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啊, 烦不烦啊,直接点不行吗!”

  秀挺的锁骨上浸着薄红,雪白里衣挣扎的凌乱, 一大片细滑的胸口敞露着, 此时正因剧烈的心跳起伏着。

  被子里的人仰着脖子气息微喘,眉头轻拧,乌黑睫毛颤颤后缓缓睁开了眼。

  他眼底有瞬间初醒的茫然朦胧, 日光透过窗户缝隙溜进来, 看清了他眼底逐渐的清澈和羞意。

  苏凌从躁热的被子里起身,身体似疲软地靠在枕头上, 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好像一夜里, 苏刈的声音一直在耳边绕啊绕。

  好像在他耳边问可以亲亲他吗。

  一整晚都在重复一个亲不着的梦。

  烦死了。

  苏凌低头见里衣胸口大开, 他自己对自己做了什么?

  顿时羞臊得不行, 双手扯上被子把脸蒙住, 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桃花眼眨巴眨巴的,一脸茫然无错。

  脸捂上了热意,苏凌脸红通通的, 他不是做了那什么梦吧。

  早上两人吃饭的时候, 苏凌有些心虚不敢瞧苏刈。

  而苏刈也没看苏凌, 偶尔给苏凌夹菜都只看着对方的碗。

  一顿饭间,两人反常的安静。

  吃完饭后, 苏刈收拾洗碗, 苏凌喂狗喂家禽。

  在晨光下晒了会儿后, 苏凌心里那点旖旎臊意也见了眼光,看人都能坦坦荡荡直视了。

  苏凌蹲在地上摸小黑,它脑袋的伤势已经开始结巴了。现在天气不是很热也不会轻易发炎,倒没什么大碍。

  他听见从堂屋出来的脚步声,抬头看去,苏刈正拿着锄头背着背篓出来了。

  苏瞧着他手腕上的淤青几乎消得差不多了,倒是侧脸怎么有点红印。

  “刈哥,脸上是被蚊子叮了吗?”

  秋天带着寒意滋养出来的蚊子咬的比夏天蚊子还狠,冷不丁偷袭一下怪招人烦的。

  苏刈摇头,“被阿凌打的。”

  他看着苏凌一脸疑惑的样子,笑道,“因为我当时想偷亲你。”

  苏凌蹲在原地怔住了,直愣愣地望着苏刈,无意识地啊了声。苏刈见道,“抱歉,我当时鬼迷心窍。”

  “啊……”

  苏凌动了动嘴,最终又啊了声。

  这人做了流氓事怎么还有胆子盯着他看。

  下意识侧头避开苏刈的视线,脚尖微动忍不住想转身离开。

  苏凌眼睛突然睁大,蹭得一下起身,一副揪到辫子要发作道,“什么叫做鬼迷心窍,我是鬼吗!”

  苏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阿凌。”

  苏凌就想吼吼人,不依不饶道,“那你能说清楚你是什么意思?”

  苏刈还真能。

  他道,“就是忍不住想亲你的意思。”

  苏凌脸一红,低声道,“流氓。”

  哪有人这样直白说出来的。

  每次觉得苏刈像块木头的时候,他又能当头一棒把自己敲的晕乎乎甜蜜蜜的。

  他抬头看着苏刈警告道,“还有!以后不准偷……”话越说越小,一个亲字堵在嘴里含含糊糊出不来。

  怎么能偷亲,亲了他都不知道。他也想知道亲亲的感觉是不是真如话本里写的那样。

  凭什么他被亲了,他还不知道,怎么想都有些亏。

  他挺胸憋气,而后气势十足命令道,“知道了吗!”

  苏刈认真点头,眼底又似憋了点笑意。

  知道了,以后当面亲。

  他见苏凌脸上又要着火了,主动开口说今天的安排。

  “上午把马牵去三伯娘家的田里喂喂草,看马昨天的粪便还有点拉稀。然后把药田里的杂草扯掉,再把一些菜种子撒下地。”

  苏凌孩子气性,很快就被吸引了注意。

  他看着大马道:“这马不用看下兽医吗?”

