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小说网>耽美小说>娇纵哥儿的忠犬仆从【完结】>第73章 秀才家吃酒

  苏刈去城里接苏凌前, 便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碳炉子里烧着炭火煨着汤钵罐子, 炭头上积了大片燃烬的柔白炭灰, 屋子安静又萦绕着热汤香味儿的暖气。

  忽的一声开锁推门,寒风比人先溜门把火星头吹亮了,汤钵罐子边缘的白热气又长又浓了点。

  “唔~好香啊。”

  苏凌一进门, 萝卜炖排骨的香味扑鼻而来, 浑身寒气散了不少。从寒风中进到带着热气的灶房,再喝一口热汤简直人间惬意。

  苏凌回身一把扑进苏刈怀里, 熟门熟路地把腿跨在苏刈腰上, 然后重重亲了下。

  苏刈一手揽腰, 后脚跨进门槛再一手推上门。

  他握着苏凌沁着寒凉的手, 把人抱在炉子边放下, “烤下火,喝口热汤就暖和了。”

  苏凌又啄了苏刈下颚,坐在椅子上搓手烤火,他摸了下苏刈的手还是热的, 苏刈就像个人体暖壶, 冬天抱着很舒服。

  苏凌烤火的片刻间,苏刈已经把饭菜端在桌上了。

  一盘清炒嫩白菜苗、一盘醉虾、再手捂着一碗排骨萝卜汤,苏凌吃的津津有味, 热汤下喉, 暖流遍布四肢浑身都热了。

  醉虾之前两人在酒楼点过,把虾泡在米酒里, 半柱香后虾醉倒晕乎, 配着一碟小料沾着吃, 肉质十分鲜嫩。

  苏凌吃过一次吓怕了,那虾突然在嘴里清醒拼命挣扎,当时吓得他那一顿饭菜都没食欲,还生了丝罪恶。

  但苏凌又馋那虾,苏刈便把浸入酒味儿的虾带壳在炉子上烤得金黄,再泡在米酒里用碗闷着,这样吃的时候虾壳酥脆肉质也鲜嫩紧实。

  吃过饭后,两人分工做事。

  苏刈收拾碗筷。苏凌烧火热泡脚水,还要烧点开水灌暖壶里,他等会儿在书房做事时用来灌汤婆子暖手脚。

  最开始苏凌回到家里只想和苏刈黏在一起,但铺子事情又多,他不得不自己在书房加工做事。

  他虽从小受自己铺子耳濡目染但只了解大概,真要落实自己做才觉处处都吃力。光药材种类和优劣鉴别,他必须费一番苦心和精力准备,才能和供应商家谈时不露白。这点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他必须在短时间掌握。

  他最近把药铺的药材供应庄子梳理了遍,哪些药材不错哪些是裙带关系有后门,哪些可以长期合作,哪些要适当砍断,都要摸个底。

  他要摸清每家门道再约人过来详谈,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

  所以,苏凌越做事越发现自己的不足,越心急想要快速弄清,不陷于被动中。

  苏凌每次进书房前都要和苏刈腻歪会儿,算是对自己辛苦做事的奖励。

  有一次还试着坐在苏刈身上做事,但这样两人都没正经心思了。

  于是他只能自己抱着汤婆子在书房梳理往来账簿,看历年药材选品功过账册。

  苏刈便在木匠房里,捣鼓家具,时不时过来看下书房炭火足不足。

  他偶尔也会在书房里坐下,画些苏凌看不懂的结构图纸。

  两人各占一张书案,并不拥挤。

  但是只要苏刈在,苏凌就静不下心来,时不时朝苏刈瞥去,没看几眼人已经黏上坐进怀里了。

  两人腻歪时间磨得快,还时不时抱着抱着就黏糊到二楼卧房里了。

  但事情没做完,心口像是失去控制一般滋生晦暗吞噬积累的信心,没了底气。苏凌时常半夜惊醒,好几次自己偷偷起来去书房做事。

  苏刈睡眠轻,苏凌一举一动他都知道,他也当做没看见。只是后面苏凌在书房的时候他便不进去。

  苏凌做事越发投入,逐日积累的信心与认可像是蜜糖让人沉迷,早起后便干劲满满一头扎进书房。

  苏刈做好早饭后叫他吃饭,叫了一次他下意识点头其实没过耳;

