势。

  “萧哥,”滕错半眯眼,“说。”

  他上高中时就这样,只要不顺心,或者想让萧过说什么,就做出这样充满暴力的威胁举动,糖都被他从小棍上咬下来了。萧过不为所动,连躲闪也没有,不仅习惯了,还觉得小灼可爱。

  “我想,”萧过喉结动了动,声音很低,“想说说以前的事,行吗?”

  这是必行的一步,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但滕错态度更散漫,所以得由萧过提出来。

  “床上说,”滕错抬臂挂在他身上,“站不住了,萧哥。”

  萧过把他抱起来,滕错如了愿,就高兴地去咬他的下巴。萧过早上刚刮过胡子,不扎。

  两个人躺在被子上,都侧着身,额头虚着抵在一起。灯明如阳,他们在光里坦诚相对。

  “想告诉你我过去十年里所有的事,”萧过伸着一只手臂给滕错当枕头,另一只手握住了滕错的指尖,说,“也想听你的事。”

  滕错嘴里还有碎掉的糖块儿,他点了点头。

  萧过的指滑进去,和滕错十指相扣,没开口的时候双唇就有些颤抖。他说:“对不起。”

  “之前骗了你,还......有误会,还以为你是......”他很认真地说:“对不起。”

  这人声音本来就低,道歉的时候特别诚恳。滕错眨眨眼,说:“我也是。”

  他穿着宽大绵软的t恤,神情在顶灯温暖的光下显得很慵懒,但他的眼里有种专注,只能容纳下萧过。萧过看到他的眼里泛起了红,然后听到他说:“十年好长啊。”

  中秋快乐!祝大家阖家欢乐,团圆美满。

  让我看看手里的月饼都是什么馅儿的【叉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