  苏刈摇头,说暂时不用。等过个三五天情况还没好转再看看。

  而后苏刈又说下午进山看看树木,看哪些树可以砍了做家具。

  他还给苏凌道,后屋黄土墙胚被经年雨水冲刷的厉害。上面还有很多土蜂窝虫洞,看着也需要翻修。

  “阿凌想要翻修,还是重新把老屋推翻重建?”

  苏凌开口道,“我们现在有钱,当然是重建新的。”

  不待苏刈问他要什么样的房子,苏凌已经开始兴奋,喋喋不休给苏刈讲他对房子的期许。

  苏刈一边静静听着,一边解开缰绳牵着马,叫苏凌走在前面别光顾着说还要看路。

  苏凌说自己知道又不是小孩子。然后说进山砍树要给村里报备,村里对公山林子都管的很严。

  山里好木可以砍了卖钱,自然有村民动心思,忍不住违背村规私自伐木。

  不过经年累月下来,村规已经在一次次实践中越发完善。

  有的人歪主意多想尽办法占公树。

  比如土梗外长的大树,每年把土埂外移一点。几年下来,树便在土埂里去了,那人便认为这树长在自家土里,算作私树。

  还有的把自家祖坟埋在山里大树旁边,经过十几年后就默认坟边的树属于他家所有。

  不过被砍伐后,被人揭发,闹到了族里开祠会审。

  不能随意伐木,但是秋冬两季节是可以砍些手腕粗的乔木过冬,砍些硬木烧炭火卖钱。

  平日村里有婚丧嫁娶需要砍树木的,需要在族里报备,族老同意后才可以伐木。

  苏凌家想要翻修老房子砍山里的树,那得经过村里族老同意。

  砍多少砍什么树砍多大的,这里面都是根据家里人口有细分。

  村规族约写的细致,但最终能不能通过族里同意,那也需要点人情世故。

  平日嘴巴乖巧,年节走动送点小礼,需要劳烦族老的时候也通顺些。

  史家这边族老都还行按照规矩做事,袁家那边的可就没这么好说话。

  袁秀才娘每次逢年过节给袁得水缝衣服,袁秀才的族资补贴才顺利下来。

  当然人家要是克扣,理由都挑不出错。准是一脸苦大仇深,说今年族中公产哪里哪里又用了多少,大家日子都紧巴难熬。

  苏凌给苏刈说了一通村里树木砍伐条件后,苏刈道那就先给村长说声。

  他其实也没想砍后山的树修房子。

  不然有的树做斗拱或者榫卯接口时还带着水分是生的,横梁插入的时候都严丝合缝,随着时间风干便小容易挪位。

  如果要赶在成亲前把新屋修好,必须得买木头。

  两人各想各的,心里都甜呼呼的,走的也轻快。

  来到山边梯田,苏刈把马牵到田里放着。

  马得了自由也不跑,低头吃着新冒出的稻茬儿。

  秋收割完稻杆后,稻田会留着稻茬也叫禾苗根。大概经过半个月的时间,原本的老稻茬上会长出新的叶苗麦穗。

  此时新茬儿差不多有一掌高,梯田里都绿油油一片,日头也正暖洋溢着生气,看着像是乱了节气回到了春天。

  那马在田里低头吃的欢快,时不时甩着尾巴赶着身后的飞蚊。

  马嘴的咀嚼声听起来脆又有韧劲儿,仿佛那穗苗十分鲜美清甜。

  苏凌看得有滋有味,他也在田里稻茬上抽了一根禾穗杆。杆儿嫩嫩的胀着肚子,嫩黄的尖端还滴着珠液。苏凌在嘴里嚼了下,口中清甜还闻着了稻香味儿。

  实际上这些第二茬禾穗在两个月前后是能成熟的,只不过大多稻穗空壳瘪的多。

  村里老人闲着没事也会收割回家,把谷粒晒干喂鱼喂鸡鸭也省了点粮食。

  苏凌抽了好些稻穗拿在手里,然后朝田梗上走去。

  上三根田埂就到他家的药田里了。