  苏刈便又叫他第二次,苏凌敷衍点头但转身就忘了;

  第三次的时候苏刈直接把人抱出来,按住苏凌肩膀把人定在椅子上。他脸色也看不出来脾气,只是柔声道吃完饭再做。

  苏凌意识到自己不对,便凑近亲下苏刈的脸,再眉开眼笑的吃饭,吃的还特别香一脸满足。

  这样一下来,苏刈心里即使有气也消散了,还会忍不住抬手捏捏苏凌鼓起的腮帮子。

  “刈哥,你今天打算做什么?”苏凌边吃饭边开口道。

  苏凌自打去铺子做事,便没再问他这些了。

  苏刈道,“去山里砍些侧柏,再去袁屠夫那里把年猪肉买来,熏些腊肉。”

  “要熏腊肉了啊,那我明天从铺子买点陈皮来熏,味道也很香。”

  苏刈点头,“你喜欢吃腊肠吗,我看昨天二姑家在灌腊肠。”

  “喜欢啊!特别香,二姑家的腊肠是出了名的香。”苏凌听着就已经眼馋了。

  仿佛看到腊肠蒸熟后,刀切薄片,透光油亮的肉片会浸出晶晶油脂,入口香辣有嚼劲儿还带着柴火肉香。

  但苏凌说着手指收紧捏着筷子,眼里有些失落,“可是我最近好忙,不然就可以和刈哥一起做了。”

  苏刈给他夹了筷子青菜,道,“先忙你的,腊肠每年都可以做。”

  原本很平常的一句话,但不知道怎么就戳苏凌眼窝子了。

  毫无征兆的滚下一滴泪珠悬在下眼睑的睫毛上,睫毛颤颤欲落不落的。

  苏凌吸了口气,缓着笑脸道,“真好,我们每年都能吃腊肠。”

  苏刈伸手摸着他肚子,凑近认真道,“你最近很容易哭,情绪有些波动,是不是有了?”

  苏凌一听,湿润的眼底冒出笑意,一把拍开他的手,“你不行,怀不上。”

  苏刈抬头亲了下湿漉漉的睫毛,贴在他耳边意味深长道,“是不行,不然阿凌为什么动不动就哭。”

  这话说的一语双关,苏凌听了脸臊的厉害,眼里荡着秋水侧头瞪他。

  可是瞪不过片刻,眼里又柔化似水含着绵绵亮光,苏凌看得有些痴了。

  他看着苏刈,仿佛透过苏刈的身躯看到自己交出的灵魂。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浸透在微醺的酒气里,两人只有黏在一起贴在一起才是完整灵魂的;融入苏刈身体里的另一半灵魂,如赤-裸着身体的裹着轻柔、纯净的云絮。

  这种感觉在成亲前是没有的。

  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繁复成亲仪式像是一场古老的祭祀,他骨子里的灵魂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成亲前是两个相互依偎但独立的灵魂,但是成亲后就交缠在一起,越缠越深,苏凌也越害怕。

  苏凌道,“刈哥,这几天我们去城外寺庙祈福吧。”

  凡是苏凌的提议,苏刈从来都是无条件点头,“行。”

  吃完早饭后,苏凌继续去书房做事。苏刈收拾碗筷再喂饱家禽,接着洗完衣服后便去后山砍侧柏树枝。

  没等苏刈去袁屠夫家里拿肉,袁屠夫已经带着自家狼青,扛着一扇肉来到苏凌家院子了。

  袁屠夫见大门关着,但小黑在院子,说明家里还有人。因为小黑一般都会跟着苏刈出门。

  自家狼青和小黑混熟后就是好,此时小黑也不龇牙凶他,放任他在院子里试探喊人。

  他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刈哥,不一会儿门开了,却是苏凌从门里出来了。

  苏凌看着袁屠夫扛着肉,想来是苏刈上午说的买肉,他道,“刈哥不在家。”

  袁屠夫一听,脸色顿变,原本单肩扛肉改为双肩环着肉,连忙不迭转身跑出了院子,像是后面有小黑追一般。

  苏凌道,“你跑什么,我又不是不付钱!”

