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风衣的高明煦风尘仆仆,两步跨进病房,身后跟着本该在门口的二毛和刘茹。

  瞧见自己老大疑问的视线。二毛一脸菜色的对谢非说:“老大,我拦不住他……他说是他病人家属,这我真没法拦……”

  谢非神色清冷,只淡淡扫了高明煦一眼,然后对二毛说:“不要紧,亲朋好友来探病,总不好拦着的。”

  亲朋好友?

  一句话说的挑衅又霸道。

  高明煦眼睛眯了眯。里面的精光转瞬即逝。他自然的走到程墨床边的椅子坐下。

  程墨讶异地看着身旁的高明煦:“你怎么来了?”

  一旁的谢非挑了下眉,眸光在程墨身上转了一圈。

  已知两人关系被谢非看透的程墨有些尴尬,他只能装傻充愣,反正也不是问他的,他便不接高明煦的话茬。

  但是谢非却实在的接上了。

  他龇着白净的牙,笑的挑衅:“算不上挖吧,光明正大的抢而已。”

  高明煦听谢非说的理直气壮,竟然也没生气,他笑说:“啧,果然是谢大队长,抢都抢的如此有魄力。不过你也得看我们家宝贝稀罕不稀罕你。”

  谢非幽幽的视线钉死在了程墨的身上。

  “不好说,指不定以后是谁的宝贝。”

  程.宝贝.墨:“……”

  高明煦眯了眼,嘴角绷得笔直,直直地盯着谢非。谢非丝毫不在意,大剌剌的用眼神回敬他。

  男人之间总能一眼瞧透对方的心思。不管程墨对高明煦有没有那个意思。高明煦那点心思可是明晃晃。如果这两人真是因为某种原因假扮情侣,那高明煦可真是打得好算盘,想假戏真做?

  想的美。

  两个男人无声的用眼神较量。房间内一瞬间充斥着诡异的氛围。

  ……

  蹲在门口的刘茹捂着嘴小声道:“老大这么杠?现在小三都这么横的吗?”

  二毛:“咋?高明煦什么时候发现老大心怀不轨的?”

  刘茹:“不知道。但是这场面,真的好刺激啊,小三要殴打原配吗?”

  二毛:“是吧……”

  房间内。

  高.原配.明煦:“……”

  谢.小三.非:“……”

  你两声音可以再大点,我们听的到。

  也亏得二毛刘茹几句嘀咕打破了刚才那奇奇怪怪的氛围。

  程墨木着脸:“你们在干什么?在光明正大的讨论我的归属权吗?是不是一个两个脑子有病?有病就趁早看。”

  谢非冲他眨了眨眼:“我正在看呢,亲爱的。”

  程墨心想:得亏我伤了手,此刻真有想打人得冲动呢。

  高明煦却罕见地没再开口说话。只轻轻的瞥了一眼程墨。

  谢非与高明煦互瞪了一眼,各自做出一副相安无事的样子。谁都没再说话,高明煦挑了一个苹果给程墨削皮。

  程墨躺在两人中间,心口闷的慌。

  10分钟后。

  谢非开口了:“高老板到底如何知道我们住院的?还是这家医院?我记得没错的话,程墨老师的手机已经坏了,他今天也是第一天醒,应该也没有联系过你吧?”

  程墨一愣,他下意识的瞥向高明煦,发现高明煦一点都不慌,削苹果的手都没抖一下。

  高明煦削完最后一点果皮,才抬起头笑着说:“啊,谢队长这样的单身狗可能不知道吧,有一种情侣间的情趣叫定位共享。我们家宝贝去哪我都知道,我是看定位消失了,就立马找过去了,花点钱,消息还是好打听的。”

  谢非被堵的一窒,他皮笑肉不笑地:“那高老板去哪些风月场所,程墨老师也都知道了?”

  高明煦失笑:“谢队长说笑了,我现在可是一颗心扑在我家宝贝身上,没有其他嗜好了个。”

  眼看两人又要开杠,程墨深吸一口气:“我没什么事,你先回去,我出院后回林海了再去找你。”

  高明煦没动:“伤这么重,我怎么放心回去?”

  程墨:“没事,都皮外伤。”

  “我不信,皮外伤包成这样?我早说了,你不要留在警局,那里多危险,干的都是人活吗?”

  谢非二毛刘茹……??!

  程墨瞥见谢非眯着眼,神色危险。赶紧说:“阿煦,你先回去。”

  高明煦见程墨有情绪了,眸光微动,他站起身,把一部新手机放在程墨床头,轻声道:“好,听你的,回去等你,手好了记得给我发信息。”

  “嗯。”

  高明煦走去两步,又顿住了,他回过头,笑说:“啊,忘了要一个离别吻了。”

  程墨眼神一紧,还没反应过来,高明煦就俯身贴着他,凑到他耳边,轻声说:“姓赵的在找你,情况有变。”

  程墨神色平静下来。

  高明煦抬起头,张扬的摆摆手,扫了一眼彻底黑了脸的谢非,比着口型:“再见,谢队。”

  房间里静悄悄地,谢非脸阴沉难看。

  程墨突然没由来的有些紧张,他扫了两眼谢非,半晌,他没忍住,说:“没亲我。”

  谢非点点头。

  他看见了,但是他不过是嫉妒这两人之间有那种唯一的秘密。但是程墨不告诉他,他又不想问。

  当程墨以为谢非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谢非又扬起了笑脸。把高明煦削好的苹果扔到一边,又挑了一个苹果。

  “他这苹果削的不怎么样,我会削兔子苹果,要吃吗?”

