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以泽回来的第二天, 陈家宣告陈氏破产。

  消息从天而降,就像是一颗炸.弹轰然砸下,接着以最快的速度蔓延全国, 网上讨论的火热, 热搜更是直接瘫痪。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打了楚以泽一个措手不及。

  他手里的证据甚至没来得及放出去。

  于是, 他先去了沈清规那里。

  陈氏破产, 沈清规那里倒是没有受到什么波及,一切如常,不仅如此, 他甚至还有了清闲功夫带着自己在公司逛了一圈。

  一直到了中午, 楚以泽找了一家清静点的餐厅。

  “陈家破产,为什么会这么突然?昨天还股市不至于导致陈氏连两天都撑不住。”楚以泽看着菜单, 终于提起了今天来的正事。

  实在是太让人惊讶, 又太过于可疑,一时间真捉摸不透陈欧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究竟是大限将至前的拉人入水, 或者是有其他的阴谋?

  “要破产很快, 陈氏最近负债累累,破产的事一夜之间而已。只是在此之前,陈欧铭并没有向国家申请保护,大概是带着攻击性的目标对准人去的吧。”

  沈清规淡淡的提了一句, 等到楚以泽点完菜, 他又补了几个, 几个服务员走后, 楚以泽不解地抓了好几把头发。

  显而易见, 陈氏破产,这次是冲着顾宇去的, 顾宇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入股,成为陈氏十大股东之一,如今破产,那么陈氏旗下所有债务的十分之一也将要由顾宇承担,并且顾宇与陈氏的所有合作项目被迫终止。

  这么一打击,顾宇损失不小,若不是之前顾少延减少与陈氏接触,否则这次要元气大伤了。

  原本以为他们要争个一两年的,结果半个月都没撑到,那他之前有意刺激二人……

  沈清规抿了一口热茶,抬眼便看到楚以泽的表情从无动于衷到不解再到如今五官都快邹到一起的愁眉苦脸的样子,他不禁莞尔。

  “那些证据复印好了,我已经移交给律师,算算时间,大概三天后正式开庭,不过——”他刻意停留一瞬,将手机里的视频文件发送给楚以泽,“这是我从磁盘里调出来转成文件样式的,你看看。”

  搞得这么神秘,楚以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才打开。

  这一打开不要紧,看清楚主人公是谁后,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是‘楚以泽’,准确点来说,是‘楚以泽’生前被陈欧铭偷拍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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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砸了它,全都砸了,一个也别留下!不用怕,有顾总善后,那个姓楚的不敢动我们的!”

  “就是就是!快,你们几个去内室,那里面的值钱一点!”

  “楚以泽,自从你进了顾家的门后,顾总碰过你一次吗?真以为你逼婚顾总就能飞黄腾达了?你自己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整天顶着一张如丧考妣的脸,你连给人家阮少爷提鞋都不配!”

  “别说人家阮少爷了,就连迟冬也瞧不上他,他啊,就跟蹲在我们家的丧家犬一模一样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不算太大的画展的一片混乱场景,出去被安保掩护着离开的,剩下一批都是乌泱泱的人群,有的甚至带着专业工具锤,把墙面都砸了个稀巴烂,那些画就更不必提,从门口到走廊再延至各个内室全部被丢成一堆,撕碎后被泼上了水,一些人拿着椅子凳子当场‘毁尸灭迹’。

  他们狞笑着,一边指着楚以泽的鼻子嘲笑、谩骂,又一边不停地各种起哄,里里外外将楚以泽包围,不给他逃出去的机会。

  看着‘楚以泽’苍白憔悴,没有一丝血色可言的脸,他不由得呼吸变得沉重。

  原身表面上波澜不惊,甚至连一个害怕的眼神也不施舍给他们,只是孤零零地站在包围圈内,漠视着周围的一切杂乱。

  他知道,这些人如此肆无忌惮,皆是因为这些是‘顾少延’准许的,事后有人撑腰。他一个外人都明白的事情,原本不比他知道的少,也正是因为全都看透彻了,所以就不在乎了,干脆动都懒得动一下。

  “别说了,什么如丧考妣啊,人家楚少爷的爹妈还在天上看着呢~万一被那两个老不死的听到了,回头半夜所我们的命怎么——啊!!!”

  其中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男孩正一脸笑盈盈的说着,忽然耳边一阵嗡鸣,接着就是剧烈的撕碎□□的疼痛。

  ‘楚以泽’赤红着双目,抄起板凳准确无误地抡过去,硬生生地打断了厚实的木头,那个小男孩倒在血泊中,捂着自己的手臂,痛苦地嘶喊。

  然后视频到此一转,再次亮起就到了医院,不过是偷拍,楚以泽看不清太多,只能透过那一段夜色下的病房内,原身穿着病号服。

  那是自己穿来的医院。

  原身微微颤颤,像是看到了什么,一脸惊恐失措,脸色像白纸一样,头发被抓乱的凌乱,一边哭一边无声嘶喊。

  将死之人也不过是如此。

  视频戛然而止,黑了屏幕,楚以泽久久不能回神。

  这明显是陈欧铭的拍摄手法,因为之前他就这么教过自己,所以,原身的死并不是和陈欧铭有关,而是陈欧铭一手策划来的!