  袁屠夫跑的急,短短几丈距离,跑的气喘脸上肉抖,一屁股坐在院子门口的池子旁。

  他热着脸结巴道,“避,避嫌。我怕刈哥多想。”

  左一个刈哥,右一个刈哥,苏凌听来了脾气,“谁让你喊刈哥的,明明是我喊的。”

  袁屠夫像是第一次认识苏凌一般,横着看苏凌,像是在说这人怎么这么蛮不讲理。

  袁屠夫蛮横道,“我就喊刈哥怎么着,你还能收费不成?就你能喊?”

  苏凌被袁屠夫那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着了,他道:“刈哥是我夫君,我说不能喊就不能喊。”

  袁屠夫道,“行,刈哥你喊,我喊刈哥哥!”

  苏凌气得捏拳头,看着歪头瞪眼一脸横肉的袁屠夫,“不要脸,等会儿去秀才家里喝酒,大家都在,你喊个试试!”

  袁屠夫准备扯着脖子回道时,苏刈拖着侧柏枝丫进了院子。

  他看着坐在池子边上撑脖子的袁屠夫,一旁石块上还放着一扇肉,而苏凌站在门口气势汹汹的。

  没待苏刈开口,就见苏凌跑了过来,扑进他怀里甜甜叫了声刈哥哥。

  还扭头挑衅袁屠夫,袁屠夫见苏刈回来了,立马收了大马金刀坐姿,一副老实样看着比大黑还憨厚。

  袁屠夫起身道,“刈哥,肉我扛来了。”

  苏刈点头,对袁屠夫道了声谢谢。

  刚才苏凌和袁屠夫的对话他自是听到了。这个月来,难得见苏凌这般孩子气做派,所以他谢谢袁屠夫。

  袁屠夫嗨呀一声,准备挠头却发现一手猪油,只得握着两只手道客气啥。

  “刈哥,你们等会儿去早点,争取做头轮酒席,瘦驼子家抠搜,去晚了就真喝洗碗水了。”

  苏刈点头,而后送走了袁屠夫。

  苏刈转身蹲着洗手,见苏凌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笑道,“你叫我夫君,保证没人和你抢。”

  苏凌脸热,冬日冷风中脸上的细绒毛像是热飘起来了。

  “又不是城里老爷家,村子里都叫当家的,或者谁家汉子。”

  苏凌不肯叫,苏刈也不在意,晚上哄哄还能当做情趣。

  “进屋去吧,昨天雪没落下来,但天越来越冷了。”苏刈道。

  苏凌抱着他亲了下,然后就进了书房。

  苏刈把猪肉切块解刀,撒些盐巴盐、花椒粉、白酒、辣椒粉腌制一天,第二天才能挂在地炉炕上熏肉。

  村里人一般在灶屋里挖有地炉,冬天好围在一起烧火做饭借着烤火熏肉。

  一般肉熏个把月多点便可以收了。外面熏得发黑,切开里面红的发亮,肉质硬就可以了。

  熏半个月的腊肉不生不干表面熏得暗黄,有腊肉味儿还保留着鲜肉片弹性,口感最佳。最重要的是没熏得通黑,看着干净好洗。

  但这种临时吃可以,如果不继续熏黑熏硬,那腊肉就会发臭坏掉。

  苏刈做好这些后,看着日头开始偏西,差不多也到村里开席的点了。

  他便叫上苏凌一起出门去秀才家。

  孩子们捏着炸过的炮仗红纸甩在空中吹,空气里都是喜庆的烟火宴席味儿。

  一路上遇见好些村民背着背篓,里面装些米肉面粉的,都是到点去秀才家吃饭。

  之前苏凌成亲的时候,李秀娘送了二十文,他这次再添点送个四十文就可以了。

  一路上遇见些面熟的,苏凌和他们聊起来了,无外乎就是夸他在城里药铺做事能干之类的。

  “苏凌。哎,挺巧的。”

  苏凌回头看人,再转身对聊天的村民道,“刚说铺子,我老板就来了。”

  村民见李公子带着小厮走来,便自己先走了。

  “老板,饭点赶的正好。”苏凌道。

  “吃饭嘛……”李公子说着又叹气道,“这一路马车可真够颠簸的。”

  苏凌习惯了,笑而不语。

  李公子道,“你那堂姐,今天也来了。”

  苏凌一脸奇怪,“她怎么会来?”