  苏刈已经把土整平,开始撒种子了。

  苏凌把稻穗放在一旁草垛上,叶子朝里搭在稻杆上,嫩尖儿悬空朝外,倒也没弄脏。

  放好嫩稻穗后,便扯药田里的杂草。

  这些杂草多年未清理,和白芷一样活成多年草本了。

  杂草多是难扯的千斤草。一朵朵的霸道张开,叶子长条茂密像是韭菜叶子。

  常年做农活的村妇见了它都头疼,手心拔的揪红那草也纹丝不动,唯一办法只得用锄头薅。不过这个千斤草虽令人头疼,倒是炎热天做凉茶清热降火的好东西。

  苏凌拔草的时候听见田下有几个孩子的声音。他起身一看,狗剩和几个孩子都好奇的围着马看。

  这些七八岁的孩子背篓拿着锄头本来是来田里挖猪草的。

  此时被马吸引也不敢凑近,只得一旁唧唧歪歪说哪来的高头大马。

  狗剩见周围孩子都在看热闹,低头一看长了好大一片回荠菜。见小伙伴没察觉,他急忙拿出锄头把他们周围的都挖了。

  苏凌看着狗剩急吼吼挥锄头的样子就好笑,把狗剩喊了上来。

  狗剩抬头应声,把背篓背起,拿着锄头问也不问什么事情就上来了。

  走近后,狗剩道:“小凌哥,叫我啥事儿?”

  苏凌指了下自己药田里的杂草,“这些杂草扯得动吗?扯一条畦给五文钱。”

  村里孩子自小就跟着大人做农活,没人不会扯草。

  “会!”狗剩赶紧打包票。扯的杂草有的还能做猪草,扯猪草还有钱赚,简直太好了。

  苏凌又带着狗剩认了下杂草中的白芷,叫狗剩注意点别把药给扯了,叫人撅屁股的时候也别搓了药枝。

  狗剩连声点头,说自己一定不会。

  说完就捞起袖子,埋头扯草。那动作利落又快,还带着一丝迫切的意味。

  苏凌看得好笑,坐在田梗草垛上,嘴里含了根苗穗咀嚼着,看着像个欺负孩子的地主。

  “狗剩慢点不着急,我不找其他孩子扯,这块地都是你一个人的。”

  狗剩得了保证,嘿嘿笑了下,说其他孩子没他利索,还会扯到药草。

  苏凌点头,坐在草剁上闲来无事,目光悠哉悠哉地扫了一圈后,还是落到了苏刈身上。

  苏刈撒完种子,然后从一旁水田舀水洒着土。

  苏凌见差不多可以铺稻草了,便一手拿着穗苗一手夹着草垛,跑到了地里。

  他积极向苏刈推荐他发现的小甜根。苏刈说自己手脏,苏凌正想要不要喂他时,苏刈已经低头从他手里叼了一根,含在了嘴里。

  狗剩呼哧呼哧地扯着杂草,抬头见两人黏糊糊的,立马识趣的低头埋在杂草后。

  苏刈把草垛解开铺在刚洒水的土上,早晚温差大,这稻草铺着保温保湿,菜种子容易发芽些。

  两人做完这些,苏刈便背着背篓拎着锄头,下田埂看看马吃草的情况。

  旁边一些孩子见人来,纷纷问自己能骑着马吗。

  苏凌说不行,这马脾气不好,他现在靠近马都戒备的厉害。

  孩子们一听说不能骑,那这马也没什么用啊。

  还说大黑家的骡子还有袁爷爷的牛都能让人骑。

  苏凌也不和孩子计较,抬头见苏刈绕着马周围一圈后,捏着马嘴巴看。

  这时,村里牛车师傅也赶着牛上山了。

  不过他只是路过三伯娘家的田埂上,并没让牛下田吃新茬儿。毕竟村里有的人就是留着新茬儿等着胀粒后再收割。牛下田吃穗苗的话,会引起扯皮吵架。

  那赶车的师傅和牲口打了一辈子交道,看着苏刈摸着马脖子还时不时掰开嘴边看下,自然知道这骏马估计身体有点问题。

  这年轻人瞧着面冷寡言,倒是对牲口耐心十足。

  那老师傅道,“小伙子,你这马也不用担心,放山里喂几天就好了。”

