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迟渊随便找了个由头定了韶永的罪, 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就能让教习嬷嬷看好他,不用担心他在府里乱跑,更不用担心他会悄悄给太子那边传递消息了。

  而既然要教规矩, 就不能只让韶永一人去,连带着于盏也要跟着一起,一下子就将两人都牵制住了。

  就连沈容辞都不得不佩服顾迟渊这一招的高明。

  解决了太子送来的眼线,沈容辞能够暂时放松下来, 专心对付近在眼前的秋猎了。

  每年入秋的时候,皇帝都会组织一场秋猎,以纪念先祖开拓疆域之艰辛, 起到居安思危的作用。当然现在已经渐渐成了演练骑射的一种方式,更多的成了让皇帝考核皇嗣能力的重要活动。

  沈容辞本对此事并不上心, 秋猎只不过是在木场围栏里猎几只人畜无害的小鹿,还是事先已经受了伤、跑得并不怎么快的那种;何况秋猎要同皇帝一起, 很类似于和领导出去吃饭, 猎得最多的不一定是赢家,要看谁能在过程中取得皇帝的欢心才是真正的胜者。

  所以秋猎猎的不是野兽, 猎的是人情世故,对他这个沙场都上过几回的人来说, 还不如在南城猎几只兔子来的有趣。

  不过系统跟他说,系统主机那里又发布了一个新任务,内容正好与秋猎有关。

  “请在此次秋猎活动中替男主获得魁首, 否则将受到辣椒舌头惩罚哦!”

  这次的通关条件和时间限制都很清晰, 甚至因为沈容辞已经和顾迟渊成婚的缘故, 连主机发布的任务都自带白月光加成, 所以并不存在任务冲突让沈容辞自己选择的情况。

  就是……

  “这个辣椒舌头惩罚是什么意思?”沈容辞问道。

  “就是三日内, 不管你吃什么、喝什么, 都像是加了十颗红辣椒一样,都是辣味的。”

  “这有什么的?”

  擅长吃辣的沈容辞觉得这个惩罚多少有些小看人了。

  系统却不敢苟同:“连着吃三天的辣,且喝的清水都是辣的。宿主,你菊花能受得了吗?”

  系统的本意是,吃那么多辣可能会上火便秘,从而导致菊部出血;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沈容辞做贼心虚,立刻歪曲了他的意思。

  他一把捂住系统的嘴,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声音都不自觉压低了:“你别说了!”

  系统很疑惑。他以为讨论吃辣便秘是人类社交活动中的正常话题,见自家宿主这么大反应,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讨论,连忙点头示意自己不会再说了。

  系统每天都跟着他和顾迟渊,洞房那夜系统更是守在了门口,沈容辞自知那晚的动静确实有些大,所以他默认为系统已经清楚他和顾迟渊之间的事情了。

  但系统知道归知道,可不能让他说出去,教别人知道。

  沈容辞松开他的时候,还不放心地叮嘱一句:“你也别跟别人提那事,否则我就没脸做人了,听见了吗!”

  系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便秘对于人类来说是这么隐私的话题啊。

  下次可千万不能再跟别人说起这些事情了。

  ——

  距离秋猎还有五天时间,沈容辞考虑再三,决定还是将他的想法告诉顾迟渊。

  虽说要获得魁首并不是难事,只要沈容辞替顾迟渊多猎一些,保证无人能够超越他俩的成绩就行了。

  但沈容辞还是想征求顾迟渊的意见。不单单是想让他自己也出一份力,多一点参与感;更多的原因是,那日顾迟渊跟他说过,不论做什么事都想陪着沈容辞一起面对,所以沈容辞也不愿再隐瞒他任何事。

  沈容辞也希望顾迟渊能站在自己身边,与自己并肩作战。

  果然,他将此事说与顾迟渊听后,顾迟渊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沈容辞问他:“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一定要你夺得魁首吗?”

  顾迟渊歪歪头,从善如流地问:“为什么?”

  他问得这般轻描淡写,仿佛答案是什么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只是因为沈容辞让他这么问,他才问的。

  沈容辞有些无奈。他怎么觉得顾迟渊一点也不想争夺皇位?

  无奈归无奈,他立刻正了正神色,用自己前所未有的认真语气,看着顾迟渊一字一句道:

  “因为我想让你成为这天下唯一的主人。”

  顾迟渊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的答案,深邃的瞳孔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仿佛这一眼就能将一辈子都望穿。

  沈容辞被他这么看着,严肃的表情一时间也渐渐有些挂不住了,怕顾迟渊会嘲笑他在痴人说梦,毕竟顾迟渊已经嫁给了他,成了外姓之人,想要夺取皇位更是难上加难。

  正打算错开视线,却突然被顾迟渊一把牢牢抱进怀中。

  “好。”

  顾迟渊在他耳侧,声音很低很沉,却带着不容撼动分毫的坚定,如一击重锤狠狠砸进了沈容辞的心脏。

  “我把这江山夺下来后,全都给你,好不好?”