  难不成史贤兰难忘旧情?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吧。

  李公子撑开扇子,苏凌离他远了点,大冬天的扇什么冷风。

  李公子见状,合着扇子道,“她来,肯定是有任务的。”

  他没多说,又道,“你那堂哥史贤芝,是不是快要死了?”

  “啊?我不知道,没听人说过。”

  倒是一旁苏刈朝李公子看了眼,目光暗蓄着冷意,李公子抬头回望笑了笑。

  苏凌丝毫没察觉两人之间的暗涌,只一脸看戏神情道,“那史贤兰回来,袁晶翠不得在村里夸得天花乱坠。”

  只是苏凌没想到,他们还在路口,就见袁秀才家平坝上,袁晶翠眉飞色舞嗓门喧天,老远就能听见她的得意话头。

  一旁史贤兰两个月没见,身上倒是多了些矜持,一身大红绸缎衬得颇有姿色。

  只是这种皮肉年轻的姿色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野心和欲望,反而看一眼便觉得扎眼。

  苏凌对李公子道,“史贤兰在李家过的不错?”妾还能穿大红绸缎?

  李公子笑而不语,看着史贤兰一脸忍耐,身边还跟了个管事,只对苏凌道,“你看看史贤兰身边的管事。”

  苏凌望去,只见一个中年管事身着藏青长衫,浑身气质圆滑看着十分平易近人。但那管事此时脸色不愉,神色中含着淡淡傲气与鄙夷。

  “我家兰兰现在好日子来了,等过些日子便会把我接过城里住,城里屋子好啊,哪像我们村里四处漏风。

  冬天冷飕飕的,但城里房子成天都烧着炭火,那像我们这里冻得直哆嗦。”

  周围村民都磕着瓜子,看着嘴巴张张合合一脸神气的袁晶翠,围观的人也不说话。只嘴巴不停吐着瓜子皮,偶尔侧头交耳嘀嘀咕咕,鼓着白眼翻着眼皮,显然十分不待见袁晶翠。

  但袁晶翠丝毫不在意,毕竟她家好日子来了,她们只得眼红又嫉妒,别人越是不理她,她越说得起劲儿。

  “我家兰兰啊,做闺女的时候就是村里出了名的蕙质兰心……”

  史贤兰揪着手绢,脸都在管事面前丢尽了,实在忍不了开口道,“娘,你别说了。”

  袁晶翠扭着胳膊挣开史贤兰的拉扯,她道,“我就要说,别人不让我如意,别人笑话我,我今个儿就让他们瞧瞧到底谁才是笑话!”

  一旁李秀娘在门口迎背篓,也就是接村里人送的礼。她看着袁晶翠在那里高谈论阔抢了自己儿子风头话题,面上堆着笑意心里很是烦躁。

  不过很快,门口来了一个看着公子模样的人。

  李秀娘拉着自己儿子赶忙迎接过去,一顿笑意寒暄后,连看热闹的众人都知道来人是李府的公子。

  没人听叨叨不停的袁晶翠吹嘘,纷纷看向被人围着的李公子。

  这下就连刚才一直坐在的李府管家都起身问安,别说面色尴尬的史贤兰了。

  史贤兰狠狠拉了袁晶翠一把,然后笑着往人堆走去,低头含眉福身给李公子行礼,“大公子好。”

  但李公子看都没看他,转身和苏凌、袁秀才有说有笑,被人引进了屋子。

  李公子就这么直接从弯着福身的史贤兰身边经过,一个眼神儿都没给,这下可有的热闹了。

  不等李公子走,那些人就悄悄说丫鬟做派低贱的很,还真以为飞上枝头了。

  袁晶翠见女儿受冷落,心里也不好受,闭着嘴只瞪人。

  史贤兰倒是面色稳得住,落座后又是一脸矜持,与一旁叽里哇啦的村妇比在一起,她抬肩挺胸,显出一种冷漠的高贵。

  她就这么挺着,目光时不时落在苏凌的身上,苏凌说说笑笑,身边围着她这辈子都够不到的三个男人。

  苏凌买来的那个奴隶,平时不显山水,但与袁秀才和李公子站在一起却夺目吸人。苏凌运气为什么那么好,为什么就她倒霉不顺?