  老师傅道牲口一直吃人准备的干草饲料是不行的。还得让它自己上山找着吃,平日有个什么病痛害的,自己就能吃好了。

  老师傅说得神乎其神,苏凌却不相信。自己就能吃好那要兽医干什么。

  “凌哥儿,那你几时听过山里的野物要看兽医的,只有人养的牲口才需要兽医看。”

  “飞鸟走兽可不比我们笨,它们平时自己吃的果子、杂草里就有预防病害的东西。人养的牲口人喂什么吃什么,当然容易生病。”

  “你们这匹马买的不便宜吧,听我得,赶紧拉到山上让它自己吃草,再拖下去就严重了。”

  苏凌听着觉得有道理,说了声谢谢。

  老师傅说的话苏刈也听到了,给苏凌说等会儿便赶上山试试。

  在这之前便先让马在稻田吃些新鲜的稻茬儿。估计之前在马市里一直喂的干草饲料,此时吃这嫩绿的苗子,马看着还挺精神的。

  两人又割了些新茬儿回家喂鱼喂兔子。到家把东西放好后,又去了村长家说进山看树的事情。

  村长问两人是不是要建房子了,是建在原地还是搬下山来。

  得知苏凌要在原地盖座木屋,直问苏凌有钱怎么不在下面卖地盖个青砖瓦房,还窝在山边干什么,交通不方便马车都拉不到家。

  苏凌道木屋住着舒服些,青砖瓦房冬天不透气屋里闷闷的,夏天更是闷热的厉害。

  村长心想那木屋一到冬天四处透风,凉飕飕的晚上都冻得睡不着。不过苏凌两人手里有钱,估计也不在乎炭火。

  村长仔细问道:“四梁八柱是用老屋的还是自己买?”

  苏凌一听就懵,这是什么东西,他道,“我出钱就可以啊。”

  村长见他傻乎乎什么都不懂的样子还想修房子。嘀咕道这些年轻人真是什么都不懂,把老祖宗教的东西都忘光了。

  村长道:“村里修的木屋都是三开间格局,四梁八柱就是屋架子代表四面八方,三开代表天地人三才,意思说屋子风水好,揽四方气运,享福寿安康子嗣绵延。”

  村里人建房子大多沿用老屋的柱子可以节约一笔经费。一根柱子前期处理好,用一百年都不会蛀虫。

  不过村长这么一说,老屋的四梁八柱好像就不怎么吃香了,他必须换新的。

  他对村长说不一定砍,只是先进山看看。

  村长点头,然后还说自己最近天天需要去城里集会,可以把老鼠药代给他卖给其他村长。

  苏凌自然同意,说老鼠药家里都备着,明天就送来。

  村长又说昨天给他的那个灯笼,被他老朋友提回去了,暂时还不了。

  “一个灯笼,没事的,不还也没关系。”苏凌道。

  村长帮他许多,一个灯笼估计不到十文吧,倒是里面的蜡烛贵,要一百文一支。

  村长见苏凌毫不在乎的神情,“不是你做的,你当然不知道里面的学问。”

  能被蔡老头拿去研究的东西,那能是简单的东西?

