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延没有再和他耗时间, 抱着楚以泽就上了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刚巧他们订的露天天台位于繁华地段, 离医院很近, 楚以泽的过敏也及时得到了治疗。

  当浑身的痛痒得到缓解, 仿佛置身火海的身体躺进了清凉的水池, 楚以泽紧皱的眉头才渐渐舒展开。

  “顾总,要不我来吧,您先休息一会。”

  何特助刚说完, 后脑勺就狠狠挨了午不闻一记巴掌, 以及他那咬牙切齿、挤眉弄眼试图让他明白自己的意思的表情。

  “顾总,我和何特助先去外面守着。”他看着顾少延退下自己身上的西装, 挽起几截袖口, 露出精壮的小臂,连同手臂上那枝一路蜿蜒向上的玫瑰纹身也一齐暴.露在外。

  午不闻瞥了何特助一眼,见人没有要跟自己走的意思, 啧了一声, 一把把人拽出去。

  “午秘,你拉我干什么?顾总和少爷俩人还在里面。”

  “什么跟什么,什么少爷,那叫夫人。”午不闻似乎在思考什么, 但还是不会忘记纠正叫法。

  “嘁……都离婚了哪还有什么夫人。”何特助不服, 小声嘟囔几句。

  “懒得跟你说。”午不闻用手肘怼了他一下:“哎!我不在的这一下午, 你带着顾总去纹身了?”

  何特助惊呼:“说什么胡话?我哪有这本事带顾总纹身?”

  午不闻看了他一眼, 没说话。

  而屋内的顾少延, 从浴室里接来一盆热水,现在楚以泽还在昏迷, 不方便洗澡,自己先给他擦一擦。

  他沾湿毛巾,拧干水后,便上去脱楚以泽的衣服,楚以泽今天里面只穿了件长衫,而那条棕色的针织围巾早就在路上被扯掉了。

  顾少延冰凉的指尖在触碰到那人细白的皮肉时,那人腰身微不可查地轻颤一下,顾少延手上动作一顿,内心默念:只是擦个身子而已,不看,坚决一眼都不看!

  心里这么想着,双手便不用再带着内心的枷锁,轻轻一撩,熟练地帮他脱下,然后拿起热毛巾,从脖颈到锁骨再到胸膛、小腹……

  顾少延觉得时间从来都没有这么飞快过,眨眼间他已经帮楚以泽擦好了上身,于是,他又擦了一遍。

  然后就是下.体,顾少延眸子一沉。

  上身都擦了,那就连下半身着一起擦吧,他就看一眼。

  真的一眼。

  ……

  楚以泽觉得自己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基本自然醒的一个状态,只是伸懒腰的时候发现身边好像躺着一个人,他闭着眼盲摸,摸到一个毛茸茸的头,顺着眼睛和高挺的鼻梁摸到了那人柔软的脸颊,顺带捏了一把,手感不错。

  于是,他又多揉了两下。

  那人似乎被摸的不耐烦了,熟悉的嗓音又响起:“楚以泽,你玩够了没?”

  低沉的声线中带着点沙沙的干哑。

  “我靠,顾少延?”楚以泽下意识地张开眼,这才发现自己在哪。

  他怎么来了医院?

  “昨天晚上,你吃了火锅,还喝了酒,之后过敏,我送你来的。”

  顾少延在叙述的时候,加重了“喝酒”两个字,楚以泽立刻羞愧地低下了头。

  要知道,他当年可是专门戒了酒。

  “哎等等,你怎么知道我过敏了?你不是走了吗。”楚以泽不解。

  “你不信我说的话。”顾少延气的紧咬后槽牙:“我担心你过敏。”

  过敏?

  楚以泽立刻抬手摸自己的脸,但在指尖与脸还有一段距离时,他就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疼。

  特别疼。

  “那我现在是不是肿成猪头了?”楚以泽担心。

  顾少延看了他一眼,“再多吃一口火锅,你就可以去icu了。”

  自知理亏,楚以泽撇撇嘴,轻轻地躺下,但是一躺下,他就觉得跟不対劲了。

  他衣服呢?

  “昨天怕你睡得不舒服,所以帮你用药擦了一遍全身,是医生开的外涂可缓解过敏的药,至于衣服,也是我帮你换的睡衣。”

  顾少延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但楚以泽还是很惊讶:“你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些?”

  顿了一下,他纠正道:“不対,是你为什么每次都能听到我内心的疑问?”

  顾少延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预判。”

  “妙啊,你不去打lol都可惜了。”

  顾少延垂眸,“以前又不是没陪你通宵打过。”

  “啊?”楚以泽正在专心致志地仰起头,试图通过玻璃窗户的反射看清自己的脸,耳边就自动消音了那人。

  顾少延没说话,兀自转身去了洗手间,将洗漱用品给他端出来,撑起他面前的小桌,一一给他摆好,“先洗漱,一会有人来帮你拿走,我先去给你做早餐。”

  “做?你不买?”

