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才俊上前几步, 显然是想来拉走沈容辞。

  就在沈容辞不知所措的时候,顾迟渊开口道:“还请吴才俊离开,本王同少将军有事相商。”

  “有事相商?”

  吴才俊指着他身上的沈容辞一时语塞, 很想问问他: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这是能好好商量的局面吗?

  吴才俊却看不到,背对着自己正在「施暴」的沈少将军此时因为某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而涨红了脸,腰已经没了力气,险些软倒在顾迟渊的身上, 只能凭借两只手死死撑在顾迟渊的胸前,不敢露出丝毫端倪。

  偏偏他这幅强撑的模样全部落入了顾迟渊的眼里,那双幽深的凤眸中闪过恶劣的光芒, 抓着他的手改为攀上他的胳膊,悄无声息地将他整个人都往下按了按。

  “啊!”

  沈容辞控制不住, 短促地叫了一声。

  吴才俊不明所以:“你叫什么?挨打的又不是你。”

  “吴才俊若是想看他脑袋被砸碎、被我打得半身不遂,大可继续留下来看这个热闹。”

  “你!”

  吴才俊从没见过如此蛮不讲理的人, 还想再争辩几句,就见顾迟渊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要真和沈容辞硬碰硬, 只有吃亏的份。可他又不想眼睁睁看着恕亲王受辱, 事已至此只能先相信恕亲王, 自己则尽快去搬救兵!

  吴才俊转眼就将利害关系分析出来, 想通之后转身就跑, 边跑还边威胁沈容辞:“我这就去喊人来!要是被圣上知道了恕亲王是有个什么好歹, 就算是你沈容辞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啧。”这臭小子。

  确定吴才俊跑远了,而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太子也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周围再无其他人后,沈容辞这才松了口气,狠狠瞪了顾迟渊一眼,想要从他身上下来。

  谁知在他侧身的空档,原本看上去格外柔弱的恕亲王伸出完好无损的那条胳膊,一把揽住了他的腰,翻身与他上下换了个位置。

  沈容辞趴在地上,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耳朵后顾迟渊的抽气声:“夫君,我好难受。”

  这句话很轻,乍一听也没什么不对,沈容辞一开始还以为他在说胳膊上的伤。可随着顾迟渊接下来的动作,再配合着自己耳侧的湿濡,沈容辞立刻反应了过来,顿时毛骨悚然。

  他奋力挣扎起来,几乎是在低吼了:“这荒郊野岭大白天的,你想干嘛!”

  何况这地方实在空旷,就在刚才还来了两个人,若真做出点什么,难保不会再被其他人撞见。

  沈容辞可没那种兴趣!

  可顾迟渊勒住他的胳膊实在太有劲,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练的,一条胳膊就能将他死死禁锢住。沈容辞正想给他一个肘击,就吃疼地「哎哟」了一声。

  顾迟渊这条疯狗,竟直接咬住了他的后脖子,像是饿狼见了荤腥似的,还用犬齿磨了磨。

  沈容辞现在严重怀疑是那些黑蛇有问题,不但能杀人,还能让人×虫上脑。

  “你大爷的,给我松嘴,痛!”

  听见他喊痛,顾迟渊立刻松开了牙,还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牙印。

  他极富磁性的嗓音在沈容辞耳边低沉道:“夫君,你不是说过想在下面吗?不想试试看?”

  “在这里怎么试?”沈容辞嘀咕着,似乎不大情愿,但挣扎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顾迟渊轻笑一声,像是将他所有小心思都看穿一般,伸出缠着绷带的手,掐着沈容辞的下巴将他扭过来,不由分说地落下一个强硬的吻来。

  沈容辞哪里受得了他这般的盛情难却,加之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被自己「老婆」这么热情地邀请,多少也有些把持不住。

  于是等两人胶着的唇好不容易分开的时候,沈容辞有些气息不稳地道:“好歹……找个隐蔽点的地方……”

  顾迟渊黑沉的眸湿漉漉地盯着他,随即露出一个分外温柔的笑容来:“都听夫君的。”

  ——

  暮色四合,秋猎早已结束,所有人都聚集在山脚营地中,三三两两地议论纷纷。

  眼看着山上要黑透了,可严亲王、恕亲王和沈少将军三人到现在都不见踪影。

  除了吴才俊声称沈少将军要打死恕亲王,硬是叫了几队人马去山里找,其余人都没见过这三人的踪影,特别是严亲王。

  皇帝坐在营地最中央,被几个大臣簇拥着,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地争论不休,只觉得头疼,捏着太阳穴一言不发。

  瑾妃见状,从宫人那接过一件披风,替他披上,温声道:“孩子们都大了,不会出什么事的。”

  一边的皇后听了,似笑非笑地道:“少将军是瑾妃亲外甥,自然不会出什么事。那吴才俊口口声声说亲耳听到少将军扬言要打死恕亲王的,瑾妃作为他的母妃,难道不担心他么?”