  程墨:“……”

  “吃……吧。”

  ……

  病房内,程墨躺着,谢非坐在他一旁。

  二毛和刘茹坐在沙发上给谢非汇报工作。谢非突然想到这处来的目的,便问:“二毛,我之前给你发的那3个人信息,你有结果了吗?”

  二毛一拍脑门:“啊,有了有了,忘了第一时间跟你汇报了。”

  二毛连忙拿出手机,滑开屏幕:“老大,你看,这是3个人的详细信息。”

  二毛着重指了指黄海文的照片,问谢非“老大,你看这个人,眼熟不?”

  谢非仔细看了几眼,是觉得有些眼熟,但是他惯来有些脸盲,一时也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二毛看谢非神情就知道谢非脑子又空白了,他让刘茹调出另一张照片,是一张素描人像,然后两个手机一起给谢非看。

  “像不像?这张素描就是之前按照李辉描述画出来的,那个陪他开车的文哥。”

  谢非眼神一紧,接过两个手机仔细对比起里面的画像,果真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

  谢非放下手机:“这人一定要找到,你等会就打电话给老刘,让他们找人”

  “是。”

  其他两人的信息,一个是王二。

  【王二,林海市人,31岁,10年前因犯□□罪被判处6年,王二跟孙小龙是一个监狱。王二出狱后投靠了孙小龙,帮孙小龙一起开车。】

  这人谢非没多留意,他最想了解的是最后一个人。

  孙小龙。

  【孙小龙,平屿市人,40岁,退伍军人,退伍后在一家公司当保安,12年前因过失致人死亡被判处3年,出狱后找了一份货车司机的工作。】

  退伍军人啊……

  谢非放大了孙小龙的照片,孙小龙的眉眼让他觉得有些熟悉,但是眼角没有那个疤。好像不是那次在刘小鱼门后遇到的黑口罩。

  他问二毛:“这个孙小龙,过失杀人的具体细节你调查了吗?”

  二毛点头: “调查了。他当时在一家房产公司当保安,房产公司老大你了解的,经常有闹事的,那天一个老太太来闹,说商铺买贵了,要退房,据说合同都签完了,没办法退,闹得厉害,孙小龙去维护秩序,拉扯老太太的时候,这老太太摔倒了,撞在一个桌子上,人就突然抽搐两下就没气了,但是尸检的时候说死因是突发心梗死亡。多倒霉啊这人。”

  “哪家房产公司。”

  “建业集团。”

  谢非眼眸一眯,声音一沉:“高氏建业?”

  “嗯,不就一个建业吗?”

  谢非眉头紧锁,怎么又扯到了高家……不过如果扯到高家的话,那……谢非瞥了一眼程墨。

  程墨手脚上的纱布过两天才能拆,他正百无聊赖的一边听他们聊天,一边看着放在床头的一只手表。

  那只手表指针没动过,表盘支离破碎。

  他正琢磨着到底要不要修好它,就感觉房间内瞬间安静下来。

  程墨扭头,瞥见谢非扫来的视线,他平静地回道:“12年前,高明煦才11岁。你觉得他能知道什么?你要是能见到他父亲高峰,那倒是能问出点什么。”

  谢非耸耸肩:“啧,我可还没说什么呢,怎么就护上了。你这样我可吃醋的,程墨老师。”

  程墨:“你有这功夫,不如先琢磨下,这三个人为什么去收山货,我们去的那几天他们的活动轨迹是怎么样的。”

  谢非笑着对二毛刘茹说:“啧,真凶。”

  二毛刘茹一脸尬笑。除了跟着笑,他们还能做什么呢?干啥都不对,谁也不好得罪。

  程墨:“……”

  真是有点不想搭理这人。

  他深吸一口气“我觉得这一趟虽然凶险,也算来的值。现在这三个收山货的明显就是人贩子团伙。他们在这些周边的城镇集中性的踩点,拐卖孩子和女性。如今这黄海文车上爬出来胡冬冬,孙小龙和他又是叔侄,而孙小龙背后就是万事通。我现在更感兴趣的是,万洪文在这事里是个什么角色。”

  谢非收起玩笑的姿态,眼神微动:“不错,我记得没错的话,当时吴雨一直咬死了万洪文有秘密,因为知道了他的秘密,她和沈芸才有了危险。”

  程墨的睫毛低垂“嗯,概率很大。万洪文是干什么的?运输大亨,不仅涉猎国内海陆空,还有出口物流。如果他成了这中间的某一环,那这买卖可真是做得风生水起呢。”

  谢非笑起来,盯着程墨那好看的睫毛,扇子一样,颤微微的让他心痒:“你也觉得,万洪文不是操控的那个?”

  程墨抬起眼,让谢非心痒的睫毛被收了回去。

  “万洪文是聪明,但是他撑不起这么大一个盘子,万洪文具体参与了多少,我觉得还是要想办法套出吴雨手里的证据。”

  谢非颔首:“缓一缓,事情没谱前,别把狗逼急了。龙山县这一趟,可咬的我真疼。”

  ……

  与此同时,林海市。

  赵文奇站在窗口,一手捏着一份资料,一手握着手机在讲电话。

  “是,进了医院了,伤的不算重。”

  电话那头是一阵富有磁性的低沉男音:“没伤太重就好,不过他最近是不是对你怀疑了?”

  赵文奇迟疑了下:“最近,他的情况的确有些不对劲,但是他不是一直就没放弃查那些事情吗?您也没想阻止他查。”

  那头低笑起来:“嗯,孩子大了,总不能抑制他的想法,能查出来才说明他是最优秀的。”

  “那我们后期需要怎么做?”

  “稍微注意点,别偏了轨,毕竟走上歧路,再拉回来会很费神。”

  赵文奇顿了顿:“好,我想办法跟他见面。”

  电话那头说:“你只要做好眼睛的本份,我月底打算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