  要不是那次在芦苇荡疑心被苏凌撞见,她也不至于兵行险着,自甘为妾。

  李府专门有个宅子养着一干姬妾,两个月时间里,她已经练就了不动声色的脸面。

  此时耳边村民的鄙夷笑话,她根本没放在眼里,这和宅子里那些女人比起来,简直不足一提。

  史贤芝满眼鄙夷,坐在原地不动,对一旁管事道等会儿他们有专门的一桌。

  但管事看着这男男女女坐一桌子面色也不好,乡野就是粗鄙不讲究。

  “你可看到大公子了?”管事望一圈没见李公子,对史贤芝道。

  史贤芝摇头,她余光都看着袁秀才和苏凌在说话,完全没注意到李公子在哪。

  这时,她看见苏凌对袁秀才笑了笑,然后就四处张望找人。

  “三伯娘,有看到我刈哥吗?”苏凌在堂屋里扫了一圈,只见摆了四张八仙桌,全都坐满了人。堂屋两边的屋子也摆一张酒席,十分热闹。

  桌子旁抬出来一个箩筐,里面叠满碗筷,三伯娘正在挨个发着碗筷。

  “好像和李公子往后面土墙走去了。”三伯娘抬头道。

  沿着土墙走是袁秀才家老屋,老屋靠林子,他们去那边做什么。

  苏凌叫狗剩给自己酒席位置占着,他去找苏刈来吃饭。

  后山处

  苏刈脸色淡漠,看着一脸笑意的李公子,“你在调查苏凌和我。”

  甚至把苏凌的亲眷都查了遍,否则怎么知道史贤芝快死了。

  李公子道,“哎,正常用人背调嘛。”

  “是吗,我对阿凌老板也做了背调,不然也不放心让他去。”

  李公子闻言,笑意顿收,风流的眉眼有似阴翳,“你敢调查我。”

  苏刈掀开眼皮,眼眸又黑又冷,“有何不敢。”

  李公子捏着扇子,盯着苏刈看了会儿,他嘴角缓缓笑道,“那不知道刈兄知道些什么。”

  苏刈淡淡开口,语气却掷地有声不容抗拒,“别想利用阿凌对付赵家。”

  李公子笑道,“话说的真难听,我可是开了大工钱的业界良心老板。”

  苏刈不同他绕圈子,单刀直入道,“你同赵家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苏凌身上,他只想把铺子做好。”

  上次李公子来他家里做饭的时候,他就注意到李公子对做菜剥蒜这种粗活很熟悉,一调查果然也是有故事的。

  简单来说李府现在的嫡母是赵家人,而李公子娘是一介平民,年轻时和李府老爷相爱生下长子。只是李老爷的爱意有期限,没多久就和赵府联姻,但给了李公子嫡长子的位置。

  李公子虽然养在嫡母膝下却过的不好,他的生母没几年就病逝,这下日子更难过自小苦着长大。

  李公子暗自蓄力,认为是新嫡母害死他娘,所以得势掌权后处处针对赵家。

  平日没少对那妾室生的二弟说赵家独子如何跋扈背地里说他坏话。

  这直接导致李二公子上次在街上和赵公子撞倒后,矛盾闹大。

  最后赵家独子离奇死亡,赵府便怀疑到李府上。

  这正合李公子心意,背地里没少煽风点火,让两家生出嫌隙。

  苏刈盯着李公子道:“但如果你非要拉苏凌入局,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那视线落在李公子身上,像是摸透了他极力掩藏的所有。

  苏刈神色淡薄口气不小,但李公子闻到了熟悉又战栗的气息,他仿佛看到苏刈身上鲜血的腥味与阴暗寒意。

  李公子玩味的笑了,眉眼风流,“这么个人物却偏偏甘心围着一个哥儿转,守在这穷乡僻壤中。”

  “你且看吧,不用我拉,苏凌便会沉迷于这种得势追捧的飘然中。”

  “而且,”李公子盯着苏刈神色慢慢道,“不用我拉,你说,苏凌得知他爹真正死因,会不会自己跳。”

  李公子一字一句说着并观察苏刈脸色,可他意料之中的惊讶并没出现。

  苏刈脸色沉了下来,下一刻手已经捏住了李公子的脖子。

  手劲儿用力锁喉,骨头咔吱错位声响,他冷道,“我不希望这个事情打扰到苏凌,做得到?”