  他当初查看原身备忘录,里面只有寥寥的一条指引自己去找陈欧铭的。

  原身与陈欧铭并无交集,为什么要去找他?怕不是原身早前就见到过陈欧铭,又和他说了什么,以至于原身看到自己画展被砸后,疯癫状态下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找到他。

  那晚上,他翻出来的几张照片和那醒目的血字,也是陈欧铭写的,故意用来刺激原身的,根本不是迟冬干的,迟冬是教唆那些人砸了画展,前提是在陈欧铭的指使下,背了黑锅。

  “他在录视频的时候,估计想记录下来原身是怎么死的吧?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我先来了。”

  他收齐了手机,内心沉甸甸的。

  上一世,陈欧铭跳下海救自己时,那水里的是已经发了疯的原身,已经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所以陈欧铭是被他拉着,拖溺死在水里的。

  因为陈欧铭会游泳,除了这个,他没理由上不来。

  所以一切都解释通了。

  “他谋划了三年的路,都是为了你。”沈清规说:“这三年里,他无所不用其极,想尽办法的拉开‘楚以泽’和‘顾少延’之间的距离,不用露面就能达到自己所有的目的,看来我对他的了解还是太浅。”

  不论是迟冬、孙海、阮知南或者那些砸画展的兔儿爷,甚至连‘楚以泽’和‘顾少延’本人,都被陈欧铭利用了。

  陈欧铭想尽办法、大费周章地将‘楚以泽’不幸身亡这条路顺畅地走下去,就是为了自己铺路。

  陈欧铭知道有一天自己会来。

  “他不该杀人,不该波及无辜的人,‘楚以泽’是无辜的,他不应该被这么对待。”楚以泽又想起至今躺在病床上生活不能自理的何书、整日郁郁寡欢的江初白等等等等。

  沈清规垂眸,若有所思地转着手里的戒指:“所以,陈欧铭必须得到报应,不然对不起那些枉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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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氏破产后,顾宇上上下下忙成一团乱麻,高层连夜召开股东大会,顾少延更是连续两天高强度工作,睡眠加在一起不足五小时。

  所以,楚以泽在门口看到顾少延的时候,他蹲下倚着门就睡着了。

  他刚从沈清规那里回来,对完证据资料后,又和律师谈了很久,眼下已经是凌晨了。

  “顾少延?顾少延?”楚以泽走进推两下他,试图叫醒这人。

  但是顾少延睡得好像更死了。

  “啧!”

  楚以泽心里有点不耐烦了,顾少延这么大个块头,现在堵着门,他不醒自己也进不去,于是抬手拍了拍顾少延的脸,这不摸不要紧,一摸吓了他一大跳。

  顾少延这么烫?跟火烧的似的。

  “顾少延、顾少延你醒醒啊,你发烧了,哎!你吃药了没?顾少延!”他厉声,但顾少延皱眉啧了一声,把垂在他面前的手拉到怀里继续睡。

  楚以泽:……

  实在没办法,他只好给午不闻打电话。

  对方瞬间接通。

  “夫人,你知道顾总在哪吗?我找不到——”

  “他在我门口蹲着呢。”

  对方忽然噤声。

  “你现在过来把他接回去吧,我把位置发给你。”

  对方滋滋啦啦了一阵,又是沉默。

  “喂,喂?”

  “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楚以泽翻了个白眼。

  没办法,为了明天不让自己门口多一具死尸,他只能把顾少延拖到里面,把人扔到沙发上。

  “他娘嘞,是你照顾我还是我伺候你啊?醒醒,喝药了!”

  顾少延红着脸咳嗽两声,竟然真给尽数咽下去了,接着又呓语了两句,倒在了楚以泽的怀里,顺势将人一起压在了沙发上。

  “我靠,放开我,我要去睡觉了!”

  楚以泽被顾少延抱在怀里,鼻尖还抵着那人滑腻的西装衣料,萦绕着淡淡的沉木香。

  顾少延此刻浑身炽热的要命,楚以泽抵着他脸侧,掌心还被那一圈新长出来的青色胡茬扎的泛红。

  他咬咬牙,“顾少延,我知道你听得见,放开我。”

  那人不说话,只是把他搂的更紧一些,下巴也若有若无地蹭着楚以泽的发顶,一副亲昵又委屈的闷声声叫嚣着顾少延此时内心的不满。

  “再不松开,我就把你扔出去。”

  楚以泽沉声说道。

  显然,比起被扔出去,顾少延还是选择了今晚睡沙发,轻轻亲了他一口发梢,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得到解脱后,楚以泽瞬间从沙发上跳起来,本来是想抬手给他几巴掌来着,但是一转眼就看到顾少延脸颊泛着两团绯红,嘴里若有若无地发出模糊的闷声,这挥到脸边的巴掌却怎么也下不去。

  “算了,就今天一晚上。”楚以泽找出一床被子直接仍在他身上,恶狠狠道:“明天早上就走人。”

  听着耳边空调打开运转的声音,被子下的男人,嘴角忽然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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