  顾少延瞥了他一眼:“以你现在的情况,要么吃我做的,要么饿着。”

  只是短短半个小时,楚以泽也不清楚这粥究竟是如何熬出来的,放在平常都,没有三四个小时做不出来。

  “有一说一,顾少延,这粥你该不会提前三四个小时准备的吧?”

  顾少延抿嘴,移开始终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没有。”

  “可这不是刘妈的手艺,她做粥从来不把鱼肉绞碎,而是切块。”

  顾少延起身,给他掖掖被角便往门外走。

  “等等。”楚以泽放下勺子,喊住顾少延,“那个、昨天沈清规说知道我们两个离婚,我说这件事不是我说出去的你信吗?”

  那人侧目,依旧一言不发,推开门就出去了。

  “狗东西……”楚以泽嘀咕几句就不再多想。

  饭是谁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先干饭。

  刚吃完饭,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於笑川。

  跟在他身后的,是其余的不速之客。

  “好巧啊,嫂子,你也在这里?”燕绥笑嘻嘻地来和他握手,但是被午不闻制止了。

  “顾总交代,不允许任何人与夫人有肢体接触。”

  “娘嘞,事儿真多。”乔斯吐槽了一句。

  楚以泽嘴角明显下压了一下,内心憋着笑:“要不然你还是说普通话吧。”

  “哦哦,欧克欧克。”乔斯轻轻咳了几声,声音瞬间好听了几个度:“嫂子,昨天实在不好意思,约你来之前没有查清楚你不可以吃的食材。”

  “多大点事。”楚以泽摆摆手,招呼他们坐下,“火锅食材是我买的,也是我自己没注意喝的啤酒,跟你们能扯上啥关系?”

  他看了一圈来人,没有找到陈欧铭,于是问:“陈欧铭没来?还有云烁。”

  燕绥回答:“云烁忙着失恋呢,昨晚上把自己灌了个酩酊大醉,找人把他抬回去的,现在估计还没醒,至于陈欧铭……”

  他看了看其他人,“你们几个见了吗?”

  乔斯摇头:“昨晚上莫名其妙的就走了,联系他也联系不上。”

  於笑川掏掏耳朵,漫不经心地问:“没死吧。”

  燕绥:“大概率没死。”

  “哦。”

  楚以泽不爽,面向於笑川,问他:“顾少延让你来的?”

  於笑川立即坐直身子,连忙摇头:“不是,是我自己要求来的。”

  随后,一脸诚恳:“我得知嫂嫂生病后,内心五谷杂粮,不顾家人反対来医院探望你。”

  乔斯小声bb:“五味杂陈……”

  “哟,是吗,还不顾家人反対,那可真是难为你了小於总。”楚以泽讥讽他。

  於笑川咬牙,“哼,懒得跟你计较。我承认了,我这次不光是来看你的,其实也想和你道个歉。”

  楚以泽身体后仰,表情略显狐疑。

  不是他不信,而是哪有道歉这么趾高气昂的?

  於笑川憋着气,不情不愿地吐出来一句:“那什么,対不住了啊,昨天顾哥和你离婚,都是我教唆的。”

  “?”楚以泽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教唆的好,下次继续。”

  “啊?”於笑川抬头。

  其他人也跟着不解地“啊?”了一声,此起彼伏。

  “看我干什么?”楚以泽一下子面対好几双眼睛还有点不舒服,“阮知南都回来了,我们离个婚很正常吧?”

  话音刚落,他们才反应过来。

  嗐,差点忘了,还有个白月光呢。

  “行的吧,依我看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燕绥盯着手表准备起身:“那我们就——”

  “先走?”楚以泽快他一步。

  燕绥又不看手表了,“那我们就多呆一会吧。”

  “……哦。”楚以泽浑身疼,于是干脆躺下歇着。

  其他人:?

  “楚以泽,当着我们的面睡觉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你先起来,我再给你道个歉,完了你再睡。”於笑川上前正想把他捞起来,但午不闻及时出现将他隔离开:“於总,请不要打扰夫人休息。”

  於笑川放荡不羁这么多年,哪里受过被逼着向自己最瞧不起的人道歉,还他妈要道两次谦!

  但此时纵使万般不情愿,也只能忍着。

  “楚以泽,还记得上次污蔑你的那个蒋总吗?”

  楚以泽立刻竖起耳朵。

  “対不起啊,我上次不应该站在他那边嘲笑你的。”於笑川说完前三个字后,跟长了虱子似的,浑身不舒服。

  “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情也不能全赖我,也不是还有陈欧铭吗,他也参与了怎么不见得他来……”

  又是一声委屈的嘟囔,刚巧被楚以泽全部听到。

  “陈欧铭怎么了?”

  “你不知道啊?”燕绥惊奇地看着他:“那姓蒋的自己承认的,是陈欧铭迫使他这么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看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