  沈容辞还沉浸在顾迟渊的视线之中没能走出来,谁知听到他这句话,吓得连忙推开他:“不行不行,我不要你的江山,你可千万别给我!”

  他的任务就是扶持顾迟渊上位,要是顾迟渊反手将江山给了他,那还得了?

  顾迟渊似乎以为他是不信自己,捏了捏他的脸颊肉:“为什么不要?你是我的夫君,你做皇帝,我就是你的皇后,每天等着你来后宫宠幸我,不好吗?”

  “我不要,每天处理那么多政务太累了,我只想快快活活做个将军,替你镇守边关就是了。要我干其他的,我可做不来。”

  沈容辞找的这些理由也不算全然是谎言,起码有一些也是他的真情实感。

  许是他的真情实感让顾迟渊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来,只是宠溺地亲了亲他的脸,无奈道:“好,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想,我连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摘给你,我的大将军。”

  这句话实在太过腻歪,哄哄霖霖那样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还好说。沈容辞将这句话当做了顾迟渊一时高兴说出的甜言蜜语,左耳进右耳出地抛在了脑后,并没有放在心上。

  “只不过……”顾迟渊难得地露出了为难的神情,“我并不是很擅长骑射,要想在秋猎夺魁,还需要夫君带我多加练习才是。”

  “呃……”

  看出了沈容辞的顾虑,顾迟渊凑到他耳朵边,悄声道:“夫君不用骑马,只顾教我就是。”

  沈容辞憋红了脸,本还要逞强,但是想起骑马的时候某处伤口很可能会再次开裂,还得麻烦顾迟渊帮忙上药,立刻打消了念头,点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第二日京郊军营的校场上,在众将士和士兵们的众目睽睽之中,少将军亲自在跑马场上圈出一大块空地来,并将无关人员全部赶走,美名其曰说带夫人练习跑马,若是有人在场可能会不小心将马匹惊扰。

  感情小两口秀恩爱秀到军营来了?

  眼睁睁看着自家少将军将营地里最好的骏马牵过来给世子妃做训练,至今光棍一条的将士们顿时觉得手里的刀枪挥舞得更有力了。

  不能被这对虐狗夫妻比下去!

  据顾迟渊自己所说,他并不擅长骑马,所以沈容辞决定让他先从骑马开始练起,特意找了一头最温顺最稳健的骏马来,让顾迟渊先骑着跑两圈试试水。

  谁知顾迟渊刚跨上去,就对沈容辞道:“夫君,这马有些高,我怕摔下来。”

  守在一旁的秦老六咬着牙齿,嘴皮子一动不动地悄声对袁武章道:“这恕亲王当时在南城看着有勇有谋,没想到竟然怕高,这只是骑个马而已,就要死要活的……”

  袁武章看他一眼,奇道:“当初要撮合少将军和恕亲王的时候不是你叫得最响吗?怎么,如今后悔了不成?”

  “也不是。”秦老六挠挠头,“就是吧,少将军老婆追到手了,我这个大功臣至今还没升个一官半职的,实在有些不得劲啊。”

  袁武章懒得说他。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就看见自家少将军好脾气地牵着马儿在前面走着,让恕亲王稳稳当当地坐在马上,还对他说:“没事,我陪着你,就算摔下来也有我接着。”

  秦老六看得目瞪口呆,傻愣愣地问袁武章:“我记得前些时候,有个新兵说自己不敢耍刀怕伤到自己,少将军当时是怎么跟他说的?”

  袁武章同样也有些愣怔,半晌才反应过来,道:“少将军……让他天天抱着刀吃喝拉撒,连睡觉也要抱着睡,说是能培养出感情来,就不怕刀伤了。”

  两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不敢置信——自家少将军成婚之后,怎么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秦老六不信邪,非要自己去凑上去一探究竟,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对着沈容辞挤眉弄眼。

  沈容辞那张略显阴郁的脸上原本还有些笑模样,一件秦老六凑过来,嘴角立刻拉了下去,连声调都跟着严肃不少:“什么事?”

  他其实是不希望自己老婆奴的一面被下属们看到,欲盖弥彰才有了这般严肃的结果。秦老六不明所以,以为自己打扰了少将军增进夫妻之间感情的好事,立刻唯唯诺诺起来,扭捏着道:

  “那个……少将军,我刚才操练的时候,不小心扭到脚了,你看……”

  沈容辞眉头一皱:“扭到了就去找军医,找我做什么?”

  秦老六连忙道:“是!”

  他生怕少将军一个不高兴就开始虐待他,便不敢再多说一句,更不敢再在两人之间停留片刻,苦着脸蔫嗒嗒地回到了袁武章身边。

  袁武章早就料到了他这般结局,摇摇头问他:“你苦着脸做什么?”

  秦老六委屈至极:“少将军胳膊肘往外拐,他有了老婆忘了兄弟!”

  “……”袁武章感到一阵无语。

  作者有话说:

  秦老六身体力行地告诉我们,绿茶男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的(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