  苏凌最近情绪不稳定,他虽然不知道苏凌在害怕担忧什么,但苏凌骨子里的不安彷徨还没消除前,不宜再听到这样的噩耗。

  这件事他会自己查清楚解决掉。

  李公子没想到苏刈猝不及防的动手,他有些拳脚功夫,但此时只觉得脖子上架了把刀,脖子青筋鼓起,窒息到脸色通红。

  脖子锁力越来越重,李公子无法呼吸眼里憋出红血丝,他连忙点头,神色惊慌。

  但苏刈一松手,李公子便趁机打开折扇,自扇沿冒出尖刀,直直朝苏刈腰腹插去。

  苏刈没有侧腰,直接咔嚓一声把他手腕捏弯,手腕脱力扇子掉在地下。

  李公子右手被锁,左后便摸腰间匕首,眨眼间却被苏刈抵在树上,苏刈已经把他腰间的匕首掏了出来。

  “刈哥?”

  转角处传来苏凌的声音,两人顿时杀意一收。

  苏刈松了力道,把匕首插回李公子腰间。此时,一直处于下风的李公子突然出招,却是把苏刈往自己怀里拉。

  两人本来站的极近,苏刈因为苏凌的声音松懈力道,这一拉便让李公子得逞。他反应迅速手没落在李公子腰上,直直撑在了樟树干上。

  “……”

  苏凌走近便看到两人这副抵树亲密的模样,李公子的手还放在苏刈的腰上。

  李公子朝苏刈挑眉笑得奸诈,扭头就故作惊慌对苏凌道,“苏凌,我可以给你解释!”

  “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苏刈一掌推开李公子,漠然的神色有丝一言难尽的裂痕,他忙侧头道,“阿凌,不是他说的那样。”

  苏凌站在原地懵了,“不是这样是哪样?”

  李公子被推的一屁股摔在地上,虽然痛,但可见苏刈有多慌张。他一副难以启齿的神色摸了摸屁股,然后朝苏凌走去,“苏凌,对不起,我真不想这样,破坏你们感情。”

  苏凌白了他一眼道,“张大夫可不会开颅取脑,脑子坏了就真没得治了。”

  李公子见苏凌丝毫没受影响,飞快拉着苏凌的胳膊朝苏刈晃了晃,神色极尽挑衅。

  苏凌被弄的摸不着头脑,甩开手,“干嘛,别动手动脚的。”

  李公子笑得猥琐,扇子滑过苏凌的胳膊在肩上轻挑一拍,“嘿嘿,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哥儿。”

  如果不是他说完,连头都不敢回就马不停蹄跑,苏凌还真信了。

  【娘的,这是什么大魔头。】

  【打不过也要恶心死他。】

  ……

  苏凌觉得自己老板脑子真的有点病。

  但苏刈此时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竟然捡起地上的石子,一脸怒意朝跑远的李公子丢去。

  “哎呦~”

  苏凌回头,只见李公子被石子打中膝盖,摔了个趔趄,直直往田里栽去。

  苏刈眼里怒意渐消,又恢复平静脸色,他对苏凌认真道,“阿凌,我和他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他不喜欢男人。”

  苏凌点头,一本正经道,“对对,他喜欢的是我这样的哥儿。”

  苏刈眼神顿时就晦暗上了冷意,苏凌忙拉着他手道,“开玩笑的嘛,你们在搞什么啊。”

  苏刈被苏凌清澈透亮的眼睛望着,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明明有各种说辞,他舌头不听话只干巴巴道,“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

  “所以你逼迫我老板?”苏凌道。

  “啊,不是,我只喜欢阿凌的。”苏刈嘴巴像钝刀子似的,卡巴卡巴说了出来。

  苏凌伸手够着苏刈的脑袋重重啄了下他嘴巴,哥俩好的拍了拍苏刈肩膀,“走吧,快开席了。”

  苏刈心里松了口气,只要苏凌有吃的,就想不到那么多。

  他不想骗人,但也不想说出来让他担心。尤其自他坦白来历后,他才发现苏凌是个思虑很重的人。

  苏刈这般想着一抬头,就见田埂土墙后冒出一个脑袋,正盯着他们这边看。

  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对苏凌道,“阿凌,看我给你打地鼠。”

  说着,树枝便朝田埂里飞了出去。

  “娘的,苏刈你个耙耳朵敢打我!”

  田埂里,李公子抱着脑袋蹿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