  “够了。”

  皇帝低声喝道,惊得四座都纷纷跪下,不敢言语。

  他缓缓转头,看向跪在身侧的瑾妃,幽幽道:“当初可是他亲口向朕提的亲,若恕亲王真被他打死了,你这做姨母和母妃的,往后如何立足后宫,又如何担得起四妃之首!”

  瑾妃一惊,连忙伏地请罪。

  要知道,皇帝向来最宠这个瑾妃,就算她至今没能生育子嗣,盛宠却依然不减当年,又何曾见过皇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说过这样的重话?

  皇后虽低着头做恭谨状,面上却难掩喜色。瑾妃被训斥,她只觉得痛快至极。

  太子木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山林里传来侍卫们的通报声:“恕亲王和沈少将军找到了!”

  众人连忙伸长了脖子去瞧,都想确定恕亲王是否还活着。

  火把的照耀下,最先显露出来的是恕亲王那匹飞月白玉马的莹润毛发,随着马儿矫健的奔跑,宛若天上明月落入凡土。

  随即有眼尖的人看清了马背上的人后,发出了低低的惊呼声。

  骑马的正是恕亲王!

  恕亲王非但没有死,还能稳稳当当地御马下山,甚至怀里还抱着……沈少将军!

  有些不死心的,还伸长了脖子去看沈容辞的情况,想确定是不是少将军被恕亲王反杀了。

  沈容辞被顾迟渊用一条毛毯裹得严严实实的,感受到四周人投来的炙热视线,缩在顾迟渊怀里恨不得当场晕死过去,来个不省人事。

  要不是他那里快疼炸裂了,就算腰酸得直不起来,他也要硬着头皮自己骑马回来。

  这么多人在场啊!满朝文武近半数的人都在,何况还有自家姨母和崇宁公在看着!以后他这个少将军的面子要往哪里搁!

  上次发生这种类似的事,还是在春宁府。沈容辞好歹还能安慰自己,那里谁也认不出他,完全可以当做从没发生过。

  可这里不行啊!

  沈容辞想锤死顾迟渊的心都有了。

  而且,而且……这个人还骗了自己,明明说好让他做下面的那个,可他确实是在下面,但是……

  不是他想的那个「下面」啊!

  顾迟渊微微低头,看见怀里正暗自生气,差点气成一个鼓包子的沈容辞,几不可闻地轻笑一声,立刻迎来沈容辞的眼刀子。

  沈容辞的意思很明显:你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你就死定了。

  顾迟渊自然舍不得自家「夫君」担惊受怕,回以他一个安抚的眼神,伸手替他将身上的毛毯拉严实。

  他骑马来到皇帝面前,抱着沈容辞翻身下马,丝毫没有要将他放下来的意思,单膝下跪向皇帝行礼道:“启禀圣上,少将军为了解救儿臣,不幸受伤,还请立刻传太医来为少将军诊治。”

  皇帝皱了一下眉头:“解救?”

  “是,”顾迟渊不疾不徐地扬声道,“儿臣为了追捕一头野猪,险些丧命,所幸少将军及时赶到救了儿臣一命,否则儿臣恐怕早已身死天平山了。”

  瑾妃听闻,吓得险些站了起来,碍于旁人在场,强自压下了心中的担忧,但还是第一个命人去请太医。

  一旁的吴才俊却显然不信,出言道:“恕亲王不用害怕,只管说出实情就是,圣上自会替你做主的。何况我亲眼见着少将军一言不合要打死你的,我可以做你的人证。”

  谁知他话音未落,恕亲王就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打死我?吴才俊莫不是看错了。少将军带我极好,从不会暴力相向,更不曾发生过这种事。”

  “恕亲王,是不是沈容辞那厮威胁你……”

  “好了。”

  皇帝不耐烦地打断吴才俊的话,闭目疲惫地揉了揉眼角:“今天也累了,都下去吧。少将军既然身负重伤,那就请太医好好看看。”

  “多谢圣上。”

  顾迟渊不做多停留,抱着沈容辞转身离开。

  离开前看见站在一旁的太子,似乎是若无其事地提了一句:

  “太子今日不也一直跟着少将军上了山,想来也是担心少将军安危的,不如随我一同去照料少将军的伤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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