  说出来别人都不相信,他一个村里老头竟然有个做大官的老朋友——官至工部尚书。

  咳,不过是前工部尚书了。

  一介贱工靠超高工艺和皇帝赏识一路顺利升迁,位极高位。

  但皇帝一死新皇帝顶不住朝廷压力,给人随便按了个贪污工程款项的罪名,判了死罪。

  最后还是他手下同僚可怜他,悄悄用死刑犯替他赴死,让人回了青石城好落叶生根。

  一般人做官通过文武科举便可,但当朝多了条路走,为鼓励百工发展开创了百工手艺科举。但百工者贱,历朝历代抄家罪犯大多沦为工匠,百工的地位不可能说提高就提高了。

  即使通过工艺选拔有了官身,少部分人到死也最多混个从九品的主事,大多都是在官营坊里为官家劳作。

  蔡老头打破格局,一路靠皇帝赏识做到了尚书位置,听着扬眉吐气,在朝中却不好过。

  原本簪缨世家和寒门清流两方在朝中斗来斗去,突然一个贱工上来倒是有了共同的对手。

  两方都瞧不上靠奇技淫巧混迹官场的蔡老头,两派官员一致把火力转向了他。

  新皇帝上位后顶不住压力,直接把人革职查办了。

  不过在青石城倒是很安全,这里向来没有王法。

  朝廷的敌人就是它们的朋友,青石城对蔡老头很是尊敬,还让他管辖城中所有百工和工匠店铺。一副要青石城的手工艺赶超外面一样。

  这些东西只在村长脑海一闪而过。

  他而后意味深长的看了苏刈一眼,“你灯笼看着其貌不扬,倒是些新奇心思。”

  他昨天着急回来,进门的时候自己小孙子迎面撞来,把灯笼撞到在地上。

  灯笼都是纸糊的,倒地很容易点燃起火。

  他连忙弯腰捡起,却发现灯笼纸完好,里面蜡烛还静静的燃着。

  寻常百姓用的灯笼糊纸虽然刷了点桐油,耐火力强点也不容易受风雨侵蚀,但遇火苗也是一点即燃。

  村长见地上灯笼好好的,以为这个用的是贵了点的绢做的灯面。

  倒是一旁的蔡老头取过他手里的灯笼,而后又朝空中抛去。

  蔡老头这一扔,村长心里捏了一把。一贯自诩老眼昏花,此时却紧紧盯着那灯笼。

  结果不管蔡老头怎么扔,那圆鼓鼓的灯笼里还是亮着。

  只是纸糊的灯面磕破,露出了里面的竹篾灯骨。

  圆骨灯笼里还套着个小圆环,不论怎么动,小圆环上固定的蜡烛火苗旺盛。

  村长不信邪,又把灯笼摔在地上,还用脚踢翻滚,但烛火仍不灭。

  “还真是稀奇。”村长道。

  蔡老头把灯笼捡起在手心观摩,一眼便道破缘由,“这灯骨与寻常不同,圆环相套,辗转相环,不论灯笼怎么摔,小环里的烛火不会灭。”

  灯笼摔倒、风大的情况,灯笼就容易灭或者容易起火。防摔没办法只能人注意点,但防火也不是没有。

  只是灯面材质越耐火成本越高,像防火透亮的犀牛角、灯羊角灯,寻常百姓一辈子都买不起。

  但这灯笼不糊纸面,凭着竹篾骨架,环叠奇巧就胜了。

  蔡老透反复打量灯笼骨架又道了好几声妙。

  村长也道这要是拿出去卖,城里灯笼都要变款式了。

  蔡老头却知道不仅百姓受惠,就连行军打仗也有很大益处。有这个巧妙灯骨,也不怕夜路难行摔灭了灯火。

  蔡老头抱着灯笼就急急忙忙回家了,留村长一个人在原地。他瞧着人着急回家的身影嘀咕道不是来找他的吗?

  灯笼被蔡老头抱走了,村长此时只得对苏凌实话实话。

  “苏刈是打算做这个灯笼卖钱的吧,你放心,蔡老头不会拿出去卖的。他就是满足自己好奇心。”

  苏凌一听那圆滚滚的灯笼这么新奇,一时拿不定注意,看向了苏刈。

  苏刈道:“无妨。”

  村长松了口气,他道,“这叫什么灯?”

  “我见过人称它为滚灯。”

  “滚灯倒是很贴合,你倒是心思奇巧。”村长夸赞道。

  “我以前只是见杂耍班子耍过,这个灯也不是我想出来的。”苏刈实话实话。

  村长点头,“但在青石城确实独一份,能赚好大一笔钱。”

  村长摸着胡子感慨道,好人就是有好报啊。苏凌爹在天有灵也放心了。

  苏凌阴差阳错买了个好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滚灯是北宋黑科技。

  但是本文背景参考的是明代后期的西南土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